今天刚看完汪晖所写《阿Q生命中的六个瞬间》,想写点东西。
又觉得汪晖这本讨论鲁迅的书,似乎也很适用于押井守,尤其是《空中杀手》这部所谓写给年轻人的作品。
那就放在这边当作影评好了,因为我喜欢押井守嘛。
押井守本人在纪录片中提到,自己高中的时候以为战争会爆发(应当是指当年的革命气氛),所以没有什么心思上学,每天就等着战争爆发,时间真正开始运转的时候到来。
可没想到,战争没有来,革命的气氛慢慢淡了,自己竟然也上了大学。
在学校里不知道做什么,只有日复一日沉浸在电影中,觉得那是唯一真实而有趣的东西。
换句话说,和平的现实是虚假的。
虚假的和平不断重复在押井守的作品中,越到最近这一主题越来越明显,不加遮拦了。
《东京无国籍少女》的最后是大梦醒来,身临战场。
《机动警察:和平保卫战》里刻意引发战争的柘植才更像是押井守的化身。
戳破和平的虚假现实,是为了单纯追寻战争吗?
难道押井守是一个军国主义战争狂人?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只是《空中杀手》这部作品的回答不是如此。
戳破和平,不是为了战争,而是因为和平是虚假的。
若是虚假的战争就可以接受了吗?
优一作了否定的回答。
生活的真实感是本片唯一的主题。
被驯服的身体,不能长大的飞行员,记忆被一遍遍复刻。
即使自己死去,也有另一个自己可以立刻取代。
整个秩序如此完美,早已消灭了“自我”的所有存在意义。
押井守认为,这样的世界也就是现实的社会秩序,年轻人们已经不再具有长大的可能性了。
只是一遍遍地生长、学习、劳动,然后在什么时候出了错,就被取代。
可以去酒吧放纵,可以去野外看蓝天白云,但是这些都是被设定好的消遣。
可以爱上别人,但就算有了小孩,也依旧无法长大。
象征权威的“教师”永远稳固存在,挑战它是无望的。
正常,但是缺乏生活的真实感。
生活的真实感这个词真是很让人困扰,常常觉得自己似乎把握住了什么,但却转瞬又溜走。
押井守在关于《Innocence》的创作笔记中写道,人类是丑陋的,正因为有了自我意识。
动物与人偶没有自我意识,所以才具有美。
优一也有自我意识,他自觉是为飞行员,拥有高超的技巧,每日重复着例行的任务。
然而,自我意识却不是为自我而生的,恰恰是为秩序而生。
我想,这就是它让人类显得丑陋的真正原因。
阿Q是自我意识的完美呈现,基于自我意识的精神胜利法让他即使被打了也不还手,被欺负了也忍气吞声。
这意识不服务于他自身,而是服务于他身处的陷于其中的未庄社会秩序。
阿Q自我在全书大部分时间是空的,但自我意识却不断地回旋缠绕,让他自觉地小心维护着这个秩序,让他的身体容忍一切的不公。
汪晖如此写道:“阿Q是一个永远不能用自己的思想来思想的人,他永远生活在幻觉里,不断地编织着关于他自己、别人和整个社会的故事。
他有许多故事,有许多关于他自己的‘意识’,却没有自我。
因此,这些瞬间不能从他的意识、自我意识中去寻找,而必须从他的潜意识或本能之中去发掘。
”生活的真实感,我想其关键就在于此。
当我们真正察觉到生活真实存在于眼前,自己是活着,存在着的那些瞬间,从来都不是意识到的。
而是基于本能的、基于直觉与潜意识的,换句话说,来自于被压抑、驯服的身体。
雪莱的《云雀》,抛弃了尘土的自我意识,被无法描述的欢愉充斥。
烈火青云,掠过蓝天。
那是语言所能表达的,最接近生活真实感的状态: 教给我一半你的心 必定是熟知的欢欣, 和谐、炽热的激情 就会流出我的双唇, 全世界就会像此刻的我——侧耳倾听。
激情来自本能,不是来自意识。
就像阿Q无法被精神胜利法所战胜的几个瞬间,屈辱、饥饿、性欲、反叛,这些在鲁迅的语境中是非常正面的感情。
也是生活的真实感的体现。
再回来看看《空中杀手》,前半部影片,生活在一片正常秩序中的优一是如此缺乏这些真实感啊。
没有失败的屈辱感,没有对爱人的渴望,连口腹之欲都是匮乏的,几次外出寻乐都是被朋友拉着前往。
这样的人,这样的生活,就是虚假的。
怎么办呢?
吾心自洁、无欲无求,竟然还未生就预先把自己给埋了吗。
片中,押井守给的解方是这样的:“即便是同样的道路,也可以在不同的地方落脚。
正因为是同样的道路,才有不同的景色——这样还不够吗?
——还是说,正因为这样,才不够吗”这句话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有了不同的景色?
道路是一样的,所以不是来自外在环境的改变,那么产生不同景色的原因也就只剩一个可能性了。
是内在变化,是视觉看向了不同的方向,回忆中对道路有了不同的记忆,又或是爱上了这条安静的小路、恨了这条一成不变的无趣的路。
无论是哪一种,目的都达到了,不同的景色产生了,生活的真实感才能够被把握住。
鲁迅对于生命做到如此真挚的思考,也就是做了革命的寓言。
押井守的真实,他所欲求的其实不是战争啊。
战争是人类的愚蠢本能迸发的时刻,却也是秩序与自我意识(国族主义的形态)被强化到极致的时刻。
他所想追寻的是往昔革命的记忆吧。
那个大学生忙于寻求自我改变的时代,那个写诗、武装,有人时刻准备抛下家庭与国家决战的时代。
所以,片尾的优一不是作为战争游戏的一员去与“教师”决战的。
他在做愚蠢的事,在挑战整个游戏的秩序。
在用愤怒与激情来指挥着身体的行动。
这是革命的故事啊。
我是这样想的:男主角优一和他的前任仁朗是双胞胎,仁朗被水素枪杀后在另一个公司(另一个世界)化作一个元神,即教主。
两个世界实际上没什么不同,都是永恒的,都是没有个性的,但人们总出于对这个世界(这个公司)的不满而盲目的渴望逃脱到另一个世界。
而正是水素和仁朗(教父)对真实爱情的渴望,使他们变得战斗力极强。
是的,这是一场真实与非真实之间的战争,是真实绞杀非真实的屠场。
水素杀了前爱人仁朗,她也失去了被杀的机会,从而要求现任爱人优一枪杀自己,而优一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在看到顶替白发飞行员的合原折叠报纸的动作中悟出轮回的命运,逃避是无效的。
所以他要她等待有所改变的时候。
之后优一就战死了,像他的双胞胎兄弟仁朗一样(同样是死,但仁朗选择死于爱人之手)。
水素不能自杀,因为两个世界都不会应为她的死而有所改变,自杀是无意义的。
分处两个世界的水素和前爱人仁朗,他们鹊桥相见的方式就是近身肉搏战,所以一次敌对公司出乎计划的派出了三架飞机(而不是原定的两架),这是死去的仁朗一方的尝试,之后水素又单挑教父,这是水素一方的努力,她不会战死,因为交战只是他们亲近的方式,战后水素的惨象只是她高潮后的疲惫。
水素和风子是双胞胎,因为风子不是战士不会战死,所以水素也不会死,不会去另一个公司(世界)。
风子对轮流和她上床的男人不感兴趣,但自从第一次见到水素,就有心被撞痛的感觉,所以命运往往驱使她出现在水素最软弱的时刻。
和风子很像,水素对身边的男人仁朗、优一都没有兴趣,他们都是她和教父的“鹊桥”,通过他们的战死,水素与教父取得了一种间接的联系。
所以优一死后,新人上任时,水素心情大好。
因为与爱人间接的交流是安全的,而不用生死肉搏。
风子的荒郊别墅像一个巨大的棺椁,盛放着现世永恒的时光。
这就是这部电影中令人窒息的世界,男女的肉体之爱是不真实的,柏拉图式的精神依赖是唯一可行的,而水素需要的只是一次真实的性交。
我倾向将这部电影看做一个纯粹的爱情故事。
转载一段类似的影评:2009-03-27 21:37:04: 塔驹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2135983/discussion/13234952/ 掌握自己的终结,函南优一做到了。
最后水素带着微笑迎来了新一任驾驶员,仿佛看到了希望。
不是解除这轮回的诅咒。
而是关于活着的意义,死去的意义,爱情的意义。
其实那个驾驶TEACHER的男人,杀戮奴们曾经的上司,才是正真打破轮回的人。
联系着孩子们的前世与今生,成为不败传说只为等待被击坠的那一天。
以及水素的女儿,“杀戮奴”是时代的悲剧,他们的孩子,将是结束和铭记这个时代的人。
『即便是同样的道路,也可以在不同的地方落脚。
正因为是同样的道路,才有不同的景色——这样还不够吗?
——还是说,正因为这样,才不够吗?
』——函南“children”(永恒之子)的命运微茫,如同对于一座宏伟的建筑,渺小的建造者们无法看到其全貌,一旦看到,其使命也随之结束。
他们只是依据命定的轨迹,在碧蓝的天空滑翔,无论多么美妙,终究要被地心引力拉入死亡的谷底。
战胜“teacher”(教父)后,命运极限真的会改变吗?
回答这个问题,关键之处在于“teacher”为什么“不可战胜”。
在这个个不得不进行下去的游戏中,规则之一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
凡是目击到黑豹头标志,就不可能活着回来。
“teacher”如同一幅冰冷腐臭的裹尸布,缠绕着所有“children”的热血心灵。
从出场的第一刻起,我们就对他神化般的杀人术和冷血所侧目,在这个残酷的阴影的笼罩下,草薙和函南的爱情也饱受煎熬。
“teacher”实际是这个游戏唯一被官方允许有记忆功能的人,可以积累经验,甚至可以深入游戏后台,探知每个王牌驾驶员的绝活,分析其弱点,这些都赋予了他金刚不坏之身,当他与任何“永恒之子”对决之时,所作的知识机械般的套用程序,致人死地。
他不允许任何人或者从他手底下溜走,因为这样,幸存者就有了至少一次经验积累。
这也是草薙为什么能够活着回来,还有函南要她活下去的原因。
这个世界里,只有战胜“teacher”,“children”们的战争才能够结束。
而爱情是函南那颗打碎玻璃窗的子弹。
“children”原本是公司意料之外的产品,得以苟延残喘,只因人类可以通过他们的死亡,认知战争的残酷性和真实感,获知和平的难能可贵。
因此,他们可以死而复生,公司克隆了他们优秀的驾驶术和人格。
死亡成为解脱。
草薙的反叛是活着逃离“teacher”的瞄准镜后,生下一个唧唧喳喳的女儿,打死孩子的父亲,又与爱人的克隆体相知相守……在上个轮回中,我杀死了你,“这次,轮到你杀死我了。
”函南的子弹破空而出——“你要活下去,在求得改变之前。
”——打碎了草薙最后一丝对命运的温情。
成长是什么呢?
函南对瑞季说:“不是无法成为,而是不成为”。
明天就要死去的有必要成为大人吗?
既然死亡就在眼前,没有轮回的我们,还要无意义的用心刻画生命的标志吗?
未来不是我们阖眼之后的繁华,未来藏在是繁华里最不易觉察的荒凉,这说在最前面。
日本的动画里,我喜欢新海诚,喜欢他永远的孤独和优雅,但是我也喜欢押井守,喜欢他的作品像个男人一样的气质,冷酷,简明,崇尚思辨。
人类的进步总会把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从怕死到了怕生,那样的未来里连结束都不被允许,我们成为永恒之子,我们除了战死之外可以得永生,即使是战死我们也可以转世,即使是我们试图逃避都会被再次利用,制造进步的人,最终成为了构成进步的一个元素。
除了那只无名的狗在草地上蹦跶的画面以外,大多都采用了暗沉的色调,那是一个多么美的未来,世界已经迎来了永久的和平,战争也有战争委员会管理成为了做秀,用途是为了让人们珍惜眼前没有硝烟的日子。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可笑的,我们总是需要相同的东西带给我们截然不同的感受,比如我们在爱里受伤然后才能证实自己在爱,比如我们需要战争才能证实我们爱好和平,比如我们需要被奴役才期待自由,总之人需要的在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一样的,人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旗号,所有的构想都不可能使人性获得安宁,人注定是要迷失在高密度的科技之上的。
一念不生,万籁寂静。
社会没有可能这样,所以战争,奴役,伤害,无知,种种恶都和善一样重要,本来,善恶相对而成。
然而当函南第一次说出正因为是走过无数次的路,景色才会变幻万千时我还是惊喜的认为这就是押井守苦中作乐的精髓,事实上不是我瞎猜,因为不久后,函南在准备击垮教父的时候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并且说光是这样还不足够吗?
这句话在我看来几乎照亮了整片在乌云中的天空,即使人类被命运重复使用我们才得以知道微小的自我控制有多么值得喜悦,如果所有的人类轨迹都毫无相同之处,我们既不可能走到今天也不可能在任何时候掌握身为人的尊严感,我们不能缅怀不能担忧,我们的路在整个虚无中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连共性都失去,这样应该更惶恐和无助吧。
所以,即使函南被教父干掉了会被再次利用也好,每一次我们生和死的方式和意义都不相同,光是这样还不足够吗?
有意在职员表前最后的画面上单单只剩下天空,连狗也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画面,那么明朗又不被左右,我希望这是在说一种心境,开阔又释然,不再哭了,不再害怕死不了了,不再痛恨回忆被复制了,这是命啊。
职员表之后函南不在了,虽然飞机落地的样子那么像。
草薙的样子平静,对柊勇来说可看成全新的开始了,这一次,我想会是不一样的,因为是走过无数次的路,景色才会变幻万千,草薙你要留心未踏足的地方,别再忙着厌倦看过的每一处了。
游戏是有规则的,好在,活着的游戏规则我们并不知道,要靠个人的领悟,草薙你的游戏不在天上了,柊勇你的游戏里教父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呢。
今天是日本投降69周年(8月15日),日前正逢日本右翼安培的连任,中日关系因为日本的一系列动作降到了底谷。
电视上到处是对日本军国主义崛起的批评。
听了一整天,本想睡前看一部轻松的动画片,却正遇到了这部《空中杀手》。
影片节奏缓慢,虽讲述的是你死我活的空中鏖战,但当战斗结束后,天空恢复了它本有的平静。
人类实现了蒙昧以求的飞向梦想,在蓝天与白云之间如鸟儿般自由地穿梭,耳畔也响起了竖琴的天籁之音,一切都是那么安详宁静,仿佛适才你死我活的杀戮只是一场游戏。
这确实是一场游戏。
多年以后,聪明的人类为了时时提醒自己战争的可怕,发明了一种仿真类的游戏。
在现实生活中,会有一些永远不会老去的“永恒之子”,他们隶属于两个公司,驾驶着飞机彼此战斗,满足人们的战争欲,也用自己的死提醒人们战争的血腥。
无论人类的历史,亦或在每个人的孩童时代,战争从未曾间断过。
史书的记录常常被后人当作故事而丢失了沉重,孩子手中的木枪和杀戮类的电子游戏也丝毫不会引起人们对战争的恐惧。
似乎唯有当直面人与人真实的厮杀,才能让人类看到自己的愚蠢。
所以永恒之子的战斗从来不能结束。
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可以晋升为王牌,然而一旦遇到了“导师”之后,就等于见到了游戏中的最终boss(其实它就是游戏AI本身)。
在现实中,玩家总能经过努力打通游戏。
但作为游戏中的设定,它却是永恒之子们的命数。
虽然每一个战死的飞行员仍旧会有新的躯体替补而上,但他们无论多么强大,一旦遇到“导师”,就是终结。
就像被神判罚的西西福斯,只能永远不断地推着那块石头。
而人们认为,用永恒之子无尽的献血,可以时时提供给人类最好的战争警示。
如果说开发战争游戏的公司是这些永恒之子的“导师”的话;永恒之子则是人类的“导师”。
补充一句,这些永恒之子与人类一样。
除了永远保持孩子的模样,不会老去。
电影讨论的是“永恒之子”的存在问题,它其实也是在问人类,究竟所谓的永恒是不是真的如人们所期待的那样美好?
类似的话题在很多动漫中都有涉及,如《人鱼传说》、《乔乔冒险奇遇》。
然而我更关注于那些被“死亡教育”的人类。
事实上,即便这些最接近人类的孩子的死可以比游戏和历史更好地提醒人类,但是否它真的就可以起到警示的作用,而不是沦为商人或“技术流”效仿的人类棋子?
在这个问题上导演是悲观的,因为在最大的一场厮杀战中,关注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永恒之子们才把它视为一场生死决斗。
日本有很多有思想的导演,也拍出非常多深刻的电影和动画。
然而似乎就像永恒之子的血不能唤起人们对战争的警醒一样,这些深刻的电影在日本人身上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日本确实也是一个受过不少苦难的民族,它比清朝更早地受到了闭关锁国政策的危害,所以在明治维新后,西化得非常严重。
就像今天的中国一样,人们的思想夹杂了太多矛盾的元素:和服与燕尾服可以同时出现,注重礼仪与色情电影可以同时被人接受……似乎整个日本都已经迷失了方向,所有的人都在寻找出路。
而据说当时也有一批日本人希望亚洲能够联合起来,共同抵御西方。
只是后来他们对中国失望了,遂决定独自起来当王,难道这是大东亚共荣圈理论来源么?
人类唯一实战的两枚原子弹全送给了日本。
与一般的常规武器不同,这种武器的杀伤力是毁灭性的。
所以天皇在诏书中称道:“敌方最近使用新式残酷的炸弹,使无辜国民惨遭杀伤,残害所及,殊难估计,如仍继续交战,不仅终将招致我民族之灭亡,且将破坏人类之文明……”,遂决定终止战争(这些天的新闻一直在抓这个字眼,天皇用的不是国际通用的“投降”,而是“终止”)。
其实可以理解,自己的国民无辜死了这么多,整个国家满目苍夷,战后又不断有国家要他承认自己的罪行,无论谁都会觉得难咽这口气,况且他们的投降是“无条件的”,他们败给的不是中国,其实也不是美国,而是最强的武力原子弹。
战争真正给他们带来的不是反省,而可能是辩证的再次反弹。
反省有多种,有些是看到了战争的苦难而誓不二过,有些则是为了卧薪尝胆待到东山再起。
且不论历史到底怎样,任何一个不承认历史的国家或个人,只会再次坠入历史的轮回,接受历史的二次教育,而战争带来的苦难也一定会重演。
就像看透了人类本质的草雉所说:“要明白战争是什么东西,光靠历史书上记载的陈年旧事是远远不够的,要真的有人为此送命才行。
……不让人类见识其残酷性,和平就无法维持。
”人好像就是这类健忘的动物。
首先,这是一部非常日本的动画,它不是功夫熊猫、WALL·E那种普世文化的作品。
但是今天的日本就是昨天的欧洲,明天的中国,所以这部动画对于中国观众来说是也是有价值的。
其次,这是一部非常押井的动画,我一开始看到人设的时候也很失望,但是老鸭子要讲的是人生和理想,这才是他的特长,人设对这部动画可能没有太多加分,但是绝对没有减分,请不要因为这个问题而放弃。
The Sky Crawlers的故事发生在一个架空历史的世界中,这个世界已经拥有了和平,为了让世人深刻理解和平的珍贵,光有历史书是不够的,于是欧盟等出资方资助战争公司进行空中战争表演,用持续的“真实”的牺牲来维持世人对和平的渴望。
这只对我们今天生活的这个世界进行了简单的包装而已,以色列在表演战争,非洲在表演饥饿,中国在表演GFW,所有这一切,都与日本无关。
日本人,则干着类似Sky Crawler的完美工作,待遇丰厚,无限复活,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但是,天堂的生活会很无聊。
在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之后,如何解决“感觉不到生活的实感”这个问题?
一切都上了轨道,意味着一切都是循规蹈矩,战争表演永远不会结束,孩子永远打不过大人,在这些无法打破的规则里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成为了困扰当今日本人最大的问题。
《穿越时空的少女》里面表现的爱情固然可以让人麻痹一下自己,但是爱情过后呢,55岁的老鸭子跑完人生的第一圈,开始跑第二圈之后,给出的答案是等待改变。
“你要活下去,在获得改变之前”,老鸭子苦苦思索之后并没有找到改变的方法,孩子还是打不过大人,但是他又不愿意说“好好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这种P话,只好选择了保持希望等待改变这个说法。
还在跑人生第一圈的我们也许会想,这个说法和没说法差不多,反正改变不了现状。
对于开始跑人生第二圈的老鸭子来说,有希望的跑下去和没希望的重复一圈肯定有着本质的不同,他自己也开始尝试一些改变,在动画中引入商业元素,引入催泪编剧,引入巴别塔中扮演聋哑人的演员配音,这些有诚意的示范就是他想要传达的东西,他希望我们在第一圈就能跑的精彩。
“如果今天和昨天相比变得不一样了, 那么明天也会与今天不同吧, 如此,我就可以怀着希望生活下去。
”
日本动画产业自20世纪80年代发展至今,几十年的时间里诞生了大量的动画作品。
有的作品由于其独特性,往往只有经典的一作,却能够在经历较长的时间后依旧保持活力,可以拿出来反复观看。
宫崎骏和新海诚的动画电影不必多说,押井守同样是不错的动画导演,他的作品和宫崎骏一样充满隐喻,却往往略显晦涩,《空中杀手》即是押井守的代表作之一。
《空中杀手》的故事内容是较有争议的,故事背景是某个和平年代,世界上本已不再有战争,却因为洞察到战争对维持人类社会稳定的特殊作用,两家战争公司制造着永不会结束的战争。
既然有永远不会结束的战争,就需要永远不会正真死去的士兵,故事的主人公们——永恒之子,即是这样的士兵。
他们保持在青春期永远不长大,即使死去也会有下一个拥有相同知识、技能、习惯的替代品出现。
这些永恒之子的出现就是为了在战斗中牺牲。
初看《空中杀手》,永恒之子像古希腊神话的西西弗斯,永远重复着无法完成的任务。
但实际上《空中杀手》并不完全是西西弗斯式的悲剧,而是一个与宿命抗争的故事。
在《空中杀手》开头的空战中,有三架战机与被称为“Teacher”的敌人交火,最终被击落两架。
此次战斗中,敌人只使用了一个技巧:就是在快被身后的战机追上时,突然失速下沉,让身后的战机冲过头,稍微越过自己的飞机后,在极近距离将越过自己的飞机用机枪粉碎。
与开头相对应的结尾的空战,函南优一想到永恒之子早已被决定的命运,优一说他要击败Teacher。
想要反抗命运的优一,在面对敌人时,没有被之前的敌人的惯用技巧击败,而是像敌人一样,在敌人加速时,悬停飞机让其越过自己,打算在极近距离将其击败。
可惜敌人也十分老练,两人不断周旋。
之后在优一驾驶的战机越过敌人,险些被击落时,优一加大战机推进力,远远地甩开了敌人,避免被卡到极近距离,并拉升战机且迅速翻转180度,打算以此击败身后象征着宿命的“Teacher”。
虽然优一仍是失败了,可与动画开头被Teacher轻易击落的队友相比,优一已看到了与众不同的风景。
正如该作英文名《The Sky Crawlers》中”crawlers”的含义爬行者一样,优一这样的永恒之子,如同天空中的爬行者。
面对难以逾越的挑战,虽然每次挑战都会失败且仅仅能前进一小步,但他依然抗争着命运并寻求着改变。
整部电影的内核就是一个绝对的悲剧,即使优一驾驶散香击败了Teacher,对他们的现状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就如同我们所有人一样,都在囚笼里无法挣脱,要么和世界握手言和,要么借助烈焰以燃尽给予他人从自身命运中无法获得的温暖。
LBD蓝光补标
这是我第二次观看这部影片了,因为第一次观看的时候电影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种缓慢空洞的镜头与荒凉的配乐深深留在了我脑海中,于是当我想重温一些能够让我深深投入的电影时,脑海里就蹦出了这么一部动画电影,由押井守指导的“闷片”电影-空中杀手。
在这里,我并不想去比较这位令我印象深刻的导演,他的几部电影之间有什么联系,他的电影有什么共同的特点等等,能让我明确并为之欣喜追寻的是,他的电影总能够让我思索很多,在一遍又一遍温习的过程里,我似乎能够挖掘出更多东西出来,更重要的是他能够让我试着去想些什么东西出来,像是从空气里挤出一朵粉红色的花,花朵的斑纹每一回都增添着细微的变化。
这次电影令我思索最多的,是关于这些“永恒之子”自由意志的问题,也许观影的时候你也会奇怪为什么这么一些本该绽放青春笑容的孩子,缘何个个摆着单调的面容,行着缓慢而又沉重的步伐,为何天空永远那么宽广,仿佛一个人,或一架飞机陷在里边,就永远回不来了。
首先这些孩子都是和平年代一个个社会默许,并由公司制造而出的“商品”,他们被用于进行战争表演,由两家公司建立两个主要的军事基地,定期地表演军事战事,同时还有电视直播用于“沉痛”地提醒人们,战争如何近在眼前,让人记得和平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只要想想商品的这个属性,就能够明白他们所存有的限制。
这些孩子只要不战死,就能够永远地活下去,而如果战死了,他的身体也会被回收,并注入新的记忆和身份等待他重新启程飞行员的生活,而他的飞行和战斗经验是被保留下来最重要的部分,是作为战争表演最重要的价值表现。
这个时候我会想,这些孩子能够实现自由意志么,如何实现之?
电影中有些情节的描述,将这些永恒之子的自由意志实现的困难性提高了很多。
一是电影中女飞行员对男主说的话,大概意思是你是否觉得昨日的回忆都糅合在了一起,你童年的记忆只剩下模糊的影子,你不记得你曾经去过哪里,当了飞行员多少年等等,简单言之,你只有当下,你无法把握时间的感觉,于是乎你根本无法真正地讲,你这个身份的存在性如何,你爱过什么,你的追求是什么等等,因为这么模糊的记忆是否是公司赋予你的,赋予你的一个目的,因为回忆是构成一个人存在性很重要的一环。
二是死亡不能成为自由意志,因为寻死代表着你向公司屈服,认定了这样一个无法战胜的命运,或者至少是逃避,将一个纠结的灵魂继承给下一个身体,你无法真正从这个轮回超脱出来,你只是将重担交给了“下一个”你,这也是当女主恳求男主这一次由他来杀死她时,他断言拒绝的原因,因为他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轮回,“如果可以的话,在能够有所改变前,希望你能够去见识那样的改变,去做好准备”。
由女主之口,讲出了这些永恒之子重要的天敌所在,你也可以将其看成是这些永恒之子无法超越的“父亲”,那就是“导师”,是你在空中一定要避开的存在,我认为这并不表示导师有多强,很可能永恒之子的设定中就包括了无法战胜导师的规则,或许还有不能伤害人类,不能逃离基地等,而且还要加上很重要的一条原则,那就是如果你不想从事飞行员参加战争的义务,你可能就会被处理掉等等的设定,仔细想想是不是很像机器人的设定。
因为无法拥有长久的记忆,只能在一次又一次冲向天空的战斗中感受生存的实感。
于是在电影中,公司成为了上帝,正如自然界中人类已然成为上帝一般,将千千万万的生物踩在脚下,将其置换成任何可以为人类服务的价值所在,而人类也一步步地挑战科技,挑战极限,企图在生命,灵魂等领域挑战限制于他们之上的“上帝之手”。
每个生命的权利都是抗争得来的,都是作为战斗得来的,比如人类历史上的人权,女性的人权,黑人的人权等等,都是用一波波热血的抗争中,获得了权利,现如今大部分人类社会中的人们可以说自己拥有了人权,不会被政府随意地抹杀,大体上说自己拥有了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不会说成为奴隶,成为服务中央政权的一个机器,虽然在地球还有很多的角落存在着以往历史的影子,那里的弱势群体还在社会的底层,除外人类还有很多重要的权利还未被很好地追求,比如自己很看重的自我创造,自我实现的权利。
如今的社会很大部分被资本的权利所掌控,人成为了广大社会流转的一份子,但比起以往的历史时代人的权利已经好了很多了,人们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去实现自我的实现,自我的调节,我想目前这种状态已经是人类历史能够达到的顶峰了,因为资本社会里异化的人群很可能会倒回到以往的时代中,人类的价值很大程度被扭曲,虚无充满着很多社会的角落中,引起黑影与变化。
永恒之子们他们缺乏的权利是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利,无法拥有记忆,无法长大的权利,以及充斥着被成为一种广大目的所支配的虚无。
于是男主的好几个同伙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在抗争着所谓的命运,一个选择了和成年女性欢歌笑语,一个喜欢折报纸的伙伴,一看到“导师”就会头也不回地冲上去,很有意思的是只要作者肯定了他如此选择的念头,那么就肯定了作为自由意志很关键的一点,于是这些永恒之子们就有了所谓的自我意识了,所以这个赴死和战斗的念头其实就是自由意志了。
去年,在『空中杀手 The Sky Crawlers』的日本首映会上,导演押井守对在场的大学生们发出如下的感慨:『我制作这部电影的动机只有一个——我已经过了55岁了,刚开始制作这部电影的时候正好55岁。
我现在才真正开始了解自己的人生。
所谓的人生,无论是对小学生来说还是对这些大叔来说,都是很痛苦的。
这是很正常的。
对于你们这样年龄的人来说,现在只是漫长的马拉松的起点。
而我则是跑完一圈的人。
我作为一个要开始跑第二圈的人,有些话想要告诉你们这些正在跑的人:很痛苦吧……其实我也很痛苦。
但其实这感觉还不坏——当你跑到终点的时候能看到不错的风景。
这就是我过了55岁之后的感想。
』这部内涵深邃的动画电影『空中杀手 The Sky Crawlers』其实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娱乐片,甚至在某些人的眼里会被视为晦涩、枯燥的存在,但押井守制作本片的目的恰恰不在娱乐大众,而是以文艺电影的标准来映射现实的世界,传递心灵的讯息。
所以,倘若没有25岁以上的人生经验,恐怕很难体悟到影片内含的深意。
和平世界上演的战争秀、永远长不大的小孩(Children)、漫无边际的命运、坚定而又脆弱的情感、无限重生的轮回……这些元素所构建的,不仅仅是押井守所营造画面中的那个虚构世界,而更是我们今天这个世界人们生存状态的真实写照。
这,也正是日本动画与好莱坞动画的最本质区别——后者推崇的是以夸张的肢体动作为核心的『形而下化』,前者则是强调准静止画面中蕴含精神实质的『形而上化』。
尽管好莱坞动画能够创造高达数亿美元的电影票房,但其在心理描写、情绪渲染、表达抽象概念等方面则完全无法与日本动画匹敌。
从技术层面来看,『空中杀手 The Sky Crawlers』将2D动画对人物表情细节的刻画发挥到了极致。
很多看似静止的微妙动作,其所营造的表现力,已经与真人电影的效果不相上下——甚至更为优秀。
尽管经历了票房的失败和电影节竞赛单元的空手而归,但『空中杀手 The Sky Crawlers』仍不失为一部好片,一部能给人巨大心灵震撼的动画电影。
看来,押井守自有他自己的坚持。
正如片末的台词:『即便是同样的道路,也可以在不同的地方落脚。
正因为是同样的道路,才有不同的景色——这样还不够吗?
——还是说,正因为这样,才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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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觉醒”之后意识到自身存在的荒谬性《空中杀手》讲述了未来是一个没有战争的时代,人们需要用战争公司运营的战争表演来维持人类反对战争,维护和平的敏感度。
起先是真人作战,后来发明了长不大的“孩子”专用于战争,这种作战员被命名为“孩子”,只要不被武器杀死就会永远不死。
他们无法长成为“大人”,因为战争表演常常会造成死难,所以将他们设计成无法长大成人、永远不会步入老年的生理构造。
一旦战死,就将之投放到新的身体,一个月后又能够获得再生,继续从事战争表演工作,因此也可以说这群从事战争表演工作的“孩子”永远不死,他们也被称为“永恒之子”。
作为“永恒之子”的优一在得知自己身世的真相之后,提出深渊一般的无解疑问,痛苦于自己作为“永恒之子”的生命的无意义性。
“一旦世界失去了幻想和光明,人就会觉得自己成为局外人,成为无所依托的流放者。
”因为此时已无任何信仰供他们的灵魂有所依傍。
本来,世界按照每天照常预设的那样正常运转。
如起床,上班,睡觉,开启下一天的轮回,结束战争表演后便开车去找成年女人睡觉,但“孩子”因永远长不大而被剥夺了生儿育女和拥有圆满婚姻的权利。
“未来世界”无战争但是仍有人需要作为牺牲品,(因为他们无法死去,所以牺牲的不是肉体而是在永生中所消耗殆尽的生之欲)。
他们处于这样一种事先被安排好的人生框架之中,他们永恒的使命就是战死,复活,再战死,再复活,如果不因战争丧命则永远不死,在所有时间之内,“永恒之子”就这样在既定的生活轨道中一遍一遍麻木地继续自己不死的生活,如同中了西西弗所背负的永恒轮回的无尽咒诅。
终于有一天,函南优一在厌倦之中,对自我生活产生质疑,产生质疑之后,自我意识随之引发,由此感到世界的荒谬性无可抵抗地涌入自己的体内。
“荒诞感是在这个世界中体验到的一种不安全感和不可信任感,从而产生生存的恐惧。
”自己的生命意义又在何处?
时间对于自己是无意义的,因为永远不死,自己也根本无法通过死亡去对抗时间。
属于“永恒之子”的这种可怖的生活既无法逃脱,也无法与之相对抗,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这种漫长而痛苦的无意义感,一次又一次战死后重生。
主人公优一关于自己“生”的真相也是不可知的,因此自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面对这种自身命运的不可知性和生活本身的无意义,优一由此产生萨特称为的“恶心”之感。
控制自己命运的力量是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正如影片中的能够长大成人的“导师”,维系作为“空中杀手”的孩子们的战况能够平衡,他也意味着一种不可超越的力量(巨石之于西西弗,“永恒之子”的身份和“导师”力量的绝对压制之于优一),与死亡的对抗注定失败,与战无不胜的“导师”的对抗注定失败,让人看到自己面对无可改变的命运的无力感。
因此,此时作为“孩子”的优一在长久的麻木之后陷入一种无望的困局,与此同时,进入这种困局,实际上也是意味着一种觉醒。
2、直面“死亡”之时做出选择优一作为新人进入公司,上司是草薙水素。
优一因为前世记忆已经消除,并不了解自己作为“孩子”的真相。
给他分配的战斗机属于已逝前任飞行员仁朗,仁朗并非战死沙场,但其他人对仁朗之死避而不谈,此事也在优一心中留下重重迷雾。
优一对草薙水素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二人产生了暧昧关系。
随着故事的推进,真相慢慢浮出水面,优一渐渐得知仁朗就是前世的自己,水素是其恋人,仁朗被水素为帮其脱离痛苦而亲手所杀。
水素作为他们的上司,上级让她极少出战,也就免于战死。
因此,恋人函南优一一次次战死后再次来到她的手下,她以自己的不死之躯面对一次次自己死而复生的恋人。
因为一种人生的偶在性(为什么优一生来就是“永恒之子”?
)和人生的不可知性(“永恒之子的”人生意义又是什么?
战争表演的存在意义就是什么?
如何去定义人类文明的进步?
)在影片中,这些问题被逐一抛出,海德格尔和雅斯贝尔斯因此认为:“谁自觉地走向死亡,谁就是走向自由。
”而加缪也在《西西弗神话》中提出:“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自杀。
判断人生是否值得经历,这本身就是在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
”草薙水素在成为上司而较少参与作战之后,成为了一个永生的人。
在无终极的无意义面前,草薙水素曾以杀掉仁朗、抹除仁朗记忆的方式帮他脱离痛苦,而这次,面对作为仁朗转世的优一,草薙水素再一次对他说:“是你愿意杀我,还是我来杀掉你?
否则我们将永远无法脱身。
”接近影片尾声之时,草薙水素在和函南优一相聚,水素举起枪对函南优一说:“杀掉我,否则我会永远存在。
”此时随着一声枪响,函南优一将子弹打到了水素身后的玻璃上,并对水素说:“你要生存下去,在求得什么改变之前。
”由此放弃选择死亡这一方式,而选择自己鲜活地活下去来与这世界巨大的荒谬做对抗。
这也应证了萨特在经历了漫长的思想变化后,在其思想历程后期所撰写的《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中所提到的那样,因为存在先于本质,所以“人性是没有的,因为没有上帝提供一个人的概念,人就是人。
”在书中,萨特转向了一种乐观的存在主义,即相信自己能够定义自己,自己先有了自己“想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意识之后,通过行动去“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自己的生命意义,实际上是由自己定义的,然后通过行动去实现,因此,决定存在的是我们自己。
在电影的最后的时刻,函南优一选择放下手枪,且告诉水素要好好生存下去,因为一旦以死亡的方式选择终止,实际上也就丧失了作为“永恒之子”一切选择的可能性。
3、成为西西弗斯式反抗者因为优一所在的公司屡屡作战胜利,战争表演为了维持平衡需要扭转局势,因而派出“导师”前来战斗。
“导师”是一个可以长大的大人,意味着为了维持平衡而凌驾于这群“孩子”之上的不可战胜的力量,与他交战也就意味着必死。
正如影片中所说:“孩子是打不败大人的。
”在得知真相之后,优一与水素相聚,水素让优一杀掉自己,说:“杀了我,否则我会永远存在。
”而优一在这一刻将子弹打到了水素旁的玻璃上,并说“要好好活下去。
”优一也由此真正行动起来,人物的思想态度发生扭转,扭转了之前一种在思想态度上的“无所作为”。
在影片的最后,优一以西西弗斯式的精神去和“导师”搏斗,即便他知道最终面临他的必定是死亡。
影片中唯一一个清醒面对痛苦的“孩子”三矢所言:“老是重复同一件事情的现在,和过去的记忆,是如何联系起来的。
这只是我的想象,你们可能非常健忘,就像做梦般模糊不清来自我保护。
”为了保护“永恒之子”的心理健康,设计者使他们的记忆和生活都处于混沌之中,以达到一种自我保护,这仿佛是一种我们现代真实社会的隐喻:农民、工人、乃至打工族同样也在过着重复劳动的、艰苦的生活,但他们在有意识之前是感受不到痛苦的,“只有在变得有意识的偶然时刻才是悲剧性的。
”在心理转折之前,优一虽未同其他“永恒之子”一样,放弃追问,浑浑噩噩地沉沦于生活中,但函南也未曾像三矢一样真正去直面、正视这巨大的荒谬,而仅仅是在心中留下一个又一个无解的深渊般的疑问,而并未投入行动之中。
三矢在清醒着告诉优一真相的时候,优一以冷漠应对。
优一在一次和水素吃饭的过程中,水素说:“这明明是自相残杀。
”优一则同样以缺乏温度的语言回应:“这是职业,从事什么工作都一样”。
而在最后,优一选择了自己定义自己,然后再通过行动去实现自己。
在之前,优一认为,一切道路都是一种重复,但在再次踏上战场去对战“导师”,又一次踏上相同的道路时,他则对自己说:“正是因为走过无数次的路,景色才会变化万千。
”优一也由此成为了西西弗斯式的悲剧人物,在无意义的亘长生命中创造意义。
作为上帝般为维护战争游戏的生态秩序的“导师”对于作为“孩子”的优一来说,正如巨石之于西西弗斯,是不可能战胜的存在。
如果“导师”注定不可战胜,巨石注定不可能被推上山顶,那一切不应该是全然无意义的吗?
《空中杀手》中,函南优一长久凝视深渊,最终选择对抗这种虚无、对抗不可能,以自身的生命在无意义之中去成就一种价值,选择去奔赴战场,撞毁“导师”的飞机。
当然,结局必定失败,优一必将在作战过程中死去,“导师”也并没有任何被打败的可能性,但此刻,优一的命运是属于他自己的,至少在他选择和“导师”抗衡,选择赴死的那一刻所获得了幸福,在那一刻,作为上帝一般存在的“导师”是被驱逐的,是失败的,而函南优一也在他此生生命的最后成就了一种西西弗斯式英雄主义的完成,这也是函南优一在长久的“放逐感”入侵之中,对生命本身的一种回归。
2、影片中视听元素的现代社会隐喻在电影中,押井守频繁运用寂静的长镜头,广阔景色中人变成一个微小的的存在,室内场景也基本是如阿基·考里斯马基电影中的一种极简和空旷的氛围,给人以一种强烈的抽离感。
电影中也经常使用一些意象,如永久旋转的巨大金属齿轮,还有空灵不断绝的歌曲,“永生之子”面对无终极人生的绝望感受通过这种方式对观众悄然渗透。
这种绝望来源于一种对由无法改变带来的无感,深深切切在刺痛当代人精神深处一会回遇到的共同体验。
影片中常常陷入寂静,这也是城市生活中时常陷入自己面对自己的孤独处境,科技虽然在持续发展,但很多城市人却在“上帝已死”之后、在城市化进程中脱离集体的精神联系而变得孤立无援,从而产生一种强烈的放逐感。
电影中,一位曾经战死的“永恒之子”再次拥有同样的身躯回到战争公司,但他已经忘记自己前世的所有记忆,坐在办公桌前,以和自己前世同样的方式折叠报纸(永恒之子转世后消除记忆后,仍会保有一些无可磨灭的习惯和作战技术),但全然忘记自己是谁时,函南优一长久注视着他,体会到了一种强烈的异化。
优一在完成战斗表演面对镜头接受采访,面对别人的称赞后说“这是自己应做的”后,露出久久不退去的、机械的微笑同样传达一种异化感,令人在观看过程中不寒而栗。
这何尝又不是一个属于当代生活的深刻隐喻,每个人都成为社会机器的一个螺母,自我的意义最终丧失。
优一在和“导师”战斗中战死。
在影片最后,新人(优一的转世)再次前往水素面前报道,也开始了无尽的生命中又一个无意义轮回。
因此,押井守在《空中杀手》中虽赋予函南优一西西弗式英雄主义精神,并以自我燃烧的形式完成了与荒谬的对抗,但是这种胜利最终仍然是个人层面的,在完成个人的对抗之后,荒谬仍然将从人的身体之上碾压而过,荒谬永久持续。
无尽轮回之类的,总是浪漫得不可救药
白面僵尸的脸实在让人受不了。。。
没有看懂。。看了n个月。。只知道很精致!
这不是空战动画!!!这就是TMD的隐射男女乱搞的动画SHIT
装逼犯
比较难懂呀
随着调查的深入。。。。拜托这是谁写的。。。谁调查了。。
太过华丽时的绝望?
教父
看了解析才慢慢清晰起来,押井守啊,快出下一部吧
场景和战斗画面做得很好,但人物形象么简直了……还有各种一帮成天喝酒抽烟没完经常去大保健的飞行员……我中途无数次想睡觉 这片真狠!
破玩意
鸭嘴兽大人的片子果然还是那么闷……
整体步调很和谐,音乐很赞。
除了剧本外,那真是完美。空战,王牌飞行员,永恒之子
即使是走过无数次的路 也能走到从未踏足过的地方正因为是走过无数次的路 景色才会变幻万千这样还不满足吗或许正是因为这样 所以才不满足吗
配乐+1星,押井守+1星,cast看完之后经典不死轮回+1星,剧情拖沓-1星。原声听得飙泪啊……轮回的少年。期待真人版。
过了一点
画面绝对地精致,导演想表达的东西太多里面还有存在主义的哲学思考
既然押井守自己都说好像哪里不对劲,那我们都不用再说什么了。其实这片才是押井守最诡异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