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到电影院二刷了《阿拉姜色》。
我上一次在影院二刷(下线前又刷了第三遍)的影片是《刺客聂隐娘》,是为了一再探其“隐”。
二刷《阿拉姜色》,我看到了更多的细节,离“《阿拉姜色》是什么色”的“终极问题”也更近了。
第一次在影院看《阿拉姜色》的时候,影厅里包括我只有两个观众,影厅里空调又比较冷,让我全程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昨天晚上的场次,上座率达到了八成以上,整个观影的过程是比较温暖的——观看《阿拉姜色》,我们需要互相取暖,才能看到最饱和的“颜色”。
1、《阿拉姜色》是什么色?
其实,《阿拉姜色》是一首在藏区传唱祝酒歌。
“阿拉姜色”其实是“音译”,意思就是“让我们喝了这杯酒吧”。
这首歌在影片中出现了两次,第一次“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的时候,我认为它唱起的寓意是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的“相识”。
这首歌第二次出现在影片的结尾,“儿子”诺尔吾在洗头时不自觉地哼了起来,而“父亲”罗尔基也很有默契地接上了。
这一次的哼起,意味着“父子”的和解乃至相知。
2、夫妻俄玛和罗尔基虽然是二婚,但从很多细节可以看出来,他们是非常恩爱的夫妻。
当俄玛提出要去磕长头朝圣,罗尔基并没有阻拦,他只是觉得时机不对。
而当俄玛执意要马上出发,罗尔基也只是默默支持。
这是丈夫对妻子的最大的尊重和包容。
出发前,罗尔基用松木给俄玛做磕头的“手套”,这是细心;俄玛给罗尔基买了一堆衣服,这是贴心。
俄玛上路后,罗尔基一再劝阻(尤其是发现妻子身患绝症后),一度赌气离开。
但他最后决定回到俄玛的身边,一路护送她去朝圣。
这是爱与责任。
俄玛在透露她要去完成亡夫的遗愿后,罗尔基是嫉妒的,难以释怀的。
俄玛临终前的托付,是对罗尔基最大的信任,但也使罗尔基深陷痛苦与煎熬。
此间此后,罗尔基做了一些很小气很幼稚的举动——爱是自私的,爱是无法分享的,他只是一个爱得真切爱得直白的男人。
从俄玛去世到给俄玛办完后事,我们几乎没有看到罗尔基的眼泪。
俄玛临终前也说,我不要看到你的眼泪。
爱,就是不忍看到对方的悲痛。
但我们知道,罗尔基的悲痛总有开闸倾泻的时候。
从水中爬起来后,罗尔基看着湿透了的他和俄玛的合照,放声大哭。
痛彻心扉的怀念,让他终于挣脱自私的爱,拥抱最深沉的爱——继续亡妻的朝圣之路。
在罗尔基的心中也许有一个疑问,俄玛最爱的是谁?
俄玛带着亡夫骨灰做的擦擦和与亡夫的合影,但她也带着和罗尔基的最美的合影,她忘不掉逝者,也放不下生者。
罗尔基最后选择了释怀——在现世,他就是俄玛的最爱。
俄玛当然也是罗尔基的最爱,他们是真正的彼此拥有的夫妻。
3、父子罗尔基和俄玛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罗尔基明显具备成为一名好父亲的潜质。
诺尔吾头戴塑料袋吓唬卡车司机的时候,他的舅舅对他又是喝斥,又是猛拽,教育方式极其粗暴,而罗尔基却懂得孩子热爱恶作剧的天性,帮他在塑料袋上弄了一个“嘴巴”,化解了他可能窒息的风险。
诺尔吾很固执地提出要跟着妈妈去朝圣的时候,他的舅舅也是很粗暴地否决他的想法。
罗尔基却温和地许下郑重的诺言——他要带诺尔吾去拉萨。
其实,诺尔吾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的舅舅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因为父亲早逝,母亲长年不在身边,诺尔吾难免会成长为一个敏感、偏执的孩子,而他舅舅对待他的方式无疑加重了他的乖僻。
罗尔基和诺尔吾的朝圣之路,是和解之路,也是诺尔吾的成长之路。
罗尔基跳下池塘救诺尔吾(实际上诺尔吾并未落水),是诺尔吾接纳罗尔基的开始。
诺尔吾也第一次跟罗尔基吐露心声,他当年其实是很想跟着他们一起生活的,是罗尔基拒绝了他。
小驴出现后,“孤儿”诺尔吾与其同病相怜、心心相惜。
在路上,他需要一个朋友,更需要一个父亲。
而这对父子的和解需要一个见证者。
就这样,他们一起上路了。
得知诺尔吾烧好水后,罗尔基停下磕头,往前走,而诺尔吾默默地捡起一块石头,给罗尔基做上标记。
这是默契。
诺尔吾突然回头,像罗尔基揪他的耳朵那样揪小驴的耳朵。
那一瞬间,罗尔基作为“父亲”的角色得到了诺尔吾的认同。
良辰吉日来临,小驴很巧合地踢翻了诺尔吾的背包,罗尔基看到了那张他撕开的照片又拼在了一起。
借着泡沫的刺激,诺尔吾一直在揉眼睛,掩盖他的眼泪。
这是一个男孩的成长。
银幕黑屏,诺尔吾很心虚地辩解后,罗尔基却略显紧张地安慰他。
这是和解。
4、朝圣者俄玛朝圣路上的两个女伴,一个在半个月后离开,一个在两个月后离开。
其实,从她们略显文艺范的打扮来看,就可以预感到她们的朝圣之路走不远。
带着一颗文艺的心去朝圣,只能是体验,不可能是真正的苦行与信仰。
事实上,我们在影片中从未看到她们两个磕长头的镜头。
这明显是导演故意安排的。
为朝圣而朝圣,因浮躁而朝圣,又因浮躁而离开。
从《冈仁波齐》大卖来看,她们也许才是朝圣者中的主流。
5、两种朝圣,两种视角在我看来,《冈仁波齐》中的朝圣和《阿拉姜色》中的朝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朝圣。
《冈仁波齐》中的朝圣,是为朝圣而朝圣,它与信仰的关系不大,更多是奥林匹克精神的表现和行为艺术的呈现。
这是千千万万文艺青年需要的朝圣,这是他们想象中的心灵洗涤。
所以,他们为影片贡献了过亿的票房。
《阿拉姜色》中的朝圣,是命运、爱与信仰共同驱使的朝圣。
它坚定过,它失落后,它动摇过,但它来到了终点。
它是人间的,在场的,能够让观者真切感受到的。
《冈仁波齐》本质上是对朝圣的“围观”,而《阿拉姜色》的朝圣是内观的、自省的,它来自创作者的平视,也来自观众的凝视。
6、天葬?
俄玛去世后,出现了秃鹫(?
)翱翔的画面,这是否意味着她被天葬了?
其实,现在藏区的天葬场已经极少,而天葬的“程序”也比较复杂,在影片中没有更多细节表现天葬的情况下,我倾向于认为俄玛并没有被天葬。
秃鹫(?
)的出现,也许只是表明俄玛的灵魂去往天界而已。
在看任何电影前我一般都不会看故事简介,也不会看预告片,选择影片全凭感觉,包括这一部电影。
起初只是想要支持藏语电影的票房,没有提前去了解导演想要表达的东西。
在开始看没多久,俄玛(女主角)就提出要磕长头去拉萨,当时心里的念头就是怎么又来了,除了朝圣就没有其他故事可讲了么?
然而这种抵触随着影片的发展渐渐消失,朝圣不过是导演借助讲故事的一条辅助线而已。
从同行的朋友相继离开,丈夫知道病情反对她磕长头去朝圣,再到后来后父和孩子的继续前行,这条线的作用是让他们互相和解。
俄玛在影片开始时,从噩梦中惊醒继而哭泣,直到她快坚持不住时才告诉丈夫,梦里出现了什么。
这个时候她和前夫和解了。
叛逆的孩子和罗尔基一直心存芥蒂,在维系他们关系纽带的母亲去世后,罗尔基本来想送这个累赘回家,但是他曾对那孩子许下带他去拉萨的诺言。
看见拉萨的地标牌后,罗尔基没有忙着继续前行,说要休息几天收拾收拾,挑个好日子去拉萨。
在拾起驴打翻的骨灰盒时,看见他当时撕碎的照片被黏合放在里面,是他和死去的人和这孩子的和解。
和去年的《冈仁波齐》相比,这部的故事性好很多,并且加入了很多生活和民俗的琐碎片段。
俄玛知道自己病重,不愿意去大城市治病,因为她知道并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但我以前一直认为,去选择相信佛教可能都有自己的目的,比如这种状况下就可以期待一下奇迹降临在自己身上。
在阿婆病重去世后,一度无法和信仰和解,想不明白这么善良和信教的人怎么会这么快离开人世。
近两年大概成长了,发现有的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在我们那儿,清晨煨桑或者点佛灯时,都要双手合十许愿。
在今年以前的我,许的愿不外乎是关于自己或是家人的。
在藏历年去祈福时,舅舅跟我说许愿时应该要加上天下苍生,不能自私地只为自己祈祷。
在那以后,每次都留心听了一下别人的祈祷,真如舅舅所说,不管贫苦还是富足的人都在为天下苍生祈祷,突然就觉得自己眼界好低。
人们大都觉得自己不甚了解的这片高原神秘莫测,再加上宗教赋予的力量,甚至以为来了一趟就能“净化心灵”,拍了一些风光大片回去,生活照旧,不如意的仍然不如意。
其实这片土地上的生活又有什么差异呢?
琐碎,反复,无聊,这不就是生活。
条件还比不上大城市,只不过欲望也没有那么多而已。
每天做好分内的事情,除外能再转经和念点佛就是大多数人的要求了。
以前看很多藏语片,觉得太不真实。
艺术虽然要高于生活,但离开生活也不行。
少数民族在表达喜欢时都爱用酒,民间流传各种祝酒歌,电影里唱的便是其一。
高原上的冬天很冷的,只要不干活,大家都爱围在火炉前烤火聊天,再烤点土豆在炉灰里,烫到双手不断扔来扔去吹气,也不愿意放在桌上。
电影里最打动我的片段也是烤火,他们烤了好几次火,每一次故事都更进一步发展。
他们一家人围在火堆旁,罗尔基拿着一块石头假装是酒碗,唱起了“阿拉姜色若”,在传递的歌声中和解。
少数民族好像都能歌善舞,在表达情绪时便可以用歌声,最喜欢小时候和阿婆转山时其他老奶奶们用唱腔念经,此起彼伏,在诺大的山谷里回荡。
出生在这个地方好像蛮幸运的。
所以呀,有排片的地方大家一定要去看一下,真的不会后悔的良心之作。
几年前去西藏的时候、是突然想起来临时买的机票、没有计划也没有目的、甚至攻略都没做、就直扑扑去了。
还记得见到大昭寺前虔诚的朝拜人群、根本不需要攻略讲解、直面的震撼继而是敬佩、纯粹的信仰就是不需要通过一切声音语言交流让人感受到这股力量、这还仅仅是一个汉族人的边缘视角。
整个电影缓缓的、平铺直叙讲一个承诺的故事。
女主角在得知噩耗之时、去叩谢生养的亲身父母、买了玩具递给儿子、给不爱洗衣服的爱人买了新衣服、给瘫痪的公公买了刮胡刀和新鞋、再带着唯一一个没有交代的承诺出发。
男主角得知噩耗急匆匆赶来劝阻、负起丢下包袱离开、吃醋她出发的原因、不愿意原配夫妇一起往生小家子气撕掉照片、小心翼翼舍不得的剪下头发独享二个人最后的时刻、再开始拾掇整装出发完成一个未完成的承诺。
小男孩最后唱起了这首祝酒歌、给这段旅程最完美的结束。
即便提前猜想到小男孩会把照片粘贴好、也无法预料男主角最后的释然、这个时候看不到眼泪依然泪如雨下、为这一刻纯粹的善良心。
最美的画面是在山口上、男女主角用一块石头唱起祝酒歌暖暖打开小男孩的心扉、再硬的石头都能在纯粹的感情里。
人和人的相处有亲情、爱情、社会关系、这一路上无不在滋润现代复杂社会里满目疮痍的心。
对比现代人懂不懂的情爱喊打喊杀这一瞬间的平静、原谅和不甘都无话可说
一颗心和一颗心的靠近朝夕相处之间就那么简单
《阿拉姜色》注定无法成为另一部《冈仁波齐》。
因为在《阿拉姜色》中,导演松太加有意回避了所有关于西藏的奇观。
那些在《冈仁波齐》中被多角度全方位展现过的磕长头、布达拉宫、天葬、随风飞扬的经幡……在松太加的镜头中,全都不是主角。
布达拉宫的镜头只在影片结尾出现了短短几秒,磕长头也只是人物的动作逻辑,并非呈现的重点,经幡只在大远景的角落可见,而天葬干脆被导演彻底留白。
这或许就是藏地导演和非藏地导演之间天然的差别。
在张杨看来,把朝圣路巨细靡遗地呈现出来,已经让影片具备了某种神性,可供普通人做意淫般的瞻仰。
而松太加的电影却在有意地摒除神性,还原人的姿态。
因为在他眼里,那些关于西藏的神圣标签早已融为生活的背景,无需被刻意放大或特写。
而真正值得关注的,永远是人。
所以看松太加的电影,你依然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那是西藏,但又绝不会止步于此,因为影片接下来将会告诉你,那里的人们遭遇的离合悲喜和你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这就使得松太加的电影,得以超脱于藏地特质,具备了更普世的观赏价值。
有人管松太加叫藏版“是枝裕和”,表面看是胡扯,细想有点道理。
两个人确有一定相似之处。
比如他们都是作者型导演,有很强的编剧能力,且关心的题材也多是家庭矛盾,并将大量镜头指向日常的生活细节。
松太加的前作《河》讲的是一个即将迎来二胎的三口之家中,小女孩的成长焦虑以及上一代父子之间的隔膜。
《阿拉姜色》讲的是一位继父如何履行妻子对前夫的遗愿,并与继子之间达成相互的理解。
这些“家长里短”式的生活困境,是枝裕和的电影都有涉及。
但同时,两者之间又有很大的不同。
这个不同一定程度上是由“文明差异”带来的,直观表现为电影的视觉空间。
是枝裕和电影中的人物,通通被框定在一个狭小局促的日式建筑中。
他们被困在其中,无法期待任何外力解决此中的矛盾,也只能在彼此不断的摩擦和碰撞中,磨出一份理解。
看是枝裕和的电影,看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这种羁绊,同时成为爱和恨的理由。
它是《步履不停》里奶奶对爷爷年轻时出轨的记恨又隐忍不说,也是《比海更深》里良多怨恨父亲,又因走了父亲的老路而油然而生的那份理解。
反观松太加的电影,虽然困境相似,但所处的空间却彻底不同了。
我很喜欢看他电影里那些豁然出现的大全景镜头:远处是雪山,近处是青草,中间的黄土地上延伸出一条公路,人走在其中。
这时人与人之间的纠葛变得那么渺小,而人与广袤空间的关系却变得无比清晰。
它创造出了一个完美的孤独时空,使人有了避开他人和自己对话的机会。
所以松太加的电影更关心人与自己的和解。
《阿拉姜色》的男主人公罗尔基自始至终都在纠结一个问题:究竟在妻子心中,自己和死去的前夫孰轻孰重?
这个问题看似是他与妻子间的芥蒂,进而演化为他对继子的排斥,但究其本质,无非是他自己心中无法排遣的一份妒意,与他人无关。
特别是在妻子死后,这个问题彻底成了他要独自面对的问题。
这还不算完,影片进一步向他提出挑战。
妻子在临死前向他坦白,原来她执意要走的这段朝圣路,竟是要履行与前夫未尽的诺言。
妻子恳求他带上继子走完剩下的路,去拉萨完成这段旧日恋人的夙愿。
可想而知,那一刻的罗尔基心情是多么复杂。
而与此同时,他心中的问题也在妻子离世后悄然变化:或许比起猜测妻子对自己的爱之深浅,更应该问寻的是,自己对妻子的爱能否包容下一句临终的托付和一个无辜的孩子?
罗尔基心里也没有答案,但是他决定上路,为了妻子试一试。
这似乎是典型的公路片模式。
可松太加执导的“公路片”,又有着明显反类型的企图。
《阿拉姜色》和他的处女作《太阳总在左边》,都涉及一段通往拉萨的朝圣路。
但有趣的是,两部影片主人公与自己的和解,都不是在终点拉萨达成的。
《太阳总在左边》中的少年尼玛,因意外撞死母亲而陷入悲痛,他带上一抔渗有母亲血迹的黄土徒步走向拉萨,期望获得救赎。
可预料中的救赎并没有如约而至,绝望的尼玛从拉萨返程。
影片很意外地将尼玛磕长头的朝圣路全部略去,转而从他的返程之路拍起。
你能想象吗?
一部公路片的起点,竟是从一场失败的旅程开始的。
《太阳总在左边》从一开始,就宣告了公路片模式的无效。
与之相比,《阿拉姜色》是用另一种方式重复了这种无效。
罗尔基和继子诺尔吾历尽漫漫长路,来到了拉萨脚边。
而影片拍了他们进入拉萨后的场景吗?
没有。
终点拉萨只是在诺尔吾登上高山后的匆匆一瞥中,仓促现身,此后再无踪影。
镜头重新拉回这对父子,那一刻的他们因高山阻隔,无法看见拉萨,可是,他们却在真正到达拉萨之前,在那片毫无神迹的荒地上完成了相互的谅解。
松太加用这样的方式是要表达什么呢?
在我看来,这是向所有对朝圣路、对拉萨、对布达拉宫怀有“刻奇”心理的人们发出的一次尖锐的质疑。
它指出一个简单到令所有人忽视的事实:与自己和解的钥匙不在拉萨,而是藏在内心。
那么朝圣路的意义就不再是终点拉萨,而是整个行走的过程。
准确的说,是这段路留给他们的一段独处的时间。
正如《太阳总在左边》里那位老者对尼玛说的话。
他说:“当痛苦遇见时间和孩子,就会淡然失色。
”影片中,尼玛最终回到了家,他没有舍得把那抔沾有母亲血迹的土留在拉萨,而是把它重新撒回了母亲死去的那片土地上。
而在终点,他的哥哥和小侄子正在等他回家。
《河》中,祖孙三代最终放下成见,一起坐在曾经阻隔他们的那条河前。
爷爷说:“咱们坐一会儿吧,等河清了再过河。
”小女孩说:“爷爷,我把小熊埋进了土里,等明年春天就会长出好多好多的小熊。
”这条河就是时间的本体。
祖孙三代看呆了,沉默了,终于明白只有时间会淘尽所有的泥沙。
有时候除了等待,我们并不能做更多。
《阿拉姜色》的结尾,儿子唱起名为“阿拉姜色”的祝酒歌,那是这重组的一家三人唯一的一段美好记忆。
罗尔基给继子剪起了头发。
让人恍然想起李沧东的影片《密阳》的结尾。
细碎的头发飘进了阳光里。
黑暗中,父亲对儿子说:“过几天,我们挑个吉利的日子,去拉萨完成你母亲的夙愿。
”其实,去不去拉萨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路上重新确认了彼此的情感。
比起日常生活,其实朝圣路上并不会有更多奇迹。
母亲终究会死,不会因为内心虔诚而获得新生;该忍受的痛苦还要自己忍受,并不会因为接近神明而获得特赦;想要获得的救赎或和解,仍需等待,因为时间已做了最好的安排,就像罗尔基最终明白的那句话:“一切皆是缘分。
”在这个寒冷的深秋,在这个最冷的档期,《阿拉姜色》注定将是一部被忽视的电影。
但我想说,无论如何,松太加都不该是一个被忽视的导演。
或许这一点,也只能等待时间来证明。
罗尔基是影片的主人公,在影片中他的人物形象最饱满,他的人物欲望是想要维持这个家,稳定而顺利的过完一辈子,而在尽力缝补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事实上并不理解这个家庭里自己的家人,最终通过亲自朝圣理解了自己的家人起:罗尔基的患病妻子想要去拉萨朝圣,罗尔基不理解,阻拦承:妻子执意要去,罗尔基仍然不理解,但跟着去转:妻子死了,罗尔基知道自己不理解了,决定完成妻子夙愿合:罗尔基到了拉萨,理解了影片在剧作上选取了红头盔和帆布帽来作罗尔基内心的转变。
在起的部分罗尔基始终戴着或拿着他的红头盔,头盔作用是保护,是罗尔基维持家庭的内心外化,可以让他被摩托车撞了没事,而且头盔圆润饱满,与周围悬崖峭壁有视觉上的对比。
在承的部分罗尔基换上了帆布帽,丢掉头盔,是他为维持家庭做的让步,保留帆布帽,证明他仍不理解。
妻子死后,罗尔基什么也不戴,叩拜,头贴地,他是在慢慢理解。
藏族人风俗是除神职人员不让摸头,用罗尔基的头部佩戴物来做戏,又与罗尔基居家、上路、叩拜有联系,是很妙的道具设计。
10月24日,首次尝试以2V2的形式,与阿呆一起采访了导演松太加与主演容中尔甲。
二位戏中深沉内敛,戏外和善开朗。
你会从交谈的气氛、创作的心态、为人的宗旨中,感慨个体的珍贵,读懂电影的内蕴。
聊了很久,不想浪费,特意整理出来。
若想看提炼版的,戳→摘下藏族片光环,他再次讲了个淳朴的普世故事(话说,尔甲老师很喜欢举粤语的例子,我特别想跟他说,我懂粤语,下次聘我呀,哈哈。
)关于合作的缘起M.I.:两位合作的机缘是什么?
松太加:我有一个习惯,每次写剧本,心中必须得找到这个演员。
我开始想到的就是尔甲老师,我觉得气质符合他,但当时没跟他说。
创作完了发给他,他看了后特别喜欢,而且他要投资这个电影,我就说,喜欢这个剧本的话就让他来演。
刚开始他不太愿意,也是没有自信还是什么(笑)。
容中尔甲:对,没自信。
我跟他说的原话就是,我在歌迷心目中光彩了二十几年,不要被这个电影给毁了。
我说我不干,哈哈哈。
M.I.:但其实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演戏,很自然,很娴熟,情绪把控很好,怎么做到的?
松太加:其实艺术在某个层面上是一样的,通的,尔甲老师在音乐上出道二十几年,跟他一点,一说,他的悟性特别高,就明白了。
一是气质选对了(笑),二是悟性特别好。
容中尔甲:有一次路演,(有人)说你为什么选容中尔甲,他绕绕绕了半天,说不清楚,最后他说,因为我需要一个男演员有生活阅历,长得吧,就是难看一点,哈哈哈哈。
松太加:那个没有,哈哈。
容中尔甲:长得难看的,那我有信心哦(笑)。
关于语言的把控M.I.:那接拍后,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容中尔甲:什么准备都没做,而且台词都没背。
拿给我们整个剧组的台词是汉文的,但是我们要说藏族方言,那个地方的方言我不会说,所以我背那个汉语台词没用。
反正直接去片场(笑)。
我们请了一个会说那个方言的老师,一句一句地教。
就相当于突然让你用粤语拍电影,我就用拼音、汉字、藏文……各种会的,记那个发音。
语速、节奏、轻重,重音落在哪个地方,用音乐记谱的方式来标,然后背,第二天去现场说。
M.I.:但外行人都听不出来。
容中尔甲:只有我自己知道。
拍得差不多了,导演才知道我也不会那个语言(笑)。
但导演也是啊,听不懂说的是什么,只能看表演(笑),全靠语言导师指导。
松太加:他就戴着耳机,坐在旁边。
容中尔甲:他说语音没问题,导演就说,过。
如果是语音有问题,就不行。
为什么呢?
我是死记硬背的,假说我有四句(台词),我把四句背了以后,女主说一句,我说这句,她再说一句,我说这句,我是背死的。
结果呢,我把这句忘了,她说这一句,我说了,她再说另一句,我就说下面的了(笑)。
老师说不行不行不行,人家还没问,你就把答案说了,哈哈哈。
阿呆:主角都不会方言吗?
松太加:女主角是会的。
阿呆:所以您跟她对戏时,她说什么你是听不懂的。
容中尔甲:听不懂,而且我自己听的时候也听不懂,哈哈。
松太加:用藏文写的话,他们也没学过藏文。
直接按发音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这次遗憾的就是我听不懂台词的节奏,(不知)掌控在哪个地方。
但还好,我们拍完以后,第一时间让懂这个方言的来把关。
因为我们在做一个文化的东西,不能毁在我们的每句台词上,所以一句都没问题,过了,就踏实了。
容中尔甲:剪接出来后,我专门把那个初剪版拿去找懂这个方言的人,而且找了很多人来看,都说语言一点问题都没有,说得很好。
而且他们都以为我会说这个话(笑)。
我们都是(说)藏语,但我是另外一个口音。
比方说我们这次电影拍的是粤语,但是我讲的是上海话。
阿呆:导演为什么要挑战自己也不懂的方言?
松太加:本身故事的发源地区在那一块,所以必须得按照他们的方言来。
我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些藏语片,汉族导演拍的,台词完全是不搭嘎的,包括张杨的《皮绳上的魂》,一家人有些讲安多话,有些在讲康巴话,都砸了。
外行人听不出来,但是我们作为藏族,感觉是不对的。
一家人一个在讲上海话,一个在讲广东话,听着不舒服。
容中尔甲:你说你们相互能交流吗?
交流不了嘛。
松太加:所以必须尊重这个地方的方言。
(我们)下了很大功夫。
关于创作的原型阿呆:故事是有原型的吗?
松太加:有一个原型,但是跟原型完全是两回事。
M.I.:主要是扎西达娃老师在创作这个故事?
容中尔甲:我把故事讲给扎西达娃老师听,就像这样录了音,然后他回去就把故事以剧本形式写出来。
后来征得他的同意,由松导来修改,成了现在这个剧本。
松太加: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有一个汉族的女的,和一个男的爱情故事为穿插,我把这个砍掉。
一切都是在扎西达娃容许的情况下改的。
M.I.:故事最开始的灵感是怎样的?
松太加:就是那头驴与老人的故事。
我写的过程当中,老是觉得这也可以是个完整的故事。
容中尔甲:那是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
我小学一个老师,从我们老家磕头朝圣到拉萨。
因为没人背东西,他就买了一头驴。
他中途还要修整一段时间,打工一段时间,还有生病住院啥的,三年才到拉萨,小驴也变成了大驴。
他朝拜后要回家,不可能牵着这头驴走回家,那头驴也不可能搭公共汽车,对吧?
包个车把驴拉回来吧,他又没那个钱(笑)。
所以怎么拉回去成了他的心病,最后还是把它寄养在拉萨,然后他就回了老家,一直想办法。
原来我给扎西达娃老师讲的是这个故事,后来松导就把整个故事改成现在这个重组家庭走上旅程,女主角死掉,然后我们怎么继续下去,内部张力就提升了很多。
关于诺言的神圣M.I.:诺言贯穿了整部电影,你们怎么看待它?
容中尔甲:藏族人在现实生活中,对这个诺言一定是非常谨慎的。
他一定不会轻而易举地给你许诺。
如果许了诺言,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去实现。
比如说抽了三四十年烟的人,他一许诺要戒烟,发了誓,他就一定要把烟戒掉。
那就很厉害的。
如果不许愿,他就戒不掉。
但是许了愿,他真的会戒掉。
松太加:所以我们的传统里有一句谚语,汉族人的诺言在字面上,所以都是合同,藏族人的诺言在嘴上,这是两个民族不一样的。
容中尔甲:而且我老家离拉萨很遥远,聊天的时候我们很忌讳嘴巴里面说拉萨。
为什么呢?
因为你这样说的话你要去。
包括太阳,我们这样指太阳是不行的(食指往上),这是起誓,很忌讳的。
但是你如果要起誓,你要干个啥,你就一定要兑现。
松太加:不然会看不起你。
特别是一个男人的诺言。
容中尔甲:说大点,我们现在的社会,物质发展这么快,人与人之间,各个方面其实缺少的是坚守承诺。
阿呆:起誓源于宗教信仰?
容中尔甲:肯定是,所以你会受它的约束。
松太加:所以罗尔基(容中尔甲 饰)在每个十字路口的每个抉择,促动他的,多半还是背后的文化、信仰、价值体系。
比如开始撕照片的时候,是他作为一个人本性的流露。
(但)慢慢地,他会纠结。
容中尔甲:一般来讲,走到半路上,老婆死都死了,如果没有这种信仰的支撑,没有这种爱的坚持,可以把她埋葬了,处理完后事就回来了,不去了嘛。
松太加:所以每个人在选择时没有对与错,片子传达的就是跨越,他自己对自己的跨越。
这种东西是这个片子的核心,(即)超越自我。
关于基调的克制M.I.:电影展现出来的宗教给人很温暖很熨帖的感觉,寺庙中僧侣的话很平淡,但回味起来觉得很有力量。
怎么构思的?
松太加:可能还是自己的体验与生活吧。
比如喇嘛第二次在照片上写字时,他说,“到底是哪一个人去世了?
”“两个都去世了。
”喇嘛无意之间就说,“是两口子啊。
”——活着的人是最痛苦的,藏族人对死亡的态度是,一块死的,没有增加痛苦嘛,这是幸福的,会说两个人多有福呀,一起离开——他那尴尬啊,一看就是结婚证嘛,夫妻嘛,那他算什么啊?
撕照片的动力也在这儿。
没有那句话,他也许不会撕。
每个人都有埋伏的点在里面。
容中尔甲:一个小孩,也没什么大道理,我就是不想把父母留在那个地方。
多朴素,多有力量的一段话啊。
M.I.:创作非常克制,但感情很深厚淳朴,非常可贵。
松太加:这是没有刻意的,是本能的选择。
很多剧本,会想好结尾怎么收场,人物怎样。
你为了得到1加1等于2,所有(人和事)都变成得到结尾的工具了,所以活不起来。
我只有一个概念,写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结尾怎么收场,就越来越清楚了。
我特别尊重人,我塑造出来的那个人,他的性格,他从小的成长,片子里没展现,但会有一个大概的脉络在里面。
M.I.:您表演时会否也顺着克制的风格做调整?
容中尔甲:会的。
导演对摄像要求克制,对我们的表演也要求克制。
我印象很深的是广州有一个朋友,她看了这个电影,说哭得稀里哗啦的,哭的原因并不是被你们打动了,而是在电影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里面的信息量很大,某一个信息触动了我。
而且该有泪点的地方,该煽情的地方,你们一点都不煽情,你们很克制,这样反过来让我们观众很难受,更痛。
演员表演很克制,观众恰恰没地方发泄了。
如果你稀里哗啦地哭了,我的情感已宣泄了。
阿呆:我看的时候有个地方特别难过,哭了。
庙里有个僧侣跟男主说,你要写什么,给多少钱随缘。
感觉那些话他们说了几百遍,很普通很日常,但好像特别有安慰人的力量,突然感觉有些人离开没有特别可怕,突然就特别难过。
容中尔甲:对。
就像刚才我说的,一个人找到他痛点的地方不一样。
有些看到小孩,他哭,有些是俄玛死了时候要哭……松太加:有些人是一家人围着篝火唱起那首歌时,有些人是(罗尔基)背对镜头,面对一个水泥墙哭的时候。
所有个体都不一样,背景、环境、历练不一样。
关于人物的塑造M.I.:好心人丹达尔说,“我父亲也朝圣,从前我不理解他”,他与主角形成了对比,也推动了转变。
设置人物时是怎么想的?
松太加:每个人的任务,他必须一出场就负责。
神必须得出来,而不是像道具、符号一样。
不是说了这句台词后,他们就变成好人好事一样,而是因为他有这个痛点,所以无私帮助男主,这也是补偿自己的缺口。
不是刻意说藏族人特别善良,就是素描一样写出他的神——我没帮到父亲,读懂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这也是圆满收场。
M.I.:两对父子情也是非常突出的,其中男主与小孩的关系一直在变。
松太加:对。
刚开始给人的感觉是,男主是个特别好的人。
慢慢地,在水塘边,孩子把他揭底。
“你曾经讨厌我,我曾经想跟着妈妈过来的。
”说出这种话时,你能面对得了小孩的眼神吗?
所以慢慢地,要有接纳的过程嘛。
容中尔甲:所以导演想把我塑造成一个坏人。
我后面就自己把自己的形象拉回来,哈哈哈。
关于小孩的演绎M.I.:小孩眼神很凶,演得很好。
当时怎么找的?
松太加:我的一个直觉。
我的团队拍了很多可爱的小孩,我说不对。
我也没办法描述,就带着团队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去,一眼就望到他。
小孩的台词量非常少,必须全靠神态、眼神。
就是看着他的时候,他就不敢面对你。
不是怕,是因为他的父亲去世,母亲这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小孩性格有缺陷。
他眼神得特别好,就选择了他。
M.I.:对戏时呢?
松太加:戏里特别紧,戏下两个人玩得特别嗨。
容中尔甲:拍的时候是那种对峙关系,就像老鸡公和小鸡,哈哈。
松太加:一听到我说“过”的一刹那,“欧耶”,小孩也是(示范高举双手)。
那么严肃的一个男人,一下子跟小孩似的。
阿呆:小朋友是怎么做到的?
他又不是专业演员。
松太加:直觉对了以后,优势发挥到极致。
之前《河》里的小女孩央金拉姆,也得到了上影节的亚洲新人奖最佳女主角。
很多人在问,其实没什么,就是感觉特别好。
关于共性的焦点M.I.:电影说的是很共性的东西,表现了许多家庭的和解与成长,也反映了共性的社会压力、精神困境。
松太加:其实特别简单。
我不是想好了以后,有目的性地去创作。
我是出于一个无意识的创作过程。
我侧重人物的情感选择,完了以后,传达什么东西就没有了。
每个人都不一样,自己观看的心理不一样,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读解方式。
我之前想要在电影里提出很多问题,不是藏族人的问题,而是作为一个人,对于情感的困惑。
这是我一贯坚持下来的。
我有很多困扰,在抉择上面,哪个是对,哪个是好,哪个是错,把所有问题都扔到电影里,但是不要一个解答,就是每一个人都去读解,这样一个电影就完成了。
我不是上帝,我跟你的经历完全不一样,你干嘛要干涉我的精神层面或思想上的东西?
我有这种可能性,就是这种问题,抛给你,你去读解,每个人都找到每个人的,对号入座也好,不对号入座也好,就是开放性的。
我不希望是一个特别上帝性的(姿态、视角)。
M.I.:说起藏族片、朝圣片,观众可能会对藏族风情、风景有所期待,《阿拉姜色》在这方面有所压缩,作为摄影师出身的您,是有意让景色克制,不要喧宾夺主吗?
松太加:西藏题材的电影有一个优势,随便拿一个相机,镜头对准哪个地方,自然景观都拍得特别美。
另外,展现一些别人不懂的符号化的东西,寺庙、经幡等,给人的感觉特别神圣,但神圣也不懂,情感上没有共鸣层。
我跟尔甲老师作为藏族人,在那片土地成长,我觉得反而风景与人特别可爱。
以往淡化了很多人,自然景观中,人变得特别小。
所以,我很想尊重作为一个个体的生命,所以镜头对准人的特写,忽略了很多背后的景观和神秘的文化,或符号化的东西。
所以这是一个讲人的故事,这种人的故事,意味着超越了特定的区域与宗教。
我希望在全世界有很多人看过片子后,有作为人的共鸣。
关于温暖的音乐M.I.:《阿拉姜色》这首歌内敛,却承载了很多外放的情感。
容中尔甲:我觉得,整个东方文化有个传承,这种东西是存在脉络里的,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丢了。
比如说我们看一个日本片子,不要说台词,一看影像,就知道是东方的,有日本的脉络、影像的传承在里面。
在国内我们丢弃了很多东西,做商业片是没问题的,但我很想坚持一些情感的(传承),东方人肯定都会的,比如表达情感是含蓄的,汉族藏族都好,亚洲人肯定有共性。
夫妻之间,男女之间,有传承的脉络在里面。
所以古典的诗词、画等艺术作品,给我很多的启示和灵感。
阿呆:祝酒歌很多,为何选这首?
容中尔甲:电影已经拍到女主角要死了。
导演跟我晚上在房间里聊天,感觉前面的部分有点沉重,有点灰色,而且导演也有意回避这些阳光和蓝天,所以死的时候也全是阴的天气。
俄玛像蜡烛一样,我们现在关注她什么时候要灭,但能不能也关注她的光亮,让她再温暖一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才想办法把这首歌加在里面。
那个场景,女主角有她的心思,孩子有他的心思,我有我的心思,我们三个坐在篝火旁边,没有语言交流,这时候用歌声、音乐来交流是最好的,所以那时候唱我们共同的家乡的歌曲,这首敬酒歌,(尽管)没有酒,没有碗,(但)其实相互之间传递一种温情,一种爱。
这一场也是导演临时加的。
因为加了这场戏,后来导演又临时加了剪头,孩子不由自主地哼起这首歌。
第一次小孩是不唱的,第二次不由自主地就唱起来了,小孩的心扉打开了,所以情绪、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融合也在递进。
歌用得特别好,导演说干脆把电影直接叫阿拉姜色。
M.I.:原本叫什么?
松太加:罗尔基的362天。
我觉得像是一幅画,有一个灰调子,忽然加了一个彩色的东西。
因为做了一个梦,俄玛(尼玛颂宋饰)从哭泣中醒来,丈夫罗尔基(容中尔甲饰)被吵醒后,埋怨妻子俄玛。
这是开片的第一个镜头,也是一个长镜头。
摄影机用固定视角静静地注视着从睡梦中醒来的夫妻,让观众为此感到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俄玛哭的如此伤心。
俄玛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我们无从得知,她坐在走廊阴影里的剪影,留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回家的路上,俄玛告诉罗尔基,她决定去拉萨朝圣。
藏族题材电影《阿拉姜色》讲述了一个关于爱与道德、信仰与责任的故事。
去拉萨朝圣本是一个艰辛的过程,叩长头要忍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但却能获得巨大的福报。
俄玛拜别亲人,在两位驴友的陪伴下,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朝圣之旅。
俄玛心中深藏着一个秘密,与丈夫罗尔基结婚六年,她一直深受其扰。
在漫长的朝圣之旅中,他们相继以不同的方式解决了双方在夫妻情感之中形成的爱与道德、责任与信仰交织的困惑,也得到了肉体与心灵的升华。
松太加导演的《阿拉姜色》和张扬导演的《冈仁波齐》都涉及到朝圣题材,《冈仁波齐》讲得是怎么朝圣,《阿拉姜色》讲得是为什么要朝圣,这是两部影片在故事出发点上的根本不同。
《阿拉姜色》投资不到1000万,在制作成本上比《冈仁波齐》少了300万。
歌手出身的出品人容中尔甲,在《阿拉姜色》中献出了自己的大荧幕首秀,作为一名业余演员,演技完爆同期上映的电影《宝贝儿》女主角——专业演员杨幂。
影片的故事缘起容中尔甲认识的一位去世的老人,容中尔甲将老人的故事讲给松太加,后来就有了《阿拉姜色》的剧本。
松太加谦虚的给自己的影片打了60的及格分,但事实证明,这部电影的水准绝对在同题材电影《冈仁波齐》之上。
影片的故事简单而富有感染力,导演松太加去掉了所有起伏跌宕的戏剧安排,只留下爱与道德、责任与信仰交织的人物情感。
前半段展示信仰下的夫妻感情状态,俄玛在将死之时向丈夫道出了尘封多年的秘密,得到了解脱,将信仰和责任交给了儿子诺尔吾(赛却加饰)与丈夫罗尔基。
后半段则是讲述继父子关系的变化以及人物对信仰的坚持,继父罗尔基明白了继子诺尔吾之所以顽劣,是因为自己当年在娶俄玛时不愿接纳诺尔吾的缘故,继子诺尔吾感受到了继父态度的转变,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抛下过往的隔阂,走向了彼此交流与接纳的和解之路,也走上了爱与信仰并举的朝圣之路。
松太加作为一名美术出身的导演,不仅是一位好摄影师,同时具有极高的编剧水准,这一点,在同族出身的几位导演中似乎是最全面的。
松太加喜欢用长镜头,但他的长镜头毫不枯燥,也未曾有刻意卖弄之嫌,总是在气氛恰到好处的时候切入下一个镜头。
松太加担任过摄影指导,对摄影有一定程度上的理解,加上新近崛起灵气四溢的摄影指导王维华的加持,本片的画面极具看点。
《阿拉姜色》这个片名听起来文艺的要命,但事实并非如此。
阿拉姜色在藏语中的意思是“请您干了这杯美酒”,也是嘉绒藏区一首有名的祝酒歌。
影片中,这首歌唱了两次,第一次是诺尔吾被罗尔基揪着耳朵拎起来的那天,晚上三个人围着一小堆篝火,罗尔基捡起了一块石头当做酒杯,唱起了阿拉姜色这首歌,俄玛附和罗尔基一起唱着哄儿子,同时也是罗尔基向诺尔吾示好的声音。
第二次阿拉姜色再响起时,却只剩罗尔基和诺尔吾二人。
这时候依然没有酒和酒杯,甚至唯一维系他俩关系的妻子俄玛也已经死去。
但此时二人已经冰释前嫌,他们的心紧紧依靠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
个人认为,影片中最好的一场戏是在影片的结尾,父子俩于拉萨城外休息几日后,在吉祥日清洁身体,准备入城朝圣。
好奇的小毛驴用嘴撕开了诺尔吾的背包,罗尔基斥退了小毛驴,也发现了在妻子俄玛留下的“擦擦”盒中,被诺尔吾粘在一起的父母照片,那张照片原本被罗尔基撕开后贴在了给妻子做法事的庙里。
诺尔吾的秘密被继父发现,他对罗尔基说,他不想自己的父母分开。
罗尔基突然理解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他站起身继续给诺尔吾剪头发并且告诉他,等朝拜之后,把俄玛和她前夫的照片贴在甘丹,电影到这里结束。
故事结尾干净而利落,导演没有再继续交代之后的事情。
但我们可以想象得到:罗尔基真正接纳了这个曾经想要和母亲俄玛一起跟着自己生活的孩子诺尔吾,完成了妻子,事实上也是自己的朝圣之路;诺尔吾完成了母亲的遗愿,帮她走完了朝圣之路,二人都得到了救赎。
《阿拉姜色》虽然是一部小众影片,但它绝无拒观众于门外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喜欢电影,那不妨留出30元的预算,花上109分钟的时间,喝一壶有关爱与道德、责任与信仰的美酒吧。
这些年,藏族、藏区题材的电影陆陆续续看了很多部,有藏族导演拍的,有外面导演拍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对藏族、藏区、进藏,这些大概念有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体会,远方不远,早前的神秘感淡化成为一种日常氛围,松太加导演的《阿拉姜色》可能是这个初冬的一抹暖意。
影片结尾,在接近拉萨的山岭上,小男孩诺尔吾和继父罗尔基生活烧水、清洗面容,继父为孩子剃发,教他要把头发放在高处,别人踩不到的地方,心头有些莫名的热流涌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传统在这里依然保存完好。
小时候,家中父母也有类似教导,比如换下的乳牙,要丢到房顶上,新牙才会长得好。
继父和孩子如愿以偿地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拉萨,在感情上,两个人也正式互相交汇,视为不可离开的亲人了。
尤其是孩子,在父亲、母亲去世之后,一直对继父怀有敌意,在剃发过程中,终于敞开心扉接纳了他。
拉萨之行帮早逝的母亲圆了夙愿,还在人世的亲人也获得活下去的温暖。
摄影师出身的松太加,当了导演之后,从不炫技,他的片子一直以来都很朴素、沉着,很少有匪夷所思的民俗奇观。
他的故事、视角没有离开过家庭,一直都在讲亲情的修复,《太阳总在左边》《河》《阿拉姜色》三个片子加起来,可以算是“家庭三部曲”了,三个片子,感情浓烈在逐次递增。
《太阳总在左边》,因为主人公驾驶失误导致母亲交通意外身亡,身怀愧疚的年轻人,去往拉萨朝圣,还是没能解脱内心的负罪感,路遇一个老人,替年轻人解脱苦海,仿佛一个智者,某意义上就像他的精神父亲。
他在老人身上体悟到了亲情的本质,完成了自己我救赎和原谅。
《河》的亲情更有层次性,年轻父亲对出家老父亲的理解,来自解冻的河流;妻子对丈夫的理解来自全家一场哭泣;大眼睛的孩子是全家纽带,对繁衍的理解来自埋进土等结果的布熊,对爱的理解来自断乳后被狼咬死的羊羔和怀二胎妈妈;出家的爷爷对家庭温暖天伦之乐的理解,来自于孙女给的那颗糖。
到这部《阿拉姜色》,亲情范围已超越了血缘关系,小男孩诺尔吾对继父罗尔基的接纳,从母亲去世后,两人走上前往拉萨的朝圣之路开始,小男孩手中摔不坏的玩具,小男孩恶作剧地假装跳水,让继父跳下去救人,他们遇到孤独的小毛驴,一起拉着它上路,这些细节悄无声息却感染力强大,他们对彼此的牵挂和依赖,一点点加深。
松太加显然是个善良的自然主义者,在他的故事里,有怀疑却没有憎恶,有嫉妒却没有伤害,有死亡却没有绝望,有失去却没有一无所有,他只是顺着日常生活的脉络上,提炼出一些令人难忘的情感、气氛和细节,它们的纯净度就像中途帮助父子两人处理母亲后事的那一家人,以及那家人院子里一盆盆美丽生长的天竺葵,简单,纯粹,极富生命力。
作为一个从没有去过拉萨,也对拉萨没有太大向往的俗人,看过很多关于西藏的电影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去西藏?
去拉萨?
那里有什么?
《阿拉姜色》给了我一些启示。
对藏区以外的人而言,去西藏、去拉萨可能就是为了看异域高原的风景,就像《大三儿》里面说的,去“净化心灵”,是对疲倦无趣却马不停蹄的世俗世界的一种小逃离、小冒险,最终把风景放在心底,还要回来继续在世俗里煎熬;对一个普通藏民来说,去拉萨就是一种真切的日常生活,拉萨就是他们的圣地,类似耶路撒冷一样的存在,毕生不去一次,会觉得遗憾,他们带着真实的祈愿,以一颗虔诚的心上路,栉风沐雨,一路匍匐前行,皮开肉绽,也在所不辞,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他们一辈子活在这种又神圣又寻常的氛围里。
小男孩诺尔吾和继父罗尔基,这对异姓父子,把磕长头去拉萨这种活动,更加日常化,普通化,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完成逝去亲人的愿望。
在罗尔基的躯体、额头一次次撞击地面,皮肤皴裂,污垢满身的朝圣途中,电影没有进行宗教般的升华,但是通过这个行动,主人公以及观众的内心渐渐获得了平静的治愈。
一个人不要轻易许愿或者说出愿望,尤其是跟神灵有关的,说出来就要去胼手胝足、克勤克俭地施行,不然是对远方神灵的冒犯和亵渎,也是对自己内心秩序的扰乱和不负责。
妻子俄玛在病痛中想要磕长头去拉萨,上路了却未能完成,罗尔基接过这个任务,既是去为妻子还愿也是自我内心的一次考验,漫长苦旅中,父子两人收获了生之感悟。
这是影片最打动我的一个落脚点。
#阿拉色姜# 电影分享🎬👉年后不少小伙伴去了西藏·今年的热门旅游地·既然没假期·看部藏族电影也不错·刚好让心静一静👉*阿拉姜色*是一首藏文的敬酒歌·电影里出现了几次·均是不善言辞的男女主用该歌与孩子互动👉女主(俄玛)的前夫因病去世·孩子(诺尔吾)留给父母抚养·自己再嫁男主(罗尔基)·罗对俄疼爱有加·结婚第6时俄因身体不适去检查·发现身患重病·不愿意跟前夫一样全身插满管子死在医院的床上……另一方面·前夫离世时答应他·会带着他去拉萨……于是对罗瞒着病情踏上前往拉萨的路……后来罗得知妻子重病陪她上路·儿子也加入进来……👉本以为三人行能顺利到达拉萨·却没想俄病情加重·中途去世……临终心愿是让儿子带着自己和前夫的遗物去拉萨…同时希望罗能和儿子同行……👉整部影片里·最难的也是最打动我的是罗尔基·一个后爸该如何安置这个孩子又要如何跟他相处?
一个丈夫如何处理自己妻子和其前夫的遗愿?
一个男人用什么样的心境去理解和包容妻子对前夫的爱?
…真的真的太难了…👉罗尔基是一个普通人·看到妻子和前夫的合照有自己的私心非常正常·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有·这才是人性!
👉但…他虽不善表达却会跳下水潭·只因看到诺尔吾的玩具漂在水上·以为他落水……会等诺尔吾睡着后·打着电筒给他受伤的脚敷药……👉最后·罗尔基替妻子完成了心愿·诺尔吾看到布达拉宫时无比兴奋……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结束·而是未来新生活的开始!
愿这对新父子一切安好[爱心]Ps:信仰的力量无限强大……对于一个藏民·“我要去拉萨”这句话·意义非凡·不是随便可以许的愿·足以献出身家性命!
[合十]
一早想去受持五戒,几年前只是皈依了没有准备好持戒,现在觉得时机成熟了,最先打电话到原来皈依的法源寺,回复说目前皈依传戒法会还没恢复,时间也没准。
于是想换个地方试试,普陀山说他们很早以前就不做法会啦。
南山寺更是电话直接就打不通。
微信上问了一位僧侣只说能传戒,也没回复具体时间。
最后想要么索性趁着五一去普陀山,在江浙一带就近受戒,法喜寺的客堂电话妙接,也是最和善的,说寺里下一次皈依法会在农历6月19,但是只能皈依不传戒;灵隐寺倒是传戒,只是最近的皈依法会也是农历6月19,下次传戒时间也待定,网上找到灵隐寺的传戒费用是500元。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何去何从,颇有种不得门而入的感觉,缘分没到吧,即使如此,还是在挂了电话后网上先买了缦衣,静待哪天因缘具足,拎上海清缦衣就去了。
折腾了一上午,也还是没有确定五一去普陀山是否要过夜,因为相对平时价格涨到飞起。
五一后有所回落,但又怕自己时间上不好协调出来。
于是就想先吃个14块钱的外卖,填下肚子下午继续看。
外卖点了两个素材,都是当地日常的食材,自从要求自己食草以来,就基本不主动点荤腥了,今天也没例外,是连续吃了一周的同一家地方菜馆。
按照惯例,下菜剧要来一部。
打开唯一拥有vip身份的👖,扫了一眼电视剧,热门的最近基本都看过了,没有兴趣再看一遍。
那就来个电影吧。
以前只吹爆欧美影视剧综艺的我,这一年来不知道怎么了,开始热衷国产影视剧,或许是年纪大了文化认同感越来越强了吧,现在看国外的东西愈发觉得不是一个语境里的存在,即使制作精巧代入感也弱了很多,还是自己国家的内容更容易产生共鸣,也或许真的跟民族自信、文化崛起有关,作为这个大趋势里的一份子也自然而然顺应时代起来。
于是机缘巧合里看到了几年前看过的冈仁波齐,顺藤摸瓜点开了阿拉姜色。
本来没有抱太多希望,以为只是一部充当背景音的片子,不妨碍我一边吃吃吃,一边做行程,一边过剧情。
还是大意了。
一开始我就被片子呈现出来的半纪录片式的内敛基调抓住了,竟然坐着认认真真从头到尾看完。
这期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处在被哽咽感支配的欲哭不能中:藏族妈妈看到女儿回家背过身去抹眼泪,女人从父母家离开时向着山上磕头,女人对男人说要带男孩去拉萨时说你不要轻易说出誓言,女人男人和孩子在火堆边哼唱阿拉姜色表演劝酒,男人到沿路帮助他的藏民家里租车找活佛,男人拿钱回去感谢帮助他的藏民却被回拒说我的父亲当年也做过朝圣拉萨的事当时我不理解现在我却明白了他,男人去喇嘛庙给亡妻祈福躬着身跟喇嘛的几次交流,藏民说你决定继续去拉萨朝圣我很敬佩就送你们一程吧,男人跟小男孩说男人别老跟在别人后面……许多场景都质朴又闪光,导演用很克制的镜头语言,像纪录片一样呈现了一个围绕磕长头到拉萨为主线展开的故事。
演员的表演也是生活化的表演,没有精美的服化道,几乎是真实还原的人物形象和表情,对比我这一年来看到的光鲜亮丽的古装剧,不禁也要说出俊男美女、偶像流量的存在跟一部作品的好坏虽然不能说毫无关系也可以说没有任何必要这样的话。
片子其实分成了三个阶段,女人被诊断患病踏上磕长头还愿、女人在路上亡故男人接棒带上继子磕长头、男人和继子的磕长头彼此和解、自我和解之路,探讨了责任、承诺、死亡、成长、血缘、爱和善良,甚至还夹带了地方经济发展、乡村医疗的话题点,比如帮助男人的藏民说现在干活都用拖拉机了谁还养驴,给女人看病的卫生院医生带个听诊器的模样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给方圆五百里村镇的人看病的赤脚医生。
以前去四川、色达、甘孜地区的时候,只觉得风土跟以往见闻十分不同,尤其是在北京呆久了,去到自然风光比较浓郁的盆地、高原地区,有种不真实感,虽然置身其间却有种玩VR进入虚拟世界的既视感,身在其中却又抽离其外,骑摩托车的人,晒得红黑的肤色,混杂切换的语言和服饰,独特的婚丧嫁娶风俗……都一再提醒我只是个旁观者,短暂路过别人的生活,不宜过多介入和干预,所以从来不琢磨也不深究这背后的人与人的情感,城市与城市的联系,更谈不上到了解历史变迁、宗教信仰的深度。
看《阿拉姜色》让我过往的见闻和片子里的半真实呈现,第一次融合到一起,竟然有了一种真实感,不再只是远程旁观别人的生活,而是切实理解了在经济欠发达的而人烟稀少的地区,人与人之间的互助是怎么一回事,人情味是怎么一回事,没有被外来信息糟粕污染的人还保留着重诺重义的质朴是怎么一回事,抛开男人女人的性别对立、爱恨情仇和悭贪嫉妒只是作为人这个个体应该如何自处他处是怎么一回事……等等,这360度环绕立体声呈现几乎对我进行了一番成长经历整合以及情感再教育,很多只有书本上写的二维概念第一次立体化了,也即它让我落了地。
感谢。
生而为人,在都市快餐文化的冲击下,我们到底经历以及缺失了什么教育,而实际上无论是身在都市还是边陲,我们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教化,这是否值得深入思一思?
至少在我看来,我需要。
比如长期生活在城市里,被动或主动加入拜rmb教已久,我的很多行为动机、模式都已经驾轻就熟的从利益出发来考量,就像弹幕里说的,我们现在只信仰rmb。
我已经自动屏蔽了人性会有的感动、痛苦、伤心习惯了扮演一个面无表情的机器,以符合利益最大化运转为己任孜孜不倦的计算、操作、被操作、输出、输入,视人情为不必要阻碍,恨不得什么都程式化、流程化,偶尔流露出像人的一面也是算好的恰到好处的气氛点,为了服务最终目标而存在的表演,几乎没有什么发自内心的人情体验了。
那种人跟人之间不问回报的付出、帮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承诺和义气,没有体会过,更没有经历过。
即使别人是如此,我也会按照自己的分析惯性去给他衡量。
真情实感什么的,不存在。
所以再看到片里的一些人与人之间的互动,结合到自己的见闻,像是被当头棒喝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人该有的样子。
不管是男人女儿,许下的诺言就要兑现,要主动去关心别人,要善良,要推己及人,要爱,要有责任,任何时候要做对的事,要尊重,痛苦了就哭出来,悲伤了就流泪,有心结就打开,有遗憾就弥补……这才是人应该成为的人吧。
小驴感受到来自人类的善意尚且知恩图报,人还不如头驴了?
其实都是作茧自缚自视甚高,导致一叶障目还自以为是,最终自欺欺人自食恶果。
听多了那种所谓社会人心不古是因为我们没有信仰的论调,以前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半信半疑,现在看来,这真是甩锅之言。
信仰并不等同于宗教,而没有统一宗教并不等同于没有信仰。
有人不信仰任何一个宗教,但他正直善良乐于助人,这就是他的信仰,有些人满嘴教义却猪狗不如,以教义之名行损人之事,他的信仰就是邪恶。
《阿拉姜色》里的人并不是因为某个宗教才有了信仰,而是他们心中的信仰恰好与教义吻合,之所以磕长头被人所尊重,正是因为他们把内心的信仰、宗教的教义结合起来并落实到了具体的生活和行动中,这些元素汇集到一起产生了巨大的能量,可以感染很多人。
但仍然有人不会被打动,比如那两个半路逃跑掉的女孩,因为她们不信仰那一套,自然也不会追随同样的生活和行为。
反观我自己,去普陀山、去受持五戒,是出于宗教理想,还是发自内心信仰某种理念,不得不自我反省。
警惕出现在自己生活中一切流于表面的形式主义。
记得一个弹幕说,人活着就为内心那点东西,深以为然,所有人都是向死而生,闭眼的那一刻是否对自己有了交代,此生的功课都修及格了吗?
带来的问题都找到答案了吗?
毕业答辩能通过吗?
尘俗熙熙攘攘,一切皆是现身说法,唯有借假修真方是自渡之道。
小驴子好可爱啊!)如果大屏幕看的话应该效果会好很多)我看的时候一直在想,华语电影影像整体来说创作思路太单一了啊(正好前后脚看的Walkabout,同样美景中的“公路片”,效果就丰富太多,更不要提德州巴黎什么的了…
现实主义藏地电影,相比于同题材的《冈仁波齐》,朝圣被弱化至人物之后,成为别样的公路片,旅程只与人物情感变化相关联,磕长头的戏份也被缩减,只有两个贴近地平线的前置全景镜头或几个空镜来表现,而那两个前置镜头也在体现夫妻二人各自的旅程之路。地点变化也较为缺少,主要戏份都在家--旅程停靠这两个部分,主要旅程的体现来自于转折镜头的串场,缺少地点变化是一个遗憾。另一处缺点是,非职业演员的选用,除去男主之外,其他角色都在硬凸情绪,这一较为幼稚的表演方式无疑将观众间离于情绪之外,但从本片来看采用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显然是不合理的,在女主回父母家之时,是一个远景,左下角前景的女儿对应右上角后景的母亲,母亲看到女儿后,转身抽泣脸盆洒水,这一大幅度的动作有助于在远景中传递情绪,但因不熟悉表演方式的造作也随之而来。
非常棒的公路片,容中尔甲演得非常好,比冈仁波齐好看,比皮绳沉稳,比米花朴实
我不喜欢,看不下去。还是为了等结束的那个点,心里一直想着从电影院逃出去。越到结尾越好,前边儿难以忍受。可算完了,日常欣赏水平拷问。||我决定忠于自己的观影感受给改成2星
古怪淡漠男人,古怪顽固的儿子,奇怪的女人…没有一个可爱的人,在这个朝圣的背景下,莫名的开始了拉萨之旅……如果说男人爱女人第一反应不是带她去医院?
对于没有任何宗教和信仰的我来说,生病了去医院啊,磕长头有个🔨用,凉半路上算谁的?我对藏文化没有任何偏见,但是一个生了重病的人在荒郊野岭磕长头,并将其称之为虔诚,我觉得这很荒谬。
看了多少高原片,我也理解不了藏族人。中间都打瞌睡了,结局还不错。这片子音乐很好。这个和《向阳的日子》倒是一对,一个讲后妈和继子,一个是后爸和继子。再次印证同题材电影扎堆上映。
还是冈仁波齐比较震撼我一点。今天下班去包了个场,说好听一点这种是小众文艺片,说难听一点,是我们忽略了这种真实的微小的生活,被流量明星和无脑捞钱片蒙蔽了双眼太久。
尊重信仰,片子景色好,容中尔甲也演的不错,但个人无法太被触动。
下映前补上。影厅里有人大呼睡死,配合着容中尔甲的疲惫时刻,我提醒了,他醒来,我却接力睡过去了。情感、决心、承继,都处理挺好了,却又真的很难从情节上抓住注意力,这或许是藏语电影成功让观众放弃民俗猎奇心后所付出的代价。
过3⭐松太加打开了一种探索藏族文化的影像可能性,这里面有宗教、世俗和现代化,它们共同塑造了当下的藏族人。不过长镜头的痴迷运用倒是造成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让佛性顿悟融入凝视画面;另一个是人物过分依赖于画面的表意,缺乏世俗层面的展现。不过,如果松太加执着于此,倒也不可,只是属于小道了。
看一部電影 看它的導演和製片就能大致判斷 #長沙百麗宮20181016
就那回事儿吧。男主这不是怨种吗,小孩欠收拾。片子没头没尾,因为啥男主这样,是欠过命的关系吗
对我的触动不是很大
演員、鏡頭、劇本都很有效很感人。
一次朝圣的缘起,人生的遗憾与无常。戏剧营造浓厚些,原生态味道淡些
阿拉姜色原来不是一种颜色,而是《劝酒歌》。但误会的味道很对颜色确实美。出片尾的时候还觉得片中对死亡的处理还挺暖,寺里僧侣言行中传达出那种被罩住的安全感,路上结下小毛驴和善人的妙缘,都驱散不少惨淡气氛。但出了影院,才觉得涩极了。想到主线两个人:继承妻子遗志的朝拜,却没放断点的石头。背负父母擦擦,出发就反拨了转经轮,这两人大概完全只是为了对同一个人的爱走完这段苦旅,而他们之间,玩味和转变过程分量和细节(对我来说)远远不够。于是只有单一而且无望的苦。而真实的力量还被小毛驴和好心人淡化,可惜。
零星的非电影,是愿意用大半篇幅塑造一个普世空洞形象的第四代还魂。人物惺惺作态,始终处于思考自己该如何表演的状态;超级英雄的剧作,中国电影里可能还要死一万个本伯父才能让主角们自然地认识自我;而最最重要的环境,抱歉经费有限,录了个鸟叫声重复放了二三十分钟,分贝小就以为观众听不清了是吗。人物距离大于五米,脚步声依然是环境声系统中的主体,观众如何能进入这样虚设的空间?河出现在镜头里有水声,雪下起来有风声,(男主借车时)镜头一扫朋友的孩子入镜时脚步声才开始出现,这即是导演对空间的认知。
对外行人而言,虔诚的宗教仪式,既有敬仰的空间,也有不解的距离,被《冈仁波齐》普及之后,分寸拿捏不准,不是乏了就是煽了。幸得《阿拉姜色》一如酒歌,兴叹起落尚有自己的基调。主角被一个新家庭的成员轮转着,过往搅动起不同的怨与念,从隔阂,走向某种融通,结尾断得也巧妙。都是不容易的人,朝圣路上遇见的丹达尔一家,更有侠气。有些固执确实是带刺的,可也许有些人非得这般固执,才找得到自己的尊严与自由。拍得平缓,有耐心的,就有拾到瑰宝的机缘。
抛开地域奇观的视角之后 生活的痛苦本质和它带来的复杂感受才在漫长的朝圣路上被一点一点消解和体会 由此过程流露出的情感亦是最朴素的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