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过春天》心情很复杂,当然第一感觉还是对导演拍第一部电影,就能拍的如此精彩表示感叹。
我是一个很喜欢看文艺影片的人,看完这部电影,我觉得它值得看。
那个假装很英勇的女孩整部电影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佩佩,我觉得让她变得惶惑的,是他爸爸作为香港人妈妈身在大陆的单非家庭背景,还有她每天白天在香港上学晚上则要回到深圳的家的生活。
一个女生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和保护,她就会变得既懦弱又勇敢。
佩佩也是如此,她懦弱的表现在于,她少有朋友,不管做什么冒险刺激好玩的事情都是跟在唯一的好友Jo身后。
当好友Jo可以在轮船派对上放纵开怀吃喝玩乐的时候,她表现出的是无所适从。
她融入不了那样的环境,也不会变成Jo那么放纵的女孩,她惶惑的同时,有些羡慕Jo,羡慕她看起来的张扬明媚自由大胆。
她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她的身体里住着沉重的灵魂,注定她不会拥有一个简单轻盈的青春。
可是她害怕落单,害怕被抛弃,害怕被忽视,所以她努力去适应本不适合她的场合,扮演她也并不很感兴趣的角色。
所以为此,有些时候她是勇敢的,那种勇敢,我觉得是一种孤勇。
比如影片中有一次她带手机出海关,手机不小心摔坏了,她一个人拿着手机去手机城修理的时候,一大群看起来不安分的男生围着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看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为她捏把汗。
那个时候特别担心她会有什么不测,毕竟她还是一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
如果是正常的女生,可能一看到那样陌生的环境就会立刻逃走,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要紧。
可是佩佩她只想修好那部坏掉的手机,虎穴狼窝她都不怕。
比起她自己的安危,她更惧怕自己刚刚在阿豪、花姐那里建立起来的信任轰塌。
她需要被认可,被赞扬,因为她缺乏。
这些让她本能地变成了一个以身涉嫌而不知的女孩。
家庭破裂是父母的错吗?
有很多在单亲家里庭成长的小孩,成长过程中都过的很不好。
一些小孩误入歧途,一些孩子即便后来出人头地,也比其他孩子要经历更多挫折和不幸,才能浴火重生。
小的时候,我们作为孩子可能会恨父母,为什么他们会分开?
为什么他们穷困潦倒?
为什么不爱我们?
为什么那么自私和冷漠?
佩佩也是一样。
影片里她很厌恶她的妈妈,每天在家里打麻将寻欢作乐,不关心她的学习成绩,也不关心她的生活和精神世界,两个人虽然每天在一个房间里生活,却比任何人都要陌生。
所以,没有安全感的佩佩选择依赖他人。
一个是她的好友Jo,也许Jo不是非去日本看雪不可,只是佩佩为了抓住生命仅有的那么几个重要的人,用力过猛。
谁会为了和朋友一起去日本旅行,不惜犯法冒险走私货物呢?
正常女孩应该很少会做,可是佩佩她会。
因为她需要陪伴,需要朋友,而她父母又无法帮助她,她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留住她这个珍贵的朋友。
她还想去依赖的人是她的爸爸。
在她心里她觉得爸爸是比妈妈要疼爱她的人,可是她的爸爸已经不再属于她一个人,她在她爸爸那里得不到足够的温暖,她只能逼迫自己脱离爸爸,独自成长。
本来她不该对Jo的男友阿豪动什么心思,毕竟相比阿豪来说,Jo在她的心中的位置更重要。
可是我觉得她羡慕Jo和阿豪那种自由恋爱的感觉,她想要拥有,可是她没有勇气,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拥有。
天公弄人,无意间将她和阿豪因为走货绑在了一起。
本来她生活圈里接触的人就不多,在花姐众多走货的兄弟里,她唯一能够从中找到亲切感和安全感的肯定是阿豪。
之前虽然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接触,但毕竟是她见过很多次的人。
她在心理上是依赖阿豪的,起码在花姐那群人当中。
恰巧阿豪也不是一个完全泯灭良知的小混混,佩佩身上的那股阴郁又坚强的韧劲儿吸引了他。
两个本来就无依无靠的人,在一个陌生的混杂的环境里,肯定会越靠越近。
后来Jo发现佩佩和阿豪一起去过山顶,和佩佩绝交,佩佩失去了Jo,失去了去日本的意义,失去走货的动力,失去了阿豪,她在心里会恨父母吗?
如果她父母没有分开,家庭完好无埙,她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可是,长大以后我才明白,有时候父母为了他们自己的生活,也拼尽了全力。
一如佩佩的妈妈,她看似每天寻欢作乐无所事事,其实她还是个女人,想找个依靠,想为女儿博一个好前程,最后却被负心男骗钱。
一如佩佩的爸爸,想给女儿更多的爱,却为了给新家庭买房子榨干了自己,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留给佩佩。
此生他们也是第一次为人,为妻为丈夫,为父母,即便他们活得不尽人意,没有尽到作为父母的责任,可是他们也用尽力气去过这一生,作为孩子,我们还要怨怼他们吗?
未来我们为人妻为人夫为父母的时候,又能确定我们会做的很好吗?
长大以后,我们才发现,永远这个词并不存在;长大以后,我们才发现,爱情这件事不只有爱或不爱这两面;也是长大后,我们才发现,什么是不易的婚姻;也是长大后,我们才明白,想过好这一生,多么艰难。
有什么不可原谅的人或事吗?
我想在这艰难的一生中,是没有的。
我们愿意在生命的长河里原谅他人,我们最不能原谅的人,只是无能的自己。
最亲密的人捅你的刀子最深佩佩和Jo因为阿豪在学校食堂撕破脸大吵大闹的时候,Jo情绪激动之下骂佩佩的妈妈是“鸡”,在此之前佩佩为了让Jo相信她,还想跟她解释,为自己辩解,可是当Jo说她妈妈是“鸡”的时候,她立刻和Jo撕打起来。
都说骂人不能骂到痛处。
佩佩的妈妈就是她心中的痛处。
Jo戳到了她的痛点,她就无法继续忍受Jo的言语中伤,和她厮打起来。
看到她俩互相伤害的场面,我想到了这句话,“最亲密的人捅你的刀子最深”,因为只有她知道你的弱点,你内心最疼的地方,一旦你们翻了脸,她会将你最疼的地方戳的稀巴烂。
一个陌生人走在路上,和你发生了口角,最多是纯发泄的骂你两句,即便是大打出手,也只是皮外伤。
可是一个曾经要好的亲密朋友,如果和你翻了脸,她就成了最危险的“敌人”,可能她只需一招便可将你打倒在地,让你溃不成军。
也许我们走了一些错路,可幸好后来我们还是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像佩佩这样的女孩,生活也好,成长也好,恋爱也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
有时候世界的确残忍,你本就比她人得到的爱要少,可是世界却对你说,如果你想同那些人一样幸福,你就要付出比他们十倍百倍的艰辛。
而佩佩这样的女孩,却又是最向往幸福生活的那种人。
为了阳光能够洒进阴暗的世界里,为了有一天能够坦然地走在大街上,为了有一天和父母微笑言和,为了有一天能够岁月静好的站在爱的人身边,佩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影片的最后,佩佩带着之前一直很厌恶的妈妈一起去了阿豪曾带她去过的山顶。
妈妈穿着高跟鞋陪她艰难的爬上山顶,那一刻她也是个好妈妈。
在山顶的时候,一直不下雪的香港下起了雪,是的,也许这只是人为的幻想和奇迹,可人生不就是如此吗,我们只要还想快乐,就必须在生活的泥沼里期待奇迹。
在成长的过程也许我们走了一些弯路,犯过一些傻,可并不妨碍后来的我们,依然想成为更好的人。
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很多年后我们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佩佩会,我会,相信你也会。
国产母亲形象多是善良包容,而倪虹洁饰演的阿兰显然不是正规意义上的母亲。
她是佩佩“单非”人设的背景的注脚。
背景的注脚JO是佩佩青春期最亲密的朋友,她们的去日本看樱花雪喝清酒的愿望,是推动佩佩赚钱而进入水客这一行当的主要原因。
阿豪则带着佩佩入行、告诉佩佩“只能相信自己”,一起背叛花姐飞单走私。
甚至水客头头花姐,她对佩佩的赞扬、肯定、接纳、威胁,都比阿兰这个深圳妈妈,更举足轻重。
阿兰,更像是一个符号。
她是女主不幸的来源,是女主想要逃离的困顿生活。
作息颠倒,夜夜搓麻。
没有丈夫,和香港的司机生下了一个女儿,私生女。
在电影里,我们不知道她的职业,但从她娇媚的仪态、婀娜的身姿可以管窥一二。
阿兰她自己就是一个找不到坐标和定位的边缘人。
而佩佩活在了阿兰的阴影之下。
佩佩和JO争吵时,JO脱口而出的“你妈是妓女,你也是妓女”,狠狠地戳到了佩佩的痛点。
只会求神拜佛转财运,只知道抓住眼前的蝇头小利。
在点着的麻将桌上,最关心的也只有钱。
又傻又无能,被男人欺骗,还只能抱着骗子的大腿哭泣乞求对方的同情。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佩佩只能发泄似地踢飞路边的路障。
但她没法踢飞生活这个泥沼。
父亲这条线,也很妙。
生日红包之后催促离开“太晚了,早点走”;家庭聚会目送离开;佩佩边哭边吃时,他默默离席。
不是说完全没有感情,“老豆”的眼中也是充满怜惜和无奈。
但这种情绪很像是施舍给流浪狗的短暂温存,看着小狗摇尾乞怜,但是毕竟是只流浪狗,又绝无可能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生活。
和父亲的对望逃离人类习惯性地根据差异来区分“我们”和“他们”,进而形成“我们”的身份认同。
来自“单非”家庭的佩佩面临着深圳和香港的两座城市的差异。
她带着白色耳机,匆匆行走在深圳、香港之间。
虽然说着流利的粤语,可以在打工时用住很远的借口来掩饰自己单非的身份,但佩佩仍感到疏离。
“我不够黑,也不够白,我甚至不够男人,告诉我,我是谁”唐的困惑也发生在这个16岁少女的生活中。
水客这个组织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没有人在乎你父母的身份,“单非”的身份甚至成了荣耀与光环。
小可怜佩佩摇身一变,成为了“佩佩姐”。
在赚够去日本的机票钱后,有人问她,赚这么多钱做什么?
阿豪说,“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赚一份独立生活的倚靠啊。
在一切失控之前,佩佩实现了对原有身份的逃离。
和解就好像只有离开父母,扎入生活才会发现,生活不是想象般的瑰丽。
佩佩的逃离计划戛然而止。
这种拼了命要逃离原生家庭,挣扎过后发现还在原地的故事格外熟悉。
看不上鸡零狗碎、世俗又阿谀的小镇生活,讨厌温吞多年不变的生活节奏。
在小镇,找不到自我,没法实现价值。
普通甚至狗血的家庭生活,“我所有的倚靠就是你”、“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我全部的指望”的亲情负担。
逃离到这一切,你和家人大吵一架,不假思索地好像没有退路一般地冲向一线城市。
但用不了多年,你就会发现,与生活周旋是一件多么费心力的事情。
生活依旧鸡零狗碎,阿谀的对象从乡镇小干部变成了上司、老板。
莫名其妙的合租关系也不会比小镇左邻右舍的关系更单纯。
当时的热血沸腾的理想主义者开始有些面目模糊。
逃了一大圈,突然发现,原来还是生活在原地。
佩佩放走了鲨鱼。
鱼缸依然存在,但已经不再是囚禁的场所。
一切好似回到了原点,阿兰说,“这就是香港啊”。
像不像第一次来北京看你,走上景山的母亲的感慨,“这就是北京啊”。
白雪的导演处女作《过春天》,应该是去年平遥电影节上最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虽然纯粹从导演技巧上来讲,《过春天》其实还是有一些不够成熟的问题,但影片所体现出的那种游弋在大陆、香港两种电影体系语言之间游刃有余的自由气质,却能给所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就像是音乐创作中的复调手法,让两个原本独立的声部,和谐地交融为一个整体,最终形成震撼人心的和声。
《过春天》的女主角佩佩,本身就是一个穿插在大陆与香港之间的角色:她的妈妈是大陆人,而父亲则是香港人;佩佩在深圳与妈妈生活在一起,但却每天要跑去香港上学;佩佩在深圳跟她妈妈说普通话,到了香港则跟同学说粤语。
连接起深圳与香港的中间点,则是佩佩每天都要穿过的海关。
电影的片名《过春天》,其实是水客的一种黑话,指的是穿过深圳与香港之间的海关,而这恰好是佩佩每天的生活方式。
这种独特的成长环境,赋予了佩佩与众不同的人格气质。
在电影里,佩佩的很多行为都是自相矛盾的,她对待闺蜜的态度、对待母亲的态度、对待父亲的态度、对待男友的态度,常常都显得暧昧不清,让观众难以捉摸。
也许佩佩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她的一切行为,归根到底只是她在试图重新确认自己的身份。
无论是对于深圳还是香港,佩佩都变成了一个身处异乡的异客,她无法真正融入进自己所在的环境,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暧昧的隔阂,这正是她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含糊不清的原因。
佩佩身份的这种暧昧性与含糊性,本身又折射出了大陆与香港之间关系的暧昧性与含糊性。
《过春天》并不是第一部将大陆与香港并置起来的电影,但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导演白雪并没有故意奇观化任何一方,而是将她所理解的深圳与香港的不同特质,在电影中平等而客观地呈现了出来。
具体而言,导演通过摄影风格的不同,来区分她镜头下的深圳和香港:当电影情节发生在深圳时,导演多采用固定镜头进行拍摄;而当电影情节发生在香港时,导演则多采用手持运动镜头进行表现。
这种一静一动的对比,其实反映的是女主角佩佩面对这两个地方时不同的心理状态。
对于佩佩而言,在深圳与母亲的生活,已经变成了一潭死水,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通过打麻将来虚耗光阴,未来几十年的生活似乎都能一眼看穿,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性。
而在香港,则充满了冒险,似乎在这些冒险中有无数的可能性,但当她真的试图去接近这些可能性时,又会发现在表面的忙忙碌碌之下,其实里面根本一无所有。
这种将角色内心的细腻情感,外化为不同镜头风格的导演技巧,居然在这样一部处女作中展现出来,不得不让人期待导演白雪在未来能给观众带来更多惊喜。
从类型角度而言,《过春天》是一部青春片,但导演又融入了很多港式悬疑片的元素在电影里,使得《过春天》还呈现出了一种老港片的风味。
其实,中国大陆很多新生代导演都是老港片的爱好者,他们也常常在自己的电影中对经典老港片进行戏仿和致敬。
但《过春天》却并不是单纯地模仿老港片的风味,恰恰相反,电影以一个大陆女孩作为叙事主体,以她的视角介入进香港的悬疑犯罪故事之中。
整部电影的美学风格,也偏向于现实主义,比如整部电影的大部分场景都采用自然光进行拍摄。
但导演却运用这种现实主义的拍摄风格,来讲述一个港片味道十分浓郁的类型片故事。
这其实是用香港电影语言体系之外的话语,重新诉说香港电影的故事。
这就让那些喜欢老港片的观众,在观看《过春天》这部电影时,产生了一种极其复杂又微妙的情感体验。
这是一部大陆电影人以一个“他者”的身份,去重新审视、解读、诉说香港电影。
在这个过程中,一种电影语言没有试图去压倒另一只电影语言,相反,两种电影语言以各自的方式发出声音,形成一种奇妙的复调结构。
之所以能产生这种和谐的结果,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导演对两种电影语言体系都足够熟悉又足够尊重。
通过查找现有的采访资料就能知道,导演把工作人员分成了两个制片团队,香港团队专门负责香港部分的拍摄,而大陆团队则负责深圳部分的拍摄。
两地的工作人员虽然分开工作,但影片的核心主创人员却始终在一起行动,最终让两地的工作人员都能统一在一个共同的创作思路之下。
这种独特的拍摄方式,本身也是一种复调的结构,让电影的拍摄与电影的故事形成了某种互文的关系,赋予了《过春天》这部电影戏里戏外更多的解读维度。
佩佩与阿Jo、阿豪之间的三角关系,是电影里最重要的一组人物关系。
而佩佩对于阿Jo和阿豪的两种态度,其实也折射出佩佩作为一个从内陆来到香港的“异客”,对于香港的两种不同想象和不同态度。
阿Jo是佩佩的闺蜜,在电影的前半段中,佩佩对于阿Jo有一种强烈的依恋感。
阿Jo有一个生活在西方的富有亲戚,这个亲戚在香港给阿Jo留下了一栋华丽但空无一人的豪宅。
阿Jo经常带着佩佩来到这栋豪宅里进行打扫,俨然这栋豪宅主人的派头。
阿Jo似乎正过着佩佩所憧憬的那种生活,与佩佩本身在深圳与她母亲过着的那种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在电影的前半部分,佩佩的很多行为动机都是受到阿Jo的影响,她与阿Jo一起约定要攒钱去日本旅行,又在阿Jo的唆使下逃学出去玩。
电影中有一段佩佩与阿Jo的天台戏,拍得极有质感。
阿Jo站在高处,迎着阳光,向佩佩讲述着彼方日本的雪、温泉与清酒,如同一个布道者。
阿Jo为佩佩建立起了一个对日本的想象,这种想象最终变成了佩佩的一个目标,驱使她展开了之后的一系列行动。
但当佩佩真的攒到足够多的钱,可以与阿Jo一起前往日本时,佩佩却逐渐发现,阿Jo其实并不像她一开始想象得那样无忧无虑。
阿Jo在西方的富有亲戚,并不准备把阿Jo接到西方去生活,阿Jo只是作为亲戚的一个免费清理工,替亲戚打扫留在香港的这栋豪宅。
豪宅中那条被关在鱼缸里的鲨鱼,其实对于佩佩、阿豪和阿Jo而言,都有各自不同的隐喻。
对于阿Jo来说,她被亲戚扔在了香港,如同这条回不到大海的鲨鱼。
当阿Jo在佩佩眼中不再是一个憧憬的对象时,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出现了嫌隙。
在教室里,佩佩与阿Jo发生了争执。
这场戏与之前两人在天台上的戏形成了一种对比,阿Jo的脸大多数时候处于背光处,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布道者形象,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在电影的最后,佩佩与阿Jo处于一种含糊而暧昧的开放式关系之中,她们两人不再像电影一开始那么亲密,但也没有了电影中后段那种剑拔弩张的矛盾。
而阿豪一开始是阿Jo的男朋友,在佩佩眼中,阿豪是神秘、帅气又危险的一个存在。
但随着佩佩逐渐走进阿豪的生活,却发现阿豪与自己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阿豪的生活不像阿Jo那样光鲜亮丽,他处于香港市井阶层,平时的工作是一个路边大排档的服务员。
但阿豪也像佩佩一样,对更好的生活怀有强烈的憧憬,而且他还有如何实现自己人生目标的手段和计划。
当佩佩与阿Jo决裂后,她便加入了阿豪的计划,两人一边在对方身上用胶带缠好手机,一边畅想着未来似乎已经唾手可得的理想生活。
佩佩与阿豪互相缠手机的这场戏,可以说是整部电影里最风格化的一场戏。
影片中大部分的场景拍摄都是采用自然光,但这场戏却采用了人工打光,让一种暧昧又炽烈的红光,始终笼罩着两人。
通过查看采访资料可以知道,最终电影里所呈现出的红光效果,是摄影、灯光和美术共同努力下的结果,它并非是直接对着红光拍摄,而是用一个透明的膜把红光隔开了一下。
这种打光效果,恰好是对佩佩与阿豪关系的直接隐喻:这对年轻男女已经对彼此产生了炽烈的欲望,但两人之间却又始终有着一点间隔和疏离。
除了人工打光,这场戏的声音设计也让人印象深刻,导演采用了后期录音的方式,故意消除了背景环境音,只留下佩佩和阿豪两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这场戏在声音上的效果,就好像你躺在床上,耳边是你伴侣的呼吸声,让观众光听声音,都忍不住面红心跳。
有趣的是,这场缠手机的戏,便成为了佩佩与阿豪之间关系的最高点,随后两人的关系便急转直下、戛然而止了。
阿豪最终也没有带着佩佩实现他的计划,两人的冒险走到了尽头,最终再次回到了各自的人生轨道上。
也许有些观众会觉得电影的结局过于突兀,甚至可能还会有人觉得,电影是为了应付审查,而不得不安排这样的结局。
但我个人却反而觉得,这种含糊而暧昧的结局方式,其实最符合这部电影一以贯之的气质。
因为无论是导演还是观众,最终都没办法给佩佩的身份和行为进行定性,也没办法给她与阿Jo、阿豪的关系进行定性,一切都是开放式和未知的。
电影最后的一场戏,是佩佩带着她的妈妈来到香港,她妈妈说了一句:“这就是香港啊。
”也许,这便是导演想要通过这部电影达到的效果:以一个“他者”的视角,重新审视了一遍香港的故事,对于究竟什么是香港,也许每一个观众,都会通过这部电影,获得自己的理解。
而这种开放性的暧昧,正是我最喜欢这部电影的一点。
今天又去看过春天。
佩佩何止是卜卜脆,她还是飞蛾山上那些纯白的小野花,小野花在万花丛中只是陪衬,可是她在夜里是繁星点点,点缀了阿豪的香港梦,点缀了金光闪耀之下低沉逼仄的香港夜空。
爱很青,爱也很烫。
越青越烫。
放肆笑着在你身上乱蹭的女孩子,和拿白眼剜你身体却不自主绷紧的女孩子,谁更烫呢?
只有那些贴着身子的手机知道。
迷幻霓虹,潮湿闷热,被厚板隔开的逼仄棺材房,这是锁住万千蝼蚁的真实香港,它好悲伤,它在哭泣。
始终觉得比起画面,音乐才是最贴近这样赛博朋克的意境,大雨倾盆,鼓点奏起,迷蒙中模糊的一张张面庞,也是悲伤。
《过春天》很好,演员也很好,难得的有小兽感觉的年轻人,似乎可以看到他们皮肤下血管的淡紫色。
不过,可能因为我的年龄的缘故,整个片子里,让我最关注的,却是倪虹洁。
20年前的婷美女郎,《武林外传》里的祝无双,《蓝色骨头》里的青春梦里人。
《武林外传》时代,她特别的拘谨、矜持,特别的素白,特别的……小家碧玉,和姚晨沙溢秀才都有点格格不入,有一种女学生感,就是我们在学校里,经常能遇到的,那种家教很严格,知道自己很好看,参加过合唱团和朗诵比赛,处处端着的女孩,可能内心也有一个呐喊的蒙克,但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冷香隔膜的薛宝钗。
《过春天》里,薛宝钗老了一点,被世事打磨过了,跟自己也较了很久的劲,内心的蒙克已经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虽然还是端着的,矜持的,闺秀范的,但已经有点鬼气了,像个华丽的,有点颓相的废墟。
怪女孩还是没有变坏,只是腐坏了。
不像妈,却已经成了妈许久,心里抱憾,还要学习做个妈,但又不敢真的成了妈,成了妈就等于认了。
那一口气是要吊住的。
她的那个形象,可以和掉绒的天鹅绒,一只歪倒的高跟鞋,残破的口红,气喘吁吁的肩带,不拉窗帘屋子里的麻将联系在一起。
我心目中,属于她的角色突然变多了,黑色电影里的蛇蝎女郎,张爱玲小说里的很多角色,亦舒小说里的很多角色,《胭脂》里的妈,《心扉的信》里的妈,《长恨歌》里的中年王琦瑶,《黑皮记事本》如果有中国版,她也可以演元子。
有的好是时间磨出来的,这种好里有时间的股份,特别经得起端详。
《过春天》是一部地质层次极丰富的作品。
据说拍摄前导演曾花费大量时间游走港深、撰写调研笔记,虽然采访时她仍谦称影片得益于影像实践的可贵机遇和超强的制作班底。
不过对影迷来说,使我们如教徒般诚挚感激的更在于:电影/影像自身道出了什么?
需要仔细倾听和辨别的是,哪一部分是属于导演和摄制团队的,哪一部分又是不可控地超出了影像的制作——即超出了语言、影像符号,超出了一切人为掌控的技术,却精准直逼我们存在的无意识领域的那个部分。
对《过春天》来说,正是在这个溢出的影像空间中,蕴藏着难以言说的迷人之处,这也是自电影诞生以来,人们始终如痴如醉地倾听/观看/应答影像之深沉邀约的真正原因。
从裂隙中绽出佩佩的双重处境,首先体现在地理及法理意义上被区隔开的空间:深圳和香港,二者被一道海关切割。
居住在深圳却在香港上学的佩佩每天都要经过这道关卡。
然而,正在这习以为常的空间裂隙中,一种差异的内在经验开始在佩佩身上盘踞、扎根和滋生:一方面,处境中的身体正热烈地向世界绽出;另一方面,身体又只能被动地、循环往复地抛入/扔出截然不同的城市空间。
与此同时,物理时间的切割也作为不可置疑的“标记”内嵌在年轻的身体上。
青春期少女佩佩刚过16岁,终于到了可以去餐厅兼职打工、独自旅行的年纪。
“法定年龄”是成人世界的邀请函,隆重地在生理和法理层面认证了个体生命。
然而,未被道出的一重真相是,对于这张“成人”标签底下的个体生命,没人能把握其真正“成熟”到了何种程度。
更普遍的情况是,那些 “成年”的个体,如影片中的佩佩,往往只怀揣着零星懵懂的世界意识,尚未形成更清晰的自我面目——在这个焦灼的十字路口(the crossing)上,一切仍处于无言的混沌,偶尔有灵光闪现,但又迅速被家庭、学校等日常琐事所遮蔽,再次陷入苦闷的沉寂。
16岁的生命就这样处于昏昏沉沉又亟待爆发的拂晓时刻,率先作出反应的是身体,它无言又事无巨细地承载着空间的强行宰割,并直观地体验为空间化的、处境中的身体:香港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天桥、隧道、上上下下拥挤狭窄的街道,建筑空间沉默地律令着身体,直至适应它石屎丛林的节奏。
极具反差、饱和度、刺激性的都会视觉经验,同样深刻烙印在身体上,无形地重塑着现代城市-身体的感受方式。
闪烁变幻的霓虹灯、呼啸飞驰的车辆地铁、急速行进中的人流……香港的城市空间就这样直观显现为手持镜头下丰富活泼的运动-影像,伴随着如同心脏搏击般的电子乐节拍;空间化的视听经验无孔不入地渗透和冲击着佩佩年轻的心脏,也邀荧幕前的观众与之共振。
过了海关,深圳的城市影像瞬间趋于平静。
佩佩身体的位移,拽领着观众从先前剧烈震动的港地体验中撤返出来,在舒缓的钢琴乐和大量长镜头、静止镜头中,回归母亲所在的、近乎凝滞的空间。
此时,影像简洁干净,以呈现室内空间/佩佩家为主,色调也变得朴素柔和。
日常生活中的重复、迷茫、虚无一览无余,体现在佩佩母亲阿兰身上,平日不是和姐妹彻夜打麻将享乐,就是与男人纠缠——还无意中被翘课的佩佩和女友撞见。
至此,熟悉安宁的家庭空间也开始崩出无形的裂痕:佩佩的父亲是香港人,与佩佩母亲分开后重新建立了家庭。
在导演镜像处理后的画面中,透过玻璃是饭店内父亲的新家庭新气象,站在街上朝父亲望去的佩佩的身影同时映在玻璃上,二人看似近在咫尺,事实上却隔着无法跨越、无法沟通的裂痕/玻璃,彼此都难以朝对方更进一步。
佩佩的日常处境就这样一次次地被切割,打破了感知的连续性,与时间的尺度(16岁)和法的律令(法定年龄)一起渗入,阻断了佩佩本源性的生命时间,切断了自我体认的延续性。
一种深切的遗憾和哀悼,便成为某种否定性的力量内置在了佩佩的生命中。
然而,对佩佩来说,正是处境的缺口意外地开启了生命的深度体验,在被强行中断和制止的位置上,张开了欲望的真实切口。
从无到有,从断裂到生成,年轻的生命正在以一种更强势的意志和姿态回归,隐秘的生命经验正在发生。
越界激活心跳不同于女友Jo,佩佩的青春期充满了隐秘的危险。
Jo是土生土长的香港少女,她的青春期单纯明了,偶尔的烦恼也止于圣诞去日本该吃什么玩什么、阿豪对她是不是专一。
对于未来,只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会被安排去国外念书,因此也明白日后必然会和阿豪分手,甚至Jo自己也说不清到底算不算爱他。
同一时间,与Jo形影不离的佩佩,却在秘密地体验另一种人生。
第一次是佩佩被动接受的:Jo带她参加游艇派对,游戏中被要求跳水。
此前一直抽离地观察周围人事物的佩佩,短短思考了几秒就毅然将自己丢下了水(相反Jo却选择撒娇不跳水)。
跳水这一举动极具隐喻性:不会游泳的佩佩极为要强,无知者无畏地下了水,将自己彻底抛进未知的海水/处境中。
果不其然,入水之后,佩佩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无言强烈的窒息(正如海水般彻冷)。
被救出水后,这种危险与求生意志并存的极致经验,却无意识地滞留在了佩佩身体里。
第二次激活,是过海关时意外接到游艇上认识的水客马仔抛来的iPhone——稳稳接住了抛掷而来的危险。
此后,身体便彻底寻着这股危险诱人的记忆而去了,佩佩正式以水客身份潜入了另一重隐秘世界:不明真相却成功“过春天”后,影像第一次出现了令人窒息的骤停。
犯罪的、逾越禁忌的快感使年轻的心脏本能地漏跳了几拍,在这脱离日常线性时空的神圣静止中,第一次拽出了生命的原始节奏。
更重要的是,这异样的生命节奏还带来了意外之财。
在对金钱的现实需求,以及内心某种未知欲望的鼓动下,佩佩主动加入水客组织,在另一重断裂的世界中,以水客身份一次次成功“过春天”,逐渐获得花姐的信赖和水客们的认同,自信地成为了“佩佩姐”。
新世界一往无前地敞开了,一次次成功走水、迅速累积的金钱和自我主宰的权力感,助长着佩佩的信心和欲望。
然而,某种不可知的危险也正向她靠近:花姐提出要佩佩运送枪支是危险升级的重要信号。
同一时间,佩佩走出房间却无意中目击厕所角落的暴力事件。
影像和心脏再次骤停,本能地感到窒息和恐惧的同时,佩佩却更强烈地被另一股巨大诱惑所吸引。
尽管在阿豪的提醒下最终未履行花姐的要求(“你知道花姐究竟是什么人吗?
头脑放清醒一点,那是枪,要坐牢的!
”),但佩佩的内心已然无法回头。
濒死与深呼吸心脏骤停的瞬间,佩佩却失重般地感受到一种诱惑,某种程度上,濒死体验才意味着下一秒的触底重生:唯有短暂的溺水窒息,才会本能地激发出最具求生意志的深长呼吸,只有在心跳骤停的间隙,生命深渊中的原始脉搏才会剧烈启动。
如此极致体验的诱人之处在于:在临界处标记生命,在断裂的时空中,建立起一条强韧的自我延续的甬道。
至此,我,终于开始成为我自己。
聪慧敏感的佩佩本能地直觉到了这种致命诱惑,以及它所带来的愉悦。
对极致内在体验的追逐,拖曳着佩佩偏离了“和好友去日本看雪”的初衷,驱使她从无意被抛入险境,转变为主动追逐这种逾越禁忌的快感。
生命力极其旺盛的佩佩,就这样不断以孱弱而无畏的一己肉身撞击着存在的临界境况,与看不见的父法赤身肉搏。
此时,金钱也彻底转变成越界快感的凝结物。
最初,佩佩莫名“充当”水客却意外收获金钱,钱的第一次现身就是与危险的行动、禁忌的快感绑定在一起的。
当正式“成为”水客,她对钱的态度也出现了偏移:从渴望赚取去日本的机票、再到顺利买下机票后仍持续地赚钱。
与女友Jo相比,佩佩显然总是缺钱的,但对佩佩来说,钱的意义并不像Jo“没钱就去不成爱尔兰留学”那样真实和功利。
佩佩尚未展开关于未来的现实计划(Jo却始终活在现实的维度),却无法收手地走水赚钱(她用相同的问题打发了深圳老板的好奇:那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呀?
事实上她的内心确实没有答案)。
因此,佩佩对钱的持续渴望更是出于欲望的无限驱动:是冲破日常现实中的孤独和乏味,伴随着青春期的叛逆和弑父情绪。
同时,她更迷恋这种朦胧刺激的主宰感:扮演水客身份是在逾越法的禁忌,是一种犯罪行为;接下阿豪递过来的iPhone就像当着女友Jo的面偷情。
在这个意义上,阿豪口中“香港之王”的幻象也开始变得诱人,或许佩佩也正悄悄酝酿着一丝无名期许……总之,数不清的欲望一道驱动着愈发升级的僭越行为,床底下鞋盒里越来越多的钱,正是佩佩内心欲望的无意识证明。
隐秘的性高潮清晨,佩佩被阿豪带领着上了山,这是继大排档打工之后,阿豪再一次在佩佩面前展现出的真实面貌。
深知阿豪小人物处境的佩佩当然嘲笑这位“香港之王”的狂妄。
不过,当阿豪动情地喊出“我是香港之王”时,这一虚妄能指和它所裹挟着的主宰欲望,协同体内翻涌着的青春期荷尔蒙,在少女意识尚未来得及捕捉的瞬间,一并指向了山下那座雾气缥缈却又无比真实的未来,也深植在了佩佩心底。
欲望进一步指引着佩佩和阿豪,进入红色灯光的狭窄仓库。
“香港之王”是阿豪的催情剂,他束起佩佩的上衣绑上iPhone,这一刻,金钱、权力、欲望终于与身体关联起来,邀约着佩佩一同进入“香港之王”的幻象。
佩佩心中,欲望的面目模糊不清,她被“香港之王”引领着、接受着,直到冷冰冰的iPhone贴上炙热的身体。
此时的佩佩到底明白了什么?
我们不得而知,只是这无名欲望的膨胀令她想要更多:“还能绑哪里?
”“能绑多少就绑多少”。
少女的无畏点燃了阿豪,“香港之王”刻不容缓。
令人窒息的私密空间里,凝滞着高度浓缩的炙热欲望,二人湿漉的汗渍混合着胶带的黏腻感,默默无言地将手机缠绕在对方身体上。
尽管二人没有发生性行为,互绑胶带的过程中,佩佩却体验到了性的愉悦。
绑在身上的iPhone正是嵌入身体的快感标记。
相比较女友Jo,虽然和阿豪发生了性行为(她曾调侃佩佩嫌弃阿豪不是处男),但她的快感却远不及佩佩的强烈和真实。
她一边恋爱一边清醒地知道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否定性地自我抽离阻碍了她的感情,使其止于嬉笑享乐或占有欲的层面。
身处恋爱关系之外的佩佩,却与阿豪建立起情感上的坚实联系:她了解阿豪的真实生活处境(大排档伙计);与他一起登山,了解他狂妄真实的欲望;了解他对自己对人生的看法(“最后总是只剩下自己”);不小心摔坏iPhone深陷险境时被阿豪搭救(佩佩虽不清楚花姐的老辣程度,但预感后果将会难以想象地严重);与阿豪联手后二人在Jo在场时秘密交易货物……隐秘的双重生活,频繁地招致心跳骤停的濒死体验,铸造起少女存在的高潮瞬间,最终转化为金钱-欲望象征物,这就是佩佩的性体验。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何在女性经验中,溢出的影像空间才得以显影:渴望被亲近、被倾听的内在影像,正如女性成长经验中长期被人忽视的沉默言说。
被冷落的少女成长之殇,现实地体现在Jo身上:乐天少女Jo最终失落颓丧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她的生命裂痕正在此处,尚未展开),念不了大学也根本不像父亲所说的那样能去爱尔兰留学(“好处总是给弟弟”),等待自己的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总是被爸爸哄骗”)。
当发现和男友阿豪一起上山的女生正是闺蜜佩佩时,失望、背叛、不理解、无法掌控身边的一切的失意苦闷一股脑向她涌去。
与佩佩大打出手并非出于对对方的怨恨,而是她终于触及到了始终被遮蔽的、无法自抒的女性经验,以及被彻底截断了的未来的可能性。
而这困境对女性来说是极为普遍的(“只有嫁人咯”),Jo真正触碰到的是女性头顶的无形天花板,一种性别存在的临界境况。
与Jo的暴力对峙,也使佩佩第一次说出了她真实欲望。
佩佩始终明白自己小人物命运的底色,不同于Jo意识到无法掌控命运后便自暴自弃,在体验过秘而不宣的心脏搏动、感受过生命的剧烈快感之后,佩佩无法再自我哄骗地放手这一切。
在这个意义上,她和阿豪都是权力意志高涨、立志改变命运的小人物,在世界的激浪中凭着身体这块小浮板,不懈地在充满未知险峻的世界中前行,自我赋形、自我铸造。
影片的结局,即使没有上帝视角的介入,在欲望的运作机制上也是一种必然。
欲望召唤行动在次数和程度上的不断加码,最终必将迎来高潮之后的彻底失落。
影片中,一次比一次危险的走水行动预示了这一走向:从事非法枪支交易;背叛花姐,破坏行业规矩;最终面临司法力量的制裁——事实上,无论这一句点落在何处,重要的是这不断膨胀中的欲望终究会爆破,只在于以何种方式显现而已。
当然,深植于鲜活生命中的欲望必定会再次循着原先的痕迹,在下一个裂口悄然滋生,以某种新的形式卷土重来。
最后一幕,佩佩带着母亲一起上了山顶,香港就在脚下,鲨鱼终将回归大海,剧烈搏击过的心脏和身体只会变得更加强韧。
佩佩会再次忆起原始心跳的节奏,走过下一个春天。
——首发于微信公众号 小把戏去冲浪——
小时候我爸妈就经常动手打架喝酒 ,我的家不像家,跟我妈分开整整15年 我很嫌弃她的 ,她每次偷偷的来学校看我。
给我带很多吃的 ,我一直记得她离开我的时候 5岁那年在我床边留下了一个很大的毛绒玩具 。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听我爸这边的亲戚说听别人说我妈妈的职业不光彩 ,后来我拒绝收她的一切东西,很多年后呢,我妈联系不上了,她跳楼自杀,那个男人有老婆孩子骗了她 ,我想她是爱我的吧,一个女人这么孤独的活在这个城市,我也不曾关心过她一点,最后她生活的出租屋里我发现了很多花和草,她一个人真的很难过吧,钱包里还存着我的照片,看完这部电影后我真的很难过,我也哀怨她不争气,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恨她。
珍惜眼前爱你的人,有些爱可能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吧。
首发于“娱理”公号(wan2movie)“过春天”这一看似充满灵韵诗意的词组,实际是“水客”(走私货物的人)之间的黑话。
影片女主角佩佩是一位身着朴素校服、梳着干净马尾辫的中学女生,她跟母亲住在深圳,每天过海关去香港上学,身份与家庭认知、青春期情感都陷入不明朗地带。
这样的“单非仔”特殊身份却成了她进入水客行业的天然优势,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佩佩,似乎找到了新的自己。
这部各方面都老练得不像出自新人手的作品,的确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磨练过程——导演白雪毕业后结婚生子,做了十年家庭主妇后才终于拍出这部处女作;女主角黄尧中戏毕业后没急着接戏,为佩佩这个角色准备了半年;男主角孙阳曾经是陈冠希潮牌店的售货员,工作两年后决定去台湾攻读戏剧表演…加上监制田壮壮、白雪大学同学组成的幕后主创阵容,天南海北的“学院派”汇集在一起,认认真真打磨出这部经得起审视的作品。
白雪在校时的系主任田壮壮评价说:“导演处女作就该是这个样子,就像我们那时候的处女作一样。
”
首映礼上,田壮壮、白雪等主创cos海报“老师,我终于写出一个剧本”“我什么都没做”,田壮壮是《过春天》监制,每次在台上被主持人示意说点场面话时,他都这么掐灭话头。
但据导演白雪讲,田壮壮几乎出现在这部电影的每个幕后环节中。
从做调研、改剧本,到开机前的剧本围读和人物造型,再到后期剪辑,他都像个树洞一样,对白雪的一切焦虑、兴奋、崩溃、倾诉、吐槽,照单全收。
田壮壮划拉着手机,向娱理工作室展示了白雪给他发过的海量微信,过去两年因为信息太多,白雪总是自动置顶在田壮壮微信消息列表的最上方。
“两三天内一定会有微信,一堆一堆的问题,但其实这些问题都算不上问题,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也不管我回不回。
有时候我忙,就骂她两句,不忙的时候就认认真真给她回点。
”“有时候没来信,我还奇怪:这孩子他妈的怎么了?
”白雪07年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本科毕业,田壮壮一直对这个学生有印象:一个胖乎乎傻乎乎的女孩,别的学生都不敢跟我说话,楼道里碰见了顶多打个招呼,她是属于敢说话的,还能问你俩问题那种。
她毕业作业拍的就是一个初中小女孩的成长故事,简单但准确,她知道自己想拍什么。
导演白雪、监制田壮壮、女主角黄尧《过春天》女主黄尧形容白雪:她是一个柔软又有韧劲儿的人,很单纯,想到什么话就脱口而出,想打量谁就直勾勾地盯着看,碰到开心事儿就哈哈大笑。
毕业后白雪没了动静,原来是嫁人生孩子去了。
直到2016年,田壮壮收到白雪的一条信息:“老师,我终于自己写出一个剧本。
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那时候白雪已经回到了北电读MFA,她决定以重新上学的方式逼自己一把,因为毕业必须要拍一部长片,不过田壮壮已经不做系主任了。
白雪担心田老师年纪大费眼睛,把剧本打印了厚厚一摞给他送去。
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收到田壮壮的回复,除了肯定之外,田壮壮也指出这个剧本的生活质感还不够,“你再去做做调研吧,采访一百个人再说。
”白雪还真的去了,剧本一磨又是两年。
导演白雪“导演系毕业的白雪,怎么成家庭主妇了?
”《过春天》首映礼前一天晚上,白雪再次找出Balmorhea乐队的《Constellations》,听着听着眼泪就下来了。
那是她写剧本时反复听的一首曲子,本来她是想在宣传方的建议下写点上映前的感想,结果一听到无比熟悉的旋律,内心就开始翻江倒海,“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独自前行的那些时光,那些因为写不出来剧本而痛苦的夜晚。
”“我家里人,很多亲戚长辈都会觉得,‘白雪怎么成了家庭主妇了?
’在他们的理解中,考上电影学院导演系是一个很高的期许,你没法解释这个职业的特殊。
导演需要有团队,有资金,不是像画一幅画或者写一首歌那么简单的。
这几年里,我有过蹉跎、焦虑,也有过自暴自弃的时候,也有过打鸡血的时候,因为有时候眼见一些事情快要成了,然后又黄了,心态反反复复。
折腾到后来自己都有点疲了。
我没有收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写出来。
”在家相夫教子的那些年里,白雪经常翻出李安的自传,用李安做过六年家庭煮夫的著名鸡汤故事勉励自己。
首映礼上的导演白雪白雪从一个香港同学那听过跨境学童的故事,深受启发。
白雪在深圳长大,对于这样一群家在深圳、每天过关去香港上学的孩子早有耳闻。
她就想,如果我是这样的孩子,我可能会去干什么?
她在网上查到学生走水的现象,看到有香港媒体偷拍到一些中学生在上水的天桥,有一个人背着书包给他们发手机。
她忽然觉得这就是她一直想找的故事,她决定以“走水”为动作线,写一个以“单非家庭”出生的女孩为主角的青春经历。
白雪多次深入深圳和香港两地走访调研,跟跨境学童、海关、缉私局、水客聊,整理出两万字的采访纪要。
白雪还结识了几个爸爸是香港人、妈妈是内地人的女孩,跟她们成为了好朋友,《过春天》女主角佩佩身上就有她们的影子。
白雪也把自己初为人母的感受写进了佩佩和妈妈的对手戏里。
2017年,白雪把这个剧本投到了中国导演协会主办的“青葱计划”。
这是一个青年导演扶持项目,白雪还试拍了一段样片,准备充分。
杀入五强之后,因为少一个导师,李少红就把田壮壮拉来,师生俩又碰面了。
白雪请田壮壮担任监制,同年万达启动“菁英+”计划,《过春天》成为该计划与青葱合作的首个项目,万达可以提供资金、宣发等支持。
白雪酝酿十年的导演处女作终于可以开动了。
田壮壮“演员不需要剧本,早把台词都背熟了”《过春天》女主角佩佩生活在深港两地,广东话和普通话都很地道,这一设定对找演员提出了挑战。
经颜卓灵经纪人推荐,白雪面试了中戏毕业的黄尧。
黄尧家是北方人,她从小随家人一起搬到广东。
在学校时黄尧和同学用粤语交流,但一些地道俚语听不太懂;回到家她跟家人说普通话,后来她又去北京上大学。
模糊、摇摆的家乡认知、转换自如的语言使得黄尧和佩佩有了共通之处。
白雪最早就看中了黄尧。
黄尧不知道的是,其实后来又有人向白雪推荐了更知名的小花人选,但白雪觉得粤语台词必须是演员原声,不可以是其他人配音,她形容起用黄尧这位新人做女主角是“力排众议”。
黄尧也非常喜欢《过春天》这个剧本,还主动写了她对角色和故事的理解发给导演。
当时黄尧只知道这是一个北电毕业作业,完全不知道未来会是万达投资的院线电影。
剧组筹备期间,黄尧等了整整六个月,这六个月里她一心扑在角色上,没去找其他工作。
黄尧请颜卓灵经纪人(现在也成为了黄尧的经纪人)逐字逐句帮她修正发音,尽最大努力向香港本土女孩靠近;她也看了许多白雪推荐给她的片子,比如《蓝色大门》《榴莲飘飘》《母亲》《罗塞塔》《女神们》《美国甜心》,从各国影视作品中提炼出女主角佩佩的状态。
开拍后,白雪发现黄尧完全不需要剧本,她已经把所有台词都背熟了。
黄尧饰演的佩佩男一号孙阳则是白雪差点错过的演员,当白雪偶然发现邮箱里遗漏的他的资料时,男主阿豪已经初步圈定另外两个人选。
白雪赶紧邀请他来北京试戏,试戏那天田壮壮和李少红等青葱导师也在场,三个男生最终回PK,被要求表演阿豪讲述自己父亲坐船出意外、因鲨鱼身亡(成片中删掉了这段),以及最重场的男女主在暧昧气氛里互相往对方身上缠手机的戏份——点映后很多观众称这场戏“比情欲戏更让人脸红心跳”。
轮到孙阳表演时,田壮壮起身倒茶去了,孙阳用余光瞥见,心里一紧,但还是尽量做好自己。
演完出来,孙阳站在楼下拦了半小时才拦到出租车,正要上车,楼上来电话通知他回去。
李少红和田壮壮对他说,即便《过春天》最终没选你,你还可以试试别的戏。
向白雪建议敲定孙阳的,正是假装在倒茶的田壮壮,“我觉得这个小孩演戏特别细腻,而且他是那种喜欢表演,爱琢磨表演的人。
”而另一位落选的男孩最终饰演了七仔,一个戏份不多但同样出彩的配角。
孙阳饰演的阿豪田壮壮看人很准。
孙阳在香港长大,曾经是陈冠希潮牌店里的一名售货员,当时对未来的打算是继承家里的服装生意。
做了两年之后,他觉得人生不能就这样了,于是辞掉工作,去台湾读了戏剧表演专业,追求儿时做演员的梦想。
他每天咬着一个瓶盖练发音咬字,从大一就开始跟随话剧社去校外演出,演过莎士比亚、契诃夫等一系列经典作品,逐渐磨练出扎实功底。
孙阳在香港的成长过程中遇到过很多阿豪这样的朋友——他们不坏,也算不上“MK仔”,不是老师会喜欢的乖小孩,游走于社会灰色地带,靠小聪明赚钱生活。
但孙阳自己其实是个老实孩子,青春期叛逆不过是打篮球。
接到《过春天》这部戏以后,孙阳又回到上水、旺仔、油麻地一带,去寻找街头少年的感觉。
他试着稍稍抬高了语调,练习让自己的肢体小动作显得更轻浮和洒脱一点。
有一场戏是阿豪带着佩佩去换手机屏幕,镜头拍着阿豪在远景处的背影,拍这场戏时孙阳一个劲抽烟,抽到最后最后吐了。
他觉得即便是拍背影,最有经验的吸烟者也能通过烟雾形状看出这个人过没过肺,所以拍摄时吸的每一口他都不会马虎。
类似这样的细节,孙阳都会一点点推敲琢磨,最终塑造出阿豪这样一个富有魅力的角色。
“黄尧是天才”,《过春天》美术指导、金马奖获得者张兆康看了监视器后说。
去年平遥国际影展,黄尧拿到了表演类最高奖“费穆荣誉最佳女演员”。
而孙阳饰演的阿豪则被一些观众认定为“看完电影一定会爱上的人”。
导演白雪则自称幸运,《过春天》为影坛发掘出几个新的好演员。
“找回大学同学一起拍作业的感觉”《过春天》幕后主创除了知名美术指导张兆康、剪辑师马修之外,基本都是白雪的大学本科同学,大家像拍毕业作业一样,回来帮白雪拍了这部电影。
“大家的审美观和电影观是高度一致的,毕业了十年,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内一直在往前发展,而我是一直贴着地走,有点‘横空出世’的感觉,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之前做过什么,这个人突然就冒出来了。
” 白雪自我调侃道。
剧组在深圳筹备,香港开机。
开机那天,剧组全员要带着一堆设备过关,为节省预算就只坐地铁,平均下来大概每个人都负责三大箱器材。
在香港开机后,除了美术组、服装组、道具组、摄影组有车之外,其他人员一律都是打车去开工,形式松散又井井有条。
孙阳回忆起那段艰苦又快乐的日子依旧觉得兴奋,“好像回到了以前在学校排戏的日子,选剧本、指导演员、做服装道具、音效,甚至做海报,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的感觉。
一个不太舒适的环境会更像在创作,有时候太舒服了,你的认真程度可能就会降低了。
”
贺斌是白雪的丈夫,谭维维唱的《过春天》同名主题曲就是贺斌作词作曲的。
他的梦想是转型做制片人,《过春天》就是他的第一次跨界尝试。
杀青那天,所有人都跑去跟贺斌握手,说“贺总太不容易了!
”白雪一头雾水。
后来白雪才知道,其实拍摄过程中出过很多状况,老公都没告诉她。
比如拍到香港中段的时候,有段时间资金断了,他自己到处借钱,把窟窿给堵上了,没把压力分担给做导演的老婆。
一般来说,海关是个连手机拍照都被严令禁止的地方,想进去拍电影无异于异想天开。
贺斌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就每天一大早就去海关等领导,一遍一遍真诚表达他们这群年轻人想拍电影的初衷。
最后他们的诚意打动了五个部门的领导,一致给《过春天》剧组在海关拍戏开了绿灯。
杀青之后,贺斌也一一去当面感谢了帮助过他们的人。
监制田壮壮没去过片场,他认为做导演的都会讨厌同行在旁边指手画脚,但他时刻都在微信上接收白雪抛过来的连环炮问题。
白雪会问他,有个场景有问题,可是再改预算会超,怎么办?
田壮壮会回答,那要看这场戏值不值你花这么多钱;白雪说打麻将这场戏想拍成长镜头,田壮壮提醒她你多拍两个镜头备着。
看似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建议,但有这样一位“在线顾问”,白雪心里会更托底。
田壮壮说,做监制首先要知道你监制的导演行不行,如果只是想赚一笔监制费就没意思了。
他一般都拒绝签任何合同,给不给钱也不在乎,只不过是帮青年导演把一部电影做好。
最终能不能成还是看导演自己,他们可能只是欠缺一点点经验。
白雪笑说跟贺斌已经完全是工作状态,没有生活状态了。
贺斌则夸奖老婆:“你在片场很性感。
”贺斌知道,在片场皱着眉头指挥的样子,就是白雪最得心应手、最自如的状态。
她等待这一刻太久了。
后记白雪、黄尧、孙阳,三位主创都有差点没过去的坎儿。
在白雪没有收入也没有作品的几年里,曾经想过放弃导演这条路,老公贺斌对她说:你如果不拍电影会让我很失望。
白雪很感动,她发了一个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拍出一部电影,哪怕拍砸了我就死心了,我得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做导演。
黄尧也给自己设定过最后期限,她想好如果到27岁还没什么成就的话,就放弃演员梦,回广州找一份踏实稳定的工作,过细水长流的生活。
拍完《过春天》,她还不到25岁,她希望自己未来能成为一名“性格演员”而非“本色演员”,被大家记住的只有角色,本人消失在生活里。
孙阳在父亲过世后,对世界的认知有了很大转变,他开始看淡名利,想去参与那些能够留在世界上的作品,哪怕做王家卫电影里的一名群演。
“希望能在生命有限的范围之内,保持自己这样的原则。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最终都顺利地渡过劫难,迎来春天。
(何小沁/文)
2012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大火之后,精明的大陆影人就嗅到了商机,赶紧拿下许多流行青春文学的版权,一窝蜂地模仿《那些年》,用柔光和那些年代的符号试图去挑起八零后观众的怀旧情绪。
《致青春》先拨得头筹,《匆匆那年》、《左耳》、《夏有乔木、雅望天堂》和《何以笙箫默》等相继登场。
就算没有青春文学的原型,只要跟青春有一点点关系的文化符号也都被改编成青春片,他们甚至连《李雷和韩梅梅》也没有放过,观众只能哀嚎“毁童年”。
影评人毛尖曾批评这类青春片是“青春癌”,“以青春片的名义在焚青烧春”。
越来越多的观众也不买这类片子的账了,他们吐槽这类青春片离他们的生活太远,大部分人的青春都是平平淡淡地过来,没堕过胎也没出过轨。
但在一众流水化作业的青春片中,也有离我们生活很近的作品,比如《狗十三》。
而3月15日上演的青春题材电影《过春天》也不是惯常的青春片套作,它是一部与《天才枪手》类似,将青春片与犯罪片结合的跨题材电影。
主角佩佩是一个在香港、深圳两地往返生活的16岁单亲女孩,同时也是一名“单非仔”,即父母一方不是香港人的香港孩子。
佩佩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水客”,为了完成和闺蜜去日本看雪的约定,佩佩开始冒险走私。
佩佩的青春残酷物语,既体现了个体身份认同的焦虑,也体现了新时代下的陆港关系。
而《过春天》导演所代表的80后创作群体对青春题材的关注,与急速变化的时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撰文 | 徐悦东《过春天》:“单非仔”的身份焦虑破碎的家庭、爱上闺蜜的男朋友、为了爱而铤而走险……这些都是青春片用烂了的叙事套路。
在《过春天》中,尽管故事里少不了这种“烂梗”,但我们丝毫不会觉得《过春天》很狗血,反而会觉得清爽而通透。
这不是因为《过春天》用的滤镜很唯美小清新,而是因为其视觉造型动感十足,人物形象鲜活立体。
在《过春天》里,空间造型元素和故事情节都是为了用来刻画人物的外在状态和内在心理,因此这些“烂梗”套路用得毫无违和感,都在为主角佩佩的寻找身份认同的心路历程服务。
在电影里,佩佩的角色设定是一个“单非儿童”(即父母一方不是香港人的香港儿童)。
由于这种非常特殊的设定,这使得《过春天》从一般的华语青春片的套路中脱颖而出,富有广阔的解读空间。
其实在许多青春片里或多或少都会探讨到身份认同的问题。
因为成长意味着自我寻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自我身份,解答“我是谁?
”的核心问题。
这里面的认同可以包括性别、家庭、阶层、种族、家乡,甚至是某种价值观或人生信念。
近期国外的青春片有探讨性别认同问题的《女孩》;也有探讨自己的性取向和肤色的《月光男孩》;还有探讨阶层、家庭和地域的《佛罗里达乐园》和《伯德小姐》。
成长对于主人公来说,就是一场认同间的挣扎。
《女孩》:主角Lara除了想成为一名芭蕾舞演员,还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女孩。
她原是家里的长子。
青春片之所以如此关注认同问题,跟青春片这种类型的诞生根源有关。
青春片的诞生是全球六十年代的“青春风暴”在荧屏上的一种的投射,它关注青年成长中遇到的难题和创伤,如家庭关系、性、爱情关系、友情关系等——那时这些关系都处于青年文化革命的漩涡中——去提供某种想像性的解决方案。
对这些难题和创伤的处理,也意味着如何在这些变动的社会关系中确立自己的位置,与对自我的预期达到某种体认,因此,寻找身份认同一直是青春片或隐或现的叙事主线。
这也奠定了青春片的基本主题之一,就如戴锦华所说,青春片的基本特征在于表达了青春的痛苦和其中的诸多尴尬和匮乏、挫折和伤痛,主旨是“青春残酷物语”。
《过春天》也不例外,主角佩佩的身份构成非常复杂和暧昧,这也是她寻找身份认同的起点。
她有个深圳妈妈,香港爸爸。
作为移民二代,她本该有个相对稳定的身份认同归属,却为了有“更好的生活”(她住在深圳,拿香港身份证,享受香港的社会资源),被迫卡在两座移民城市之间。
这就使得佩佩的身份变得更加暧昧——她不是代表任何本质化意义上的、同一化和清晰的“香港”或“内地”身份,因为她的身份恰恰是这两地结合的孩子。
她在资本主义世界里冒险,也是流动的全球资本中的一环(在片中她参与走水,她带苹果手机逃税过海关)。
在这种意义上,佩佩的身世与当代中国的历史形成了某种有趣的对照。
她的身份焦虑,不妨可以说也是中国当代青年的身份迷茫。
毕竟,“过春天”(水客行话,指成功带货过海关到深圳)的“春天”也是“春天的故事”里的春天。
在片中,佩佩的父母离婚后,她成了“无家的人”。
别人问她家在哪里,她只回答说“很远”。
这个“远”可以是物理距离,也可以是心理距离,也可以是时间距离。
佩佩对内地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我们可以从佩佩对她的内地母亲的态度里看出来,她对她妈妈是鄙夷的,但其实又知道离不开她。
佩佩的妈妈靠着男人过活,她跟许多刚立足的焦虑的城市中产一样,憧憬着移民他乡安稳度晚年的梦想。
因此她自学西班牙语,梦想她的男人能带她和女儿移民西班牙。
当然,随着她的男人的不靠谱,这个梦想破灭了。
虽然佩佩的妈妈整天打麻将,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其实她内心深处也是深爱着她的女儿的。
而佩佩与她父亲的关系,则代表着佩佩与香港的关系,他们在表面上很亲近,实际上疏远。
而这只是佩佩身份认同危机的某种前史。
《过春天》剧照,佩佩找她父亲,发现她父亲和他香港的家庭在餐厅吃饭。
导演很巧妙地用一块玻璃的倒影,展现了佩佩和她父亲的隔阂。
类似的精彩构图还有很多。
在《过春天》中,佩佩、阿Jo和阿豪的三角关系才是刻画的重点。
阿Jo是佩佩的闺蜜,而阿豪是阿Jo的男友,这两人是典型的当代香港年轻人。
三人的关系从某种角度上说,是佩佩视角下的陆港寓言活灵活现的一次展示。
阿Jo是佩佩的领路人,她想带佩佩去日本看雪,因为钱不够决定带着佩佩一起赚钱。
佩佩起先对家庭富裕的阿Jo羡慕得不得了,但到后来阿Jo生活经历变故后,这种羡慕不复存在。
后来因为佩佩从阿豪的组织里赚了更多的钱,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像最开始时那么亲密了。
佩佩与阿Jo阿豪似乎是佩佩寻找身份认同的另一种方案,他代表着香港的另一面。
他表面上看上去呼朋引伴,实际上只是大排档的伙计。
在佩佩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他们的走水组织之后,他成了佩佩的引路人。
佩佩在组织里找到了认同感,她的认同感不止来源于钱,更是能够得到一种在群体里的承认和肯定。
她如浮萍一般漂泊的和到处被排斥的身份需要一个稳定的落脚点和某些群体的承认,以取代令她疏离的家庭。
然而,现实和社会是残酷的,在走水组织里,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其实维系他们的是利益。
阿豪在某种意义上是香港当代青年的象征。
他跟佩佩其实很像,出身平凡、低调、务实,不展示软弱的一面,但是其实他们很都自觉地压抑着自己梦想。
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阶层固化的城市森林中,他们的梦想注定不可能实现。
因为香港已不再是像《甜蜜蜜》、《榴莲飘飘》里面那个内地人寻梦的造梦之城了。
往返于香港深圳之间的佩佩。
《过春天》的最后给了佩佩一个诗意的开放式结局,她放走了囚禁在鱼缸里的鲨鱼,鲨鱼游向了无垠的充满可能性的大海。
在影片最后一幕,佩佩和妈妈登上了飞蛾山,佩佩在山上仿佛抓到了落在香港的雪花。
这是一种乌托邦式寄托,其实达到乌托邦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往乌托邦的中国症候:从内地视角审视陆港关系《过春天》在华语电影的脉络里显得非常新颖。
虽然它的故事非常商业化,基本上遵循了青春片基本都会探讨的元素,但是《过春天》在它所牵涉的华语电影作品序列里有着非常大的创新。
首先,《过春天》新颖地混搭了青春片和犯罪片两种类型,这成了《过春天》主要的戏剧张力来源。
很多人会拿《过春天》和泰国的青春犯罪片《天才枪手》做比较。
但是,《过春天》与泰国犯罪青春片《天才枪手》不同的是,《过春天》在商业化叙事的过程中并不显得单薄,因为它的人物动机很饱满,背后还有另一重张力,这重张力来自于它在华语电影中寻找身份认同的独特选题,犯罪片不过是它的一个外壳。
所以,《过春天》的创新不仅在青春片的序列里面,也更在陆港寓言电影的序列里。
《天才枪手》剧照。
电影改编自真实考场作弊案,天才学霸与富二代同学合作在考场上舞弊牟利,并策划了横跨大洋的作弊计划。
《过春天》特殊的人物背景设置,使得这部电影是真正意义上第一部由内地制作的以香港为背景的粤语电影,也是第一部以内地视角探讨陆港寓言的电影。
很多熟悉香港电影的人都知道,在香港电影的脉络里,内地一直是那个潜藏着的无处不在的他者,使得许多香港电影都不免会有着陆港关系寓言的性质,在评论界里一般会称为香港电影的“中国症候”(China Syndrome)。
而从香港电影里解读出陆港寓言或隐喻一直是许多影迷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种“中国症候”,从中英两国开始就香港回归问题进行谈判的时候就慢慢浮现。
那时的香港电影人就开始以亲切而又不安的心态,探索起内地与香港的关系。
香港电影研究者张建德认为,“香港新浪潮”导演们就在其早期的作品中自觉地探索身份、国族和族裔的问题。
他们要不自觉地将香港文化传统回溯回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如《上海之夜》、《胭脂扣》、《阮玲玉》、《倾城之恋》等),要不婉转表达对香港命运的感伤或焦虑(如《阿飞正传》、《重庆森林》、《客途秋恨》等)。
20世纪90年代初的后现代主义在香港电影中的出现,恰恰与香港的“时间紧迫”之感完美匹配。
《重庆森林》剧照。
《重庆森林》的取景地是位于香港尖沙咀地域的重庆大厦。
那里人员混杂,多肤色人种杂居。
很多香港本地人都不愿意接近重庆大厦。
影片于1994年上映,展现了香港璀璨风光背后的虚无。
而在通俗的商业片中,陆港关系的寓言更加显白。
早期内地人的形象以偷渡客和公安最为典型。
《网中人》的憨厚不解风情的偷渡客“阿灿”和《表姐,你好嘢!
》里面的内地公安都成了典型喜剧人物。
这种影片一般以夸张的姿态,放大两地的文化冲突以达成喜剧效果,也表达了当时香港人对内地的某种印象和心态。
而在犯罪片中,内地人常以悍匪的形象出现,典型的如《省港旗兵》。
在九十年代初,面对越来越迫近的回归时间点,香港电影开始以更激烈和密集的形式作出回应(如《国产凌凌漆》、《一个字头的诞生》等),或表达一种困惑情绪(如《非常突然》等)。
在剧情片里,《甜蜜蜜》展现了内地人在香港打拼的艰辛苦楚,但其实撩拨的是香港人对未来身份模糊的不安定感,《天涯海角》更是香港的前途寓言电影,表达了香港人面对未来的困惑。
在独立电影中,陈果坚持着他的香港身份认同寓言,他电影里的小人物的无力挣扎,便源自自我身份缺失的焦虑(如“回归三部曲”、《细路祥》等)。
在香港回归之后,尤其在2003年CEPA协议签署之后,合拍片越来越多,内地人的形象也开始大幅改变。
但是陆港关系的寓言依然或隐或现的在香港电影中显现出来,除了文艺片之外,杜琪峰的银河映像所制作的动作片或犯罪片里面的隐喻也比较典型(如《黑社会》系列、《树大招风》、《毒战》等)。
《甜蜜蜜》剧照。
从内地到香港讨生活的黎小军和李翘的爱情故事,表现的是香港人对身份的迷茫。
而香港电影的这种“中国症候”,出发点是香港人自我身份认同的焦虑与迷茫。
他们的制作人和预期受众对象都是香港人。
因此,内地人在与香港人的情感结构出现断裂的情况下,简单地从内容上解读这些香港电影,是很难体会到香港电影在这种社会大背景下的集体情绪。
若是内地人来拍这种陆港寓言电影会是什么样子?
而《过春天》就是答案。
它是陆港关系寓言第一次以一种内地视角进行审视。
在华语电影的脉络中,这是一种全新的创举,也赋予了陆港寓言全新的意义。
《过春天》超越了传统的陆港寓言片,他们普遍将“香港”和“内地”作为一个二元对立项,来激起戏剧性冲突,甚至会奇观化对方,来展现香港人身份的迷失和对未来的不安。
《过春天》则采用一种“跨地性”的视角,连接内地和香港,并赋予其更宽广的意义。
这也跟导演白雪的身份有关。
白雪出生于中国的北方,成长于移民城市深圳。
而深圳的经验在中国当代的电影中几乎没有被深入挖掘过。
白雪也算是在移民城市深圳成长的一代,而对于移民来说,身份认同自然是一个离散的、不稳定的过程。
一方面她很能理解这种身份认同难题,另一方面她又了解陆港两地,内地人的身份给了她不一样的出发点。
在《过春天》的新版陆港寓言中,电影跳脱出当下港片的顾影自怜,反而带有来自外部视角的一份悲悯和冷静。
《过春天》首次打开了体认内地青年和香港青年相通的经验的某种可能性,消弭了二元对立。
而在手持镜头下的香港霓虹灯美学,捕捉到内地很少电影会捕捉到的城市动感(内地独立电影的场景多是乡村和小城,许多商业类型片里的大城市则“塑料”感很重),让我们仿佛穿梭在城市森林中。
而这些“都市和资本”的符号不再是符号(如很多非港产的有关香港的电影中,香港标志性的招牌、高楼和霓虹灯成了一种空洞符号,抽空了香港的本质,形成了某种东方主义视角下的异域香港)。
佩佩透过玻璃窗反射,看着高楼大厦和霓虹灯,形成了新的表意:香港的繁华都是“虚”的,它不属于我,但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恰恰又是香港作为在全球化中全球市场和中国大陆的连结点的某种体现。
而做这些的小人物,恰恰不属于这座都市的繁华里。
佩佩依偎在香港街头《过春天》背后的电影谱系:80后导演为什么关注青春题材《过春天》是中国80后导演群作品序列中一部较为典型的作品。
近年来,随着越来越多八零后导演登上舞台,中国电影呈现出新的面貌。
比如,《路边野餐》、《塔洛》、《八月》、《心迷宫》、《米花之味》和《大象席地而坐》在各大影展获奖,令中国影坛为之一振。
有影评人甚至称“中国新独立电影”时代到来了。
戴锦华认为,第六代导演之后没有代际划分是一件好事。
今天的中国拥有前所未有的电影奇迹和历史机会,也将有很多新导演出现,但是倘若没有形成新浪潮的话,这恐怕是一个问题。
《过春天》导演白雪总的来说,由于特殊的社会历史背景,第五代导演更偏爱民族寓言,第六代则在制片模式上“造反”,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下呈现出某种地下性质,他们喜欢聚焦边缘人物,处理大时代和个人的关系。
至此之后,中国的艺术电影要不走类似贾樟柯的道路,用一种类似新现实主义的手法,更关注社会边缘人物的生存状态;要不走塔可夫斯基等人的路,不关注影片内容的社会意义,而是在电影这种艺术形式上进行探索。
这两种艺术电影也比较容易在国际影展上打出名堂。
在80后导演群体中,这两种趋势依然存在。
但是,80后导演群还有另外的特征:他们积极地探索着属于自己的艺术表达方式,向更多不同的电影传统吸取养分,丰富着中国电影的语言。
因此,优秀的80后导演在关注社会的视角时,不会再像典型的第六代导演一样,会从群体的代表性人物出发,比如农民工、下岗工人、矿工、农民、城市底层、三线建设子弟和知识分子等,而这些群体都与当代中国剧烈的巨大社会变迁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们亲历改革开放的大变动,尝试着书写史诗。
相反的,80后导演群体成长于物质相对较丰裕的社会,他们退回私人经验,更多从人物的切身经验出发,来体会和观察这个社会,其社会性就相对间接了许多。
而且,他们在选材的探索精神和广泛性也增加了不少。
即使是偏艺术和形式探索的毕赣,其对自我和私人经验的关注也是非常强的。
青春题材是80后导演群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题材(如《米花之味》、《大象席地而坐》、《西小河的夏天》、《郊区的鸟》、《八月》等),中国这个极速变化的社会和快速发展的城市天然为青春题材电影提供肥沃的养料。
在城市里成长的新一代的青春经验也正在开始在电影里被展现。
《过春天》也恰恰是这样的一个代表。
它不抗拒商业元素,但是却不损其艺术价值,它在表达形式和电影语言上有着非常多的想法和创意。
因此,《过春天》跟很多文艺片一样,有着极大的暧昧性,给人提供了丰富的解读空间。
它虽然选取的是社会题材,但是它展现的是更个人的经验。
在陆港关系影片的谱系中,《过春天》以全新的角度书写了陆港寓言。
在华语青春片的谱系中,它与其他类型片结合,重新回扣当下年轻人的生存境况,不啻为最近没落的华语青春类型片的蜕变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方向。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
作者:徐悦东;编辑:榕小崧。
校对:薛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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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片子或多或少该是有政治隐喻的东西在,住在深圳的与香港社会带有隔阂的女主,作为操着普通话的母亲与在香港生活的父亲的孩子(婚姻破裂或是香港男人在深广一代的情妇生下的现象都是存在的),显然是既有对该人群本身的代表意义,也有对两个被分隔开的始终并无法完全融合的集体的代表性。
但是遗憾点在于在这一主题的表达上有所涉及却没有深挖进去,这一层面做的更好的显然是《踏血寻梅》。
不过仅仅就青春片而言,我也非常非常喜欢这个电影。
在一个少女的有限视角呈现的格局上,多维度的情感关系上,相比之下,去年被吹到爆的内地青春片的希望《狗十三》虽然能够引起沉浸于自怜情绪中的青春期的或者离开青春期不远的我们的强烈共鸣(很好哭啦哈哈哈),但《过春天》的维度要广大得多。
诚然她有不少商业片的元素在,有过分戏剧性的于文艺片爱好者而言不齿的情节设置在,但于剧情的成熟度和完整性上是完胜的。
于自己的经验而言,我自然有着《狗十三》里那种大众得很的青春期,但观影体验很像是我在看自己十三岁那年的一小段想法有点孩子气的日记而已。
然而虽然我没有当过水客(也没有男孩子喜欢我(⋟﹏⋞)。。。。
)我的成长过程没有一个人讲粤语,那样戏剧化的有着极多类型片元素的《过春天》里,我却几乎能看到了整个的完完整整的自己。
那个始终仓皇地想要改变现状而苦苦挣扎却在绕了一大圈后回到原点的自己。
所以我觉得客观讲无论在第三幕的节奏上的把控上还是流于表面的一些探讨上,自然不至于5星,但我认为男性视角是无法理解欣赏很多微妙的影片细节的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偏低的评分吧,就和许多女孩子对很多男人的浪漫😂的无甚共情一样,所以我五星支持下女性导演啦hhhhhh首先在画面呈现上惊艳我的地方太多了。
她把16岁的对未来充满憧憬又惶恐不安的情绪投射在那么多那么多凝滞的微微晃动的近景长镜头里。
然而我看的那场点映结束了交流,有男生劈头盖脸一句”摄影不大好,一直贴着女主拍没什么好看的画面“。。。
【几乎要脏话、、、)然后吧又有个小哥起来说觉得讲的是家庭教育缺乏导致孩子容易走上犯罪道路但她最后得到了成长没有继续下去。。。。。。。。
我【又想脏话、、、、 表层的意义而言(深层我也不大懂嘻嘻。。。
,片子讲的也起码是一种主人公渴望摆脱平庸现状的挣扎,先是有了个美好的愿景再为之绕了一大圈不断地得到又失去,最后兜回了原点的故事。
按顺序讲一些自己喜欢的地方,一看完点映回到寝室就拼命记下来。。。
我怕忘了嘤嘤嘤。。。
结果就一下子打了这么多==1. 关于女主本身。
即便是类型片意义上的脱日常叙事里我依旧很能投射自己的原因很大程度在声画呈现上。
比如两个少女在天台上对未来的畅想时呈现的漫长的近景镜头。
随着两人的对话的继续镜头温柔地轻晃着扫过少女的侧脸再转到背后呈现两人亲密交谈的背影。
事实上从开头我就注意到,全片有很多那种微微摇晃的但又不像是手持那样剧烈跌宕的镜头,多是贴的极近的近景和特写。
2. 因为和我自己一模一样的一些表现吧,所以我对很多很小的细节很在意,比如女孩在游艇派对中怯生生的融不进去,但也很快被大家的友好所感染和大家玩得很开心。
被安排站在完全陌生的也并不来电的男孩子身边时因为众人起哄起暧昧的氛围时呈现的下意识的不适感以及在肢体靠近时敏感的闪避。
对朋友身边的不属于自己的相貌好看的男孩子,近乎错觉一样的,仿佛莫名其妙地眼神撞在一起。
3. 然后因为游戏而要被惩罚的女孩跳进了水里。
这里瞬间的,整个声画氛围都切换了,不断往下沉的没有挣扎的力气的世界,闷闷的透不过气的与外界的一切突然隔开很远很远的世界。
然后那有个人突然闯了进来,把你从那个不断下沉的世界里拉了出来,像是救世主一样,他的气息是陌生的,但是他呈现的力量给予人可以依靠信任的安全感。
这个情节显然对于整个片子都是一语成谶的意义。
4. 佩佩在第一次跟着阿豪进走私集团时始终怯生生的细节,见人不敢叫人,杵在本来就狭窄的挤挤挨挨着陌生的打扮社会化的异性的小空间里不知道怎么坐也不知道怎么站的感觉 (….太像我实习的时候了。。。。
我就是这么产生的代入感23333)…。
不过她依旧是很快地与大家熟络起来的,这些日子里她是快乐的,有着不断通过自己的努力接近未来的一个美好的幻梦的盼头,有着被人托付了任务被人信任的快乐的。
我一直认为不管是哪一个集体哪怕仅仅是利益共同体里,哪怕是人人互相利用的通过利益而连接的犯罪集团里,也是被羁绊连接的。
5. 关于母亲:家庭是被削弱了表达的。
但依旧构成了影片维度不可缺的一环。
一开始铺垫的是母亲的生活混乱,毫无过日子的章法,除了依靠男人就是和同样类型的聒噪的女人打麻将。
有点像是大象席地而坐中的母女关系。
但是佩佩的母亲更天真低智些。
佩佩是带着鄙弃的心理看待母亲的,她看不起抱着可笑的幻想学西班牙语说母女俩去了西班牙会转运却连西班牙在哪里都不晓得的妈妈。
而她偷偷赚钱,偷偷去玩,母亲都是漠不关心地隔着帐子睡着。
母亲既是母亲意味失格的,缺位的,但于亲人的意义上又是女孩子仅剩的用尽力气去保护的。
因此在一个情景里,母亲喝醉了几次努力给女孩盖上被子都没成功于是她躺在女孩身边蜷着身体睡着了。
镜头转了一下,女孩子在黑暗中睁着眼紧紧抱着怀中的母亲,那是她唯一的一点点尊严和依靠。
母女的意义上几乎是形成了倒置的。
因此后期闺蜜和佩佩撕起来,女主也是对方骂了她的母亲是妓女而暴怒的。
再后面母亲被男人骗钱欺负,女孩也是冲上去就要和男人拼命的。
6. 对于父亲的呈现。
父亲自然也是缺位的,而且某种程度上是父亲忙于新家庭而与自己的相处逐渐生分和尴尬虽然是渐进的却是客观不可回转的。
有个场景的节奏处理我很喜欢,女孩看到爸爸和现在的家人吃饭,镜头停留了很久很久给女孩子盯着玻璃橱窗。
女孩走开,给了玻璃窗内与现在的亲人亲密地吃饭逗着小孩子的父亲一个同样很长的镜头,父亲看着街上佩佩离开的背影表情黯然地看了很久。
然后预言一般的,再一次出现镜像的情节,发生在佩佩和阿豪吵了架又因为俗气的三角关系问题和闺蜜撕逼完,闺蜜撕了机票彻把她之前一切努力的盼头给轻易撕毁后,佩佩企图投身父亲想要得到一点点的温暖。
这里以一个全景长镜头呈现的,父亲带她吃饭,然后自己兀自走出来站在街上抽烟,佩佩一个人在暗暗的饭馆里吃着,父亲的背影长久的扭曲歪斜地投射在佩佩身上。
6. 其实闺蜜的形象偏单薄了她本身也该有个小辅线,各家有各家的不幸嘛,家里把一切都给了弟弟什么的,然后对男朋友讲起来是不在意的口吻而实际上还是非常珍视的。
其实闺蜜和佩佩的实质是一样的,佩佩一度得到最终失去一切,她的得到也意味着其实同样孤独无助的闺蜜在失去的也许唯一的一点想依赖的温暖,这层意义上,我觉得影片如果更完善些应该要考虑到她们两人镜像意义的映衬关系做一些突出一点的表达。
7. 片子最类型片的应该是爱情元素啊哈哈哈哈。。。
冒险成长个鬼啊以及一丢丢黑帮片元素纯粹是小打小闹情节需要好伐。
感情戏才是集跳水救人,闺蜜抢男人,各种非故意肢体接触,英雄救美,山顶看夜景瞎几把喊。。。。。。。。。
的的确确有点少女漫画即视感。。。
但好在处理得那么好让人基本不会感觉突兀刻意什么的。
而且阿豪绝对是关键的关键啊。。。
这人说的话一句一个贯穿全片啊hhhh就比如女孩子看到大鱼缸里只有一条鲨鱼寂寞地游着,在同情鲨鱼,觉得它好寂寞,那时候阿豪绕到她身后说,你还同情它,它会吃了你。
由阿豪直接说出来的,关于对人的注定的孤独的定言几乎是片子的线索,贯穿了一切相关的人物关系的展开和收束。
另外我很喜欢导演对十几岁时的情感的处理方式,那种带着不安和诱惑的暧昧,却畏畏缩缩并不越界的,多次被轻松的日常所化解的暧昧,并不是生活的中心的微妙地情感,在零星点滴的事件中一点一点地累积起来。
山顶上那段对话,阿豪一脸天真烂漫地说-看,流星!
赶紧许愿。
-那是飞机啦。
-我只相信我相信的。。。
- 你只相信你自己啊?
-因为到最后,一定只会剩下自己一个人。
就连之后阿豪开车送女孩子回去的一段夜景的拍摄也很有味道,两人的身影投射在车窗上,港城夜间的华彩不断地流过去,此时的女主处于的是无论于情感层面还是对未来的愿景上都是最理想的状态。
以及之后吵架的场景里镜头长久地停留在一面隔开两人的起雾的玻璃上。
可以说声画上的成熟表达使得这些看起来俗套的情节脱离了玛丽苏偶像剧的即视感。
影片的高潮是应该在佩佩因为负罪感故意推开喜欢的少年,又和闺蜜吵架后撕了机票,和父亲吃饭时被父亲一个人丢在饭店里,回到家里看到母亲被男人欺骗还在苦苦哀求的时候拼命去维护自己所剩的唯一的亲人的时候被母亲阻拦这段急转直下的雪崩之后产生的。
(按理说。。。。
所以我真心觉得片子的第三幕节奏不大好。。
女孩子推开母亲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那段音乐和整个节奏的渲染很有种高潮的既视感,事实上我也的确哭了,但是这段也太短了hhh事件的仪式感其实不够强,只有人际关系断裂的每一个小情绪小事件进行累积起来是不大足够的。
片子最后的节奏不大好主要是因为两个都比较大的可以形成高潮的事件,都被处理得有点不痛不痒,使得情绪的累积实质上没有发挥足够的功能。
剧情的转接都有点牵强。
比如男孩子在和佩佩决裂后又回到她身边于剧情节奏来讲是较生硬的,虽然并没有不合理啦hhh就是有为推进剧情而推进剧情的感觉。。。。
但我太喜欢太喜欢那段他们互相给对方身上绑走私的手机的两个长到让人呼吸凝滞的镜头了。
一开始是全景镜头。
红色从来都是带有情欲和危险的双重预示的。
一束光线不断在两人的身侧轻微地晃动,万籁俱寂的世界只能听到持续的紧张的少年的呼吸。
少年给女孩子绑好后角色对换,这时镜头换成了接近特写的近景,镜头紧贴一般跟着女孩子的动作和两人靠的非常近的时躲避的眼神。
这种长镜头的特写教科书一样的例子是《毕业生》,是在呈现不断以特写呈现的人们对主角的压迫感。
这里的特写同样是带有压迫意味的,于二人都是,以镜像呈现的,走私的行为本身于背叛集体的诱惑与危险,两人的暧昧本身以及对朋友的背叛的罪恶感。
少年借着这种心照不宣的相拥,对女孩子说出了类似承诺一样的话,对这次走私成功后的一些两人从走私集团独立出来单干之类的构想,于当时失去一切依靠的女孩子来说几乎是全部的东西。
她在拼尽全力为最后的那点少年承诺的幻景在努力。
所以在海关走私的那一幕会呈现那么多戏,像是过海关时极度渲染的不安情绪,虚惊一场的其他人被要求检查的声音,在人潮拥挤中艰难地走啊,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地奔跑啊等等等等等既是那时的女孩为美好的幻景的决绝内心的呈现,也是整座颤颤巍巍的通向希望的天梯轰然坍塌的预言。
背叛组织的事情被发现这里的呈现不大好,事实上从两人暧昧的长镜头那结束后到被秘密被揭露的过程,这里这一整块都没有处理好。
有种蓄势了很久却只是小摔小打了一下的感觉。
不过还是有我喜欢的细节的。
女孩子淋湿着闯进来,此时阿豪已经被抓住了,其实事件本身的暴露顶多是破灭了一个实质意义上可行的未来构想,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原本作为女孩所剩的一点给予安全感和对未来的憧憬的依靠的这个少年,在现实面前被彻底消解了。
身材高大的少年被作为女性的组织头领所完全压制,他曾经竖立起来的,给予女孩的可以被保护的,带着依附心理的象征感已经被踩碎了。
在女头领的命令,另一个手下粗暴地捋起女孩的衣服和裙子,粗鲁地把她身上绑着的手机摘下。
与绑上去时的缓慢暧昧的带有情欲意味的呈现效果相比,这里女孩被取下手机的场景,是掠夺式的带有强暴意味的。
此时男主转过头看着女孩,他看了很久都没有敢做些什么,只是持续的懦弱的沉默。
这块情节彻底在绞断了前面几次如图神兵天降救了女孩的事件的累积的两人之间形成的羁绊啊。
然后警察的出现。。。。。
完全可以删掉hhhhhhhhhhhhhhhhhhhh整个电影院笑声此起彼伏、、、、、哦最后黑屏的字幕也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8. 佩佩一个人侧躺着听打麻将的母亲对她的好友们说起佩佩的事情,说着自己多么努力给她什么都是最好的云云。
大概从来都没有指望母亲是依靠吧。
再去找已经有了新的人生的父亲自然也只会重演着无言的尴尬。
东京的雪和曾经约好一起去看的那个好朋友都不会再出现了。
那个为自己造了一个美丽且逼真的梦境的男孩子和梦境一起破碎了。
果然最后,都只能剩下自己一个人呢。
于是把那条孤独的被钳制在鱼缸里的小鲨鱼放进大海里。
虽然孤单起码可以是自由的。
有飞机的声音划过天空,谁都晓得那不是流星。
16岁的佩佩,一个人长久地沉默地站在公寓阳台的小窗前,纤细的肩膀和脖子,在镜头里轻微地晃动。
带货少女成长史。台词、镜头、色彩,各个技术层面都挺扎实,老实本分用小切口讲小格局的故事,作为处女作,放在所谓的“内地青春片”大背景下,挺不错的,但也没有被吹捧得那样的高度。整体平稳、平静但也确实温吞,关于“成长”的精神主旨并不那么充足,如果你非说那是故意的散淡,好吧,但我仍觉得那是讲述能力不足造成的小小遗憾。另外说一下,倪虹洁演的那个妈妈演技实在是太差了,这片子里巨大的败笔,无法掩饰的尬。
人物动机和逻辑是硬伤 女导演写的也就不见怪了 刚开始还以为攒钱有什么难言之隐 并不只是想去日本那么简单 智叔第一次出场给钱要不是女主说了句“多谢老爸”还以为是嫖客了 家庭矛盾也是有点无病呻吟 爸爸也有关爱 妈妈也并没有做什么太令人发指的事 爱情线也是流于俗套了 尤其是女二的人设 唯一好的就是没让男主和女主真正搞上 鲨鱼和下雪的隐喻也是跟写作文似的 强行呼应 最后字幕还上了个社会问题...你说是个反应走私问题的片子也不是 还非得往上靠 是觉得故事本身撑不起来?就是个无病呻吟的青春片 太小家子气了 看了半小时就开始不断看时间了 摄影剪辑不错 故事太无聊了 不值得讲 好久没看倪虹洁的戏了 性感 女主极其没有性吸引力 男主像年轻的单立文
太喜欢两人互相给对方身上绑货那场戏了,残酷而动人,暧昧也可以视死如归。绝不是简单的青春戏,中港大背景下的疏离与归属,诞生了21世纪的“无脚鸟”,隐晦而深刻。
佩佩母女身份对比为“妓女”与处女来进行对位。佩佩有香港身份证居住在深圳,偶去看望的父亲只是导演用以进行观点输出的无足轻重的符号。佩佩游走在陆港之间,以走私的方式进行“渗透浸染”。阿豪登上山顶俯瞰香港,最后被大陆警察抓获。底层向上流动的通道被阻断?展示的是大陆与香港的双重身份焦虑,一种回归叙事的尝试。但导演的态度既是暧昧的,却又把意识形态的东西往其中硬灌,用影像施加居高临下的凌辱,于是让观众(我)有了被“强暴”的感觉。深港作为展现故事和人物复杂的背景当然正确,也试图以“青春片”为角度再度重构了我对电影的印象,但稀薄的叙事仍然无聊。符号来自于表面叙事,而这些过度彰明的符号切割了叙事,时常陷入暧昧混沌。政治隐喻充溢带来的表面叙事失败和叙事失败带来的隐喻失效。
去年奉俊昊的《寄生虫》包揽了戛纳奥斯卡,也一直是我尤为钟爱的片子,尤为钟爱其在艺术性与观赏性上的平衡。当初突发想看青春片所以留了片单,或许是香港少年和我的生活差距太大,也或是我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曲折经历,加上片子散乱的表达,缺乏主线引导,以至于我看完也一直在迷糊之中。本片的确在演员和摄影剪辑上都还不错,但理解起来还挺难。
少女感,可以的
难得有一部导演处女作不讲农村、不讲乡镇,不卖苦、不矫情、不自恋。少女无法从成长环境里的男人女人中获得保护和依赖,所以野蛮生长的青春期被荷尔蒙打乱了脚步;阳光下随着女孩身影游走的摄像机仿佛活了过来,配乐出色。这是一部“中国甜心”,内核其实是一部充满奇遇精神的公路片。
些许失望,但值得鼓励。昏红灯光下的绑手机戏,比几次过关戏更出色。看完想吃鲨鱼醋羹了。
7/10。没有余味。处女作来说完成度确实高,线索互文,比喻象征都很工整。绑手机的情欲高潮戏后一泻千里,可惜了。《狗十三》《嘉年华》《过春天》,未来华语青春片不知还有多少失败的父母形象。(男女主我都可以)
每次去香港,印象最深是过马路时红绿灯促人的叮叮叮叮声。《过春天》就是这种大陆看香港的感觉,急促的叮叮叮变成匆匆的脚步和电子迷幻的配乐。作为处女作,完成度之高让人敬佩,从表演到服化道每个环节都是加分,摄影有如呼吸流畅自然。如果说有遗憾,就是结局大约在青春片和爱情片之间游移,第三幕的戛然而止像突然结束的青春期,一系列的情绪取代了事件,以至于背后的那层隐喻都暧昧不明了。然而,还是很好啊,推荐。
很喜欢,也很动人。“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因而佩佩变得无畏无惧,从生活的寒凉之中挣得一份自己的依靠。一点极微小的暖意,在她和社会小阿飞之中萌动产生,又随之熄灭。但他们身体靠在一起,他们都知道那份暧昧,不可靠,但纯真到让人心疼。黄尧表演得很准确,她的眼神里都是有戏的。我根本不觉得她饰演的佩佩是迷茫少女,生活让她太过清醒了,以至于发现未来的路如此难走。但她努力过,虽然撞得头破血流。
剧作问题较多,动机难以支撑人物行动: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再怎么也不可能因为要和闺蜜去日本看雪就靠走私挣钱。对于钱的欲望过于浅显,看不到深处的家庭、社会原因。再说,她和闺蜜莫名闹崩后,又是什么支撑她继续铤而走险呢?总之,导演写剧本的时候可能根本就没对人物的关系理清楚。背后展现的香港、深圳也只不过是一个崩塌的幕景而已。年度最佳的独立大作实在让人失望
woc豆瓣竟然到了8分!?是观众都瞎了还是我审美脱离大众了……人物,故事,青春……要啥没啥。把犯罪拍成过家家,人物关系和生存环境都没有依靠,角色不能够。拍这种题材,是必须要了解青少年走私,实地走访甚至和他们交朋友,跟她们同吃同住,才能挖出深层次的东西。导演可能是压根没做准备,拿过本子就开始拍了,毕竟影片连站名都弄错,上水没有车到黄埔,屯门也没车去调景岭。再说细节,男女主为对方身上缠手机的桥段,后景扫着彩灯,于是大家纷纷说感受到了中国电影的“情欲”,这么恶心做作的处理,常识都没有,情欲尼玛呢?导演对观众一点尊重都没有,观众凭什么尊重导演?
“买鱼头送嘴”,“十六岁卜卜脆”台词很可爱…又一部基于海关题材讲述的电影,《我不是药神》+《嘉年华》混搭感,2018华语佳作,粤语加分!“我想知道,冷是什么感觉”
少女不定方向的欲望,对自己人生的逐渐膨胀的掌控欲,所有青春片都像一段彼此路过的未到终点的故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有时候都没有明确提出任何问题,在飘忽不定的氛围中戛然而止。
观感极差,有什么脸和《嘉年华》相提并论
作为处女作,个人风格是没法明确。但浓浓的学院气息,就像拳法里一招一式的套路。就像音乐响起的时候就知道这里要来一段蒙太奇。而剧本,陈词滥调,并且漏洞还不少,台词简直刻板一般。并且阿豪人物的构造很失败。导演的眼光主要聚焦于去观察青少年,观察的是叛逆、迷茫,而把它放在走私的背景下。导演优点就是文艺,很会选场景,也会用光,红黄交错的是欲望、叛逆的燃烧。蓝青色是孤独、悲伤、恐惧的陈列。但颜色的饱和度是改变不了人物的饱和度。至于鲨鱼的隐喻,到底有没有呢?。佩佩到底对阿豪有没有感觉?这片总之不能给高分,我怀疑导演是不是想过要迎合观众口味的问题了。这样就两面不讨好罢了。加一星给胶片色彩。
又是故作云淡风轻,假装洞透世情。现代影像创作者缺乏“疑惑感”,这是非常危险的。
“十六岁 卜卜脆”和船半道上没油,听罢阿豪对电话那边的狠话,佩佩突然嚎出的“喂 鲨鱼 你在哪里啊 这里有人想喂你啊”,粤语“我很贵的 你请得起吗”“佩佩姐啊 多贵都要请”,好可爱,好喜欢,佩佩笑起来也很可爱。后劲好大,四天了我还在念。仓库昏暗红灯下只有人是明晰的但人脸又被柔和模糊了,互绑手机的过程里只有粗重又短促的呼吸声,也是一地情欲,太绝了。从最直白的性吸引力而言,真没办法不喜欢阿豪这样的男生。230326院线重映update:盼了很久的重映,大屏幕的质感很不同,但是熟悉剧情反而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了,唉,破坏了很多美好具象。
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