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电影想要行至中段的时候让观众们疑神疑鬼摸不到头脑是很简单的事情,结尾能否圆场才是判断高下的关键。
幸运的是,《黑天鹅》至少还能自圆其说,遗憾的是,它自圆其说的方式是如此的偷懒而且毫无原创性。
当然,结尾还是可以给我们带来差强人意的满足感,但是这更多的来源于感官的渲染而非理智的畅快。
这部电影的剧中戏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讲述纯洁的公主被魔咒束缚于白天鹅的形体,唯有碰到王子的真爱才能回复自己。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获救的时候,王子却被黑天鹅迷惑而误许爱誓。
而结局往往主要有两种:悲剧的王子公主双双投湖,以及大团圆的战胜魔鬼永远幸福。
电影中选取的是悲剧结局。
当然,如果用这部芭蕾舞剧的大团圆结局的话,那么整部电影都会站不住脚。
和芭蕾舞剧有关的桥段是片中拍得最美的部分,特别是追拍女主角的舞姿,镜头一气呵成,想来摄影师和演员都演练了很长时间。
加上改编版黑暗版老柴的音乐,实在是很震撼。
只是这些大概一多半都应该归功于老柴,作为电影部分的情节和人物都实在有些单薄。
导演Aronofsky在推销电影的访谈中说:“这片子的灵感来源于波兰斯基在1965年的黑白电影《冷血惊魂( Repulsion)》。
”这简直就是最大的剧透,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几乎是完全抄袭了《冷血惊魂》的概念:片中开头的缓慢平静,女主角中期的失去控制,甚至最后的解释,从节奏到逻辑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芭蕾舞演员的设定以及随之而来的追求艺术完美的动机。
我从来不喜欢波兰斯基六七十年代的那些惊悚电影,总觉得它们太做作而故弄玄虚,但是因为我知道波兰斯基这个犹太人的童年是在纳粹占领下的波兰死里逃生地度过的,所以我可以弗洛伊德式地理解他的杯弓蛇影。
对于后来好莱坞无数的模仿者,包括Aronofsky,只能说是庸才蠢材了吧。
何况,波兰斯基的原作里面至少没有卖弄血腥和情色作为噱头,这更让《黑天鹅》显得有些江郎才尽而不值得尊重。
情节毫无新意,人物也仅仅不过不失。
女主角的母亲,前辈(感叹一下维罗纳的美人迟暮),以及竞争对手这三个女人似乎都有一点往事让她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又都欲说还休,不过既然完全以女主角的视角展开倒也无可厚非。
舞剧导演倒是一个有趣的另类英雄,他不关心自己手下舞者的身心健康,只在乎如何驱动她们让自己的舞剧更加完美,他可以用挑逗诱惑作为刺激手下进步的手段,却从来可以控制自己不迷失其中。
最后当然要说到娜塔莉,就像她所扮演的角色一样,她对于白天鹅性格的把握明显强于黑天鹅性格。
她唯一令人信服的黑天鹅表演是在结尾,而且那还是拜浓重的化妆所赐。
她的气质长相,实在不能让人联想到诱惑和艳丽。
J=Jan Janssen N=Natalie Portman “我以前对自己太过苛求” J:娜塔莉,为了在《黑天鹅》中饰演芭蕾舞女,你都做了哪些必要的准备?
P:我从一年前就开始训练(芭蕾舞),到了电影开拍前的六个月,我更是开展了“魔鬼训练”,每天有五个小时进行芭蕾舞和游泳的交叉训练。
那的确是非常疲惫的一段日子,但某种程度上,我也很享受那种刻苦修炼的生活。
但是直到我听说导演因为财务问题要延期开拍,我恨不得对他说:“你要让我再吃一个月的胡萝卜和杏仁吗?
”(笑) J:这部电影试探了精神领域的一些极端界限,你是如何做到的?
P:我喜欢这部电影将人推至极致的感觉。
导演Darren第一次告诉我他关于这部电影的想法还是在八年前,我还在读大学(哈佛)。
这个概念一直让我感到焦虑恐慌。
它非常的极端,在电影中的精神处于一种迷幻的紧张、专注和痴迷状态。
能够最终出演这样一个在我脑海中幻念多时的角色,让我觉得劳有所得。
我也很高兴Darren最后拿到了足够开拍的钱。
J:你有没有觉得你近年来的这些作品,标志着你正努力在艺术成就上更上一层楼?
P:这并不是一种刻意的想法,因为你总是希望能不断找到更好的角色。
不过,我对我现在作出的决定非常满意,我现在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变得更加开放,更愿意尝试不同的想法。
J:这是一种让自己变得更自信的方法吗?
P:我觉得是这样。
我以前对自己太过苛求了,过了很久才摆脱这种自我束缚的状态。
作为一个创意工作者,你的每一次工作都会伴生忧惧。
每一次,你都会将自己摆在任人评判、任人丢弃的位置。
我努力试着不去想这些,所以我比以前更加有所准备,乐于尝试不同的事情,尽我所能,勇于创新。
J:还有没有其他电影也像这样影响了你?
P:“盗火线”对我而言也是一部相当艰难的电影。
当时我只有14岁,去演一个割腕的女孩。
(拍完)一年以后,我和我妈妈打了一架,割伤了自己。
我此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此后也没有过。
我想在电影里割腕流血的场景一定对我的精神造成了影响……所以,就像你在现实中的感觉会影响你的表演,你的表演也一定会影响你的现实生活。
J:还有其他电影对你产生重大的影响吗?
P:很可能是《偷心》里面的Alice。
这个女人的脆弱和冷漠吓到了我。
Alice是个非常复杂的角色,她在某些方面受到了伤害,当我在进入这个角色时,我从中感觉到了浓烈的悲伤和畏惧。
不过这也是让我接下这个角色的理由。
我觉得我之前一直在心理上小心翼翼地自我保护着,不让自己进入那些黑暗的世界。
但当时我就想刺激一下自己,证明我也能演好那样的角色。
这个例子里,我对角色的畏惧让我作为一个演员又上了一个台阶,而且不仅给我的工作,也给我自身增加了很多的自信。
“美貌有时会变成一种累赘” J:你有没有觉得,在媒体的包围下长大,被誉为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之一,会让你更难相信自己的才能?
P:这是被称作“美女”的女人非常容易掉入的心理陷阱。
你会以为自己获得的所有关注都是因为你的外表,而不是你的人格、智力或者成就。
这会让你整天质疑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进入哈佛对我来说如此重要,当我在一群天赋超群的同伴之中,我觉得我可以摸到真实的自己。
J:你有没有觉得美貌有时会变成一种累赘?
P:会的,尤其当别人觉得外貌就是你的全部,而实际上并非如此时。
同时我也意识到,外表吸引人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是非常重大的一个因素。
但美丽有时也会很无趣,尤其当你和一个整天只关注你或者他自己容貌的人在一起。
我知道有很多男演员完全沉醉于塑造一个自己的外形,不管是很精致还是很粗犷。
但我完全不介意男人的外表。
我欣赏的男人是那些有着男子汉自信,用不着每天锻炼肌肉,也不会每天摆弄自己的容貌或者担心又重了几斤的人。
我喜欢明确自己人生目标的男人。
J:你也提到过你在一些电影里演裸戏时候的矛盾感觉?
P:这个话题其实很无聊,我不该挑起这个话题,我对裸露身体并没有刻板的观念。
我对于在某些电影中赤裸出镜并不感到后悔,在艺术层面上,我并不介意裸体。
我只是不怎么喜欢那些镜头在某些黄色网站被转来转去。
我不想在街上走的时候,觉得其他人因为看过你的胸部而记得你。
(笑) J:你有没有想过要组建自己的家庭?
P:我想过要生些孩子,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首先你需要开始一段长期稳定的感情,让你有安全感,能一起构建未来。
那时你才能真正开始考虑孩子。
这不是你能够计划好的,你只能等待生命中这样的机会降临。
J:你出演的星球大战系列电影受到了批评,你有没有为此痛苦?
P:(笑)我知道我在那些电影里的演出评价并不高,可能我受到那些科幻冒险剧情的过度影响,我很难把我和它们联系起来。
我也不知道,至少我并没有对自己失望。
我是那种把批评当作前进动力的人。
J:如果一个人并不了解真实的你,只是从你的电影或者报道中得到你的印象,那当他和真实的你接触时会有什么吃惊的地方吗?
P:(笑)很可能因为我其实并没那么严肃,但我在电影里常常出演严肃的人。
我有非常严肃非常正经的一面,但我也很喜欢开玩笑,喜欢演唱会和舞会。
我很喜欢和演艺圈外的朋友一起参加聚会。
我们经常在每个人的住所,或者一些不会遇到狗仔队的地方聚会。
这也是为什么我很少和其他演员聚会,也很少去夜店这种会让我登上明天小报头条的地方。
总的来说,我现在已经很少担心别人对我的看法,所以我现在相处起来更加有趣——至少我希望是这样!
(笑) “我总是在自信和不安全感之间徘徊” J:你从很小就受到大量的关注,这样过于早熟的成功(12岁就出演吕克贝松的《杀手莱昂》)是不是造成你现在非常自省和敏感的原因?
P: 我觉得这的确让情况加重了。
我的性格趋向内省、被动和恪守成规,因为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当你的工作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关注,你会非常在意你在公众面前的形象。
你会学着控制你给别人留下的印象,这种状态会让你变成你努力想要表现出来的样子,而不是简单地做你自己。
庆幸的是,我的很多出格和放纵行为都没有被媒体抓住,所以我避开了很多尴尬场面。
我有段时间天天泡夜店,喝酒。
幸运的是,当时的媒体对我还不算太苛刻。
我对此感到很欣慰,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很多年轻的演员因为私生活被曝光在媒体上,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J:你是不是这样的女孩:十几岁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隐藏到人群之中躲避视线?
P:我一直是那种想要取悦别人的类型,想和别人相处得来,不给他们留下我经常独自消化工作中所有的困惑和抓狂的印象。
当我在哈佛大学念书时,我在很大程度上褪去了自我防卫和自我保护的一面,虽然这仍然是我性格的一部分。
我仍在学习如何做自己,少戴些面具。
当然,你可不能忘了我骨子里是个演员。
(笑) J:演艺工作有没有让你更加集中地发现自己的感情和精神状态?
P:是的,从很多方面。
想象另一个人的生活,让我能够看清我的内心深处,更好地理解我自己。
你会看到很多东西,直面自己的内心矛盾和隐秘欲望。
当我回头看看我过去在人们面前表现的样子,我很高兴现在能够抛弃那种假象。
那时,我做别人想让我做的事——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和整个社会。
我想要让每个人都高兴,不让任何人失望。
现在,我不再是那样了。
J:你说过你曾经一直困扰于自我怀疑,这种不安全的感觉是否仍然影响你目前的精神状态?
P:没错……我总是在自信和不安全感之间徘徊。
我会认为我没法完成一件事,但我仍然会去做,因为我会觉得失败也没那么糟糕。
尤其是对于我的工作来说,失败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如果我演砸了,可能只是“好啦,有人要损失一小笔钱了”,这对某些人可能是桩大事,但至少没人因此死掉。
我对某些状况的归类有着与生俱来的热情与敏感。
“好人难做”一句话可以有多种理解的立场,但没听谁说过“坏人难做”的,但我觉得它们是相斥共存的关系,不过是个找谁代言的问题,就像天使与恶魔,它们在各自的领域都做到了最专业,只是不要试图混合它们。
其实,人类不知不觉遗失的恰是一份“纯粹”,想要驾驭社会又想要迎合别人,自己把自己矛盾成了矛与盾。
所以人们看到,好人欲转型成坏人,他便苦恼了,坏人真难做!
因为要跟良心斗,要摆脱掉坚守美好的紧箍咒,对好而言,坏,不只是个跨栏的动作那么简单,它还可能带来被毁灭的最后结局,被谁毁灭?
自我毁灭,因为高洁的灵魂最终是无法忍受堕落的躯壳的。
反向而言其实也成立,立地成佛不是不可能,但几千年来,本性难移,也是人们的共识;另外真心立地成佛的有几人呢。
《黑天鹅》主要说的虽不是表象上的人的好与坏,我却要在一开始就把它向这个方向诱导。
继而一层一层剖解出我所理解的,这部文艺悬疑片内藏的无形无状的核。
因从天鹅湖的故事里选择“黑天鹅”来做电影名字,所指引的讨论方向——邪恶,就已相当明确了;又因为现实与理想之间太遥远的距离,就如戏里戏外幕前幕后无法合并成皆大欢喜式人生。
你会发现电影想要讨论的是人性,它让善良与邪恶,自然地登上了PK的擂台,不论载体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讽刺的是,“善良、努力的人终有好报”,如此甜美的话语,很多的时候,往往就像墓碑前告慰逝者的鲜花,苍白得毫无意义。
而《黑天鹅》中所臆想的一切阴谋、灾难,如若真实上演,同样的结局也根本无需怀疑。
关于电影《黑天鹅》的剧情,简单说来,就是因“压力”诱发的精神分裂的个案。
通过一个才华横溢的芭蕾舞女演员Nina,讲述一个正常善良人被心魔毁灭的故事。
而复杂说来,本剧充分表现了达伦•阿罗诺夫斯基的电影才华,结合他之前成就的《梦之安魂曲》《摔跤手》《真爱泉源》,还能深切地体会到他脑海中呈现的思想花园的光怪陆离。
他始终孜孜不倦地对生命观测的激情,在《黑天鹅》的创作延续中依然强烈。
不是蛇蝎心肠,也做不了铜头铁臂之人,不拿自卑搪塞,不找被父母过分保护的借口,就是忍受不了肮脏虚伪的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这样呐喊,或许就包括你和我。
那么,一个天真善良的人,在无法继续对抗内外负荷的身心状态下,一经遭遇诱发疯狂的特殊事件,伪装成健康的心态就一定会蓄势爆发,完全扭曲,彻底崩溃。
《黑天鹅》的影像这样解析了矛盾的人性。
你一定知道这样一个故事。
一位王子出游打猎,爱上了一位只能在夜间现出人形的,被“囚禁”的白天鹅公主。
王子邀请公主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晚宴,届时他将告白欲娶公主的爱情宣言。
可是被邪恶魔法师施咒的白天鹅公主,最终未能出席,代替她的反而是化身成白天鹅公主模样的另一个女人——魔法师的女儿,只是穿了黑色礼服,像只黑天鹅,迷惑了王子的心。
结局是,王子看破阴谋,重回白天鹅公主身旁,却被邪恶的魔法师陷害,白天鹅公主随大浪卷走的王子而去,坠入湖海而亡。
之所以引用《天鹅湖》的故事,是为更好地解说这部电影的故事梗概,也为电影戏中戏情节设计找到同一根链条。
这是芭蕾舞剧,其实这也是电影主人公Nina精神世界里的真实生活。
电影的故事脉络大概就是这样,沿着闻名遐迩的芭蕾舞剧《天鹅湖》的剧情,采用另一种巧妙复杂的“戏中戏”模式,结合时下全球蔓延的“抑郁症”瘟疫话题,把医学领域的幻听、幻觉艺术加工成诡异的视觉感受、跳跃的思维方程式,以“谎言”的特殊魅力达到论文、资料无法展现的生动与神秘。
前面说了人的好与坏,接着说人的压力与动力。
话说动力与压力是两个概念,却紧密相连。
施者称之为动力,受者视之为压力,不容易把握尺度,一线之隔,可以呈现两片天。
显然在《黑天鹅》幻化的通篇意境中,Nina无处释放的压力,这是全部灾难的源泉。
电影开始,从Nina的梦境,获得天鹅皇后一角的渴求中,泄露了无意识状态中神经紧绷成弦的危险信号。
这一段,实际也影射了各种类型全民海选比赛中,入围选手为一夜成名,过关斩将,超负荷心理压力得不到纾解,已经形成的社会健康心理问题。
Nina也将面对这样的挑战,但她背负的重大压力似乎有更多来自平常人无需考虑的因素。
母亲在很年轻时为Nina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母亲寄新的人生目标于Nina的未来,过分保护、照顾,这些施加在Nina身上的爱的压力又是另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我已不再是12岁的Nina了!
”那是她挣脱母亲,希望摆脱“压力”,证明自己长大的呐喊。
暗示的镜头中又有耐人寻味的信息传递,母亲似乎很嫉妒Nina即将拥有的一切,而且也会惶恐于Nina有天会摆脱自己的现实。
这样,复杂的母女情感加重了Nina的思想重担,她幻想母亲会攻击自己,于是私藏棍棒,与母亲正面冲突,去酒吧喝酒、被灌药、乱搞,不但方法不对,状况也越来越糟。
Nina过于纯净无污染的生活,使她缺少了一份世俗的激情,从小到大一直是乖乖女,她没有朋友,平时不喝酒不抽烟,也没性生活,简单得就像滤好的纯净水。
这份“简单”在演绎芭蕾舞时成为了无法摆脱“自己”的最大障碍,达不到黑天鹅的“失控”状态,越想抛去负担表现越僵直,这种压力在Tom否定的挫败感中愈发令她憎恶、愤怒。
新人笑旧人哭的行业换血规则,无形中也敲打着Nina的小宇宙。
前一任天鹅女皇在Nina心中是最完美的,Nina偷走她的口红表露她心底里的敬仰与羡慕。
可是那女人被抛弃的遭遇及撞车后凄惨的命运,无时无刻不在Nina的脑中倒带重播,那份压力转化成了内疚、自责、恐惧,折磨着她,甚至到后来完全暗示自己,是她毁掉了别人的人生,是自己陷人于不义。
除去上面的简单分析,Nina的压力还以各种形式存在着。
不断抓伤自己的梦魇,无法摆脱黑天鹅幽灵的无助,幻听幻觉在她意识中真实存在的恐怖,不懂得如何处理情感却要表现成熟的自我怀疑等等。
压力创造了Nina身体里不可思议的黑天鹅,同时又是压力夺走了Nina继续生活的勇气。
最后说说双重人格,Nina有这性格特征,完全服务于整部剧双重人格特点的需要。
肯定能看出来,Nina拥有成为芭蕾皇后的潜质,又能感觉到Nina终将毁于一旦的气息,话说“不疯魔不成活”。
对前因着墨不多,一切不正常集中在参选“天鹅皇后”这个点上,然后加以追踪,但故事细节刻画别有用心,就是自然而然地外露了主人公的病态人格。
地下通道里戴着白羽毛围巾的Nina遇见穿着黑色衣服的自己。
被选为新一任天鹅皇后的Nina最后拒绝色诱Tom,却看到镜面上用口红写着的“妓女”,让人匪夷所思,其实这段相对真实的画面我还很愿意把它想成是Nina的又一幻觉。
说起来,之前Nina去Tom的办公室争取天鹅皇后角色,用偷来的口红把嘴巴涂成鲜红色,就像黑天鹅的红色喙,她似乎已有了“堕落”的准备,只是终究在吻戏中戛然而止,心理冲突打乱计划。
Nina可以完美跳出白天鹅,却因找不到“失控的感觉”而无法跳好黑天鹅,三次不同场景但重复出现练习黑天鹅舞步,及最后演出时最震撼的黑天鹅表演。
这些相互矛盾、冲突的对立画面,在Nina摇摆的双重人格中,想象力发挥到极致。
在pub里看到Lily往酒杯里放迷幻药,Nina在并不坚定的独立人格中选择了放纵,像豁得出去一切的黑天鹅。
但遗憾的是,至始至终Lily这个女孩子都没有真正伤害过Nina,一切罪恶都是她的幻觉,最终都在无形中强大了邪恶的力量。
对于弱者身份的Nina而言,黑天鹅的灵魂跑进她的身体里,让她的自我变得无比强悍,无人能伤害,是出于本能。
只是她的力量微弱,无法做到真实的堕落、厚颜无耻。
加之又没有征服社会的自信与能力,所以只能向自我伤害的精神分裂发展。
在她单纯的行为举止中,她像正常女人那样拥有的情感——自私、嫉妒、诽谤、报复、反抗,证明她并不弱智白痴,她的思想中存在很多肮脏、龌龊的社会剪影,那是人类排泄的异物,不隔绝于世,必然受熏染。
这也是她把Lily塑造成魔鬼的智能条件,当然也算社会生活常识。
即便得到了天鹅皇后的角色,依然怕自己不够完美,怕自己被冷落,怕天鹅皇后的位置被有心计的女人觊觎,这些常人能理解的担忧在激烈的竞争中成为了枷锁。
Nina重新塑造了Lily,现实生活中无法洞悉把握的在Nina的意识里渐渐清晰,但纷繁复杂,在Nina的臆想中出现了与她有同性爱关系的Lily,置他于死地的Lily,还有可爱豁达愿意分享她成功喜悦的Lily,但是无论做了哪些事,Lily是假想中不可低估的敌人,Nina摆脱不掉不安的情绪,她必定要用全部“黑天鹅”的黑暗势力除掉Lily。
当然,结局告诉我们,邪恶永远是善良的手下败将。
哪怕用死来换取它的名。
最后算不算开放式结尾呢?
随便怎么想,反正又要契合《天鹅湖》的两个截然不同的结局版本了。
你希望Nina抢救及时化险为夷了,那就活了,可是后面还有受不完的罪等着呢。
如果她一句“这就完美了”,在天堂续来生,那就真的完美了。
事实上,白天鹅真的死了。
娜塔莉波特曼真是位让人喜爱的可儿,更是一位演艺界的千变女郎,奥斯卡上分一个奖杯没有技术上的障碍,不过最近报道因违反音乐评分原则,而被取消奥斯卡音乐奖的角逐资格,对《黑天鹅》多少有点遗憾,但对其他应该没碍。
说回到波特曼小姐,努力减肥到标准的芭蕾身板,跳舞练到开拍前半年多每天五个小时的强度,在这部戏里不仅抢尽了风头,连文森特卡索、薇诺娜瑞德看起来都中规中矩了。
剧中意外惹眼的倒是天鹅湖里的王子,纽约城市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者本杰明.米派德,即现实生活中娜塔莉波特曼的正牌男友。
两人的默契从波特曼的精湛舞步中完美展现了。
另一个最值得嘉奖的肯定是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他可真知道中庸之道,双重人格,两极分化等等相生、相斥的游戏规则。
Nina及《黑天鹅》的故事,Nina是“自恋与自我厌恶”的(导演达伦在访谈中提到),故事是虚幻与现实交织的,整个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矛盾,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但情节紧凑,逻辑推理性很强,加之巧妙的构思编排,浑然天成一般。
想来道具、音效在达伦.阿罗诺夫斯基的电影教程中是比较重要的部分。
《黑天鹅》中镜子、剪刀不仅干扰了视觉感受,还起到了惊悚的效果。
最后登台演出时,融入进音效中Nina急促喘息的声音,推送剧情到了最高潮。
这只白天鹅就是一块易碎的瓷娃娃。
Nina的故事的确有现实意义。
这个多事之秋的时代,将孕育更多“无事生非”的新新事物包括新新人类。
“眼见为实”也要加上双引号特别备注了。
被抑郁扫荡的滚滚红尘,若没有可见证的人,你就不要那么坚信你所看到的一切,你眼中的世界也并非一定是客观真实的世界。
据说在日本,“一懒无娱”的宅神逃避的正是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几乎放弃了人与人交流交往的念头。
几米蜗居,一床头漫画,拒绝恋爱,拒绝结婚生子,这又是极端的。
不想被伤害,不愿劳心费神地对付志向不同的人可以理解。
可是相比较逃避,不如练就笑看一切的淡然更有益处。
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哪那么容易,想互不干扰,偏偏有很多人就喜欢打扰别人,总之这个自带各种暗器的社会大熔炉它还没发展至大文明,柔弱的个体依然是最易被伤害的,特别是那些想要保有个性的真实的人,这类人似乎不得不防守了,所以迎合求得大同可能是最糟糕的。
香港有許多人都是跳芭蕾舞的,不少父母把女兒送去學芭蕾舞,但只是為了「教養」和「氣質」,一種躋身上流的想像,方便立足於名校,而一旦女兒想以跳舞為職業,父母馬上表示反對。
但《黑天鵝》(下稱《黑》)不是這樣的故事。
我為什麼喜歡《黑》,要兜一個大圈子說起。
港式藝術觀的局限曾田正人所著的芭蕾舞題材漫畫《舞吧!
昴》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品。
曾田正人把他在《消防員的故事》那種生死邊緣、極限與血淚的氛圍,移植到看似柔美高雅的芭蕾舞題材上,舞蹈亦便是LIFE AND DEATH的問題。
女主角宮本昴幼年時,每日以舞蹈和患絕症而腦退化的孿生弟弟溝通,就連「在街上看見一隻貓」這樣的小事,都要竭盡所有力量去跳出貓的樣子,否則弟弟就不能明白,昴便感到弟弟又被死神拉遠了一點。
對於昴而言,舞蹈是生死攸關的,在精神和肉體的極限處,就發生不可思議的突破。
比如昴要跳《天鵝湖》的群舞,卻因為她一直是孤獨的天才而無法融入群體的節奏,她迫得要蒙住雙眼在街上行走來學習,就在幾乎被卡車撞到的一剎那,她發現在生死之際,極端的專注之下,時間和一切事物的運轉都會變慢、萬物都可運於掌上,她便進入到新的境界。
在嚴肅的追求、極度的執著、真正的精英中,藝術就呈現它的殘忍。
它是理想國,但也異常殘忍。
昴的老師五十鈴婆婆,就是被發現家族遺傳會中年發胖而被世界一流舞團拒之門外。
而肥胖的五十鈴向昴說明自己的前事,問即將要到維也納跳舞的昴:「即使是這麼殘忍的藝術之宮,你也要進去嗎?
」昴也決然前去。
後來這套漫畫被改編成電影,由香港的李志毅執導,馬上變成異常平庸、中學生選拔賽式的場景,結尾是昴公開表演了一次《天鵝湖》,她父親本來反對女兒以舞蹈為職業,看了之後就轉向肯定女兒的志向,女兒亦大感欣慰,彷彿很圓滿的樣子。
這真是港式角度。
看完電影後我簡直是暴躁的:藝術本來是LIFE AND DEATH的問題,為什麼一旦到了香港人手裡,藝術連品味問題都不是,而只是職業選擇的問題?
年前有一套劇場作品《斷食少女K》,也有類似情況——立足卡夫卡,卻好像只想說服家長讓兒女從事藝術。
藝術超越日常道德《黑》是以一種通俗劇式的方式來談論藝術的,但有了那種對地位的虛榮追慕、對完美的追求、特殊家庭環境對性的壓抑,讓女主角妮娜(妮妲莉寶雯飾)從事藝術的張力得以被普羅大眾理解,也為藝術主題找到了日常生活的演繹。
而電影一直抓緊藝術的幾個基本原則。
必須堅持的是,妮娜被心魔糾纏、精神陷入混亂,以致妒忌前首席舞者、背叛母親、受性的誘惑之種種,電影並不視之為墮落,而是藝術的完成。
日常社會裡對於善惡、道德的標準,藝術經常不顧。
妮娜便恰恰是有道德潔癖,在性方面非常拘謹,又罪疚於自己搶奪首席舞者位置的欲望。
她無法面對自己黑暗的內心。
電影讓藝術淹沒現實,要求身心徹底的投入才能完美演繹,對於妮娜所代表的一般只追求技術完美、內心有所保留的現代人來說,便顯得非常苛刻、令人痛苦。
而電影明示,她這種自我欺瞞,是藝術突破的障礙(並以來自代表自由和解放的加州舞者作對比)。
日常規訓中要壓抑的黑暗部分,藝術卻要迫你面對,甚至迫你釋放。
[quote]否定現實肯定反叛《黑》幾乎全是主觀敘述,一個精神病患的主觀角度。
其實觀眾早知一切是妮娜自己的心魔,「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大量的手搖鏡,緊隨妮娜背影、特寫髮髻,彷彿有鬼魅跟隨其後,驚悚片格局在可預計的劇情下仍然召喚感官反應。
電影張力在於觀眾的限知及與有幻覺的妮娜角度同一,一種「不知妮娜到底做了什麼」的狀態。
而電影又不同於小說的第一人稱限知角度,妮娜並沒有空檔透露心聲,她一切的時間都花來發現(真實/幻覺),以及遮掩,在受害人與罪犯兩個位置上接連轉換,性高潮總是伴隨驚嚇,電影就靠這幾點製造緊張感。
而這一以貫之的主觀敘述,走到最後,並不是要號召觀眾同情妮娜,相反,它要求觀眾與妮娜一起在極度的自憐中超越自己。
當妮娜知道自己受了重傷,但決意要演完全劇,對鏡抹上粧粉的釋然快意容光煥發,關鍵的轉換已經完成:妮娜甚至可以在狂喜中完成自己的悲劇。
像《鋼琴教師》的伊莎貝.雨蓓一樣,妮娜有個病態約束狂、關係曖昧的母親。
母親一方面是保護也一方面是陰影,妮娜很想從母親的控制下逃出來,但逃出也意味著危險。
無論這個母親多麼可厭,但從現實的角度看,她說女兒「有病」、「這個角色會毀了你」,原來都是實情。
而電影堅守著精神病患的角度、反叛女兒的角度,也就是藝術的角度:寧可拼了性命,也不向現實低頭。
末了女兒在幻覺和清醒的徹底交錯下作了技驚四座的演出,母親在台下也被演出震撼得熱淚盈眶。
當得到所有人包括舞團總監的肯定,本身又受了致命的傷害,但妮娜沐浴在完美的聖光中(可能是徹底自戀的狀態),根本無視於自身的受傷,甚至無視於他人的讚美——藝術的自我完成根本是超越於以上兩者的。
電影甚至不交代妮娜到底有沒有死,以示藝術置生死於度外。
片末悠繞良久的掌聲肯定了妮娜的演出、病態、反叛和不顧一切,肯定了不能自立的女兒對母親的勝利。
藝術與大眾現下在香港談藝術,說得最多往往是如何受周遭環境所阻而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一言以蔽之,是類似選擇職業的問題——而這只是藝術中最邊陲的部分。
從藝術創作的角度看,與其說服,不如直接演繹,讓那些不懂得的人也直接去被藝術的魔幻魅惑說服,而不是被藝術工作者的可憐狀況說服。
當然,這與藝術本身在香港的邊緣位置有關,香港人也許連《黑》中的在紐約第一芭蕾舞團當首席舞者是一件什麼事,都未必明白,或者更難明白在香港經常是非全職地從事的藝術,其實是 A MATTER OF LIFE AND DEATH;藝術工作者也難免受到薰染,稍為專注投入藝術或堅持以藝術的標準看事物,就被認為是煞有介事。
但而像《舞吧!
昴》和《黑天鵝》這樣優良的大眾文化產品,便能以現實化的處境為起點,並在闡釋藝術的過程中,以藝術那種 LIFE AND DEATH的迫力去感染大眾。
良好的大眾文化商品,不一定是藝術,但起碼要懂得什麼是藝術。
一個女子的真實經歷,與藝術作品完全呼應——這種想法在香港藝術界往往會受到調侃,但它一方面既是某些大眾的夢想,也符合經典藝術的常青法則。
對於藝術和革命,有個相同的問題:為藝術及理想瘋狂,或清醒抽離的犬儒,我們要選擇哪一樣?
弗洛伊德的理论果然十分好用,我看到一半时就给Nina做了一些诊断,主要从精神分析法入手,Nina的病因无非两点:性压抑以及早期经验也就是童年境遇的影响,她母亲想必是一时不慎有了孩子,于是结束了舞台生涯,转而将自己的愿望投射到女儿身上,她不仅希望女儿实现她的舞台理想,更希望女儿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于是对女儿的私生活也要求严格,我们看到的Nina除了舞蹈几乎没有生活,于是乎童年境遇也可以归纳到Nina的性压抑中来。
再根据弗洛伊德的人格构成理论,Nina的人格构成中,自我和超我都一直压制着本我。
也就是Toma和Lily都在告诉她的,她太克制了,她无法胜任黑天鹅,她需要释放。
然而当Nina的本我欲望违反超我的原则时,自我就发出了警告,以至于她的人格内部出现无法接受的冲突,导致她产生幻象。
其实Nina的问题,早在她获得swan queen这个角色之前就已经产生了,性压抑是一直都有的,获得这个角色更像是一个刺激源。
她必须用舞蹈来填满她生活的空缺,以至于她对swan queen一角如此在乎,在乎到不要命了。
性压抑并不单单是指原始的性行为,更有内驱力以及原始欲望也就是本我层面的压抑。
从一开始,Toma就要求她释放这一部分能量,强吻她,要求她触摸和感受自己的身体,到后面为她示范引诱的部分(BTW,贝鲁奇女神的男人真有魅力呀,是我就直接扑倒了……),Nina却始终都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
(Natalie这部分演得不错)Nina需要解决自己的原始性需求,DIY是完全可以的,fantasy的对象是同性也是完全OK的,但Nina的超我始终都无法正面面对本我的要求,甚至产生了罪恶和羞耻感,她的自我防卫机制将对自我构成威胁的冲动和想法放入了潜意识中,我觉得片中反复出现的“镜中自我”正是Nina潜意识的种种投射,伴随而来的自残以及被害妄想——她一直把自己裹在人人都想抢她角色的恐惧之中,其实不肯放下的是她自己。
潜意识种种冲突的爆发最终导致了Nina的崩溃。
弗洛伊德是个死变态,他总是喜欢把一切问题扯到性驱力上来,郁闷的是,他经常都是对的。
有病就要看医生嘛,Nina如果在前几次幻象出现时就及时求助心理医生,几个疗程就可以使她的情况得到缓解,犯不着把自己给整S了。
所以童鞋们,如果经常出现如同真实景象一般的幻觉幻听幻视且伴随身体自残情况,请及时就医。
《圣经》说人人都带着七种原罪(Original Sin)降生于世,升入天堂的前提,就是通过一生的忏悔行善,清涤七大罪:骄傲(arrogant)、愤怒(indignation)、不贞(disloyalty)、贪食(greediness)、懒惰(laziness)、贪婪(rapaciousness)、嫉妒(envy)。
在创世纪篇,便有了对嫉妒的记载。
4:1 有一日,那人和他妻子夏娃同房。
夏娃就怀孕,生了该隐(就是得的意思),便说,耶和华使我得了一个男子。
4:2 又生了该隐的兄弟亚伯。
亚伯是牧羊的,该隐是种地的。
4:3 有一日,该隐拿地里的出产为供物献给耶和华。
4:4 亚伯也将他羊群中头生的和羊的脂油献上。
耶和华看中了亚伯和他的供物,4:5 只是看不中该隐和他的供物。
该隐就大大地发怒,变了脸色。
4:6 耶和华对该隐说,你为什么发怒呢,你为什么变了脸色呢。
4:7 你若行得好,岂不蒙悦纳,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门前。
它必恋慕你,你却要制伏它。
4:8 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正在田间。
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
黑天鹅不是一个有着美好结局的童话。
白天鹅本是美丽的少女,不幸被诅咒化成白天鹅,需要真爱解除诅咒。
可心爱的男人被同胞妹妹黑天鹅勾引。
于是只得选择自杀。
嫉妒的隐喻,不言自明。
王子只有一个。
你能得到,我为何不能。
高薪职位只有一个,获奖名额只有一个,第一名只有一个,得到上帝宠爱的,只是少数。
争夺的道路是条独木桥,想要挤过去吗?
拿出实力来。
nina有着过人的舞蹈天赋。
天鹅皇后的位置,是她的梦想。
付出了刻苦的训练和汗水。
却被告知,仍需释放情感。
什么情感?
嫉妒。
因嫉妒,黑天鹅释放出了魅惑,释放出了野性,释放出了全部潜力,释放出了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
处处和白天鹅形成强烈对比,看那,我有的,你没有。
王子是我的,不是你的。
nina胆小,怯懦,压抑。
身着素雅的白衣,淡色围巾,总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而她幻想中的自己却是一袭黑衣,眼神凌厉,笑容自信,步履轻盈坚定。
这种幻想给了她一些勇气,她主动去要求天鹅皇后的位置。
怪蜀黍问,你为何从不释放情感。
nina说,我刻苦训练,只想做到完美。
可自从人类吃到了智慧果实,就永远不会得到完美了,因为他们太聪明,总是能发现不完美的存在,所以永远不会被满足。
nina所追求的完美很简单,循规蹈矩,付出就会有回报,因为我训练得比别人刻苦,所以这个位置就是我的。
就像她的处世态度,独善其身,没有多余的交往,拒绝发胖的食物。
一心练舞。
这本是一种超然的境界,偏安一隅,获得自己内心的完美。
但nina没有,因为她的态度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一种刻意的压抑。
她只是担心和别人交往,惧怕接触外界,在孤独封闭的内心里,她又渴求着外界的丰富多彩。
这给了她一种负罪感,她用抓背惩罚自己,掩埋欲望。
可扮演黑天鹅需要的不只是舞姿,更需要情感。
需要的是一颗因嫉妒而变得不完美的心。
有时候不完美比完美会更有冲击力,更值得艺术的歌颂。
她咬了怪蜀黍一口,拒绝了他的潜规则。
黑天鹅的性格中必定有着刚硬的成分。
性格太软弱的嫉妒,只会落得自怨自艾。
而不是奋起争夺。
怪蜀黍发现了nina的潜力。
于是歪打正着,nina如愿以偿得到了梦中的位置。
一任群芳妒。
nina怕了,她是得到王子的那只白天鹅,时刻担心着王子被黑天鹅夺走。
她追求的完美,亦有人际关系的完美,她避免太多的交往,就是因为复杂的人际关系会带来不可避免的麻烦。
简言之就是,我不犯人,你们也不要来犯我。
还是对人际关系的恐惧。
宣布她当选的时候,从来只有新人笑,旧人哭,可她表情却如此不自然,似乎亏欠了BETH和其他落选的人什么,好像这个职位不是通过正当手段得来一样。
实际上她只是不想太过张扬,引起别人的嫉妒。
这一刻nina还是那个怯懦的小女孩。
她不知道,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取悦所有人,社会和竞争往往就是如此残酷。
就像她看到的那座雕像,一个断臂的天使。
其实是臂膀变成了翅膀。
得到翅膀,就要付出胳膊的代价。
黑天鹅跳的不好,怪叔叔大发雷霆,nina说对不起,可黑天鹅不需要说对不起。
在黑天鹅眼睛里,王子本来就是我的,抢来不会有任何负罪感,就如同这个社会上的正当竞争一般。
我抢得的,就是我的。
我只想把王子保存得更久更久,让所有人都抢不走。
看上去她似乎永远不会变成黑天鹅了。
可是lily的出现,让她感到了危机。
Lily性感,外向,魅惑,大胆。
和她形成强烈的对比。
久练不成的自卑,角色被替代的恐惧,让nina产生了更多幻觉。
她脾气变得暴躁,敏感,多疑。
她试图用轻柔的音乐让自己入睡,却变得更加烦躁。
按照少女摆设的房间,不再适合她,她将所有象征童年的玩具熊丢进了垃圾桶。
世界不再美好,她蜕变成了大人。
这一刻 她终于开始向黑天鹅转变。
有了一付大人理所当然的硬心肠。
刺死了抢夺自己角色LILY,就像刺死了那个天真纯洁,理想主义,小心怯懦的自己。
黑天鹅终于破茧而出。
手臂化为魅惑的翅膀。
这个世界不再完美,那又如何,只要能留下我的身影,让人们看到我的舞姿,即使沾了肮脏的鲜血又怎样,美就是美。
我就是嫉妒又如何,因为我会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好。
舞毕。
白天鹅倒在血泊中,是黑天鹅刺伤的,还是它自己刺伤的,都不再重要。
因为那都是她自己。
百度之,有一个有趣的理论。
即使你发现几百万之白色的天鹅,也不能得出“世界上所有的天鹅都是白色的”这一结论。
因为只要发现一只黑天鹅,这个理论就会被推翻。
即使nina内心再美好,只要有一小丝的妒忌,一根黑色的羽毛也会感染全身。
黑天鹅就在我们的内心里,原罪之中。
就连哈7也不再纯洁,曾经单纯的小男孩们有了成长的烦恼。
罗恩也陷入了嫉妒的漩涡之中。
然而友情最终胜利了。
是个好结局。
在各种典籍里,对人类本性的描写总是一针见血,少了多余的修饰和掩盖。
那是我喜欢的。
能让我们更好地认清自己,和种种相由心生的魔障,穿越它,我们就会得到新生。
Interview With Darren Aronofsky For Black Swan达伦•阿罗诺夫斯基谈《黑天鹅》原文地址:http://screencrave.com/2010-12-01/interview-with-darren-aronofsky-for-black-swan/*翻译:米粒**由于影评无法贴图,需要看图的同学们请点击原文观看哈:)Dec 01, 2010 - By Justine CiarrocchiQ: 有人说你筹划这个电影有差不多十年了,而且你一开始就选定Natalie(娜塔莉•波特曼)出演Nina这个角色。
达伦•阿罗诺夫斯基(以下简称达伦):是的,从Natalie的《这个杀手不太冷》开始,我就成了她的粉丝。
她的经纪人是我大学里的一个老朋友,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有点内线。
我们约在时代广场的Howard Johnson’s酒店见面。
那杯咖啡真的很难喝!
我们谈了谈我对影片最初的想法,那时候我对整个电影的框架已经有概念了。
所以我们聊了一些就开始了电影的制作,但这部电影真的很难,因为要深入到芭蕾的世界里面具有很大的挑战性。
很多时候你说,“嘿,我想要在你们圈子里拍电影”,所有的门都给你打开了,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但芭蕾的世界不是那么欢迎我们的到来。
所以把所有需要的素材和信息聚集到一起花了我们很长时间。
这些年Natalie一直说,“我年纪在变大,会变得不适合表演一个舞者,你最好快点。
”所以一年前我终于把影片的剧本完成了。
Q: 你是否把《黑天鹅》当做《摔跤王》的姐妹篇?
达伦: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同——人人对电影的看法都不一样,如果真的有人这样觉得,那它们就是有联系的。
我一直都说,不管你是五十岁的老摔跤手,还是20岁的野心勃勃的芭蕾舞者,事情都是一样的。
他们如果去面对真实的自己并展现最内心的一面,观众自然会把他们感动。
这就是电影的作用之一。
Q: 这部影片突出了导演对演员们的影响——舞者全心顺从于他,没有任何怀疑。
Vincent(文森特•卡索尔)熟练地操纵着他的演员们,以达到他要的效果。
作为一个导演,你能把你们联系起来吗?
达伦:我希望自己能像这部电影的人物一样有如此强大的操纵力,但我觉得我真的有点太直率。
我觉得我已经吓走了很多巨星。
Natalie Portman是我导演生涯里第一次合作的超级明星。
别人都在问,“你想怎么拍?
拍多久?
用多少钱?
”然后他们就走了。
所以这一路我失去了很多影星,我觉得一个操控力更强的导演会像这样,“噢,这不会很难。
加入进来吧,会很有意思!
”我觉得我太坦白太直率了。
Q: 所以找一个愿意“适应”你的演员难吗?
我觉得一部这样的电影需要很高的生理/心理压力。
达伦:所有的演员都非常职业。
我曾经和一些非职业的演员合作过,完全没有用。
这是电影表演,当摄影机开始工作的时候就必须全身心投入。
我的意思是,如果这是一个有激烈冲突的场景,你必须在拍摄间隙保持表演的热情,这大家都做得到,但当说“停”的时候——拍摄就停了。
甚至说“开始”的时候,仍旧有一个摄影机,灯光,以及群众演员。
要我们相信这些不存在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这么优秀——他们能让你相信这些摄影机不在那儿,但当停下来的时候立刻有人调整你的麦克风,有人给你补妆。
我不知道——我也不是去吓那些非职业的演员。
实际上,我就是要吓跑非职业的演员!
因为这真的很头疼。
就像,拜托,你在干什么?
演得根本就不像!
喔,你真的很难过。
回到你的车里吧一小时后见。
Q: 你所有的电影都包含非常特别的电影手法。
达伦:我觉得这和电影要讲述的故事有关。
这很有意思,很多时候你在出版的时候才发现因为那个时候你才开始注意到它。
全景摄影、手持摄影运用在《摔跤王》中,把它们也运用到这部芭蕾电影里是一个很大的冒险——因为我从没见过一个悬疑片使用这种手持机位拍摄,我也不知道这是否有效。
我们想,“去他的,就这样做吧,以前从没有人做过”我真的很喜欢那些移动的镜头。
Q: 你还试着偏离传统的类型片。
达伦:我真的不是一个某种类型的人。
这是我对类型片最好的一次尝试了,我真的不知道,或者我确实不会拍类型片。
我不认为观众们还需要这些很确切的类型了。
观众已经非常见多识广,片子有趣,就OK了。
这是我一直想要达到的,而且这也和已经被各种媒介轰炸过的观众所需求的有所不同。
一个非常非常不同的体验。
所以这是我们所追求的——让你感兴趣且难忘的电影。
Q: 最后,有人说《黑天鹅》很可能会伤害到“舞蹈界”因为它展现了那些成功道路上残酷的真实?
达伦:我看过那个报道了。
这很不幸,因为我们从其他舞者那里得到的反馈截然不同。
我觉得很多舞者放下心来终于有一部芭蕾电影来把芭蕾当做一种严肃的艺术形式而不只是一个爱情故事发生的场所。
如果你认真欣赏这些芭蕾舞剧,你会发现很多都很阴暗和“哥特”,比如《睡美人》《罗密欧与朱丽叶》当然还有《天鹅湖》。
这部电影本来可以叫做《天鹅湖》,这真的就像是一部改编作品,但它确实展现了作为一个芭蕾舞者需要面对的挑战、黑暗。
它当然也展现了艺术的超凡脱俗和它极致的美丽。
天鹅湖我看过至少四次,每一次看都是不同的感觉。
我第一次看是好像是初中,政治课上老师讲人民有钱了,就要搞搞精神生活,比如听听交响乐,看看天鹅湖。
那时,觉得看天鹅湖是属于领导的摆谱装文化的招式之一,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在电视上看了一遍,心理觉得自己算是有见识的人了。
我第二次看是在大学时,那时自己天天梦想自己成为半调子的摇滚喷青,满腔热血的参加到谁是最伟大的音乐家的争论中。
于是弄了张英国女王专场版的DVD,只当是文青功课。
那场黑白天鹅是二个人。
我发现自己挺喜欢这黑天鹅的。
你说看了一场子的白天鹅,一个个都像道貌岸然的学生干部。
黑天鹅多性感,多金属啊。
看显示器上观众们热泪盈眶的激动,我突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乐。
我为自己的另类而自豪。
我第三次看时是在英国看的莫斯科团的现场。
那时在英国漂了一年多了,满脑子的都没完没了烦心事,对付完了论文,便去看天鹅湖了。
这次最大的感觉是恍惚。
当我挤在场子的一角时,我己经不记得自己在哪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在显示器前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是在看真人在跳舞。
可是当我看真人跳时,我就觉得演员和剧院都像气体一样,我只是漂浮在其中。
我徒劳的左右摆,觉得从不同角度看能看到显示器上的效果,从而断定眼前的不是真实的。
可是,我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真人,是真实的表演,眼前的不是像素,是一个个会呼吸的真人,尽管让人觉得世界不真实。
一连几天,脑袋里都像过幻灯片一样,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概念,像一团气体。
至于世间的烦恼,早就忘光了。
这一场,黑白天鹅是一个人演的。
我看时没发觉出来,只是谢幕时找黑天鹅没找到,白天鹅谢了两次。
我第四次看天鹅湖是在飞机上。
家中出了大事,回国又被各行各业折磨了一烦。
在回英的飞机上,烦得想冲人大喊大叫,砸玻璃从飞机上跳下去。
那个时候所有的声音在我听起来都是刺耳。
机上的一切娱乐节目对我都没效。
只有天鹅湖这段能让我静下心来,因为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从中听出了孤独和苦难的味道来。
以前我总觉得天鹅湖的故事只是一个老调的童话。
可这次听来,我觉得其实老柴自己的故事。
真正的白天鹅其实是老柴,王子其实是指你我一样的观众。
悲剧其实是因为的王子。
实际上我看黑天鹅的故事时,我觉得这个故事其实就是在帮我们理解天鹅湖。
故事开始说女主能演好白天鹅,演不了黑天鹅。
其实老实说,我觉得女主其实白天鹅也没理解多少。
女主眼中的白天鹅只是优美,没有错误。
对女主来说,演天鹅只不过是幸福中的一朵小红花而己。
虽然很努力,但却不理解白天鹅身上厄运和苦难的一面。
女主是在城堡里的白天鹅,而天鹅湖中的白天鹅一开始就是被恶魔控制的。
有时我总觉得开始时的女主与说是天鹅,不如说是王子。
与其说是天鹅的化身,不如说是初识公主的王子。
王子被黑的引诱,女主也就一点点的理解了黑天鹅的魔力,一点点的理解了黑天鹅,黑天鹅演得越来越好。
只有你理解了黑天鹅的魔力的时候,你才理解白天鹅的无奈和痛苦。
女主最后所说的完美,我觉得不是说演好了黑白天鹅,而是它成为了完美的白天鹅,一只拼命挣扎的白天鹅。
王子迷上了黑天鹅,失去了白天鹅。
女主为了自己演好黑天鹅,杀死了白天鹅的自己。
女主即是故事里的天鹅,也是故事里王子。
我总是觉得天鹅湖之所以经典不是因为白天鹅多漂亮,而是因为它把白天鹅描绘成王子得不到的。
有一种美好是不属于人的,因为人的智慧上的无知,因为人性格上的软弱。
即便人拼命的挣扎,那种美好也只能留存世上一瞬而己。
《黑天鹅》几乎成为今年最为热门的文艺片了,阿罗诺夫斯基是个异类的杰出导演,他能用400万美元拍出惊世骇人的《梦之安魂曲》,所以《黑天鹅》出自他手,自然一点都不让人震惊,其风格与罗曼波兰斯基有些近似,电影风格偏为的古典,而《黑天鹅》基本上可以算为阿罗诺夫斯基的作者电影了,阿罗诺夫斯基的电影都偏爱于人性的挖掘,电影基调一直较为的灰暗,而《黑天鹅》全片都很压抑,除去室内戏,影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晚上拍摄的,整体较为的阴郁。
天鹅是一种较为敏感不安的珍禽,而影片中的娜塔莉波曼正表现出了一种天鹅的气质,敏感不安,而又高雅。
此片的问世,应该可以把阿罗诺夫斯基归为“准”大师的行列了。
而此片也算不上是完美,在整体的处理上还是略显匠气,故只能把其归为准大师级的作品,下面我说我的几点观影感受。
第一,剧情的结构处理影片的前半部分是一个比较常见的故事,是阿罗诺夫斯基在后面爆发之中的故弄玄虚,主要是在不知不觉中埋下一些故事底线,而此时,故事是先把观众引向另外一个不着边际的地方,然后逐渐的掉转电影方向,朝主题奔去,而观众就是不知道要去哪的乘客,本来车开的好好的,突然转了个头朝悬崖奔去,此时车上的上人自然出一身冷汗。
而电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在电影之中迷惑观众的主要手段是影片中到处可见的心理暗示。
角色的安排非常的考究。
Nina的不安和对自我的心理暗示、母亲的控制性、明争暗斗的舞者、总监的意图的表面体现,一些细节的放大处理,把这些元素排列组合一下,自然能得出不同的剧情,加之镜头配乐的合理搭配,于是故事变的让人迷惑。
影片整体给观众的心理暗示和以Nina为主视角的自我心理暗示等多种要素把观众们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于是到了最后的剧情转变持续爆发,一直被心理暗示牵引的蛊惑的观众才慢慢体会到阿罗诺夫斯基的用意,傻眼之后,自然发出喝彩。
其实此类的剧情的编排和暗示比较常见,但是把握好却也不容易,阿罗诺夫斯基功力深厚,玩起这些东西自然得心应手,但是此片最后的惊悚还是略显过急过猛,有些地方比较粗糙,没有交待的很完美,匠气比较重,所以此片还算不上大师级的作品,阿罗诺夫斯基只能暂居准大师行列。
第二,此片的一些心理学运用(装13勿进)很自然,弗洛伊德的心理学理论主要观点几乎可以很完美的套在这部电影上的角色Nina身上,而Nina简直就是个佐证弗洛伊德理论的经典案例,弗洛伊德的理论可以很好的解剖Nina这个角色,而弗洛伊德在Nina身上的表现无非是童年的经历、性压抑、人格构成中的自我本我所起作用等等,随便读过弗洛伊德理论的人都可以以此完美的剖析Nina,然后交上一份半吊子的心理学论文。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性压抑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多好一小姑娘,就是因为这性压抑,都变态了,飞机这东西,压抑了就去打嘛,憋着不健康…言归正传,弗洛伊德认为人格是由自我(ego)本我(id)超我(superego)构成的,本我是结构中原始部分,由人最基本需求组成,是支配人的唯乐原则,自我来源于本我,当本我不能满足时,自我做出让步,归属于现实原则。
而超我是最高的,是个体在社会环境下形成的,超我更饱含更多的道德因素。
而在Nina身上本我是一直被压抑着的,这和她母亲的因素有关,这三个我的相互作用使得Nina开始分裂,出现幻觉,用这三我分析Nina是较为的合适的,自然,可以叫心理医生去写这篇影评。
Balabalabala…..第三,镜头与配乐(装13 ing)此片的镜头相当的给力,一开始并不理解其在很多地方使用手持摄影,看到后面才表现其用意,电影中手持摄影最美的段落在Nina起舞之时,跟随拍摄使得观众更为的关注Nina本身,跟随拍摄的方式,使得电影的镜头较为的跳跃,而观众会找一个镜头中物体去维持视觉稳定,而这种手持的跟拍,能让观众更入戏,大量的正面特写也能让观众更深入Nina内心,而心理暗示的就起到作用了,在一个层面上来说,镜头的运用是为让观众更好的掉入圈套。
阿罗诺夫在这些基础上的务实和控制力,着实让人佩服万分。
配乐,此片的配乐更是出彩,配乐以钢琴曲居多,对于我这样一位古典音乐爱好者来说,此片的配乐真是福音,《黑天鹅》的配乐大量的改编于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这导致它无缘奥斯卡最佳配乐(违规),但是这并不影响配乐的出彩,毕竟,改编自柴可夫斯基的作品能差到哪儿去?
音效的运用加上配乐的递进,使得电影表现力大大的加强。
而此片的古典之风很大程度上也来自于配乐的运用,总之配乐是为电影存在的,而《黑天鹅》的配乐使得电影更加的完美。
第四,曾经的小萝莉 如今的变态娜塔莉波曼在《黑天鹅》中的表演让人彻底的折服,这应该是她继《杀手莱昂》之后最为成功的表演了,甚至超越了前者,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名至实归。
扮演一个人格逐渐分裂的角色并非易事,影片初始乖巧懂事敏感不安的小公主到最后极具爆发力的天鹅皇后,Nina的转变是一点一点垒砌的,而不是一次的质变,娜塔莉波曼在饰演这个角色时一点一点的剥落了心中的压抑,其表演是有递进性的,而在这个重要火候的把握之上,波曼做的非常之成功。
而最后作为黑天鹅的表演,娜塔莉波曼变现出了极强的转变能力,当电影中台下观众为其黑天鹅喝彩鼓掌时,银屏外的观众也会忍不住为娜塔莉波曼的精湛演技鼓掌,波曼对于这个不安角色的把握实属杰出,电影中的Nina本是乖巧的白天鹅,但自从被选为Swan Queen之后,白天鹅逐渐的挖掘出其黑天鹅的另外一面,要把两个彻底不一样的角色溶于一身,并且做到完美,不崩溃才怪,体现到Nina,她必须要把她一直隐藏的人格负面挖掘出来,而这个举动对于Nina是毁灭性的,她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从本质上来说,Nina是一个杰出敬业的艺术家。
而跳出影片外,我们必须也要感叹,娜塔莉波曼也是个杰出敬业的艺术家。
第五 关于奥斯卡的一些意淫个人的觉得此片得奖几率比较的低,《国王的演讲》更为符合学院派的口味,但是在艺术性上,《黑天鹅》并不输于《国王的演讲》,个人比较喜爱《国王的演讲》,娜塔莉波曼是我最佳女主角的候选人,科林费斯是我最佳男主角的候选人,纯属猜测,如若情况有异,请勿拍砖,如若雷同,也纯属巧合。
奥斯卡这东西不能说明什么。
《黑天鹅》电影剧本文/(美国)马克·海曼、约翰·麦克劳克林、安德烈斯·海因茨译/吉晓倩1.内景,黑暗的舞台,夜片头字幕。
一道追光划破黑暗的空间。
在光柱中,一位白衣芭蕾舞演员现身了。
她肌肤胜雪,清丽出尘。
她踮起足尖旋转,笑意盈盈,有如空气一般轻盈,无忧无虑。
突然,她现出忐忑的神色。
感觉到有人窥伺在侧。
受到惊吓的她向黑暗中张望。
现在她一边移动,一边左顾右盼,越发惴惴不安。
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停下来,松了口气。
劝慰自己,刚才不过是自己的想象罢了……然后,一个不祥的男人从她身后的黑影中冒了出来。
她大骇,踉跄后退。
她试图逃跑,旋转着离开,但是他穷追不舍。
他张开手,挥向她,施行法术。
她想尖叫,但发不出声音。
她注视自己的身体,感觉到有些变化在发生。
是一些可怕的变化。
她旋转,张皇失措,双手抓握自己的身体,试图阻止这种变化。
但是为时已晚。
当她转身时,她已经化为白天鹅,《天鹅湖》中那位倾倒众生的女主人公。
切至黑暗。
2.内景,尼娜的卧室,清晨从黑暗中浮现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属于尼娜,正是那位芭蕾舞演员。
她已醒来,躺在床上,思忖着她的梦境。
门开了。
灯光照射到她的脸上。
尼娜看向门口,向着开门人温柔地微笑。
尼娜坐起来,赤着的双脚从床边垂下。
像所有的芭蕾舞演员一样,她美丽绝伦,她的双足却让人触目惊心。
覆盖着一层老茧、破裂的水疱和囊肿。
她弓起双足,做这一日的第一组拉伸动作。
3.内景,起居室,少顷房间空空如也,没有家具,为练舞留出了空间。
一面巨大的镜子覆盖了房间另一端的整面墙壁。
尼娜摩擦膝盖,热身,然后开始晨练,双脚和双腿一伸一缩,动作精确而有节奏。
她近乎形销骨立,即使对于一个芭蕾舞女演员来说也太瘦了。
胸部的皮肤紧绷在胸骨上。
轮廓分明的脊椎骨突起在背部,发达的肌肉随着她的动作而收紧。
颈项纤细、舒展,头发挽成一个芭蕾舞女演员常见的那种发髻。
尼娜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动作之中,默数着节拍,执着地要把一切都做得准确到位。
她听到有人在厨房中忙碌着。
尼娜(一边拉伸身体一边说):昨晚做了一个最令人吃惊的梦。
我在跳白天鹅。
没有回答。
尼娜:编舞不一样,像是莫斯科大剧院的版本。
是序幕,罗特巴特施法的时候。
还是没有回答。
尼娜继续拉伸身体。
4.内景,厨房,早上尼娜坐在桌旁,面前放着半个葡萄柚,旁边整整齐齐放着一排维生素片。
尼娜:他答应在这个演出季给我更多登台的机会。
尼娜看向一个中年女人,艾瑞卡。
艾瑞卡正忙着洗盘子。
她的头发也挽成了发髻。
艾瑞卡:哦,亲爱的,你知道我对你有信心。
尼娜有几分扫兴,逐个吞服药片。
艾瑞卡走过来,拿着一件长袖运动衫,举到尼娜头顶。
尼娜套上运动衫,开始穿袖子。
艾瑞卡(留意到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尼娜:什么?
艾瑞卡:那里。
艾瑞卡指着尼娜的肩膀。
尼娜感觉到了,在那里找到一处抓伤的痕迹。
她耸耸肩,摇了摇头。
艾瑞卡将信将疑地瞥了她一眼,但是没有追究,而是微微一笑。
尼娜穿好了运动衫。
艾瑞卡把尼娜揽到胸前,亲吻尼娜的头顶。
艾瑞卡:可爱的女孩。
艾瑞卡松开尼娜。
尼娜开始吃早餐。
5.内景,地铁,白天尼娜在搭乘地铁。
车厢里人满为患。
她心不在焉地盯着自己在地铁车窗上映出的模糊的影像。
突然,另一辆地铁迎面呼啸而至,她吃了一惊,回过神来。
尼娜发现,在下一节车厢里,有一个站立在人群中的芭蕾舞女演员的背影。
那个女孩的头随着iPod耳机中播放的音乐而一动一动。
尼娜把一绺头发从眼前掠开,另一节车厢中的女孩也做出同样的举动,仿佛是她的镜像。
尼娜有些慌乱,慢慢垂下自己的手臂。
那个女孩亦然。
虽则尼娜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从尼娜的有利位置望去,这个女孩却似乎与自己一模一样。
地铁列车进站,猝然停了下来。
有些乘客下车。
尼娜看着女孩找了一个座位。
她伸长脖颈,想瞧瞧那个女孩的脸。
但是女孩的脸朝向别处。
然后,尼娜发觉这正是自己要去的那一站,她冲向车门。
车门夹住了她。
但是她挤了出去。
6.内景,地铁站台,白天地铁驶出。
尼娜回头,想再看看那个女孩,但是那节车厢已经去远了。
7.外景,林肯中心,白天尼娜从地铁站冒出来,走上街道。
她来到气势恢宏的剧院前。
还有几个芭蕾舞女演员也姗姗而至。
她们的外表看起来全都惊人地相像:亭亭玉立,背着肩包,身穿打底裤和松松垮垮的运动衫。
她走近后台入口,看到一群芭蕾爱好者正众星捧月般簇拥在舞团的明星贝丝身旁,吵嚷着要贝丝的亲笔签名。
尼娜走来时,几位粉丝扫了她一眼,却视若无睹。
他们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贝丝身上。
尼娜怏怏地进去了。
8.内景,独舞演员化妆间,白天尼娜和舞团的五个独舞演员挤在一个化妆间里,为排练做准备。
她们在聊天,系鞋上的缎带,化妆,给水疱贴上创可贴。
尼娜脱下一双新舞鞋,用剪刀修剪鞋头的缎面。
在后景中,喜欢搬弄是非的维罗妮卡和俄罗斯女孩嘉利娜在闲谈。
维罗妮卡:舞团快破产了。
嘉利娜:它历来如此。
维罗妮卡:我是说,真的要破产了。
没人再来看她了。
独舞演员甲:是没人来看芭蕾舞了。
嘉利娜:才不是呢。
我听说皇家芭蕾舞团这个演出季火极了。
独舞演员甲:那是在欧洲。
维罗妮卡:我知道,我要说的是,是时候了,该来点儿新东西了。
嘉利娜:是来点儿新人。
维罗妮卡:是,来点儿没到更年期的人。
她们窃笑。
尼娜:我觉得这很可悲。
维罗妮卡:什么很可悲?
尼娜:贝丝是一个这么了不起的芭蕾舞演员。
嘉利娜:我的祖母也是。
尼娜:乌兰诺娃一直跳到了40多岁。
维罗妮卡(转了转眼珠):是的,我们知道。
尼娜有些不悦。
她在地板上敲击舞鞋,软化鞋头脚趾部位。
站在门口的一个新来的女孩吸引了尼娜的目光。
尼娜停下来,仔细打量她。
她妆容妖冶,头发披在肩上,黝黑而性感。
她取下iPod耳机,开口说话。
新来的女孩:独舞演员?
这些女孩们小心翼翼地唔了几声,点了点头。
新来的女孩:很好。
她施施然踱进化妆间,经过这群惊疑不定的女孩,找了一小块空地。
新来的女孩:他妈的地铁坐过了站,不得不从第59大街那儿遛过来的。
尼娜跟其他女孩交换错愕的眼神。
新来的女孩留意到了她们的神色,暗自笑了一下,开始做准备。
9.内景,大排练厅,白天尼娜专心致志地与整个舞团的演员一起热身,大多是正值妙龄的女演员,男演员为数寥寥。
在一位严厉的女教师的指导下,无数腿、手和脚环绕着她重复同样的动作。
芭蕾舞教师:向后,渐蹲,向后,屈膝,向后……(对一名演员)就像这样。
推。
你做得不够用力。
尼娜盯着镜子,悉心察看自己的动作。
冷不防听到芭蕾舞教师对她说话。
芭蕾舞教师:尼娜。
要松弛一些。
放松。
让动作流畅起来。
尼娜慌张地点了点头,试着照她说的话去做。
突然,环绕着尼娜的女孩们纷纷脱去运动衫和保温裤。
尼娜发现,舞团那位热情澎湃、仿佛总在神游天外的总监迈克尔·布莱南,走进了排练厅。
他一副艺术家的落拓不羁的派头。
魅力四射,激情洋溢。
芭蕾舞女演员脱去她们的热身衣,亮出身体。
布莱南绕着排练厅走了一圈,评判他这群演员。
一路行来,所遇尽是微笑和媚眼。
他走到女教师身旁,握住她的手,吻她的颊。
甚至连她也露出一丝笑容。
他走向独舞演员的队列,打量她们。
布莱南:你们都知道这个故事。
纯洁无瑕的小东西,天真可爱,困在天鹅的身体里。
拼命向往自由,但只有一样东西可以打破魔咒,还她以人形。
当然,是爱情。
他拍了拍一个芭蕾舞演员的肩膀。
她神采焕发。
他走开了,然后拍了拍另一个。
这是某种遴选过程。
尼娜神色紧张,其中的含义她也略知一二。
布莱南:于是她遇到了一个男人———幸运的是,是一位王子。
她想———也许结论下得有点儿太匆促了———这是她的幸运日。
他走近了尼娜。
她偷眼看他,热切而又满怀希冀。
布莱南:可怜的奥杰塔……他向她微笑颔首致意。
但是他从她身旁走过,并没有拍她肩膀。
她惘然若失。
布莱南:因为生活从来不会那么简单,是不是?
她那黑色的孪生姐妹,黑天鹅,引诱了他。
天哪,色欲击败了爱情。
他倾心于黑天鹅了。
他走近了新来的女孩。
尼娜感受到威胁,留神观察他们。
但是他也没有拍她的肩膀。
布莱南:身心交瘁、在劫难逃的白天鹅纵身跃下悬崖,饮恨自尽。
但是,在死亡中,她重获自由。
他又拍了拍一个演员的肩膀。
然后拍了一下手。
音乐停止,所有的女孩专注地盯着他。
布莱南:大家早上好。
演员们紧张而犹疑地回应:“早上好。
”布莱南:我们将以《天鹅湖》来开始我们的演出季。
熟悉得让人起腻,我知道。
但是这个可不一样。
我们要解构它。
让它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而且危险。
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湖深不可测。
他停顿一下,加强效果。
布莱南:新作品需要新的天鹅王后。
为世界奉上一张新面孔。
但是你们中有哪一位能够塑造出两只天鹅?
———白天鹅和黑天鹅?
这同一枚硬币的两面?
尼娜绷紧了神经,做好了面对失望的准备。
布莱南:我刚才拍过肩膀的所有独舞演员……他拍过的女孩们兴奋地微笑着,交换着眼神。
布莱南:今天下午请继续你们的日常课程。
她们大惑不解。
布莱南:我没有拍的四个女孩,5点钟到B工作室来见我。
尼娜长舒一口气,这才明白,原来他没拍的女孩才是他选中的女孩,他是存心跟她们逗乐。
10.内景,后台走廊,白天尼娜躲在角落中,用手机通话。
尼娜:是我。
收到后请立刻回电。
好的,爱你。
她收线,暗自微笑了一下。
她听到了碰撞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走进大厅里查看,发现通向主角化妆间的门半开着。
她看到贝丝在里面怒不可遏地转来转去,摔打东西。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贝丝冲了出来。
她与尼娜对视一眼。
尼娜:什么事?!
尼娜只是摇了摇头。
贝丝冷笑着,砰的一声,把门在身后关上。
旋风般朝着大厅的另一端走去。
尼娜一直等到她走出视线,才凑到门口,好奇地向里窥视。
四顾无人,她便闪身进去了。
11.内景,主角化妆间,白天宽敞而舒适。
有一只小巧的双人沙发和一个巨大的衣橱。
贝丝的相片点缀着镜子和墙壁。
尼娜打量镜中的自己,微笑,设想如果……该有多么好。
然后她留意到有一个大花瓶在地上摔得粉碎,花瓣狼藉,水溅了一地。
尼娜小心翼翼地迈过碎玻璃,走到长桌前。
她近乎敬畏地触摸贝丝的化妆品。
她拿起一管唇膏,旋开。
尼娜飞快地把唇膏塞进包里,离开了房间。
12.内景,大排练厅,白天试演进行到中途,尼娜在跳这出芭蕾舞剧第二幕中奥杰塔的变奏,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
尽管她的动作精确得令人难以置信,她的脆弱却是显而易见的。
白天鹅正应如此:恐惧夹杂着忧伤。
布莱南向钢琴师挥了挥手。
音乐戛然而止,尼娜也停了下来。
他走到她身边,用两根手指敲了敲她的胸骨。
布莱南:唔,尼娜,你想饰演天鹅王后吗?
尼娜:如果您乐意的话。
布莱南:这算是个什么答案?
尼娜:您知道我想。
布莱南:我知道吗?
他身体前倾,轻声细语,以免别的女孩听到。
布莱南:哦,很不错。
如果我为白天鹅选角,一定是你。
她听到这恭维话,不由得粲然一笑。
他从她身边走开。
布莱南:但是还有黑天鹅。
邪恶,魅惑,引诱男人的妖妇。
你能做到吗?
她点头。
他转向钢琴师。
布莱南:大师,奥吉莉亚的终曲。
钢琴师翻乐谱。
布莱南(对尼娜):让我看看你的黑天鹅,尼娜。
她紧张地瞥了一眼维罗妮卡和嘉利娜,两人在焦灼地等待轮到她们上场。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向钢琴师点头示意。
音乐响起。
尼娜跳了几步,然后投入了《天鹅湖》最艰巨也是最著名的部分:黑天鹅的终曲。
它包含着三十二个挥鞭转。
布莱南:别这么拘谨,释放自己。
音乐渐入高潮。
尼娜进入下一个旋转。
布莱南:诱惑我们!
不仅要诱惑王子,还要诱惑整个宫廷,诱惑观众,诱惑他妈的整个世界!
挥鞭转就像蜘蛛在织网。
来吧!
爆发!
这不是校园演出,不是教堂。
不,不……他泄气地把手指从头发中掠过。
尼娜忧形于色。
明白自己搞砸了。
门咣当一声打开,彻底扰乱了尼娜的注意力。
她踉跄了一下,有几个旋转未及完成。
新来的女孩大步走进房间。
布莱南(讥诮地):您能来加入我们,可真不错。
新来的女孩(耸耸肩):对不起。
布莱南:姑娘们,这位是莉莉。
刚从旧金山飞过来。
她来补丽贝卡的缺。
莉莉轻轻摆了摆手。
尼娜喘过一口气来,鄙夷地瞥了她一眼。
布莱南:好了,去热身。
我们没有大把的时间来浪费。
莉莉:我现在就可以跳。
莉莉开始脱去层层衣服,露出柔韧的身体。
在她的背上,有两个黑色的翼形纹身。
尼娜:我还要再来一次吗?
布莱南(被莉莉吸引了注意力):已经够了。
谢谢你,尼娜。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垂下眼睛。
布莱南:好的,维罗妮卡。
该你了。
白天鹅的变奏……尼娜忿忿地冲出了房间。
13.内景,后台走廊,接前通向练习厅的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尼娜来回踱步,气得发昏。
音乐响起。
她扭头瞥了一眼,透过玻璃窗看到维罗妮卡在含笑旋转。
布莱南(画外音;透过门传出来,声音有些沉闷):是的,维罗妮卡。
好,好。
尼娜沉下脸。
她听到有舞蹈演员的声音越来越近,收敛起怒容。
她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14.内景,地铁站台,夜尼娜愠怒地站在站台的边缘,盯着脚下的铁轨。
在丢弃的垃圾中,她注意到一个棕色的纸袋,纸袋被某种红棕色的液体浸透了。
她有些疑惑,又往月台边缘挪了挪,想把袋子里的东西看清楚一点,却看到了一只死老鼠。
她恶心欲呕,向后退了一步。
撞到了一个眼睛充血的胖女人。
胖女人:走路留点儿神……尼娜:对不起。
胖女人:……小肥狗。
胖女人瞪着她。
尼娜向后退。
她躲到了站台的远端,但是,当她望过来时,发现这个胖女人依然瞪着她。
尼娜心生怯意,离开了站台。
15.外景,街道,夜尼娜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街步行回家。
她裹紧夹克,为了暖和,也为了舒服一点儿。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查看是谁打来的:妈妈。
她按下静音,收起手机。
她看到前方小街的尽头是建筑工地,便拐进脚手架下面的一条封闭的通道中。
尼娜有点儿胆怯,慢下脚步,但是决定继续向前走。
通道很黑。
临时的照明灯暗淡且闪烁。
她快步走向另一端。
她听到有轻盈的脚步声在走近。
她停下来。
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也停了。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苗条的女人影影绰绰地站在那里,恍如鬼魅。
尼娜再次举步,低头前行,另一个女人也继续走路。
当她们擦肩而过时,尼娜瞥了那个女人的面庞一眼,发现……这个女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这一刻转瞬即逝,那个女人继续走她的路。
尼娜盯着她的背影,心慌意乱。
她的手机再次响起,刺破了寂静。
尼娜置若罔闻,继续向前走。
16.内景,上西区公寓,夜尼娜进来,回身锁门,挂上链锁。
她转过身来,看到艾瑞卡站在那里,吓了一跳。
艾瑞克(如释重负):看在上帝的分上……尼娜:地铁出了麻烦,所以我是走回来的。
艾瑞卡帮她脱下外套,巧妙地检查了一下衣袋。
艾瑞卡:你没有接电话。
尼娜:我没听见。
艾瑞卡瞄了尼娜一眼,确定尼娜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
艾瑞卡:出什么事了,天使?
艾瑞卡挂好外套,回身看到尼娜泫然欲泣。
艾瑞卡:宝贝儿?
尼娜:我弄砸了。
泪水滚落下来。
艾瑞卡走到她身边,拥抱她。
艾瑞卡:嘘,嘘,没事的。
17.内景,起居室,夜尼娜坐在地板上穿足尖鞋。
她系好鞋,站起身,伸展。
她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旋转,体验一下感受。
她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再次旋转,接着是两个旋转,然后是三个。
每次旋转都因为左脚猛地落地而显得不连贯。
啪,啪,啪。
她用脚趾去戳地面,用力戳……尼娜:哎哟!
她痛苦地瑟缩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抓住了脚。
艾瑞卡(画外音;从卧室里):没事吧?
尼娜:没事!
尼娜背靠着镜子,脱下鞋。
她的大脚趾的指甲裂开了,渗出鲜血。
尼娜痛苦地喘息着,又把鞋穿上。
她再次摆好姿势,做了几次呼吸,又开始旋转。
她的脚趾再次戳入地面。
她疼得发抖,但是坚持旋转。
她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坚毅,越来越投入。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圈……她坚强有力,锲而不舍,一心要做成功。
在第三十二圈结束之后,尼娜重重地落下脚。
她做到了!
尼娜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汗水淋漓,显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18.内景,尼娜的卧室,夜尼娜坐在床边,艾瑞卡把医用纱布在双氧水里浸湿,轻拍裂开的指甲。
尼娜痛得发抖。
艾瑞卡:嘘。
马上就弄好了……你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宝贝儿。
真像我。
尼娜听到妈妈把自己跟她相提并论,微微蹙眉。
艾瑞卡没有注意。
尼娜:我眼看就大功告成了。
艾瑞卡:我知道。
尼娜:要是那个女孩不闯进来就好了。
艾瑞卡:我相信她不是有意的。
还记得你第一天跳芭蕾吗?
如果不是我领着你去上每一次课,你早就打退堂鼓了。
她的话让尼娜觉得有些刺耳。
尼娜:我应该去跟他谈谈。
告诉他我做到了。
艾瑞卡:你不觉得他已经拿定主意了吗?
他一向刚愎自用。
尼娜移开眼光。
她没有被说服。
艾瑞卡也坐到床上。
艾瑞卡:好了,怎样都行。
我确信你能再跳“四只小天鹅”那一段舞蹈,这角色也很不错。
或者他会把你打造成一只大天鹅。
无论哪种情况,你都会光彩照人的。
尼娜:我知道,妈妈。
艾瑞卡摘下尼娜的耳坠,打开一个摆在床头小桌上的首饰盒,放了进去。
一个玩具芭蕾舞女演员伴着细细的音乐声开始旋转。
尼娜躺下,盖好被子。
艾瑞卡给她掖了掖被角。
艾瑞卡:到了早上,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总是这样。
她抚摸尼娜的头发,伴着音乐轻声哼唱。
尼娜决心已定,看着芭蕾舞女演员旋转了又旋转。
19.内景,公寓浴室,早上尼娜旋开她从贝丝那里偷来的唇膏的盖子,盯着镜中的自己。
她把唇膏涂在嘴唇上,抿了抿嘴唇,把唇膏匀开。
她打量一下镜中的自己,嘟起嘴,尽力使自己显得性感一些。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想起了妈妈,她的笑容消失了,代之以担忧的神色。
20.外景,上西区公寓,门廊,白天尼娜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艾瑞卡站在门口,等着说再见。
尼娜一直低着头,试图用围巾遮住嘴。
但是没能躲过艾瑞卡的目光。
艾瑞卡:那是什么?
艾瑞卡向着尼娜的脸伸出手去。
尼娜一缩身体,避开了。
尼娜:妈妈……艾瑞卡:我还以为我们说定了,你不会去找他谈了呢。
尼娜反抗地直视着她。
艾瑞卡:特别是不要这副模样去谈。
你看上去很贱。
他会怎么想?
艾瑞卡用大拇指擦拭尼娜的嘴唇。
尼娜敢怒而不敢言,由着她把唇膏擦掉了。
21.内景,地铁,白天尼娜一只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在重新涂唇膏,借助一侧的窗户作为镜子。
地铁的颠簸使得这个动作变得很困难,但是尼娜尽力完成了。
22.内景,后台走廊,白天尼娜焦虑地等待在布莱南办公室的门外,她的决心逐渐动摇。
她听到有人走近,抬头望去,看到布莱南沿着走廊过来。
她露出局促不安的微笑。
他不为所动。
布莱南:唔,尼娜?
尼娜:请问您有时间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布莱南(画外音):进来。
她深吸一口气,跟了进去。
23.内景,布莱南的办公室,白天尼娜关上门,面对这个舒适的、光线暗淡的空间。
宽大的长沙发椅,墙上的芭蕾舞海报———有几张海报的主演是贝丝。
布莱南点燃一支香烟,默不作声地研究着她,令她如芒在背。
他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
尼娜:如果现在不合适……布莱南:现在很合适,是什么事?
尼娜: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昨晚练习了那段终曲。
我做到了。
布莱南:对你来说真是个惊喜。
尼娜(不知所措):嗯……布莱南:好了,尼娜,听着,我的确不关心你的技术,你现在应该已经明白这一点了。
尼娜:是的,但是———布莱南:无论如何,我已经选择了维罗妮卡,所以……他抬起双手,示意“你走吧”。
尼娜(失魂落魄地):我明白了。
布莱南:我知道我说过要给你更多的角色———尼娜:我做错了什么?
布莱南(觉得好笑):什么都没做错。
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要让你出演大天鹅。
祝贺你。
尼娜:对不起,我本不该来的。
她走向门口。
布莱南:就这些?
你就不试着说服我改变主意?
她犹疑着回头看他。
布莱南冷淡地掐灭香烟。
布莱南:你一定觉得是有希望的,才来找我……她摇头。
布莱南:你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这是多么可悲的生活态度。
是背叛。
他住口,上下打量她,仿佛想破译她。
布莱南:你今天为什么来?
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起来想夺门而出。
但是她控制住了自己。
尼娜:我是来请求您给我那个角色的。
布莱南:我为什么应该给你?
她耸耸肩。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边。
布莱南:事实真相是,当我看着你,我看到的只是白天鹅。
是的,你美丽、矜持、冷若冰霜。
就白天鹅一角而言堪称完美。
但是黑天鹅……一人分饰这两个角色真他妈的是件要命的事儿。
尼娜:我知道。
布莱南:我不想让一个乖乖女假装性感。
这让人反胃,你不这样认为吗?
尼娜:我也可以演黑天鹅。
布莱南:真的吗?
她是一个冒险家。
四年中我没见你冒过任何风险。
不管是在舞蹈中还是在其他方面。
尼娜:我从未有过机会。
布莱南:现在你想冒险了,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尼娜:是的。
他冷不丁地走上前来,缓慢地吻她的双唇。
这个吻持续了片刻,但是他猛地撤身。
布莱南:嗷!
操!
他难以置信地去摸自己的嘴唇。
布莱南:你居然咬我。
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布莱南(被逗乐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真他妈疼。
尼娜(咕哝):对不起。
她疾步离去,像是吓呆了。
24.内景,大排练厅,白天舞团的全体演员在做拉伸运动,进行他们例常的热身。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情绪。
主演依然悬而未决。
尼娜抚摸自己的嘴唇,琢磨着这次会面。
想起那个尚未公布的好消息,遥望了维罗妮卡一眼。
维罗妮卡有所察觉。
尼娜移开目光。
维罗妮卡(烦躁地):什么事?
尼娜摇头。
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掠过房间,她听到了杂沓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定了。
”“她刚刚贴出来。
”“快来。
”舞蹈演员纷纷跑向走廊。
维罗妮卡转身,想跟过去。
尼娜: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回身。
虽然这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是尼娜决定做一个有风度的输家。
尼娜:祝贺你。
尼娜瞥了一眼一拥而出的女孩们。
维罗妮卡立刻心领神会。
她激动地从人群中挤过去,想亲眼看一看公告。
业已得知结果的尼娜继续在空荡荡的排练厅里做拉伸动作,她认命了。
她做完动作,抓起自己的物品,走了出去。
25.内景,后台走廊,接前一群舞蹈演员围在公告牌前,挤挤挨挨地,都想看一眼。
尼娜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她身后,她能听到一阵小小的骚动,然后———维罗妮卡(画外音):你刚才为什么要对我说那句话?
她转过身来,看到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气得满脸通红。
维罗妮卡(画外音):你是想开个恶毒的玩笑?
尼娜(不明所以):什么?
维罗妮卡:妈的。
维罗妮卡拂袖而去。
女孩们盯着尼娜,看得她很不自在。
尼娜试探着走近公告牌,想弄明白维罗妮卡的暴怒所为何来。
起初是几个,然后更多的女孩向她微笑。
在她向前走的时候为她让开路。
她最终来到了角色公告前,发现“新天鹅王后”下面是:尼娜·塞耶斯她愕然转过身来,面对那一群芭蕾舞女演员。
她看到莉莉面无表情地瞧着她,然后强作欢颜,遮掩自己的失望。
其他女孩开始来祝贺并拥抱尼娜,有些很真诚,有些则不然。
26.内景,剧院的洗手间,白天尼娜冲进门去,径奔其中一个隔间。
为了不受干扰,她把自己关在里面,拨了手机上的一个号码。
她把手机举到耳边,焦急地等着人接听。
尼娜:喂……一切都很好……他选了我,妈妈。
她等着回应。
尼娜:你听到了吗?
是的,我要演天鹅王后了。
尼娜听到妈妈的回应,先是微笑,继而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尼娜:我这就回家,好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
尼娜挂了电话,泪流满面。
她梦想了这么久,一旦成真,几乎无法承受了。
她用手背擦去眼泪,振作精神。
她走出隔间……惊呆了,发现镜子上用红色的唇膏写着“婊子”一词。
尼娜环顾浴室,想看看是不是只有自己在洗手间里。
她扯了一张纸巾,擦掉这个侮辱性的字眼,红色的唇膏痕迹把镜子抹花了。
27.内景,上西区公寓,下午尼娜开门进去。
尼娜:妈妈?
尼娜环视房间,发现妈妈不在家,很是困惑。
28.内景,艾瑞卡的卧室,稍后尼娜打开门,探进头去。
但是艾瑞卡也不在那里。
尼娜扫了墙壁一眼。
墙上贴满了快照和节目单,尼娜的名字旁边加了星形贴画,还有新闻和舞团的合影,尼娜的脸用记号笔圈出。
这是尼娜整个舞蹈生涯的巨细靡遗的记录。
尼娜退出房间。
29.内景,公寓的浴室,夜浴后,尼娜模糊的影像在蒙着水汽的镜子里向外望。
尼娜伸手擦出一道干净的镜面,想看清楚自己。
她神色紧张。
在前方埋伏着的邪恶开始现形了。
她向左边侧身,又向右边侧身,仔细端详自己的身体。
她抬起手臂,捏了捏皮肤,估测自己的体重。
她注意到肩膀有一片红肿。
小小的疹子。
她烦躁地用手指摸了摸肿块。
她察看另一侧肩膀同样的地方。
没有疹子。
只有隐约的疤痕。
尼娜插上浴室门的插销。
现在,在镜中,有一处疹子渗出血迹了。
尼娜立即用手指擦去鲜血。
但是当她察看手指时,却发现手指干干净净,没有血迹。
她大惑不解,但是前门开启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30.内景,上西区公寓,夜尼娜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她看到妈妈不安地微笑着,身边的厨房桌子上,放着一个穿芭蕾舞裙的大泰迪熊。
艾瑞卡张开双臂,尼娜扑进她的怀里。
艾瑞卡:我的女儿,天鹅王后。
尼娜看着泰迪熊,掩饰住自己的轻蔑。
尼娜:哇噢……艾瑞卡:你喜欢吗?
尼娜:这么大。
艾瑞卡抓起泰迪熊,走向走廊另一端。
尼娜无可奈何地紧随其后,一脸悻悻之色。
31.内景,尼娜的卧室,夜艾瑞卡把泰迪熊放到尼娜的床上,摆在枕边。
艾瑞卡后退一步,站在那里欣赏。
艾瑞卡:你觉得怎么样?
尼娜:我们为什么不把它跟其他玩具放在一起?
艾瑞卡:你不想搂着它入睡吗?
尼娜欲言又止。
艾瑞卡(生气了):好吧。
艾瑞卡把泰迪熊从床上拎起来。
艾瑞卡打开尼娜的壁柜,发现里面是满满一柜子类似的毛绒玩具。
她草草地在中央清出一块地方,把其他几个毛绒玩具碰落在地。
尼娜:妈妈……艾瑞卡把这个新来的玩具放进去。
尼娜看着妈妈,有些歉疚。
她拿起泰迪熊,又放回床上。
尼娜:你说得对。
它很可爱。
她回头看艾瑞卡。
艾瑞卡对她浅浅一笑。
艾瑞卡:我真是为你骄傲。
32.内景,主角排练厅,白天饰演新角色的第一天,尼娜独自在做伸展运动。
其他芭蕾舞女演员隐隐约约的私语和窃笑从大排练厅里传来。
使得尼娜有了一点被孤立的感觉。
戴维(画外音):嗨,你……尼娜转身看到了戴维,一个面颊圆圆的自负的俄罗斯人,他出演王子齐格菲一角。
戴维:太满了。
我该站在哪儿?
这是他那种类型的玩笑。
尼娜礼貌地报以微笑。
尼娜:是的……祝你好运,能找到一席之地。
戴维:我是戴维。
尼娜:我知道。
我是尼娜。
戴维:很高兴认识你,尼娜。
我们这就开始吗,嗯?
她紧张地点点头。
她的目光移到门口,看到布莱南进来,还带着一个来自法国的芭蕾舞教师和一个满脸厌烦之色的钢琴师。
布莱南:好了,让我们开始吧。
芭蕾舞女教师递给尼娜一件灰色的练习舞裙。
法国芭蕾舞女教师:给你的。
尼娜诚惶诚恐地接过来。
33.内景,主角排练厅,片刻后戴维环绕着大厅跳舞,模仿用弓箭狩猎。
尼娜入场了,舒展身体,表示她已经恢复人形,然后看到戴维,做出受惊的样子。
她仓惶地舞蹈着从他身边逃开,神色惊恐,手臂波浪形起伏,模仿鸟儿振翅的动作。
戴维追逐,但是尼娜旋转着逃出他的掌握,摆脱了他。
但是他最终抓住了她,他们近在咫尺。
布莱南:好!
音乐停止。
尼娜出戏,盯着布莱南,焦急地等待他的回应。
法国芭蕾舞女教师颔首微笑,显然很满意。
布莱南:好的,尼娜。
很好。
实际上,是他妈的妙极了。
尼娜如释重负,嫣然一笑。
布莱南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向她。
布莱南:我就知道白天鹅不会是问题。
真正的任务是黑天鹅。
尼娜:好的。
布莱南:昨天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黑天鹅的一点影子。
做好准备,让我看看更多的黑天鹅。
直觉告诉我,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对她坏笑了一下。
她尴尬地垂下眼睛。
34.内景,后台走廊,白天尼娜从喷水泉式饮水机里喝水。
她听到音乐声从大排练厅里响起。
她好奇地走到门口,驻足观望。
群舞演员和几个独舞演员排成两队,分列房间两侧。
房间中央,维罗妮卡正在和莉莉一起跳舞。
尼娜专心地盯着莉莉,衡量着她的水平。
她的舞蹈具有爆发性,流溢着性感。
布莱南:看看她的动作……布莱南从她身后冒了出来,也站在门口,就在她身边。
布莱南:有点儿粗糙,但是很性感。
她不是装出来的。
注意看。
莉莉犯了一个小错误,却开怀大笑,仿佛没有因此而懊恼,倒是被逗乐了。
尼娜盯着她,既被她吸引,又感觉到威胁。
35.内景,艺术捐助人的公寓,夜布莱南拉着尼娜在筹集资金的晚会中穿行,富商巨贾和舞团的演员云集于此。
尼娜有点儿晕头转向,留心观察她周围上流社会的环境,在她经过时,偶尔有人会投来好奇的一瞥。
布莱南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两杯香槟。
含笑递给尼娜一杯。
把自己的一杯一饮而尽,又拿起一杯。
他引领她登上楼梯,停在一处俯瞰聚会场景的平台上。
布莱南:准备好被投入狼群了吗?
我们需要他们的现金,所以……微笑。
她遵命微笑。
布莱南: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
人群看向他们。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尼娜紧张地微笑。
布莱南:没有诸位的慷慨解囊,我们就不会聚在这里,所以要一千次地感谢你们。
或者,我希望,是一百万次地感谢你们。
他双手合十,开玩笑地表示恳请。
下面传来礼貌的笑声。
布莱南:毋庸讳言,我们发现自己置身的氛围颇具挑战性。
我发现诸位更多地佩戴珍珠而非钻石,而今晚此处的某些晚装显然是再次亮相了。
更多礼貌的笑声。
布莱南:芭蕾,一如世间万物,必须适应新的环境,否则终将消亡。
当然,有些变化,虽说是必不可少的,也是令人伤嗟的……他停顿一下,加强效果。
布莱南:在这一演出季的尾声,贝丝·麦金太尔将要以悲剧女神墨尔波墨涅一角举行她的告别演出,她最初在我的芭蕾舞剧中登场,就是扮演这个角色。
人们闻言开始交头接耳,对这个消息深感震惊。
尼娜看到贝丝在人群中,对四周的来宾伤感地微笑。
试图保持尊严。
布莱南:我们将会深切地怀念她,也将永远铭记她。
我的小公主……在窃窃私语声中,尼娜瞧见贝丝悄悄地从人群中溜掉了,走出前门。
布莱南赶紧来打圆场。
布莱南:正如诸位所知,我们将以我的新版《天鹅湖》来开始我们的新演出季。
出演我们新的天鹅王后一角的,是惊才绝艳的尼娜·塞耶斯女士。
掌声似乎有所保留。
尼娜向前一步,行屈膝礼。
有人似乎在发笑。
她心神不定地向笑声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莉莉正在和一位富商调情,对于例行的程序毫无兴趣。
布莱南:所以诸位将有幸看到她的表演,今晚,让我们举杯。
为所有人,为尼娜,为贝丝,为美!
他干杯,观众也随之干杯。
(切至)36.内景,艺术捐助人的公寓,起居室,片刻后来宾包围着尼娜和布莱南,希望认识一下舞团的新明星。
布莱南:这是戈德曼先生及夫人。
她与戈德曼先生握手,向戈德曼夫人行屈膝礼。
他们让位于另一对富有的夫妇。
布莱南:施泰因哈特先生及夫人。
尼娜重复那种半开玩笑的礼仪,然后紧张地啜饮一口香槟。
布莱南凑过来,附耳低语。
布莱南:放松,你表现不错。
(切至)37.内景,浴室,片刻后尼娜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呼吸,想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有人敲门。
尼娜:等一会儿。
尼娜洗手,但是没有擦干,反而用手去摸后颈,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她收回手,用冷水洗脸。
她感到脸部有些异常,停住手。
看向镜中,发现面颊上有一小块皮肤松脱了。
她忧心忡忡地去擦那处面颊,一小块透明的皮肤落了下来。
露出下面的另一块皮肤。
她捏住那一小块皮肤,往下拉……露出另一小块,仿佛在剥洋葱。
她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接连又揭去几层皮肤。
越来越紧的敲门声惊动了她。
莉莉(画外音):行啦!
我都要爆炸了!
尼娜再次看向镜中,现在她的脸正常了。
没有剥落的皮肤。
光洁如初。
她退后,开了门。
莉莉和她那位富商笑着扑进来。
莉莉:嗨!
瞧瞧是谁在这儿!
莉莉飞快地回身把门关上,锁好。
莉莉(笑):对不起。
不想让别人瞧见我们。
富商:请原谅。
莉莉:别介意。
他只是一个银行家。
富商:是对冲基金。
莉莉:两者似乎有点儿区别。
富商冲向马桶,尽管他是背对我们,依然可以看出他是在收拾藏在水槽中的可卡因。
尼娜极其反感。
莉莉:顺便说一句,我是莉莉。
我们好像还不曾正式介绍过彼此。
莉莉伸出手。
尼娜无力地握了握。
尼娜:我是尼娜。
莉莉:我们新的天鹅王后。
太了不起了!
你一定兴奋极了。
尼娜:是的……我得回去了。
莉莉:请别走。
你一走,他又要开始谈论利率了。
他朝莉莉嘿嘿笑。
莉莉:留下吧。
跟我做伴。
富商(递过卷好的毒品):该你了。
尼娜:失陪了。
莉莉不悦地闪身让路。
尼娜开门出去,迎头碰上了布莱南。
布莱南(画外音):哦,你在这儿。
莉莉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38.外景,上东区公寓大楼,夜布莱南护送尼娜出来。
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她带有几分醉意。
脚下不稳,不得不抓住布莱南。
尼娜:我想我喝得太多了。
干了这么多杯……布莱南:你表现很好。
尼娜:真的吗?
布莱南:他们都想活吃了你,但是你还在这儿,毫发无损。
尼娜(感觉意乱神迷):我想也是。
布莱南:我给你叫一辆出租车。
你去哪儿?
尼娜:哦,上西区。
布莱南:你干吗不先去我那儿?
顺路。
她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揣摩着他的言外之意,竭力掩饰自己的兴奋。
布莱南:去喝一杯。
除非你已经喝得太多了。
尼娜:我还能再来一杯。
布莱南:很好。
他开始东张西望,找出租车。
戈德曼夫人(画外音):迈克尔!!!
他们转身,看到戈德曼夫人,晚会的女主人,站在门口。
戈德曼夫人:可以再耽搁你几分钟吗?
你在走之前得跟凯伦·哈洛维打个招呼。
她是从德克萨斯来的。
纠正:她就是德克萨斯人。
布莱南:我这就去。
(对尼娜)再去拍几分钟马屁。
你在这儿等着。
他跑进去应酬。
尼娜在他身后笑笑,她头晕眼花,心神不安。
她注意到,相邻门口的暗影中,一个苗条的身影在盯着她。
因为天色黑暗,那身影朦朦胧胧,但看起来像尼娜。
尼娜(惶惑地):你好?
人影愈发模糊,向后退去,似乎要消失了。
尼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但是一个人都看不见。
她距离那个门廊越发近了……有人闪身而出,吓了她一跳。
是贝丝。
她喝得酩酊大醉,冷得发抖。
因为哭泣,晕开的睫毛膏把脸都抹花了。
尼娜:贝丝?
你在这儿做什么?
贝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尼娜:瞧,我无法想象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贝丝:你认为我他妈的把你当回事?
尼娜:不,我只是———贝丝:你是怎么拿到那个角色的?
尼娜:我什么都没做。
贝丝:他一直说你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毛丫头。
她的话刺痛了尼娜,因为实情如此。
贝丝:所以,你做了什么让他改变主意?
口交?
尼娜:有些人不需要这么做。
她的话触到了贝丝痛处。
贝丝向她走来。
贝丝:你他妈的小婊子。
尼娜(有些内疚):贝丝,我———布莱南(画外音):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转身,看到布莱南回来了。
贝丝:我得跟你谈谈。
布莱南:你喝醉了。
回家吧。
贝丝:别来这套!
别想把我打发走!
布莱南(恼火地):小公主……可怜的、可怜的小公主。
保持冷静。
贝丝:我过后再来,好吗?
我有东西要给你。
布莱南(漠不关心):走吧。
他用胳膊环住尼娜,引着她离开。
贝丝(画外音):是纪念品,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他无动于衷,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当他们上车时,贝丝在身后高喊———贝丝:把握住机会,尼娜。
尼娜透过车窗看着贝丝,对她的话耿耿于怀。
39.内景,布莱南的公寓,夜简约但是品味不俗的loft。
现代而昂贵的家具。
大窗户。
尼娜独自站着,睁大眼睛,环顾他隐秘的圣殿。
她仔细观看艺术品和家具。
敬畏地抚摸它们。
布莱南(画外音):给你。
她转身,发现布莱南递过来一杯香槟。
他自己喝的则是苏格兰威士忌。
尼娜:谢谢。
她抬头看他,期望他有什么举动。
他却走开了,坐到椅子上。
示意她也落座。
她莫名其妙,坐到他对面的一个大沙发椅上。
他不拘礼仪,随意地喝了一口酒,研究着她。
她如坐针毡,也喝了一口香槟。
布莱南:我觉得谈谈角色会有好处。
能帮我们打个基础。
尼娜:是的。
布莱南:我们彼此了解越深入,就会越有创造性。
我希望你我之间能够无所不谈。
尼娜:我也希望如此。
布莱南:好,那么,你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让她措手不及,局促不安地笑了笑。
他等着答案,她最终设法挤出一句话。
尼娜:没有……布莱南:你以前有过很多男朋友吗?
尼娜:有几个。
但是都没当真。
布莱南:请告诉我你不是处女。
听到这种盘问,她现出不快的神色,摇了摇头。
布莱南:你享受性吗?
尼娜:什么?
布莱南:性。
性交。
上床。
尼娜哑然。
布莱南:你有过高潮吗?
尼娜面红耳赤,窘迫不堪,啜了一口香槟。
布莱南:我们有必要讨论这个问题。
尼娜:好的。
布莱南:那么?
有吗?
尼娜尴尬地看着他,耸了耸肩。
他嘿嘿一笑,也坐到沙发椅上。
布莱南:我有个小小的家庭作业布置给你。
尼娜:什么?
布莱南:回家,自慰。
她再度红了脸,既惊且怒。
他喝完威士忌,站起身。
布莱南:太晚了。
你也许该走了。
他把她自己留在起居室里,心烦意乱,倍觉屈辱。
40.内景,尼娜的卧室,夜尼娜看着镜中的自己,从头发上取下发夹,松开头发。
艾瑞卡整理她的房间,收拾起零散的物品,折叠,放好。
艾瑞卡:听起来这个晚上过得很不错。
真希望我也在场。
尼娜:你知道我问过他了。
艾瑞卡:我知道。
他希望你彻底属于他自己。
尼娜:不是这个原因。
艾瑞卡悄悄地走到尼娜身旁,膜拜地看着两人在镜中的映像。
艾瑞卡:我不是怪他。
尼娜后退一步,准备一个人待会儿。
尼娜:我想脱掉这件衣服。
艾瑞卡走到她身后,拉开拉链。
尼娜:我自己能行。
艾瑞卡:转身。
尼娜一言不发地转身。
艾瑞卡(画外音):他一定是整晚都在你身边,带着你向人们炫耀。
艾瑞卡拉开了红色晚装的拉链,看到了尼娜的肩膀。
艾瑞卡:哦,尼娜……尼娜还记得是怎么回事,抽身离开。
尼娜:只是一点皮疹。
艾瑞卡硬是把尼娜拉到镜前,让她转身。
艾瑞卡:在哪儿?
你说的是什么?
尼娜细看自己的映像,看到了皮疹,红红的一片,被抓挠得发炎了。
尼娜:几天前还要严重呢。
已经好转了。
艾瑞卡:你又抓挠皮疹了。
尼娜:没有———艾瑞卡强拉着她走出房间。
41.内景,浴室,夜尼娜坐在马桶上,脱得只剩内衣。
她尽力遮盖自己的身体。
艾瑞卡把创可贴贴在尼娜敷了乳液的背部和身侧。
她旋上一管处方药膏的盖子。
她拿出指甲剪。
艾瑞卡小心翼翼地把尼娜的指甲修剪到根部。
每一声“咔嚓”都让尼娜战抖。
艾瑞卡:我还以为你已经长大了,摆脱了这个令人厌恶的习惯。
(咔嚓)你有好几年没这么做了。
(咔嚓)你这是怎么了?
(咔嚓)尼娜:妈妈,求你了。
艾瑞卡抓住尼娜的另一只手。
艾瑞卡:是这角色的事儿,是吗?
这些压力……我担心压力太大了。
尼娜恼恨地盯着她。
42.内景,尼娜的卧室,片刻后尼娜爬到床上,避开她母亲的眼睛。
艾瑞卡:别生我的气,甜心。
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我希望你尽善尽美。
但是你得当心你自己。
尼娜没有答言。
艾瑞卡打开首饰盒,细细的音乐声又开始响起。
她哼唱着,抚摸尼娜的头发。
尼娜试着把她的手拂开。
但是艾瑞卡放回原处,继续抚摸。
43.内景,尼娜的卧室,清晨尼娜一夜辗转反侧,现在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
她躲在被单中,缓缓地把手往下移动,直至两腿之间,来完成布莱南布置的“家庭作业”。
她闭上眼,开始动作。
突然,她听到了沙沙声和短促的鼾声。
她僵在原处,猛地睁开双眼。
她从床上缓缓坐起身,看到艾瑞卡睡在房间角落的一把椅子上。
尼娜挫败地瞪着艾瑞卡。
44.内景,大排练厅,白天尼娜等着自己出场,一排芭蕾舞演员表演着小跳呈对角线斜穿房间。
她看到维罗妮卡在跳跃。
维罗妮卡回到队伍中,带着敌意瞪了尼娜一眼。
尼娜避开她的眼神,看向莉莉。
莉莉对她淡淡一笑。
正在尼娜即将上场之时,一个惊慌失措的年轻群舞演员冲进来,直奔严厉的芭蕾舞女教师而去。
尼娜做了一个跳跃,然后就停住了,感觉到出事了。
舞团经理向芭蕾舞女教师耳语了几句。
女教师脸上显出震惊的神色。
那个演员双腿发软,倒在女教师的怀里。
钢琴也慢慢停止了。
尼娜与其他几位芭蕾舞演员交换眼色。
起初是几个,随后是更多的芭蕾舞演员凑到这两个女人跟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尼娜踯躅不前,有种虚脱的感觉。
45.内景,主角化妆间,白天尼娜和布莱南都在化妆间里。
贝丝仿佛无处不在———墙上有她的照片,衣柜里是她的服装,她的一部分个人物品散布在这个空间里。
布莱南:她曾威胁过我,但是我没想到她真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尼娜:她做了什么?
布莱南:从太平梯跳下来,掉落的高度相当于四层楼。
尼娜:哦,上帝……布莱南:事实证明,她知道怎么惩罚我。
尼娜默然。
布莱南:没了她的告别演出,我们的存亡就系于开季首演一身了。
尼娜有些怯场,走到一大捧鲜花旁边。
她注意到花中塞着一张白色的卡片,但是没有去拿。
他来到她身后。
布莱南:是我送的。
尼娜尴尬地点了点头。
布莱南:如果你在这里感觉不自在,我能理解。
我们可以让索菲和凯特共用一个化妆间。
尼娜:我们是最后见到她的人吗?
布莱南:这并不重要。
这不是你的责任。
他拍拍她的手臂来安慰她,但是她恍若不觉。
布莱南:看着我。
她转过身来,但是眼睛依然盯着地面。
他托起她的下巴。
布莱南:我们所做的一切是美丽的,但是转瞬即逝。
舞蹈不像音乐、诗歌或艺术那样永恒不朽。
它不会在博物馆和教堂中待到地老天荒。
它只存在于当下。
只存在于此刻。
这正是你的时刻。
她点头。
布莱南:你得去做准备了。
他把她自己留在化妆间。
她环顾房间,把一切尽收眼底。
她从花束上取下卡片,浏览上面的留言。
她仓皇地把卡片合上。
46.内景,圣路加罗斯福医院,白天尼娜拿着一个棕色的购物袋从电梯里出来。
她沿着空荡荡的走廊,来到贝丝的病房前。
一群朋友围着贝丝的病床,把贝丝挡在我们的视线之外。
尼娜有心进去,却举棋不定,吸引了一个中年护士的注意。
中年护士:你可以进去。
尼娜:这样就行。
中年护士怀疑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巡视病房。
尼娜走到稍远处,倚靠在墙上等待。
她听到杂沓的脚步声,向那边张望,看到那群人离开了房间,沿着走廊离开,边走边彼此说着宽心话。
尼娜从藏身之处出来,进入病房。
47.内景,病房,白天贝丝缠满了绷带,昏迷不醒,身体还连接着医疗设备。
尼娜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
她环顾房间。
里面陈列着硕大的、看起来很昂贵的花束。
她把布莱南送给她的花束从棕色购物袋中拿出来,放在其他花束旁边。
尼娜缓缓走到贝丝的床边。
贝丝的脸庞也缠满了绷带。
只能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嘴唇。
尼娜的目光向下移动,看到贝丝的大腿露出了一部分,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
尼娜好奇地撩起毯子的边缘,向下面窥望。
双腿肿胀,淤伤触目惊心,打着大钢钉来连接碎裂的骨头。
她的目光逐渐下移,发现贝丝的脚踝上伏着蛆虫。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中年护士:你在干什么?!
尼娜无言以对。
她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48.内景,主角排练厅,片刻后尼娜、戴维和饰演罗特巴特的舞蹈演员在排演第三幕黑天鹅和齐格菲王子的双人舞。
汗水湿透了衣衫。
戴维举起尼娜,然后放下,他们面对着面,身体前倾,几乎要接吻了。
尼娜看起来很紧张。
布莱南:不,不,别这么僵硬。
别怕他。
他恼怒地拍了拍手,音乐停止。
布莱南:怎么了?
尼娜:没事。
布莱南:没事?
戴维,回答我这个问题:你有兴趣睡她吗?
戴维暗笑,尴尬地摇了摇头。
布莱南:不,当然不。
没人想。
布莱南来在尼娜面前。
布莱南:尼娜,现在,你的黑天鹅看起来与你的白天鹅毫无二致。
她也同样……不解风情。
尼娜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布莱南(看看手表):好了,戴维,你可以走了。
尼娜,你留下。
我们得接着干。
戴维意味深长地瞥了尼娜一眼,摇了摇头。
他对于布莱南的“方法”已经司空见惯了。
戴维:你们两个就乐吧。
49.内景,主角排练厅,夜尼娜表演黑天鹅的独舞。
她依然显得僵硬而刻板。
显然不是他所想要的那种风骚女人。
布莱南(怒气冲冲地):不,不,不。
别这么拘谨。
好了!
他拍手。
她惶惑不安地停止了舞蹈。
他泄气地把手插入头发。
布莱南:脱下鞋。
让我们来试一下。
她犹豫不决。
布莱南:我是说真的。
我想让你赤脚跳舞。
听话。
她坐到地上,把鞋子扯下来。
布莱南:现在,让我对你产生欲望。
尼娜:怎么做?
布莱南:操他妈的,怎么都行,但是我希望那欲望源自你本人,而不是芭蕾舞。
他向钢琴师点头示意。
音乐响起。
布莱南看着尼娜,等待。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着走了几步,没有编舞的指导,她完全手足无措。
布莱南:停,停!
音乐再次停止。
他深吸一口气,显然大失所望。
布莱南(对钢琴师):走吧。
我付不起三倍的加班费。
钢琴师:我还以为你付得起呢。
钢琴师开始收拾东西。
布莱南:尼娜,发自内心地勾引我。
她试图做出更有风情的动作。
布莱南:这跟你的头脑无关。
停止思考。
尼娜:我在尝试。
钢琴师离开。
只剩布莱南和尼娜两人了。
布莱南:看着。
他开始哼唱,为她演示这段编舞。
布莱南:用你的每根手指,你的脸庞,你的乳头,你的一切。
诱惑我!
尽管他显然不是一个女人,但是他的舞蹈绝对更魅惑,更性感。
布莱南:行了吗?
这不难———突然,灯光灭了,他们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布莱南:操!
布莱南火冒三丈,大步走向门口,把门甩开。
布莱南(冲大厅里的某人叫喊):喂!
我们还在这里工作呢。
把灯打开。
停顿片刻。
灯光又亮了。
布莱南:谢谢!
(对尼娜)只有我们留在这里了。
他走到她身边,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她看着他。
布莱南:我来扮演王子。
他走到她身后,把手放在她的腰际。
她点了点头,他的碰触令她紧张。
他开始哼唱这段乐曲。
然后他们起舞。
他们做了几个托举和旋转,布莱南支撑着她。
他放手,她从他身边溜走。
然后他抓住她的手腕。
她旋转。
他放手。
抓住她另一只手腕。
她旋转,面对着他。
他们近在咫尺。
他们眼看就要接吻了,她却向下蹲身,逃开了。
他再次抓住她的手臂,她旋转,然后他止住了她,她背对着他。
他的手沿着她的胳膊滑下。
缓慢地,挑逗地。
她微微颤抖。
布莱南:感受我的抚摸,做出回应。
她转身,向他靠过去,仿佛要亲吻他……几乎碰到了嘴唇……但是她再次试图溜走。
他手上加力,抓牢了她,把她固定在原处。
她询问似的回头看他。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把她拉向自己,亲吻她。
她意乱情迷,急切地回吻。
他暂时松开她的双唇。
布莱南:慢一点儿。
张开嘴。
她不肯。
布莱南(固执地):张嘴。
尼娜听从了。
亲吻越来越炽热。
他的双臂环绕着她。
他把她向后推,直至镜子前。
她不由得啜泣。
他的手滑下她的身体,抵达她的两腿之间。
她喘息,试图把他的手拉出来,但是他不为所动。
他亲吻她的颈项,她的头猛地向后仰。
她深吸一口气,发出短促的呻吟,向他屈服了。
突然,他离开了她。
她迷惑地看着他,脸色酡红,呼吸粗重。
布莱南:这是我在诱惑你。
该反过来了。
他转身走开。
她简直难以置信。
尼娜:求你。
别走。
他置若罔闻,走出了房间。
50.内景,主角排练厅,片刻后尼娜坐在地板上,头埋在双手中。
一个声音(画外音):喂……尼娜吃了一惊,抬头看去。
看到门口有个黑色的身影在盯着她。
仿佛是她自己。
尼娜:是谁?
莉莉从黑暗中现身。
莉莉:你没事吧?
尼娜:我很好。
莉莉:你确定?
尼娜点头,但是莉莉无视尼娜想单独待一会儿的渴望,坐到她身旁。
莉莉从包里拿出一根香烟。
递给尼娜。
尼娜没有接。
莉莉:你看上去会抽烟啊。
尼娜:我们不能在这里吸烟。
莉莉:只要你不说,我也不会说。
尼娜违心地接过香烟,拿烟的姿势有点儿笨拙,显然不是一个老手。
莉莉为她点着火,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尼娜嘬了一口,但是没有吸进去。
莉莉讥诮地一笑。
莉莉:离那个大日子越来越近了,呃?
我等不及了。
你会让人惊艳的。
尼娜:谢谢……尼娜抬手拭去泪水。
莉莉:那么,想谈谈了吗?
尼娜:今天过得很不顺。
莉莉:布莱南太不客气了?
尼娜愕然看了莉莉一眼。
莉莉:纯属猜测。
他看着就像个事儿妈。
尼娜:他才华横溢。
莉莉:没错,但是谈不上和蔼可亲。
尼娜:你不了解他。
莉莉明白了什么,嘲弄地笑了笑。
莉莉:总有人迷老师迷得神魂颠倒的。
尼娜冷冷地横了她一眼。
莉莉:好啦。
我不是在责备你。
尼娜站起身。
尼娜:我得走了。
天晚了。
莉莉:喂,我只是开个玩笑。
尼娜走向门口。
莉莉:尼娜?
尼娜不理会莉莉,自顾自出去了。
51.内景,地铁,夜尼娜坐在回家的地铁里。
过道对面的一个小混混冲她挤眉弄眼。
尼娜垂下眼睛,不理睬他。
他开始低唱一首20世纪20年代的老情歌。
尼娜站起身,走到车厢另一端。
他继续唱,毫不气馁。
52.内景,公寓浴室,夜尼娜在淋浴,让温水冲洗着她。
她听到开门声,转身。
她透过浴帘向外看去,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站在浴室里。
尼娜:等一下。
我马上就好。
没人应声。
那个人影站着不动。
尼娜(恼火地):妈妈———尼娜撩起浴帘。
门关着。
本以为是妈妈的身影原来是门上挂着的一件黑浴袍。
她松了一口气,放下浴帘,转身……与另一个微笑着的尼娜劈面相逢了。
尼娜仓惶后退,想要逃走,却滑倒在浴缸里。
她翻过身来,抬头看去。
另一个尼娜已经不见了。
但是她能看到铁锈色的水打着旋流进下水道。
她摸了摸肩膀,哆嗦了一下。
看看自己的手,发现了一点血迹。
尼娜关上水龙头,小心翼翼地走出浴缸。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的肩膀盖满了深深的抓痕,渗出血迹。
她看看自己的手指,发现指甲又长了。
她从药橱里抓起一把小剪刀,开始修剪指甲。
她抬头看镜子,发现镜中的自己剪掉了食指的顶端。
尼娜惊叫一声,丢掉剪刀,剪刀咔啷一声落在洗脸池里。
她的两根手指在流血。
指端被划破了。
艾瑞卡(画外音):宝贝?
没事吧?
尼娜:没事。
尼娜盯着门把手,希望她不要进来。
脚步声远去,尼娜舒了一口气。
她放水冲去手上的血污。
53.内景,尼娜的卧室,夜尼娜从一个小纸袋里拿出搭扣铰链,她的两根手指包裹在白色的医用纱布里。
她悄悄地把搭扣铰链安装到门与门框之间。
她试了试。
很牢固。
她松开搭扣,目前还不打算用。
她飞快地躺到床上,等着妈妈来给她掖被子。
门轻轻地开了。
有人在门口。
54.内景,后台走廊,白天尼娜进来,查看公告牌上今日的工作通告,然后走向自己的化妆间。
她走近化妆间时,发现布莱南在大厅的另一侧……正跟莉莉谈话。
他神情严肃,听着她说的什么话点了点头。
尼娜看着他们,有点儿担心,然后闪身躲进化妆间。
55.内景,大排练厅,片刻后戴维和尼娜在跳黑天鹅的双人舞。
尼娜依然显得僵硬而拘谨。
布莱南:再试一次。
他们又开始跳舞。
她跳完之后,气喘吁吁地看着布莱南和法国芭蕾舞女教师。
布莱南:再来。
钢琴伴奏再次响起,她开始舞蹈。
跳完之后,她盯着他,急切地期待回馈。
法国芭蕾舞女教师(对布莱南讲法语):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这个角色不属于她。
布莱南只对她耸了耸肩。
他们的秘密交流让尼娜紧张起来。
布莱南(对尼娜):再来。
钢琴声再次响起。
尼娜沮丧地站着不动。
尼娜:你有如何改进的建议吗?
布莱南:没有。
我今天要对你宽松一些。
她不解其意。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向她。
布莱南:莉莉跟我谈过了。
她说她看到你昨天在我离开之后哭泣。
尼娜移开目光。
简直无法相信莉莉居然对他说了这件事。
布莱南:她说你很难过,我应该对你宽松一些。
尼娜:我没有对她这么说。
布莱南:也许你想休息一两天。
尼娜:迈克尔———布莱南:也许是他妈的一个月。
尼娜:她什么都不该说!
布莱南:我才不管这一套呢!
你就不该冲她哭哭啼啼!
尼娜:我没有。
布莱南:如果我对你宽松一些,你就他妈的什么都成不了!
他懊丧地从她身边走开。
尼娜: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布莱南:住嘴!
别说这种话!
别他妈的这么软弱!
他抡起椅子扔过房间。
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切至)56.内景,后台走廊,白天尼娜怒不可遏地冲向独舞演员的化妆间。
听到她们正在一如既往地闲谈。
尼娜重重地敲门,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维罗妮卡(余恨未消):瞧,是谁大驾光临,让我们深感荣幸……尼娜:莉莉,我要跟你谈谈。
莉莉:好的……尼娜:现在。
维罗妮卡(“你有麻烦了”):哦———其他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莉莉:住嘴。
她们不笑了。
57.内景,后台走廊,白天盛怒的尼娜领着莉莉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莉莉:出什么事了?
尼娜:你把昨晚的事告诉迈克尔了?
莉莉一时无言以应,有些愧疚。
莉莉:我今天早上碰到了他。
他说你们遇到了一些麻烦。
尼娜:他干吗要对你说?
莉莉:哇噢,阁下。
我只是告诉他不要太苛刻。
我确信你会很棒的。
尼娜:你不该这么做。
莉莉:我他妈的什么都没做。
莉莉忿忿地走了。
58.外景,剧院,夜尼娜从剧院后门出来,依然为今天发生的事而烦恼不已。
声音(画外音):塞耶斯女士!
塞耶斯女士!
尼娜吃惊地抬头望去,发现一小群怪人走近她,神情饥渴。
尼娜(莫名其妙):什么事?
一个神情紧张兮兮的粉丝,戴着副金属框的双光眼镜,怯生生地拿出一本这个演出季的日历。
紧张兮兮的粉丝:在您的照片旁边。
但是别盖住脸。
在底下,那里。
尼娜的神色温柔起来,明白了他们是什么人。
尼娜:是的,当然。
她拿出钢笔签名。
一个害羞的女人递过一把硬糖。
害羞的女人:请您吃。
尼娜(凑趣地):真甜。
尼娜又满足了另外几个粉丝的愿望。
因为有人关注,她的情绪好转了。
紧张兮兮的粉丝:我们等不及了!
我们只是等不及了!
(切至)59.内景,上西区公寓,夜尼娜和艾瑞卡吃晚餐。
尼娜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袖运动衫,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艾瑞卡:他有没有企图对你做什么?
尼娜不答。
只是吞服了几片维生素,然后开始吃她那份蔬菜加米饭的晚餐。
艾瑞卡:他的名声……尼娜假装没听见。
艾瑞卡:我有权担心,尼娜。
这么多次晚上加班。
“排练。
”我希望他没有趁机占便宜。
仅此而已。
尼娜(盯着自己的盘子):他没有。
艾瑞卡:很好。
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
尼娜(感觉受到了侮辱):没错。
艾瑞卡:别这样,宝贝。
我说的只是我的职业生涯。
尼娜:什么职业生涯?
艾瑞卡:我有了你之后就放弃了的舞蹈。
尼娜:那时你已经28岁了。
艾瑞卡:那又怎样?
尼娜:还是群舞演员。
尼娜讥诮地摇了摇头。
艾瑞卡:你的肩膀怎么样了?
尼娜:我的肩膀没问题。
艾瑞卡:就随它去了?
尼娜:是的。
艾瑞卡起身,向尼娜走来。
尼娜本能地从桌旁弹起。
艾瑞卡:你有什么麻烦了?
尼娜:没事。
艾瑞卡:让我看看。
尼娜:不。
艾瑞卡:让我看看!
艾瑞卡猛地伸出手。
尼娜:走开。
艾瑞卡:脱掉运动衫。
尼娜:住手!
门铃声让她们两人都吃了一惊。
艾瑞卡:你约了人?
艾瑞卡询问地看着尼娜。
尼娜耸耸肩。
艾瑞卡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但没有取下挂链。
艾瑞卡(对门外的人):需要帮忙吗?
(停顿)对不起,她不在。
艾瑞卡关上门。
尼娜冲向门口,想看看是谁。
尼娜:是谁?
艾瑞卡不答。
尼娜恼怒地绕过艾瑞卡,飞快地打开门,自己去查看。
艾瑞卡:没人。
60.内景,公寓楼的走廊,夜尼娜看到一个芭蕾舞女演员从门口走开。
尼娜:喂?
莉莉转身。
她的发型有些微妙的改变。
看上去与尼娜的发型更为接近。
尼娜有些不安,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莉莉:嗨。
尼娜(怀疑地):你来这儿做什么?
尼娜走出公寓,关上门。
莉莉:我想来道个歉。
你说得对,不关我的事。
我不应该跟他谈你。
艾瑞卡开门,探出头来。
艾瑞卡:宝贝?
尼娜:等我一分钟,妈妈。
艾瑞卡:你的晚餐……尼娜:妈妈,请等一下!
艾瑞卡关上了门。
莉莉:她是……尼娜: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
莉莉:我自有我的渠道。
尼娜盯着她,面有愠色。
莉莉:放松,我是从办公室苏茜那里知道的。
尼娜:你可以明天再来告诉我。
莉莉:我知道。
但是我感觉真她妈的糟糕,所以我现在就来了。
尼娜:那现在没事了。
莉莉:我能弥补一下吗?
请你出去吃饭或什么的?
尼娜:我不想———莉莉:喝一杯如何?
尼娜有点儿动心。
艾瑞卡再次探出头来。
艾瑞卡:宝贝,你需要休息。
莉莉:天哪。
尼娜(对莉莉):等着。
尼娜走到门口,抓起外套。
艾瑞卡:你要干什么?
尼娜:我要出去。
艾瑞卡抓住外套。
艾瑞卡:太晚了。
尼娜想把外套抢过来,但是艾瑞卡抓得紧紧的。
尼娜更加用力,硬是把衣服从艾瑞卡手里夺下来。
艾瑞卡:尼娜!
尼娜不理她,关上了门。
尼娜(对莉莉):我们走。
61.内景,“角落餐馆”,夜一个嘈杂的酒吧兼汉堡店,挤得水泄不通。
莉莉和尼娜坐在一张小桌子旁。
莉莉:你能相信他叫她什么吗?
尼娜:我想是甜心。
莉莉:小公主?
他可能管每个女孩都叫小公主。
尼娜:只有贝丝。
莉莉:哦,我确信,她在做过地心引力实验之后就丢掉了这个头衔。
尼娜的笑容消失了。
莉莉:我敢打赌,现在他随时会喊你小公主的。
尼娜:我不这样想。
莉莉研究着她,把手伸到小坤包里。
拉出一件性感的T恤。
尼娜迷惑不解地看着她。
莉莉:我总是带着一件备用的,因为我可能在新地方醒来。
尼娜:我可以———还没等尼娜拒绝,一个侍者就粗鲁地把她们点的餐放在了桌子上。
莉莉:感谢上帝。
我饿了。
莉莉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油腻的芝士汉堡,再加上薯条。
尼娜面前则是一个鸡胸肉三明治,没有薯条。
她把面包片拿开。
莉莉拿起她那卖相难看的汉堡,咬了一大口,一滴油顺着下巴流下来。
莉莉:哦,不错,汉堡真好吃。
给,你尝尝。
尼娜:我不吃红肉。
莉莉:啊,畜肉,这正是做一个食肉动物的乐趣。
你确定?
尼娜:好吧。
尼娜向前俯身,咬了一小口。
莉莉等着评判。
尼娜微笑。
尼娜:不错。
莉莉:不错?!
简直像做爱一样美妙。
尼娜:我也这样觉得。
莉莉:他怎么样?
尼娜对这个问题置若罔闻。
莉莉:布莱南?
尼娜:我不知道。
莉莉:真的?
我还以为……尼娜:我不想谈这个。
莉莉:好吧,放松,只是谈谈天。
莉莉嘘了一口气,闲闲地拨弄自己的包。
她拿出一个烟盒,啪地打开。
里面是香烟和几粒药丸。
莉莉:我一个……莉莉拈起一个药丸,放到尼娜面前。
莉莉:你一个。
莉莉捏着她的药丸,就着啤酒咽了下去。
尼娜盯着她的药丸,尴尬之极,羞于承认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莉莉注意到她的反应。
莉莉:别担心,是纯的。
直接从旧金山带来的。
尼娜:是什么?
莉莉:你是开玩笑吧?
你从没卷过粉儿?
尼娜眨眨眼。
莉莉:哦,老天。
它会让你爽极了。
彻底放松。
就像眺望星空。
尼娜(好奇地):药力会持续多久?
莉莉:最多两三个小时。
尼娜看着药丸,思忖片刻……尼娜:不了。
莉莉:你确定?
尼娜点头。
莉莉把药丸放回去,啪地把烟盒关上了。
62.内景,餐馆的洗手间,夜洗手间狭小且肮脏。
尼娜在试穿莉莉给她的那件T恤。
她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形象。
镜面有裂纹,盖满了涂鸦和贴纸。
一张显眼的贴纸写着:“速购幻彩荧光漆”。
尼娜的手机响了。
她查看一下来电显示———“妈妈”———按下静音。
尼娜把她自己的运动衫穿好,套在那件T恤上,出去了。
63.内景,“角落餐馆”,夜尼娜回到桌旁,但是莉莉已经走了,桌子也被收拾干净了。
她环顾拥挤的房间,哪里都没有莉莉的身影。
她向出口走去,发现莉莉坐在吧台旁,正在跟两个帅哥调情。
她很撩人。
尼娜被迷住了,停住脚步,想从远处观察莉莉。
调酒师在莉莉面前放下一杯饮料。
两个小伙子争着付账。
莉莉从包里取出香烟盒,拿出药丸。
尼娜惊疑地继续盯着看。
莉莉弄破药丸,把里面的东西倒进饮料中。
用手指搅拌了一下。
她把手指伸向一个小伙子。
他吮吸那液体。
莉莉向这边张望,发现尼娜在观看。
她向尼娜招手,让她过去加入他们。
尼娜犹犹豫豫地过去。
莉莉:嗨,还以为我们能一起喝几杯呢。
尼娜:我得走了。
莉莉:这是汤姆,那是杰瑞。
两个小伙子乐了。
安德鲁:其实我叫安德鲁。
汤姆:我叫汤姆。
尼娜:你们好。
莉莉:你不能走,我已经给你叫了一杯喝的。
莉莉端出那杯加了料的饮料。
尼娜瞟了一眼饮料,很动心,想放纵一把……尼娜:我真的不能喝,明天得早起。
莉莉:什么,你要回家找妈妈去?
尼娜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
她拿起这杯饮料。
莉莉微笑。
尼娜:两三个小时?
莉莉:最多。
尼娜啜了一小口。
莉莉:继续。
尼娜又啜了一口,微笑。
莉莉:我们去找个舒服点儿的地方坐坐。
先生们?
她站起身,伸出手。
两个小伙子各握住一只,她引着他们走到酒吧深处。
64.内景,“角落餐馆”,过了一段时间尼娜的饮料已经喝了一半。
四个人挤挤挨挨地坐在一个高背火车座里。
尼娜坐在安德鲁身旁,羞涩地回避他的凝视。
她又试探着喝了一口。
安德鲁: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尼娜:哦,我是个舞蹈演员。
安德鲁:我是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尼娜:尼娜。
汤姆:你们是姐妹吗?
莉莉:是。
尼娜:不是。
安德鲁:嗯?
莉莉:我们是干姐妹。
尼娜:我们在一个公司跳舞。
汤姆(开心地):啊,芭蕾舞女演员。
所以你们看起来才这么像。
莉莉:汤姆和杰瑞是一对同性恋。
汤姆:真逗。
莉莉:哦,我只是妄加推测。
安德鲁:我从没看过芭蕾舞。
莉莉:既然如此,你肯定不是同性恋。
汤姆:很乏味,是不是?
尼娜(被冒犯了):不,不乏味。
莉莉(挑逗地):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乏味。
你们可能只是不够老练。
汤姆:你真是伶牙俐齿,知道吗?
莉莉:这种恭维是不是有点儿太嫩了?
莉莉啜了一口饮料,卖弄风情地盯着汤姆。
尼娜:你们什么时候应该来看看芭蕾舞。
我给你们弄票。
汤姆笑了起来,被尼娜认真的态度给逗乐了。
汤姆:是……那肯定棒极了。
莉莉:我认为我们都需要再来一轮。
瓶子见底了。
汤姆:好主意。
莉莉一饮而尽。
尼娜深吸一口气,鼓了鼓劲,也干了。
她等着药劲上来。
莉莉:汤姆,跟我一起去吧台拿饮料好不好?
汤姆和莉莉走了,留下尼娜和安德鲁单独在一起。
她紧张地回避他的凝视。
安德鲁:所以……你们最近在排练什么?
她的手机又响了,打断了他的话。
她迅速地关机,对他窘迫地笑笑。
尼娜:对不起。
是《天鹅湖》。
安德鲁:呃?
尼娜:你知道吗?
安德鲁:哦,不,不是太清楚。
不过听说过。
讲的是什么?
尼娜:讲的是一个变成了天鹅的女孩。
她需要爱情来打破魔咒。
安德鲁:很好。
尼娜:是的,但是她的王子爱上了不该爱的女孩,于是她就自杀了。
安德鲁:真是个美满结局,嗯?
尼娜:其实很美。
安德鲁:像你。
她开始感觉到毒品最初的力道。
尼娜:嗯?
安德鲁:我是说你很美。
她咯咯笑。
安德鲁:这话很滑稽吗?
她挑逗地撩了他一眼。
尼娜:我的手上全是汗。
安德鲁去摸她的手。
她把他的手握住了。
她看着他的脸。
他朝她眨眼睛。
莉莉挤到她身边。
尼娜看到她,倒在她怀里。
莉莉拥住她的背。
莉莉:哦!
有人似乎乐得不行了。
我们带你去跳舞。
(切至)65.内景,舞蹈俱乐部,夜尼娜在熙熙攘攘的舞蹈俱乐部的地板上亲吻汤姆。
毒品充分起效了。
世界有着柔和的边缘,色彩鲜明,彼此渗染。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旋转。
这只手属于莉莉。
尼娜贴到莉莉身上,饥渴地寻求她的关注。
欢呼的人群围住了他们。
尼娜摆脱了所有束缚。
纵情舞蹈。
66.内景,俱乐部的洗手间,片刻后尼娜在跟人亲热。
她被推到墙边,背倚着墙。
她双眼紧闭,汗水淋漓。
她睁开眼睛,困惑地发现那人不是安德鲁,甚至也不是汤姆,而只是一个陌生男人。
她后退。
他伸手抓她,但是她狠狠地给了他一下,跑掉了。
67.内景,舞蹈俱乐部,接前她在舞厅里跌跌撞撞地寻找莉莉,但是只看到无数移动的身体。
她最终锁定一个女孩,看背影像是莉莉。
尼娜抓住她的肩膀,女孩旋过身来。
不是莉莉。
68.外景,舞蹈俱乐部,片刻后尼娜挤出俱乐部,恐慌起来。
她四下张望,想找出莉莉在哪儿,但是这座城市一片黑暗,无法描述。
莉莉(画外音):尼娜!
尼娜循声转过身去,如释重负地发现莉莉从俱乐部里出来了。
莉莉:你去哪儿?
69.内景,出租车,夜尼娜仰慕地看着莉莉,莉莉闭上眼睛,享受从她那一侧开着的窗户里吹进的凉风。
莉莉睁开眼睛,捕捉到了尼娜的凝视。
莉莉得意地一笑。
她的手用食指和中指当“腿”,“走”过塑料座位,一直“走”到尼娜腿上,开始拨弄。
尼娜微笑看着莉莉的手,偷眼去瞄莉莉。
莉莉回她一个微笑,然后拿手沿着尼娜的腿向上“走”,直到尼娜的裙边。
莉莉探询地看着尼娜。
尼娜没有抗议。
莉莉把手滑入裙下,温柔地碰触……尼娜身体颤抖,但是把莉莉的手拉出来握住了。
莉莉暗自发笑,看向她那侧的窗户外面。
尼娜瞄了一眼她们交握的双手,然后开心地看向自己一侧的窗外。
70.内景,上西区公寓楼,片刻后尼娜悄悄地开了前门。
莉莉咯咯笑。
尼娜向她发出“嘘”的声音。
她们蹑手蹑脚地进去。
71.内景,上西区公寓,夜尼娜小心地关上门。
莉莉拍拍她的肩膀,指向走廊。
近乎发狂的艾瑞卡从黑暗中冒出来,缓缓走向她们。
艾瑞卡: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尼娜:噢———。
晚了。
艾瑞卡:你去哪儿了?
尼娜:往返月球了。
艾瑞卡:你喝酒了。
尼娜(“回答正确”):加十分。
莉莉窃笑,尼娜想板起脸,但最终还是笑起来。
艾瑞卡:还有什么?
尼娜:嗯?
艾瑞卡:你还做了什么?
尼娜只是忸怩地微笑。
艾瑞卡抓住尼娜的手腕。
艾瑞卡:我们送你上床睡觉。
尼娜:你想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艾瑞卡:你需要睡一觉,忘掉这一切。
尼娜:有两个。
汤姆和杰瑞……艾瑞卡:安静,尼娜。
尼娜(咯咯笑):我操了他们两个。
艾瑞卡:闭嘴!
艾瑞卡狂暴地把手指塞进尼娜的嘴里,想让她安静。
尼娜对她怒目而视。
艾瑞卡内疚地把手拿开。
艾瑞卡:好啦。
尼娜:离我远点儿。
尼娜冲进自己的房间。
砰地关上了门。
72.内景,尼娜的卧室,夜她扣上她的新门闩。
她让莉莉向后退,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尼娜:别进来!
艾瑞卡想打开门,但是门闩扣住了。
她从门缝里向内窥视。
艾瑞卡:这是什么?
艾瑞卡用力推门,但是门闩卡着不动。
艾瑞卡(深受伤害):你安了锁?
尼娜:这叫隐私!
艾瑞卡:尼娜!
开门!
马上!
尼娜:我不再是他妈的12岁了!
艾瑞卡:你现在也不是我的尼娜了!
尼娜:让我自己待着!!!
尼娜用力推门,重新上锁。
艾瑞卡的脚步声远去,继而听到她的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
尼娜出了一身汗,呼吸粗重。
莉莉:哇噢……尼娜抓住莉莉,发狂一般吻她。
莉莉回报以同样的力量。
她们紧紧抓住彼此,激情难抑。
莉莉把尼娜的T恤扯了下来,把她推倒在床上。
莉莉伏在尼娜身上。
她肩上的黑色翼形文身在波动,伸展开来。
她低头亲吻尼娜的身体,越来越往下……尼娜紧张地啜泣。
她向旁边瞥了一眼,看到了另一个尼娜。
她试图抽身离开。
莉莉让她噤声。
尼娜平静下来,看出那就是自己。
她吸了一口气,听从了莉莉的话。
伴随着她的呼吸加快,她的皮肤上到处冒出了疹子。
她闭上眼,一任兴奋侵入她的身体,达到高潮。
她喘息着回到现实。
缓缓睁开双眼。
她朝莉莉翻过身去。
但是莉莉不见了。
反而是另一个尼娜逗留在此。
另一个尼娜:可爱的女孩。
她抓起一个枕头摔到尼娜脸上。
(切至)73.内景,尼娜的卧室,上午尼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床单和被子一片凌乱。
她坐起身,痛苦地抱着头。
她环顾四周,但是没有莉莉或另一个尼娜的痕迹。
然后她的眼睛瞄到了闹钟:9:36。
尼娜:妈的!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
74.内景,上西区公寓,上午尼娜衣衫不整地冲向前门。
她看到艾瑞卡郁郁地坐在厨房桌旁,瞧着她。
尼娜:你干吗不叫醒我?
艾瑞卡只是盯着她,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尼娜:我要搬出去住。
尼娜冲出前门,离开了艾瑞卡。
75.内景,后台走廊,白天尼娜狂奔。
她听到低沉的黑天鹅的音乐声响起,排练显然在进行。
尼娜(自言自语):我的音乐。
她扑向排练厅关着的房门,透过长方形的窗户向里望,看到另一个女孩在跳舞。
这个女孩旋转,尼娜看到了她的脸。
是莉莉!
尼娜恐惧地继续看着。
她想打开门,但是门锁上了。
她狠命摇撼房门。
最终,一个群舞演员开了门,举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示意尼娜噤声。
76.内景,大排练厅,接前尼娜径直向布莱南走去,神情复杂,不仅是歉疚。
舞蹈演员和钢琴师被打断,停了下来。
布莱南:继续。
我们完成这一段。
钢琴再次开始演奏,舞蹈演员从刚才停止的地方重新开始。
尼娜与莉莉眼神相遇。
莉莉做了个抱歉的表情,但是继续跳舞。
尼娜不得不在场外眼睁睁地看着莉莉和戴维完成黑天鹅的双人舞。
其他舞蹈演员礼貌地鼓掌。
戴维对莉莉耳语了几句。
她向后退,挑逗地笑。
他们看向布莱南,等待他的反应。
布莱南:很好。
他转向尼娜,笑容消失了。
布莱南:去热身。
大家休息十分钟。
布莱南走向尼娜。
尼娜:迈克尔———他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走出了房间,对她视而不见。
尼娜扑向把杆。
几个舞蹈演员对她侧目而视。
莉莉走过来,拿着排练用的短裙。
莉莉:喂,对不起。
尼娜一把抓过短裙,却避免接触莉莉的眼神。
她穿上短裙。
莉莉:他想走走位。
就让我进去了。
尼娜开始拉伸身体。
尼娜(心事重重):我睡过头了。
莉莉:哎呀……至少你昨天过得不错,是不是?
尼娜没有回答。
莉莉:喂?
尼娜:你在我的饮料里加了东西。
莉莉(“这还用问吗?
”):是的……尼娜:而且今天早上匆匆忙忙地走了。
莉莉:今天早上?
你做梦了吧?
尼娜糊涂了。
莉莉:听着,我跟汤姆回家了。
我们找你来着,但是你想必已经走了。
尼娜(厉声):骗子!
其他舞蹈演员看过来。
局面僵住了。
尼娜回到把杆旁边,继续做拉伸动作。
莉莉走开了。
77.内景,大排练厅,白天尼娜在跳黑天鹅,跟公司的其他舞蹈演员一起。
布莱南在镜子中央他的位置上观看。
他的关注力分成两半,分别是尼娜和……莉莉,她与其他的芭蕾舞女演员在拉伸身体。
尼娜被竞争激怒了,暗自加劲。
她的舞蹈变得越来越咄咄逼人。
她完成了这个部分,做了个深呼吸,汗流浃背。
她抬头看着布莱南,等待回应。
他似乎很高兴。
布莱南:好!
至少我看到你有所渴望了。
真正为它而拼搏了。
她偷眼看了看莉莉,莉莉神情阴郁地回望她。
布莱南:好了,让我们跳第四幕。
78.内景,服装间,白天尼娜穿着黑天鹅的服装,木然地看着自己在镜中的映像。
工作繁重的服装师检查每道缝线,把衣服拉紧,研究哪里需要收进,哪里需要放出。
尼娜神色不太自在,不喜欢这样细细查看她的身体。
然后,在镜中,尼娜看到自己的手抬了起来。
尼娜不安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一动没动。
她又抬头看镜中。
她的映像在抓挠自己的肩膀。
服装师:坐着别动。
我马上就好了。
尼娜吃了一惊。
映像恢复了正常,手放回了身侧。
服装师又检查了一处地方,又做了一条笔记。
服装师:好了,都妥了。
服装师走开,留她自己更衣。
尼娜如释重负,飞快地脱掉舞服,穿上自己的运动衫。
她听到有人进入服装间。
莉莉(画外音):嗨……迈克尔让我来的。
尼娜停下来,她听出了莉莉的声音。
服装师(画外音):哦,等一下。
尼娜从隔帘后面走出来,看到莉莉等在外面。
尼娜(对服装师):她在这里干吗?
莉莉:他让我做你的替补。
(忍不住加了一句)只是以防万一……尼娜脸色铁青,从她身旁冲了出去。
79.内景,主角化妆间,夜尼娜怒气冲冲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把物品都塞进包里,精神濒临崩溃。
一群舞蹈演员从她门外经过,边走边聊天。
尼娜捕捉到几个含混的词句:“觉得莉莉更好”、“绝对是”、“也许她会接替”。
尼娜飞快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80.外景,剧院,夜尼娜走过剧院前的广场,走向街道。
她经过一排宣传《天鹅湖》的海报。
海报醒目地印着尼娜美丽的肖像。
尼娜驻足观看,既敬畏又不胜负荷。
她目光从海报上移开,注意到布莱南正在街边扬手叫出租车。
尼娜向他跑过去。
尼娜:迈克尔?!
他没有反应。
一辆出租车驶来停下。
布莱南开门。
莉莉向他飞奔过去,尼娜现在才留意到她。
尼娜僵立在原地。
莉莉进车,向后瞥了一眼,看到了尼娜。
莉莉对尼娜得意地一笑,向里移动,好让布莱南跟着她上车。
他砰地关上车门,出租车开走了。
尼娜肝肠寸断地目送他们离去。
81.内景,上西区公寓,夜尼娜进门,几乎像条件反射一样缓缓走向她妈妈的卧室。
门关着,但是门下露出里面的灯光。
尼娜想敲门,又有些踌躇。
透过门,她能听到她妈妈观看的电视广告的声音。
一种陌生的孤独的声音。
尼娜静静地站了片刻。
她强打精神,从门口走开。
82.内景,尼娜的卧室,夜尼娜瘫倒在床上。
她打开摆在床边小桌上的首饰盒。
尼娜看着玩具芭蕾舞女演员旋转再旋转。
她感到自己被窥视,心猛地一沉。
她坐起身。
看到那个巨大的泰迪熊从房间角落里瞪着她。
83.内景,公寓走廊,夜怒不可遏的尼娜把她的毛绒玩具一只接一只地塞进了垃圾道。
脚下散落着一堆等待被丢弃的牺牲品。
她抓起泰迪熊,塞了进去。
84.内景,舞台,白天全团第一次在主舞台上排演。
布莱南:黑天鹅偷走了你的爱人。
尼娜在即将完工的布景前表演这出芭蕾舞剧的尾声。
几个美工和技师完成了最后的润色。
在乐池里,管弦乐队在演奏。
尼娜瞥见莉莉正在侧幕盯着她。
尼娜试图把她逐出脑海。
布莱南:击溃痛苦的唯一办法就是结束你的生命。
尼娜登上布景的阶梯,抵达了“悬崖”,在崖边止步。
尼娜低头看去。
有几米的落差,下面是软垫,但软垫四周则是坚硬的地面。
布莱南:你看着王子,说再见。
然后……跳!
她心中惴惴,有些迟疑。
布莱南:跳吧。
没事的。
尼娜吸了一口气,以天鹅俯冲的姿势跳了下去。
她坠落……平安着陆在垫子上。
布莱南(画外音):完……谢谢大家。
明天见。
尼娜躺在软垫上,筋疲力尽。
布莱南跑向她,伸出一只手,助她站起来。
她抓住他的手,他把她拉起来。
她带着深切的渴望凝视着他。
布莱南:你几乎是尽善尽美了。
我能感觉到。
尼娜:我想继续练习。
布莱南:今晚?
她拉着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
尼娜(挑逗地):我想跟你一起练习。
布莱南:今晚不是为我们俩准备的。
尼娜:你要去见莉莉。
布莱南:尼娜……她神色黯淡,抽身离开。
尼娜:她想要我的角色。
布莱南:世界上每个芭蕾舞女演员都想要你的角色。
尼娜语塞。
布莱南:瞧,莉莉想要什么并不重要。
只有我想要什么才重要。
尼娜:你想要我吗?
他对她狡黠地一笑。
尼娜:我应该做什么?
布莱南:只需要在明晚奉献一场了不起的演出。
这就够了。
然后一切都是你的。
她沮丧地把目光移向旁边。
布莱南:现在,花一点儿时间,再跳一次。
自己跳。
然后回家,试着休息一下。
他在她颊上温柔地一吻。
她没有看他。
他走开了,留下她自己去忍受痛苦。
85.内景,主角排练厅,夜尼娜独自练习黑天鹅的舞蹈,只有那个满脸厌倦之色的钢琴师陪着她。
她倾尽全力。
他蓦地停止了演奏。
尼娜:出了什么事?
钢琴师:我有自己的生活,亲爱的。
他合上乐谱,站起身。
钢琴师:别太辛苦了。
明天是你的大日子。
她恼火地目送他离去。
她面对镜中的自己。
尼娜:好吧。
自己跳。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细微的回声一样传到自己耳中。
她环顾四周———奇怪。
她吸了一口气。
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继续跳舞,双脚落在地板上,砰砰作响。
她在移动时,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镜中映像的舞蹈比她慢了半拍。
尼娜停下。
她舞蹈的声音却迟了数秒才消失。
她盯着镜子……备受困扰。
这个房间的门砰地关上了。
她扑向门口,却骤然被抛入黑暗之中。
她疯了一般跌跌撞撞冲向门口,推门出去,进入———86.内景,后台走廊,夜走廊同样漆黑一片。
只有红色的安全出口标志闪着微光。
尼娜:喂!
喂!
我还在这里呢。
她看到一个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她追过去。
尼娜:喂!
再把灯打开。
她追到了走廊尽头,但两侧都空无一人。
寂静。
但是她听到细微的沉闷的砰啪声。
尼娜:喂?
没人应答。
尼娜循声找去。
发现通向服装间的门没有关严。
砰啪声伴着咯咯轻笑从里面传来。
87.内景,服装间,接前尼娜悄悄摸进去。
相当黑,但是声音毋庸置疑:是两个人弄出来的。
尼娜蹑手蹑脚经过一个穿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罗特巴特服装的人体模型。
她轻轻地把悬挂的服装拉开一道缝,从中窥视……瞥见:布莱南和莉莉在做爱。
莉莉很狂野,显然乐在其中。
尼娜厌恶地移开目光。
然后忍不住再次偷看。
现在跟他做爱的是另一个尼娜。
她迎上尼娜的目光,微笑。
尼娜向后跃去,碰倒了人体模型。
他们停下来。
尼娜逃走了。
88.内景,圣路加罗斯福医院,夜尼娜慢慢走向贝丝的房间,但是在门口止步不前。
贝丝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窗口,她的双腿向前伸出。
尼娜想退缩,但是鼓起勇气,向里走了几步。
尼娜:贝丝?
贝丝扫了她一眼。
尼娜:是我。
尼娜。
贝丝把目光移开,继续用指甲锉修指甲。
尼娜: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但我想来说一句对不起。
尼娜坐到床上。
尼娜:如果是我让你如此难过,我非常抱歉。
现在这事也落在了我头上。
贝丝对她视若无睹。
尼娜无法自抑,只想一吐为快。
尼娜:她处心积虑要取代我。
我很担心自己明天跳不成舞。
她会做些什么事的……她已经做了。
贝丝:唔。
尼娜:我怎么办?
我怎么办?
贝丝开始咯咯笑。
尼娜恼羞成怒。
尼娜:别笑了。
贝丝:你已经得偿所愿……尼娜:没有。
贝丝(讥诮地):可爱的女孩。
尼娜(不太确定):什么?
贝丝旋过身来。
她看上去像另一个尼娜的伤痕累累的翻版!
另一个尼娜:可爱的女孩!
可爱的女孩!
另一个尼娜开始当着尼娜的面用锋利的指甲锉刺自己,割出了伤口。
尼娜抓住另一个尼娜的手,拼命想阻止她。
尼娜:住手!
别这样!
指甲锉切入了尼娜的手臂。
尼娜发狂一般逃离了。
89.内景,走廊,夜她撞到了放在走廊里的一个空担架,发出巨响。
中年护士抬头看过来。
尼娜冲进一架开着门的电梯。
90.内景,医院电梯,接前尼娜揿下“一楼”的按钮,缩在角落里。
电梯门关上,她低下头,赫然发现,她的一只手里,还抓着那把血淋淋的指甲锉。
她惊骇地丢下它。
91.内景,上西区公寓,夜尼娜冲进来,飞快地回手把门关上。
她逃一般冲过走廊。
尼娜:妈妈?!
92.内景,艾瑞卡的卧室,夜尼娜猛地推开门,但是艾瑞卡不在里面。
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嘁嘁喳喳。
尼娜环顾房间。
她本人的照片似乎在微微移动。
眨眼。
动嘴。
它们在窃窃私语:“可爱的女孩。
”然后开始唱歌:“该我了,该我了,该我了!
”尼娜失控地撕扯墙上所有的相片和文章。
一心要平息这些声音。
艾瑞卡(画外音):你在做什么?!
尼娜猛地转身,看到她妈妈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尼娜疯狂地从她身边冲过。
93.内景,卧室,接前尼娜关门。
上闩。
肩膀刺痛。
她尖叫一声,本能地去摸。
她飞快地扯下运动衫,看向镜子。
她的脊背在不自然地一动一动。
有些小黑点儿在往里钻。
艾瑞卡开始砰砰地敲门。
尼娜抓住离她最近的重物———首饰盒———砸向镜子。
镜子碎出无数裂纹。
艾瑞卡(画外音):开门。
尼娜:走开!
她用指甲去抠肩膀上的肿块。
门被推开一线,但是被门闩卡住了。
艾瑞卡:把这该死的门打开!!!
艾瑞卡狠命推门,想别断门闩。
尼娜全神贯注,捏住小黑点儿向外拔。
尼娜察看自己手指夹着的物体:一个尖利的黑色小刺。
就像海胆。
上面附有一簇簇湿润的羽毛状的东西。
她抬头看向镜子。
凌厉的红色眼睛和扩大的黑色瞳孔回瞪着她。
门甩开了。
艾瑞卡冲进来,发现尼娜身体半裸,皮肤红肿。
艾瑞卡:噢,上帝……尼娜:出去!
尼娜把妈妈往门外推。
艾瑞卡又挤回来。
艾瑞卡:住手!
你病了!
让我来照顾你!
尼娜:出去!
她差一点儿就把妈妈推出门外了。
只剩艾瑞卡的手还抓着门框。
尼娜用力关门,夹住了那只手。
艾瑞卡痛得尖叫。
尼娜又关门,一次又一次。
尼娜终于把门关紧了。
她踉踉跄跄地回来……不小心被掉在地上的首饰盒绊倒了。
她摔倒在地,头撞在暖气片上。
银幕猝然转黑。
细细的音乐声在黑暗中响起。
(淡入)94.内景,尼娜的卧室,晚上尼娜睫毛抖了几下,睁开眼睛。
世界在她眼中慢慢清晰起来,她看到妈妈俯身看着她,抚摸她的头发。
艾瑞卡:嘘,嘘,没事了。
我在这里。
尼娜茫然四顾。
发现自己的手塞在厚袜子里,用橡皮筋捆住了。
她昏昏沉沉地企图挣脱开。
艾瑞卡:只在睡觉的时候捆,免得你伤到自己。
尼娜虚弱地试着坐起来,但是艾瑞卡推她躺下。
尼娜看到妈妈缠着绷带的手。
艾瑞卡:休息。
嘘……休息。
尼娜屈服了,她太累了,无力跟妈妈再做斗争了。
她的眼睛瞟向了音乐的源头:首饰盒盖子敞开着,摆在床头小桌上。
芭蕾舞演员被摔掉了,只剩下一条断腿,在底座上旋转,令人毛骨悚然。
艾瑞卡(画外音):这样很好。
休息。
尼娜的眼睛移向闹钟。
闹钟不见了。
尼娜:闹钟去哪儿了?
艾瑞卡:别担心。
尼娜看着黑暗的窗户。
尼娜:天黑着。
是哪个晚上?
尼娜观察艾瑞卡的面容。
突然明白了真相。
尼娜(惶恐地):几点了?!
尼娜试图坐起来,但是她妈妈又推她躺下。
尼娜:我得走了。
艾瑞卡:别担心。
我给剧院打电话了。
我告诉他们你不舒服。
尼娜急疯了,拼命挣扎。
尼娜:不,我想去。
艾瑞卡:躺下!
尼娜:放开我!
尼娜扭动身体,摆脱了艾瑞卡的手,跳下床。
她扑向房门……但是门钮被敲掉了,只剩一根金属棍从洞里伸出来。
尼娜用她没被包扎的手去旋门钮,但是转不动。
艾瑞卡:我们要呆在家里,直到你好点儿。
尼娜一阵恐慌,抓住金属棍拉了又拉,摇撼着房门,但是门纹丝不动。
艾瑞卡:这个角色伤害了你。
我怀念我的可爱的女孩。
尼娜充满仇恨地瞪了她一眼,从小桌上抓起音乐盒。
艾瑞卡:住手。
尼娜用音乐盒狂砸金属棍,想把门钮从另一侧敲出去。
艾瑞卡:不要!
艾瑞卡冲过来拉扯尼娜。
尼娜把她甩开,举着音乐盒,仿佛要砸她。
尼娜:离我远点儿!
她一次又一次狠砸门钮的金属棍。
门钮最终从另一侧飞了出去。
艾瑞卡抓她的手腕,想按住她,但是尼娜转身,狂暴地把艾瑞卡撞到墙上。
尼娜猛地拉开门,走了。
艾瑞卡(画外音):不!
别走!
95.外景,剧院,晚上尼娜踉踉跄跄地来到剧院前。
快步经过成排的《天鹅湖》海报。
她来到这栋建筑的侧面,拉开边门,进去了。
96.内景,后台走廊,晚上走廊里,舞蹈演员熙来攘往,人声嘈杂。
空气中流溢着激动气氛。
尼娜匆忙地从人群中挤过去。
她走近了独舞演员的化妆间。
就在化妆间外,她看到一群舞蹈演员激动地包围着微笑的莉莉,七嘴八舌地说话。
尼娜停住脚步。
莉莉瞥向尼娜这边,她的微笑迅速转成冷笑。
莉莉:你他妈的来这儿干什么?
其他女孩跟随着莉莉的目光看向尼娜,她们的笑容化为迷惑。
布莱南(画外音):尼娜?
她转身发现布莱南从背后走过来。
莉莉:我们以为你生病了。
布莱南:莉莉,给我们一分钟。
布莱南把尼娜拉向她的化妆间。
尼娜走过莉莉身边时,莉莉咄咄逼人地瞪着她。
97.内景,主角化妆间,晚上布莱南在他们身后把门关上。
他摇着头看着尼娜。
布莱南:天哪,出了他妈的什么事?
你还好吗?
尼娜:我很好。
尼娜走向她的衣柜,发现她的两套舞服还挂在原处。
一套是白天鹅的,一套是黑天鹅的。
布莱南:你妈妈说你跳不成了。
尼娜:你知道她这人,总是反应过度。
布莱南:尼娜?
她没留意他的话,取下白天鹅的舞服,搭在椅子上。
布莱南:尼娜!
尼娜:什么?
布莱南:我已经让莉莉———尼娜:不!
布莱南:你刚才他妈的没来这儿!
尼娜:你宣布了吗?
他还没有。
尼娜:贝丝已经出事了,你还想招惹更多的非议吗?
听到她的直言不讳,布莱南暗笑。
尼娜:我来到了这里。
我能做到。
他看着她,思忖。
尼娜:我准备好了。
布莱南依然没有被说服。
布莱南:如果你他妈的演砸了……尼娜:我不会演砸。
他停顿一下,做了决定。
勉强对她点了点头。
尼娜(如释重负):谢谢你。
布莱南:记住,舞蹈就是当下。
它只活在此刻。
三个小时之后就结束了,消失了,无影无踪了。
但是现在,一切皆有可能。
每一个时刻都会是完美的。
要让你自己迷失在里面。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她吸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她好奇地开门向外窥望。
98.内景,后台走廊(尼娜的视点)布莱南拉着莉莉走向走廊另一端,宣布了这个消息。
莉莉气冲冲地离开了。
99.内景,主角化妆间,晚上尼娜关门,深吸一口气。
她脱衣服,露出她那布满红色伤痕的、发炎的后背。
尼娜凑到镜子前。
看到黑色的小点几乎要冒出来了。
她套上紧身衣和白天鹅的舞服。
幸运的是,舞服遮盖了她的“状况”。
100.内景,主角化妆间,片刻后从扩音器里传来第一幕的音乐。
尼娜坐在梳妆台前,在脸上、胸前和肩膀上敷了厚厚一层白色的妆。
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盖住了。
她涂眼影,描眼线。
抹了些暗红色的唇膏。
她把头发挽成发髻,用发夹固定。
收拾停当之后,她把白天鹅的羽冠套在头上。
她打量镜中穿戴着全套白天鹅行头的自己。
她看上去苍白、脆弱,像一个受到惊吓的瓷娃娃。
舞台监督的声音自扩音器传来。
舞台监督(画外音):第二幕即将开始。
五分钟。
她闭上眼,深呼吸,集中注意力。
101.内景,后台,夜尼娜紧张地站在台侧,等着入场。
她从墙上一个小洞向外窥视,看到观众在座位上翘首以待。
音乐声响起。
他们期待地低语。
尼娜退后,深呼吸,握紧双手,试图保持镇定。
舞台上,戴维进场了,开始了这一幕。
他在舞台上跳跃,手持弓箭“狩猎”。
舞台工作人员(对尼娜):上场。
尼娜最后做了一次深呼吸,跑上场去。
102.舞台聚光灯下,她开始跳白天鹅的引子。
戴维跑向她,她却心生怯意,被惊走了。
他抓住她。
他们开始第一段双人舞。
103.内景,后台,片刻后尼娜下台,调整呼吸。
所有人都围着她,饰演小天鹅的演员跑上台,四只小天鹅跳起了四人舞。
尼娜看向舞台另一侧,发现布莱南正观察着她。
他向她微微点头,表示满意,然后消失在一群舞蹈演员后面。
尼娜瞥到戴维也在这群演员中,他大汗淋漓,正跟某人调情。
尼娜看不到那个人是谁,她的视线被动来动去的演员们给挡住了。
尼娜疑云顿起,挪动了一下,想看清楚些。
看到戴维正在跟另一个尼娜谈话。
尼娜近乎癫狂了。
正在此时,舞台上的四小天鹅都看着她,每个人都是另一个尼娜!
尼娜踉跄后退,撞到了舞台工作人员。
舞台工作人员:你在干什么?
该你了!
他轻推了她一把,她不得不跑上场去。
104.舞台神思迷乱的尼娜以脚尖站立,振动双臂,像翅膀一样。
她背对着观众。
所有的小天鹅排成两列,分立在舞台两侧,定格,看向台下。
尼娜转身,发现戴维拜倒在她面前。
尼娜慌乱地看着他。
她向前俯身,他的手放在她的胃部,托举起她。
她抬起腿,做迎风展翅。
戴维把尼娜送入空中,手环着她的腰。
他缓缓地把她转过来,依然高举着她。
从旋转的、鸟瞰的视角,尼娜看到两排小天鹅面对着她……每一个看起来都酷似另一个尼娜。
尼娜失去理智,猛地一扭身体。
戴维手一滑。
尼娜砰地摔到了舞台上。
这是可怕的时刻,仿佛永远不会结束。
尼娜咬紧牙,抬头四顾,看到了其他芭蕾舞演员的脸。
不是另一个尼娜,但是在一模一样的化妆和服装之下,她们看上去都很相像,令人恐慌。
凶狠地逼视着她。
尼娜发现莉莉在对戴维使眼色。
他飞快地扶起尼娜。
她更加张皇。
他神情冷酷。
他们重新开始舞蹈。
尼娜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了。
105.内景,后台,片刻后在这一幕结尾,尼娜冲下舞台。
她崩溃了,几乎喘不上气来。
扮演罗特巴特的舞蹈演员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扮演罗特巴特的演员:你还好吧?
她抬起双眸,一眼看到他那可怕的面具,飞快地后退。
其他舞蹈演员围住了她,七嘴八舌地问着“你没事吧?
”、“出什么事了?
”等等。
尼娜晕头转向地回过身来,看到布莱南在舞台上闭合的大幕后面怒斥戴维。
戴维的目光找到尼娜,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布莱南背对着尼娜,抓着自己的头发。
尼娜小心翼翼地走近他。
尼娜:不是我的错。
是他把我掉了下来。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布莱南(火冒三丈):真是个他妈的灾难!
他走开了。
尼娜独自一人,仿佛被遗弃了。
她看到后台的每个人都盯着她。
她跑掉了,想逃避人们的注视。
106.内景,后台走廊,片刻后尼娜快步穿过两侧镶满镜子的走廊,绝望地去她的化妆间寻求避难所。
镜中映出了一个又一个尼娜,都在嘲笑她。
一个尼娜:该我了!
又一个尼娜:该我了!
尼娜冲进她的化妆间。
107.内景,主角化妆间,接前她把门在背后关上,打算痛哭一场。
另一个尼娜(画外音):喂……她抬起头,发现另一个尼娜优哉游哉地坐在梳妆台的边上,穿着黑天鹅的舞服。
尼娜:出去。
另一个尼娜面对着她;现在变成了莉莉。
莉莉:出师不利,呃?
真丢人……尼娜:出去。
莉莉:哇噢……真粗鲁。
莉莉故作忸怩地微笑,从梳妆台上下来。
莉莉:我很担心下一幕。
不知道你能不能应付得来。
尼娜:住嘴。
住嘴。
莉莉:我来替你跳黑天鹅……如何?
尼娜:不。
莉莉回望着尼娜,现在她又变成了另一个尼娜。
另一个尼娜:但是,该我了。
尼娜:没有。
另一个尼娜只是对她笑。
尼娜的怒火从内心升腾起来。
尼娜:让我自己待会儿!!!
她扑向另一个尼娜。
她们撞到了镶满整面墙壁的镜子上,打破了镜子。
碎片洒落一地。
莉莉翻身把尼娜压在下面,痛打她。
一下又一下。
尼娜拼力抵挡。
她们扭打在一起,把物品打翻,撞到了墙上。
另一个尼娜用双手卡住尼娜的脖子……尼娜想把莉莉的手拉开,但是莉莉太强壮了。
莉莉双手收紧。
莉莉:“她不够好。
根本应付不了聚光灯。
”尼娜开始抻脖子,她的双眼暴突,缺氧了。
她的双手疯狂地抓挠梳妆台的表面……莉莉:这就是他们会做的评论。
他们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尼娜的手指触到了一块镜子碎片的边缘,但是抓不到。
手指伸展……抓起了碎片。
尼娜瞪着莉莉,她的眼睛红黑相间。
就像一只天鹅。
她把碎片插入莉莉的腹部。
莉莉目瞪口呆地向下望去。
她去摸伤口,看到手指上有血迹。
尼娜:该我了。
另一个尼娜抬头看着尼娜,微笑。
她咳出鲜血,瘫倒在地板上。
尼娜低头瞪着她,胸口起伏,激动异常。
她的眼睛慢慢地恢复成了正常的人类的颜色。
有人敲门。
舞台监督(画外音):黑天鹅,五分钟之内就位。
尼娜把僵硬的尸体拖进衣柜。
108.内景,主角化妆间,少顷尼娜拉上黑天鹅舞服后背的拉链。
她悉心描画黑天鹅的妆容。
黑眼影,紫红色的唇膏。
身穿黑衣,伴以黑天鹅的黑色妆容,她神情凶狠。
109.内景,后台走廊,片刻后尼娜从化妆间里出来。
她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走向侧幕。
她看到维罗妮卡和嘉利娜在交头接耳,在她经过时窃笑,但是她无动于衷,继续向前。
110.内景,后台,片刻后她站在侧幕。
舞台上正在演出第三幕。
她闭上眼,深呼吸。
让自己集中精神。
戴维来到她身后。
戴维:对于那次失手,我很抱歉。
其实———尼娜(没有看他):嘘。
该他们上场了,她跃上———111.舞台扮演黑天鹅。
她睁开双眼。
双眼又变成了红黑相间的天鹅眼。
她的双眸锁定了戴维。
在舞向戴维时,她热情如火,气势逼人。
他面露惊讶之色。
尼娜跟戴维跳双人舞,完成之后与戴维手牵手跑进侧幕。
戴维:哇噢。
你怎么了?
她喘不上气来,无法作答。
他后退,不想打扰她的“专注”。
她独处一隅,看看自己的双臂,发现黑色的小点又企图冒出来。
有些已经彻底变为闪亮的黑色羽毛。
她凝视着这些羽毛,没有惊慌,而是接受了这种变形,甚至期盼着它发生。
该她第二次入场了,她又跃上舞台。
这是黑天鹅的终曲。
她稍作停顿,再次闭上眼睛,然后彻底释放自己。
她疯狂地旋转。
更多的黑色羽毛从她的肩膀和后背冒出来。
最终她真的成了黑天鹅的化身。
她完成了终曲。
舞步干脆利落地收束了最后一个旋转,这个舞步的声音响彻剧院。
观众看得如醉如痴。
因为太过惊讶,起初竟没有鼓掌。
尼娜俯视台下,她的脸上闪着汗光。
她已经恢复正常。
没有羽毛。
双眼如常。
是一个女人。
她最终抬眼去看观众,他们起立鼓掌。
尼娜走向舞台前方,行礼致谢。
尼娜抬头望向座无虚席的剧院的大批观众。
掌声震动了剧院。
尼娜骄傲地微笑,再次行礼。
一次又一次。
她最终跑下舞台,掌声依然热烈非凡。
112.后台尼娜进入侧幕,其他舞蹈演员也高声喝彩。
她从无数微笑的脸庞中挤过去。
感觉不像是现实。
她看到布莱南鼓掌,摇头,被镇住了。
布莱南:回到舞台上!
回到———她用一个吻止住了他的话。
那种你无法阻止的吻。
不是热切,而是坚定。
其他舞蹈演员暗自微笑,后退。
最终她松开双唇,直视他的双眼,但是在他能够开口说话之前……她已经转身离开他,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晕头转向。
仿佛是被卡车碾了过去。
113.内景,后台走廊她走向自己的化妆间,面带满足的微笑。
走廊的镜子只是镜子,没有纷乱的映像。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微笑逝去了。
她记起了里面有什么。
她打开门,确定没人在看着她,然后闪身进去。
114.内景,主角化妆间她把门在身后关上,锁好。
转身看到遍地的碎玻璃。
她瞄向紧闭的衣柜。
一汪鲜血从门下渗出。
她抓起一条毛巾,盖在血迹上。
她开始脱衣。
115.内景,主角化妆间,片刻后回复白天鹅的装束,她再次化妆。
她忙个不停,但是她的手在颤抖。
她盯着自己的手,终于醒悟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传来敲门声。
她直盯着门,她的脸部化妆只完成了一半。
尼娜:等一下。
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线。
她从门缝向外窥视,发现……莉莉在看着她。
莉莉(不无妒意):嗨……你刚才真棒。
尼娜惊呆了。
莉莉:说真的,我很抱歉你我之间的关系弄得这么僵。
无论如何,迈克尔让我向你道歉。
所以我就来了。
尼娜几乎连头都不会点了。
莉莉:好了……嗯……我会让你跳完。
妈的。
莉莉转身走开了。
恐慌涌上心头。
尼娜飞快地关门。
她转身盯着衣柜。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她的面容映在所有的镜子碎片中,出现了无数次。
她从地上拿起毛巾察看。
干干净净。
一丝血迹都没有。
她低头看着地板。
也没有血迹。
她忧心忡忡地缓缓打开衣柜的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尸体。
她望向被打碎的镜子。
发现她的映像也在回望着她。
她凝望了片刻,意识到了什么。
她触摸腹部,痛得瑟缩了一下。
把手拿开。
手上覆盖着红色的液体。
是鲜血。
鲜血开始浸透服装,洇出一片不起眼的红色。
血污正中的织物被撕裂了。
她把衣服掀开,以证实自己的恐惧。
发现:那个刺穿的伤口,是在她自己的腹部。
她在伤口里面摸了摸,拔出了依然陷在里面的锋利的镜子碎片。
鲜血流得更快了。
她扔掉镜子碎片。
舞台监督(画外音;从扩音器里传来):白天鹅,五分钟内就位。
尼娜昏头昏脑地把舞服的拉链拉上。
她坐到梳妆台前,完成了白天鹅的妆容。
(切至)116.内景,舞台,片刻后尼娜在跳白天鹅最后的双人舞。
分分秒秒都在失血,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她已经无法完成所有的舞步,但是她的表演如此痛楚,使之别具深意。
戴维俯身凑过来。
戴维:你没事吧?
她不说话,神情安详。
虽说那点血污正在她腹部渗开。
音乐变得不祥。
邪恶的元凶罗特巴特,来到了舞台上。
尼娜舞蹈着从他身边逃走,奔向舞台后方的悬崖。
到了她最后一跃的时候了。
她的力量在消散。
她蹒跚着登上布景的阶梯。
一次一个台阶……她到顶了,最后一次环顾舞台,环顾所有注视她的眼睛。
她在观众中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庞:她妈妈。
艾瑞卡观看着演出,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在尼娜舞服的正面,一个暗黑的圆圈开始成形。
她的鲜血彻底渗透了舞服。
尼娜纵身跃入……黑暗之中。
尼娜坠落,双眼紧闭。
经过无尽的虚空。
她在空中缓缓转身,这样可以背部着地。
她听到了什么。
柔和而低沉的声音。
微弱的掌声。
她缓慢地、舒适地落在了布景后面的软垫上。
掌声如今响亮起来,暴风骤雨一般。
一群芭蕾舞演员围住软垫,为她鼓掌,每一个都穿着白天鹅的服装。
布莱南从人群中挤过来,凑到她身边。
布莱南:太完美了!
就像角色附体!
听听这掌声!
起来,起来!
尼娜太虚弱了,无法移动。
尼娜:我的表现好吗?
布莱南:好吗?!
你是他妈的出神入化!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舞蹈。
你拯救了我们!
你他妈的拯救了我们!
去行礼!
他们在等着你呢。
尼娜:谢谢你。
布莱南:我就知道你内心里面有这个角色,我的小公主。
尼娜:什么?
布莱南:他们爱你。
莉莉挤进人群,倒抽一口气,指向尼娜的腹部。
布莱南跟随她的目光,发现了血迹,血迹在扩大。
他看向尼娜的脸,发现她的生命力已经消失殆尽。
布莱南:出了什么事?
尼娜:你刚才叫我什么了?
尼娜在环绕着她的脸庞中搜寻。
发现了莉莉。
莉莉的脸因为恐惧而僵住了。
布莱南(画外音):来人,去求援。
尼娜:迈克尔,你刚才叫我什么了?
布莱南抚摸她的面庞。
布莱南:我们做了什么,我的小公主?
尼娜(虚弱地):你的小公主……尼娜微笑了。
掌声越来越轻。
她的双眸失去了神采。
一切归于寂静。
尼娜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微笑凝固在她的脸上。
切至黑暗。
(全剧终)
好无聊的电影,因为奥斯卡再扣一分。
好看到呛着人,波特曼就是一直被过于标致的容貌给拖累的公主,这是要飞起来了,看到干巴成那样五官依然标致的前公主薇诺娜赖德又出来跑龙套好心酸
第一次看没怎么懂,再慢慢钻研
我不喜欢
我讨厌惊悚片里面搀和着情色,情色片里面搀和着惊悚……
每个美好面孔都可能附赠着一颗Dorian Gray般的心,最纯洁无辜的白天鹅也终只会怜悯自己,几张到极致甚至精神上病入膏肓就有内心世界丰富斑斓了。。观影过程中(就后面她拜访Beth那段),哥不小心打开的豆瓣电台充当了牛逼的配乐作用,被震了。。
和早期的《派》其实很像,都是讲虚妄啊,心魔啊什么的。和另一部芭蕾电影片central stage也像,难道每一个跳芭蕾的女孩背后都有一个严苛的前芭蕾舞演员妈么?抑郁症,被迫害妄想,完美主义患者电影。。。
美国版的《霸王别姬+美丽心灵》,内容有血腥、色情、恐怖等诸多复杂成分……我一直都是以恐怖电影的受众心理看下去的
不自然的强迫观众在现实和幻想中穿插,除了娜塔丽疯狂的演技,实在没有太多看头
娜塔莉·波特曼封后之作,戏里戏外都是征服自己、征服自己。
自己吓自己
看一个精神病自high~!无聊!!!!!!!!!!!!
舞跳得太紧绷了,演得也太紧绷了
我看的和你们短评的是同一片吗,一味的惊惶失措就是非凡演技了,没层次,不灵
最出彩的只有台上黑天鹅那段,其余的过于刻意为之。
完美不是控制出来的,是爆发出来的。
不喜欢。看得好累
《天鹅湖》舞者不疯魔不成活,纠结分裂最终黑化的故事,娜塔莉波特曼凭借神演技拿到小金人。全片极具张力,步步惊心,手持跟拍视角和特写镜头让人想走神都难,改编的古典乐勾人心魄,对镜子的运用妙不可言,虚实结合,亦真亦假,到高潮时脸都要伸到屏幕里了!遍地的隐喻与象征,心理学杰作!(9.0/10)
演的太像戏,拍的很刻意,惊你妹悚啊
披着文艺片外衣的弱智片,主题是“得了精神病一定要尽早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