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道龙虎榜

作者：Daniel Eagan（2023-05-02）译者：Pincent在一次坦率的采访中，杜琪峰谈到了大陆的SC制度、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的亏损以及关于中国汉口（HK）明日希望的重担。

他还透露了他最喜欢的自己的电影、他的黑帮史诗《黑社会》（Election, 2005-2006）第三部的前景，以及他认为现在的电影没有那么好的原因。

香港电影导演杜琪峰在2023年乌迪内远东电影节，摄影：Riccardo Modena今年意大利乌迪内举办的远东电影节放映了杜琪峰的三部电影，他还出席了大师班，这位资深的香港导演曾经多次到访该电影节，实际上在1999年的第一届乌迪内远东电影节上，他的《真心英雄》（A Hero Never Dies, 1998）就获得了观众奖，这是这个电影节的主要奖项。

“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很尊重这个电影节。

”杜琪峰告诉我们，“从一开始他们就推介了很多香港电影，实际上香港电影起初是这个电影节的主要板块，后来他们把更多的亚洲电影和亚洲新导演带到了乌迪内。

我希望电影节能继续做好推荐和支持电影的工作，不要为外部压力所左右，永远记住要保持从前的精神。

”杜琪峰在电影节上很有亲和力，他接受采访，在午餐时与影迷见面，在一年一度的香港电影庆典上向与会者敬酒，甚至还在卡拉OK带领大家合唱日本名曲《昂首向前行》（Ue o Muite Aruko/Sukiyaki)。

电影节这个名为“没有枪的杜琪峰电影”的系列板块放映了三部他的作品：《文雀》（Sparrow, 2008）、《夺命金》（Life Without Principle, 2011）和《华丽上班族》（Office, 2015）。

当我称赞他改编自张艾嘉的舞台剧的3D音乐剧《华丽上班族》时，他似乎对这部电影相当不屑一顾。

“这部电影并不成功，”他说，而且他说的不仅仅是它的票房收入。

“布景还有一些有意思的问题需要解决，因为我想要一种可以让你既能看到房间内的人物也能看到整个办公室的设计，但我使用的是张艾嘉写的一个结构完整的剧本。

这对我来说是个问题，因为我拍电影时，我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现成的剧本，当我拍完了电影，剧本才真正地完成。

”杜琪峰非常想知道他是否能妥当地对待别人写的剧本：“是继续做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即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直接拍摄，还是尝试不同的东西更好？

”杜琪峰回忆说，他拍摄《夺命金》是因为他自己所持的股份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受到了影响。

“我的投资受到了损失，”他说，“我发现整个系统都有问题，对我来说问题变成了，赚快钱是不是太容易了？

”在这部电影开始不久的场景中，何韵诗饰演的一名银行职员诱骗一位老妇人，将她毕生的积蓄投入一个可疑的基金。

何韵诗连续背诵了一份模板式的免责声明三遍，将这一背叛行为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拍那场戏花了超过45分钟，”杜琪峰说，“现场的每个人都必须记住所有这些对话台词，我删掉了很多内容，这样我就可以把重点放在那个可怜的女人只能说‘我完全理解’的时刻。

”《夺命金》和《华丽上班族》都检验了当经济出现问题时人们可能遭遇的灾难性影响，用电影来质问到底是系统出了问题还是人本身出了问题。

“人们不满足他们所拥有的，他们想要的越来越多，”他说，“而且他们想要很快到手，特别是那些大投资者，他们有能力雇佣那些基本上是从穷人那里偷东西的专业人士。

”“贪婪是人性的一部分，这是人性的弱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很容易被人利用的部分原因。

因为贪婪，我们不断地落入同一个陷阱——一个不断重复的陷阱。

”杜琪峰经常回避别人对他的赞美，不喜欢谈论风格或技巧。

“我仍在学习如何拍电影，”他说，“镜头、摄影——一切都取决于场景里的内容，故事是第一位的。

当我看到真正的电影大师时，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谈及他最喜欢的自己的作品，他很难找到一个突出的例子。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可能回答出是哪一部，”他说，“但如果你一定要坚持问，我的回答是《柔道龙虎榜》（Throw Down, 2004）。

在2003年非典爆发期间，汉口充满了悲伤，《柔道龙虎榜》中的每个场景都与我私人的感受有关，这是一部很私人的电影，也是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作品。

”杜琪峰与长期合作伙伴韦家辉于1996年成立的电影制作公司银河映像最新的作品是《命案》（Mad Fate, 2023），它展现了道德上的复杂，由郑保瑞执导，由杜琪峰担任联合制片人。

它让人想到同样具有挑衅感的《神探大战》（Detectives vs Sleuths, 2022），这是一部带有腐蚀性色彩的电影，描绘了腐败的JC和暴力的义警，是最近一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大赢家。

该片由韦家辉执导并联合编剧，也是2007年的《神探》（Mad Detective）主题上的续集，《神探》由杜琪峰执导并与韦家辉联合编剧。

杜琪峰是否可以说他和他的同伴已经找到了一个绕过SC的方法？

“很难找到合适的台词，”他说，“最近大陆的SC并不是特别严格，不是直接意义上的，他们当然有很大影响，他们从不告诉你什么是合适或不合适的，他们只是告诉你他们不希望看到的，‘能不能cut了这个？

能不能delete那个？

’”杜琪峰说，对于《神探》来说，大陆的SC人员要求了进行删减，但删减意见并没有触及这个犯罪故事本身，他们对里面的ZZ元素感到不满。

在他们审批通过了这部电影之后，汉口的SC人员又按照他们自己的标准要求了另一个剪辑版。

“SC——取决于它们的目的是什么，比如一些ZZ性的东西，也许因为某个原因，拍电影的人必须进行自我SC，即使导演不会，投资者也会。

未来人们会更加警觉，比如拍一个关于JC的故事，就会被他们注意到。

已经有一些电影人决定‘打安全牌’了，这已经不是以前的汉口了。

”他备受赞誉的《黑社会》系列呢？

这个黑帮史诗系列酝酿已久的第三部会不会被拍出来？

“我是很想拍的，”杜琪峰说，“在我拍了前两部（分别于2005年和2006年上映）之后，我发现我遇到了问题，黑帮已经变了，你可以看到他们是如何受到外部控制的。

所以我希望我能拍《黑社会3》，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相反，导演本月要开始另一个项目——一个关于“希望”的故事。

与最近他称之为“有趣但太简单”的拳击剧情片《我的拳王男友》（Chasing Dream, 2019）不同，新项目的基调会更黑暗。

“希望是一种负担，”杜琪峰说，“2003年，汉口人还觉得自己有力量，我们仍然有希望，否则你怎么能生存下去？

每个人都需要希望。

二十年后，我的感觉已经变了，我想我们本期待的都是谎言。

”这位导演在今年柏林国际电影节的新闻发布会上（他在本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担任主竞赛评委）的讲话引起了中国社交媒体上的轰动，其中提到了“为ZY而战”。

我特别问了杜琪峰关于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认为当今世界的电影比以前更糟糕了。

”我问他怎么才能让它们变得更好呢？

“我不知道，”他耸耸肩回答道，“电影变得有点过于ZZ化了，它们强调平等的重要性，以至于我们让事情变得不平衡了，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拍电影？

不是为了把它们带去电影节，而是为了讨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在柏林，我说过我觉得有趣的电影是那些激起了变化的电影，是那些面对真相的电影。

我们的家乡发生了很多变化，这些变化从汉口成为汉口的时候就开始了。

在汉口生活，就意味着变通。

”原文：https://www.scmp.com/lifestyle/entertainment/article/3219092/all-lie-filmmaker-johnnie-hong-kong-censorship-citys-cinema-human-greed-and-prospects-making?module=perpetual_scroll_0&pgtype=article&campaign=3219092

杜琪峰作品当中，我打过五星的有三部，《放逐》《枪火》《神探》，想不到第四部居然是《柔道龙虎榜》。

杜琪峰曾说自己最喜欢《柔道龙虎榜》，没看过这部电影的人会奇怪为什么不是《枪火》《黑社会》或《PTU》。

看过才知道，原来里面有理想，有感情，许多情节会让人落泪，而且讲风格化也并不逊色于上面这些名作。

作为一部励志片，我个人甚至觉得比《肖申克的救赎》更出色。

《肖申克的救赎》其实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四平八稳，不过老少咸宜，所以才排名那么高。

电影里的每一个角色都精彩，比如那个爱玩游戏的、收保护费的老大，简直是张兆辉从影以来最彪悍的表演。

古天乐也让人惊喜。

一直以为古天乐是从《门徒》开始成为一个不错的演员的，原来他早在《柔道龙虎榜》里就蜕变了。

印象深刻的有几场戏：三个人叠罗汉摘气球；在酒吧里三个人分别和三股势力对峙，参差错落，剑拔弩张；满大街都是钱，古天乐替应采儿挨打，打完后应采儿又跑回去帮古天乐捡鞋，三个追他们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

2004年杜琪峰有三部电影上映，按票房和知名度排是《龙凤斗》《大事件》《柔道龙虎榜》。

不过要按作品质量排，应该反过来。

不知道《柔道龙虎榜》为什么没有火起来，但我觉得至少片名是一个原因，“柔道龙虎榜”听起来像是一个不入流的商业片，如果改一下，比如直接叫“柔道”，效果或许会更好些。

曾经号称“柔道小金刚”的司徒宝（古天乐饰），曾是一名柔道高手，如今在酒吧做乐队伴奏，债务缠身、嗜赌酗酒。

两年前他没有参加比赛，觉得可惜的对手李亚冈（梁家辉饰）找上门来想决一胜负，见了他的衰样觉得他没有资格。

司徒宝遇到了新一届柔道冠军东尼（郭富城饰）和来酒吧应征做歌手的小梦（应采儿饰）。

东尼对柔道非常执着，慕名而来向司徒宝挑战，可是现在的司徒宝已不配做他的对手。

东尼到处找人挑战，“我想跟你打一场”，即使打输了，胳膊脱臼了也很开心，绑着绷带也不忘操练新招式。

别人问他为什么，“说出来你都未必信，我眼睛有事，遗传病，视网膜色素病变，视力会越来越差，最后会瞎”，东尼这个玩笑正中司徒宝心里，原来司徒宝之所以这样颓废，是因为他的眼睛越来越差，最终会瞎。

小梦有个非常有钱的老爸，一心想当歌星的她孤身闯荡，在台南，她说到了台北就会红；在台北，她说到了香港就会红；在香港，她又说到了日本就会红。

司徒宝一把年纪的师父不甘心自己的一心柔道馆败落，想让司徒宝参加柔道比赛打响名声，司徒宝不愿，师父亲自参赛，结果伤重不治。

师父的死使得司徒宝眼病恶化，但也唤醒了司徒宝的斗志，他找到东尼、找到大蛮、找到酒吧老板，“我想跟你打一场。

”司徒宝眼瞎了，东尼带着他找到李亚冈，司徒宝打赢了当年未完成的比赛。

最后，司徒宝和阿宝师傅的智障儿子阿正一起在街头散发柔道道场的传单。

几个段落挺有趣的： 东尼找酒吧门卫打赌100元，看能否一下子把身高六尺二、体重三百二十磅的门卫摔倒，东尼赢了；东尼第二次找酒吧门卫打赌100元，看能否单手把门卫摔倒，门卫加注到500元，门卫又输了； 司徒宝、东尼、小梦在酒吧同时面对酒吧老板、司徒宝师父、大蛮哥、小梦签约公司人员的群戏； 东尼和小梦在厕所隔间互相给对方做掩护，结果被急于嘘嘘破门而入的大蛮哥发现； 司徒宝等人两次在游戏厅偷大蛮哥钱的片段；大蛮哥两次在游戏厅和人玩游戏PK的场景； 帮大蛮哥收钱却两次都迟到的倒霉手下； 司徒宝赌钱输光，小梦抢了钱逃跑，钱散落后小梦和追来的打手各自捡钱，还有之后她去捡司徒宝鞋子的段落。

片尾打出了“向黑泽明导演致敬”的字幕。

《柔道龙虎榜》是杜琪峰自己最喜欢的电影，片名是因为当年黑泽明的第一部导演作品《姿三四郎》在香港播放时的译名就叫《柔道龙虎榜》。

我听到无数人向我讲述他们的人生，那人生的相似程度让我惶恐，我怕我也经历同样的人生。

常常会有人说，他有一口恶气，他憋着一股子劲要做什么，我特别怕他，他已经先失去了豁达的可能，朝着狭隘的路子一去不回了。

有人年少丧失亲人，一生的目的在于发达后修整亲人的坟墓；也有人父母离异，他们想出人头地不让父亲或者母亲遭到笑话；即便是正常些的家庭，仍有不少人在没落时憋着一口恶气，希望一定要发达！

报仇成了生活的一个项目，谁要弄死我，我就弄死谁。

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倘若没有可以报复的人，便努力去报复那个失败的自己，这就是励志故事与励志电影。

小马哥说：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而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这让我想起了宋押司的诗：“有朝一日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还有一句俗诗：“有朝一日虎归山，定要血染半边天。

”像《英雄本色》这样的电影太多了，《肖申克的救赎》、《喜剧之王》、《阿甘正传》，还有《柔道龙虎榜》。

这些电影普遍拥有一种力量，哪怕生活再不如意，咸鱼也要翻身。

杜琪峰也说：摔倒了，要爬起来。

《肖申克的救赎》里主人公用一把小锤子打通监狱，像勾践卧薪尝胆一样找到了出逃的机会；《喜剧之王》里周星驰用拼搏与奋斗朝着梦想大踏步地迈进；《阿甘正传》里阿甘奔跑着逃出生活的漩涡，找到下一颗巧克力的味道。

《柔道龙虎榜》也是一部励志电影，它没讲任何努力，它只讲了一个转变。

富而无骄易，贫而无怨难。

《柔道龙虎榜》的优异之处就在于展示了一种“无怨”，它把我们看似必须放在电影里的东西省略了，回头一想，那些都是虚无的。

一般的励志电影，总要讲其人为何没落，为何迟迟不发迹，势必也要讲他的苦闷，《当幸福来敲门》中父亲带着儿子睡公共厕所等着幸福敲门。

即便是《喜剧之王》，周星驰也在争抢剧本时动了悲伤之情。

《柔道龙虎榜》里的阿正自在的玩着汽水，Mona快活地吃着泡面，司徒宝则花天酒地，我们看不到任何苦闷，他们是洒脱的。

而一般的电影，一定会用阴险狡诈和百般算计，尔虞我诈，跌宕起伏。

当观众看到影片三个落魄主角加上喜欢柔道的tony时，人们一定会认为这几个人日后必成大器。

看到他们在游戏厅偷包时，也会预想此场戏必然引起不少麻烦，甚至腥风血雨。

看到所有演员汇聚于酒吧三个桌子，后又大打出手时，也必定会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等看完了电影，才发现，没有算计，没有“谁要弄死谁”，也没有“我一定要成功”。

杜琪峰构建了一个一个迷，像昆汀一样，提供了无数个爆发和高潮的可能性，但是揭开了，却什么都没有。

这时想想自己的观影体验，才真是惊出一身汗来，看了多年的电影，原来我已“腹黑”到如此程度。

本以为自己能猜中电影的一二，却发现自己太苦大仇深了。

既然已经不讲他们如何落寞，如何凄惨悲凉，总该讲讲他们如何发迹吧，总该讲讲“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吧，观众又错了，阿正还是傻乎乎的唱歌，嘴里念叨着：“我做姿三四郎,你做桧桓。

”，司徒宝不过去打番场，Mona也只是去了日本，他们前途未卜。

它简直不能算作一部励志电影，但，它实在太励志了！

三个人偷了大蛮哥的包，大蛮哥是什么人，送钱的人迟到了一分钟就用刻刀划人家胸口，大蛮哥说：“你要钱的话跟我说，大家相识的嘛。

”这种香港警匪片的口吻，我们自然会以为这是在侮辱偷包的司徒宝，但我们错了，大蛮哥是说真的。

酒吧打架，李亚刚稳如泰山，我们会以为他是幕后黑手，一场巨大的阴谋笼罩在天空中，可是Tony和李亚刚比试，结束后两人却相视而笑。

片尾的比试中，李亚刚为了和目盲的司徒宝公平，自己蒙上了眼睛。

人们问Tony为什么那么喜欢打，他说“说你也未必会信，我的眼睛有问题，遗传病，视角膜色素病变，视力只会越来越差，最后会瞎。

”正当我们深表同情，想让他多打几场时，他又说出了谜底：“他们问我干嘛老爱到处挑战人，我就是爱到处挑战人。

但是人家要么就不信，要么就说我无聊。

我就随便找个理由，还别说，真有人因为这样才跟我打。

”这让我想起一些在荒野上种树的“愚人”，人们问他：“你做这些图什么呢？

”他说“什么也不图”人们就会问：“什么也不图那你图什么呢？

”知道了这些，才恍然大悟，导演营造了一个理想国——柔道。

但凡学柔道的，无论残暴的大蛮哥，西装笔挺的李亚刚，玩汽水的阿正，或是司徒宝、Tony，他们是因为一个共同的爱好或是理想而互相尊重，他们是纯粹的人，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做事情是发自内心的，是超脱的，是黑泽明《姿三四郎》里一朵水莲花开放的境界。

没有苦大仇深，没有尔虞我诈，只有万籁俱寂，此乐何极！

我看了不下二十篇影评，很多人被此片的励志感动，人们会踏上追求功名利禄的拼搏之路。

此无可厚非，却已经离题甚远，如果只是那样，为何杜琪峰拍了那么多电影，单单最喜欢这一部呢？

Mona的父亲说：“在台南，你说到了台北就会红，在台北，你却说到了香港就会红，现在又说，到了日本就会红。

”mona说:“我不怕失败，我不想以后后悔，至少我知道我尽了力。

”父亲说：“如果你去了日本还不红，你还要去哪里啊？

”最后她还是逃跑了，她呼喊着：“我到了日本就会红！

”而真正的意义，已经不在于她红不红了，在于找到真正的自己。

柯文哲说：“什么是人生？

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杜琪峰若非有同样的趣味，也不会用这部电影向剧情极简单禅味却极浓的《姿三四郎》致敬了。

杜琪峰电影里的种种小趣味，《柔道龙虎榜》里的抓气球，《文雀》里的骑单车，《枪火》里的踢纸团，也都在讲人的纯洁，那是干净的纯白，容不得半点揣测。

尽管很多人向我讲述他们的人生，我还是极少看到不怀揣度之心、亦无有功名之欲、更不存怨恨之意的找到自我的人。

　 我讨厌说话，我不喜欢说话，我不愿意说话。

每天上午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总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很凉，下意识找被子，老妈说睡觉一定要盖住肚脐。

　 傍晚下大雨了，我看见一个妇人拎着两大袋东西在雨滴敲打下无处可躲，我隔着玻璃看她抱着头，就隔着落地玻璃坐在离她二十分厘米的地方等一盘板粟炒鸡块，喃喃自语着找个地方躲啊，或者进来躲一下？

我喜欢板粟吗？

你喜欢鸡块吗？

　 《柔道龙虎榜》里，他握着他的手：“我认识你，你认识我吗？

”其实无所谓啦，认识不过是碰面的事。

所以你喜不喜欢鸡块都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那盘鸡什么时候上来，你看那妇人都走了，雨都停了。

我想起我老妈，是不是也曾这样在雨中无处可躲，而我又不在她身边，鼻子酸。

　 对了，那电影不算差，香港电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励志过了，而且它至少好看。

镜头前，她说一句很朴素的话，让我从此对她刮目相看。

她说电影首先要好看，是的，好看，然后才去考虑其他东西吧，艺术啊意义啊等之类。

　 阿宝在调皮包时，我坐在影院里面一边傻傻地笑个不停，一边回头看后排的情侣座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紧紧地粘在一起，看情形不会受我的傻笑影响。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在电影院里买情侣票的人很背，就像走在路上装模作样戴个蓝牙耳机边走边听电话一样的背。

　　 极深的夜的香港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都宁静和落寞，因为会联想到香港白天的繁华和喧嚣。

这个城市，连小巴都可以开到80码，注定了它不简单，注定了它会藏龙卧虎，所以有很多高手。

每一个高手都异于常人，常人只是衬托。

　　 杜琪峰还是杜琪峰，值得期待的杜琪峰。

杜琪峰向黑泽明致敬，我向杜琪峰致敬，以此类推，我也会向黑泽明类推，向姿三四郎致敬。

突然为自己在下车时冲后面按喇叭的人竖起中指的动作后悔不已，我不该这样不文明。

你听阿宝斯文地对高手说：“我是柔道小霸王，我想跟你打一场。

”他们打得很专心，不分场地，不记前仇旧债。

　 “我叫阿正，我做姿三四郎，你做桧桓。

”对每一个人都这样说的阿正，长着六个手指，说出了生命、电影，甚至爱情婚姻的进行准则。

你是其中角色，各自努力是责任。

夜色清蓝，苇草疾长，片尾阿正歌声说不出的苍劲和豪情。

演职人员的字幕打上来时，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阿正是蔡一智，一转眼，蔡一智就变成这一付鬼样。

　　 草蜢乐队《宝贝对不起》的歌声明明就响在昨日，电视里他们蹦来蹦去的身影哪里去了，年华瞬间老去。

　 对面的大头鬼拿起一件萎靡不振的雨衣来，我借这件雨衣，嘲笑了这个委琐的为生计奔跑的人整整一个春季和夏季。

　 有时候我会想自己不说话久了，会不会就变成了哑巴。

在一个深夜里，或许突然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子弹从脑袋这边穿到那边，然后嵌在门牌上。

事实上，我不可能从枕头底下抽出枪来。

　 我和她曾经背对背睡了一夜，因为她一定要问我射过后是什么感觉，我说落寞、失望、无力、疲倦，声音轻得比屋子里飞过的蚊子的翅膀振动的声音还要轻，为什么不能像超人一样想内裤外穿就外穿。

拿背对人，似乎意味着人为的人心隔背。

　　 我知道，其实我和她不管抱的多紧，都隔着两层肚皮。

幸好我们能做到：我做姿三四郎，你做桧桓。

遵守着永恒的角色规则。

对不起，打好没检查，两个错字：我也会向黑泽明致敬摘自：ID: 奥克索对称

杜琪峰导演的《柔道龙虎榜》，在我来看是一部带着怀旧东洋味道的励志小品。

致敬黑泽明的元素，用柔道表现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在灯红酒绿的情境中纠缠，在单纯的执着状态里坚持。

它真的带着一种奇妙的组合气质，书写了属于港片的独特一笔。

沉沦的柔道高手，在另一个热血柔道高手，以及为了红不惜一切的歌女影响之下，再度觉醒奋力一击的过程。

在致敬的元素里，杜琪峰导演标志性的形式之内，让热血励志电影带着黑色浪漫的奇妙气质。

从相遇到离开，为了梦，为了钱，为了义，三个人组成了稳固的情感关系。

用对抗与冒险的方式，去为最纯粹的追求去奋力一搏。

日式影片里从不缺少的爵士酒吧，隐没的高手与步步紧逼的江湖，在偶然组合的关系里相互帮助。

江湖风波里的牵扯，让彼此成为对方，为梦想追求奋力而出的一记推手。

酒吧里三方割据的对峙情境，黑夜里放生红气球的同心协力，为钱为梦放低和放不低的街头追逐，夜色芦苇荡里的对决......这一幕幕杜Sir极具风格的浪漫展示之下，让寥落的失意人浸泡在别样浪漫的戏剧情境之中，像是独孤一味的独特影像之舞，周转在危机与暧昧的情绪之中，让人着迷不已。

多么特别的一部励志电影啊，迷人、轻巧、带着旧日回味的纯真感，让人难忘。

记得老六当年寻碟，《查令十字街84号》（号称爱书人的圣经）——根据此书改编的电影。

梦里千寻，终得见佳人倩影。

等拿到碟片，一看名字，几欲昏厥。

硕大的碟套上，是碟商给起的一个醒目译名：《迷阵血影》…… 鉴于这妖艳的名字，许多文化人估计会傲慢地嗤之以鼻，就此错过；而不幸看过此片的动作片迷，也会横眉怒目：呸，还是部文艺片！

坏名字总是会惹很多祸的。

比如，最近，我险些错过了这部好电影：《柔道龙虎榜》。

让人一听就泄气，还音乐风云榜讷 主演还是古天乐和郭富城。

我最恨百事的广告片！

　　 导演杜琪峰。

杜琪峰的电影，总是命运多舛，特别是漂洋过海到了大陆以后。

如一部《黑社会》，胸怀大气象，意欲泼墨出香港黑帮百年的乱世烟尘。

电影局横刀立马，几下剪刀，古惑仔们顿时半身不遂，舌强语蹇。

结尾处，一个老头，还要坐着轮椅告诫小朋友：不要加入黑社会… 又如那部《放逐》，几个末路的杀手，兄弟义气，肝胆相照。

旅馆枪战处，电光火石，义薄云天。

各位看官正要热泪盈眶，电影局又跳上台来，字幕一拉，兰花指一伸：“嘘，严肃点，没看见他们正卧底吗？

”…… 剪刀手一时是难去的，我们只能暗喜网络的发达。

高兴的是，杜琪峰还是抽着他的雪茄，眉毛一横：“你照剪，戏照拍。

”于是，好电影不会少。

这部《柔道龙虎榜》，其实，说得也是一样的道理。

　　 　　 阿宝总是喝很多酒。

因为他快要瞎了，实在不想跟昏暗的未来太较真。

据说他会柔道，还是个一等一高手，连新晋的柔道冠军都要找他来打一场。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残奥会都已经结束了…… 有人找他打架，他就只会带着别人在公车里发呆，然后在游戏厅偷黑社会大佬的钱，接着在赌场里玩一样地输掉；一把年纪的师傅来找他，说不甘心道场被灰尘埋掉，准备复出打比赛。

他心中有泪，却纹丝不动，只能傻傻去拉那快要生锈的琴弦。

明天他就靠着拐杖生活了，拿什么去打拼所谓的尊严？

　小梦喜欢唱歌，不过唱得真的不怎么样。

问题是，她却做着可爱的明星梦。

在台南，她说到了台北就会红；在台北，她说到了香港就会红；现在，她又说到日本就会红了…… 破败的酒吧招聘，她也开心地跑上去唱上一首无人听的歌，灯光却暗到照不亮她的舞台。

面试，被拒；求人，被拒。

内心慌慌，一脸倔强。

她居然有个非常非常有钱的老爸，天知道，她为什么还去做那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美梦。

阿正是阿宝师傅的弱智儿子。

一脸山羊胡子和阳光灿烂的他，似乎从不知道什么叫伤心。

他还总爱说自己是姿三四郎，爱拿着吸管在汽水里优雅地吹泡泡。

别人丢掉家里道场的传单，他执着地把它捡起，再虔诚地塞到其他人手中；别人酒吧打群架，他在旁边悠闲哼上一曲日本古歌，华丽地把动作片变成了荒诞剧。

父亲死了，在复出比赛的赛场上。

他被送去专门的机构，由人照顾。

他还是固执地跑回来，打开门，抬出桌子，向往常一样，说上一声：“开饭！

肚子饿。

”只是，他知道吗，那个骄傲也顽固的老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个瞎子。

一个呆子。

一个傻子。

三个可怜人。

或许，这个世界常常就是这么糟糕。

　　 　　 于是三个可怜人就这样相遇了。

阿宝他一直很颓废，无奈于未来的黑暗。

他喝酒，他赌钱，修不好破败的吉他，帮不了老矣的师傅，就算连挨人暴打，都懒得动弹一下。

小梦却不这样。

阿宝去赌，先赢了很多，最后却一把输掉。

小梦不甘，一把抓起桌上的钞票，跑出赌馆。

一边跑，一边落，阿宝也跟着跑，三个打手在后面追。

长长的夜巷，钞票漫天飞舞。

在那一瞬间，阿宝笑了，他似乎看到一些闪光的执拗，于是决定回去替小梦挨打。

两个人终于拿得几万块回来。

小梦说，她要去日本。

阿宝看着她，只是笑。

阿宝很无奈。

阿正也一样没治了。

道场已经没了师傅，他固执地拖着行李跑回家，等着开饭；傻傻地笑着地伸出手，对人说：“我做姿三四郎，你做桓原”；呆呆地宝贝着道场的传单，一个人跑出来，孤单地在马路上发过去； 也还是骄傲地，在家里的墙壁上，挂上老爸和自己的“名牌”——恩，这家道场，一直营业。

阿宝还是很无奈。

但是，此刻，在他心里，却有一些东西在层层剥落。

醉在酒里，醉在梦里，却是哪一个比较快乐？

　　 于是，我们的英雄要觉醒了 酒吧里，挑战的人戳穿了之前的谎言，他之前说的眼疾纯属鬼扯。

阿宝终被激怒，决定出手了。

一开始，是抡圆了的王八拳头；却在不知觉中，使出了柔道的招式。

两人从昏黑的灯影一路打到明艳的大堂。

久疏战阵，阿宝被打趴在了地下。

奇怪，却不觉得疼。

他摇摇晃晃走出酒吧，走上空无一人的长街。

长街寂寂，灯光几点。

他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地舞动着手脚，过往那些遗忘的柔道招数，慢慢浮现在脑海；过往那些的快乐与荣耀，也在街边隐约亮起。

愈发畅快的脚步，踏破了长街的寂静。

走到街尾，抬头是依然熟悉的道场门牌——那个司徒宝，回来了。

原来，他还是爱着柔道呵，哪管明日黯淡光影。

后来——请原谅，阿宝的眼没有好转，香港可没有神医喜来乐；他也没有成为一代大侠，接下来你还想看金鸡腿独臂刀吗？

这世界原就少见奇迹。

荒谬和坎途倒是不缺。

就像现在，写到这里，看到一个朋友的日志。

她说，乌拉诺斯，请你别再歌颂远行的心。

她说，是不是在沉睡的第22个年头，你将受伤，继而从清澈浅显的酣眠，跌入更深暗的梦魇，此时你就能够拥有更强大的内心么…… 唉，我该说些什么呢，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阿宝会瞎，小梦的梦难圆，阿正做不了姿三四郎。

其实，他们都知道的。

但是，那个阿宝，终于，还是一个个地敲开别人的门——朋友，仇家，恩人，老板…… 弯下腰，低下头，郑重地说一句：我想跟你打一场。

对面的人，会心一笑。

这一刻，打架才是正经事。

坦荡荡，畅快如寒冬的热酒。

更何况，倒霉鬼往往不只一个，倒霉鬼不孤单。

倒霉鬼之间，往往有好玩的事。

回家的路上，一个红气球挂在树上。

三个人叠起罗汉，晃悠悠，晃悠悠。

好不容易摘到红气球，一松手就又飞走了。

三人却看着天空，一脸傻笑。

飞得高高的气球，就像红彤彤的月亮，蒸腾掉夜的的阴凉。

更何况，倒霉鬼的故事里，还有很多前后呼应和善有善报。

比如，挑战者说自己有病的谎话，阿宝最终带着嘲讽的语气复述；父亲曾教训儿子不要玩汽水，阿宝也沉静地代师傅说出；小梦在清冷长街给阿宝捡起那只鞋，阿宝则在小梦逃跑的时候，帮她捡起掉下的谢，微笑看她远行。

这一副光影画卷间，不动声色铺染的三种颜色，叫作释怀，叫作责任，叫作祝福。

　　 　　 这故事的最后…… 哎，其实，这个故事哪有什么最后呢。

或者，我们总要去求活，我们总要去失败，我们也总要去遗忘。

然而，我们终需向前走，执拗地走，快乐地走。

因为这梦，原就不是风花雪月的少年事。

它需要承担，需要磨砺，需对内心的安静关照，亦需对世界的善意坚守。

那个早亡的王小波，写过一个刘三姐。

这个刘三姐，有着一副仙女般的嗓子，却长了一副可怕的模样，以至于吓傻了她喜欢的渔夫阿牛。

倘若刘三姐知道就算像夜莺一样卖力，也最终得不到爱情，她还会把歌唱得如天籁一般动听吗？

我想，她会的。

因为她快乐。

那个爱喝酒的古龙，不是也说过吗？

谁说英雄寂寞？

我们的英雄就是欢乐的。

杜琪峰的作品向來以風格多變的類型電影聞名，而他的電影亦往往反映著香港當時的整體情緒，像八十年代的《八星報喜》﹑《審死官》等獲得商業成功的電影，反映了當時社會對娛樂至上的追求，而銀河映象時期的《非常突然》﹑《毒戰》等電影暗示中國與香港的危險關係，再到了中國星時期的《嚦咕嚦咕新年財》和《瘦身男女》亦提醒香港人要有逆境求存的精神。

云云作品當中，最受觀眾冷落的《柔道龍虎榜》反倒是杜琪峰對香港最苦口婆心的一次，既向香港傳遞要逆境自強的態度，亦是導演對舊時代的致敬。

電影主角司徒寶在得知將快失明時，就像2008年的美國電影《The Wrestler》的主角得知患有心臟病一樣，選擇放棄夢想，另外再找一份工作。

但司徒寶的生活更為頹靡，終日醉倒酒吧，甚至偷了黑社會老大的錢來作豪賭，直至遇上了另一位主角Tony和小夢後，他開始慢慢地改變，而他師傅的離世，更激起了他重回道場的決心，最後更與其柔道宿敵阿岡在草原上決一勝負。

香港觀眾看畢電影，便會明白司徒寶代表的正正是二千年後的香港。

香港有著曾經輝煌的歷史，但在九七回歸後慢慢衰落，而香港將來亦如司徒寶的視力一樣，一片黑暗。

但電影告訴香港人不應放棄，像司徒寶對著其他人所說「我想同你打番場」，即使未來多黑暗，只要現在能打就打吧，不要有何顧慮。

同時，《柔道龍虎榜》亦向輝煌的舊時代作一致敬和揮別。

單是電影名字，便是取了黑澤明《姿三四郎》在香港的譯名，而後來在七十年代，這一部電影被日本翻拍為電視劇集，在香港風頭一時無兩，取名上除了體現杜琪峰對黑澤明的崇敬，亦反映了他對香港七八十時代的一個揮別，就如司徒寶的「柔道小金鋼」綽號一般，早已逝去，不應再沉醉在過往的輝煌。

而戲中小夢所唱的「你你你為了愛情」亦是九十年代一首著名歌曲，令電影的懷舊味道增加。

當然地，若與此電影與黑澤明的《姿三四郎》作一比較，前者明顯地遜色下去。

畢竟《姿三四郎》是一部十分出色的電影，同時亦誕生了主角在山中歌唱或是為女主角穿鞋等名場面，而《柔道龍虎榜》亦有模仿此兩場場面，但卻變得增添了幽默感，如智力有問題的阿正擠眉弄眼地在草堆中唱歌，或是小夢為司徒寶穿鞋，此改變可視為電影注入銀河映象電影的荒誕感。

在整體感覺上，電影亦是少有充滿杜琪峰個人風格的一部作者電影。

沒有了類型片的限制，不用加上槍戰結尾，也不用看到鄭秀文與男主角的打情罵俏，各種有趣而出色的場面亦因此應運而生，像是酒吧四台交談的一場，充滿著複雜的場面調度，但是卻有種諧趣效果，或是三位一言不發地想盡方法拿紅氣球，感覺像是《槍火》踢紙球一般，有著大人的童心，但同時亦成為主角反映改變心態並放下過去的一幕。

《柔道龍虎榜》總合了杜琪峰對香港的看法﹑對舊時代的告別和對黑澤明的致敬。

即使電影未必是杜琪峰最好的一部電影，但卻充滿了一種杜氏式香港情懷。

作為一個香港人，聽到司徒寶說「我想同你打番場」，不其然會想起自己，想起香港，心中問起「究竟我地應唔應該打番場?」

在我看过的杜琪峰×银河映像作品里，本片确是奇葩。

相较其他充满黑色幽默、造化弄人的故事，本片是少有的happy ending，可谓阳光积极；比起其他各自心怀鬼胎、心机算尽一场空的角色们，本片形形色色的角色却是外在疯癫，内里痴迷于道。

本片情节虽简单，但大半时间都让人不明所指，到最后才让人恍然这是个关于人生追求的故事。

直面内心、人生追求一类，是个俗套的母题，讲实了就一股宣教味，讲虚了就云里雾里，反正难对观众口味，难怪本片扑街。

在我看来，本片也只算“有趣”。

（剧透）故事主线是古天乐因眼疾而放弃柔道沉沦赌博，而郭富城和应采儿则从不同角度去点醒他，最终扶起沉沦的柔道天才。

但到底，也只是底层无趣生活中片刻阳光。

简单的故事，迂回的叙述手法，浅显却深刻的中心思想。

我未看过黑泽明，但这应该很黑泽明。

2004年算是杜琪峰风光的一年，香港电影金像奖、台湾电影金马奖的最佳导演都让他一人独占了，《大块头有大智慧》、《PTU》、《大事件》等电影拿了一大堆电影奖项。

《大事件》拍得很热闹，开场就来段数分钟的长镜头街角枪战，大有《盗火线》的感觉，影评人和观众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以至于忽视了同期的另一部杜氏作品《柔道龙虎榜》。

就制作投入而言，《柔道龙虎榜》属低成本剧情小品，讲述一个柔道高手因眼疾而一度自暴自弃，在积极进取的朋友激励下重燃斗志的故事。

演员阵容还不错，古天乐和应采儿是老搭档，加上郭富城、梁家辉、陈小春、张兆辉等。

电影蛮好看的，而且没有让人不爽的Bug，有元彬的动作设计，以古天乐、梁家辉这样身板的人，扮柔道两大高手，居然也像那么一回事。

总体印象上比看麦子善的《散打》有味道多了。

唯一缺点是片名和柔道题材都不会让广大的华人观众感兴趣。

电影送威尼斯电影节参展时，颇受老外的好评。

后来在第四十一届台湾电影金马奖中获得“最佳摄影” 奖。

威尼斯电影节官方刊物的影评称《柔道龙虎榜》“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优秀影片，影片既融入了娱乐元素，又包含了向柔道致敬的艺术性。

不过擅长拍摄商业影片的杜琪峰要冒一番风险，因为很可能这部影片的票房不会太好。

”果然言中，这部电影的票房不是很理想。

按老杜的说法，这是他很看重的一部电影，既是向日本电影大师黑泽明的处女作《姿三四郎》（1943年）致敬，又是宣扬“跌倒后再爬起来”的励志主题，可以激发香港人的进取斗志。

当年，33岁的黑泽明以独立执导、编导的处女作《姿三四郎》一举成名。

据说拍这部电影就是企图振奋处于低谷的日本民族精神。

1943年，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一败再败，山本五十六战死，战局败象已呈。

前不久才在碟店里搜到黑泽明的《姿三四郎》和《姿三四郎续集》（1945年）, 尽管是六十多年前的黑白片，但还是能欣赏到黑泽明在电影镜头运用、场面处理和气氛渲染的独特风格，藤田进塑造的姿三四郎形象也十分健康、可爱。

最让人吃惊的还是贯穿全片的终极关怀和“悟道”哲学思维，这是中国功夫片罕能达到的境界。

（在中国功夫片中，即使是表现太极拳题材的电影也没有什么较深入的哲学思考）。

影片结尾姿三四郎与桧垣在草坡决战的经典场面，在杜琪峰的电影中以古天乐和梁家辉的蒙眼决战再现。

日本人拍了多部关于姿三四郎的电影（都是根据富田常雄的同名小说改编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渡边邦男的电视连续剧《姿三四郎》曾经在中国内地风靡一时。

《柔道龙虎榜》的片尾就用了这部电视剧广为流传的主题歌。

姿三四郎的生活原型是日本柔道史上著名人物嘉纳治五郎的高足西乡四郎。

嘉纳生于1860年，经历了日本明治维新走向现代工业国的全过程。

他是教育家、柔道家，创办了讲道馆，曾任东京第一高等学校校长、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校长、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委员、日本出席奥林匹克大会代表团团长。

1868年，日本的明治维新开始，在大清帝国，这是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第七年。

慈禧掌控清代朝政的48年间，日本一跃成为世界强国。

在1895年的中日甲午海战打败大清帝国，在1904年至1905年的日俄战争中又打败了沙皇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