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夫曼的电影观与提喻法要解释这部电影的名字或是“解读”电影本身,首先不得不搞清楚查理·考夫曼的电影观(或者至少说其本人对这部电影的要求)。
考夫曼曾说“戏剧是活的,电影是死的”,他在这部电影的采访中进一步解释了这句话:戏剧的每一次上演都是新的、活的表演,因为每次演员和观众都有不同的状态和互动,而电影一旦拍完剪完就是死石头一块。
此外,电影意义过度明确而观众没解读空间也是另外一种“死”和“rude way of making movies”。
显然考夫曼一点也不欣赏死的电影,而在自己的导演处女作中他终于可以反抗结构化、僵化的美国电影,当然这也是资本为天才创作难得的网开一面。
为了做到这一点,考夫曼的做法是“try to put enough in there so that people can interact with it on an individual basis”——比起网飞《黑镜》的伪互动式观影,我个人认为更广阔的意义空间才是目前观众能拥有的真实自由,这已是所有优秀电影共享的一点特质:充裕的留白。
然而留白的限度在何处其实一直是个很暧昧的标准。
谦虚如考夫曼把这部电影的容量概括为“enough”,然而实际上这部影片的视听信息量是超过常人认知能力的,再加上这些视听信息构成的隐喻和主题(都是大大的复数),整部电影虽然不是石头一块但却是压缩饼干一块。
密集的内容和主题,在考夫曼看来,是给予观众解读自由的真诚的做法——就如剧中Caden想导一部truethful、关于每个人、关于生活本质的戏剧而最终搭建了一座纽约城中城一般,考夫曼也导了一部这样的电影。
这正是这部电影名字的由来:Caden以纽约的城中城来提喻纽约,而考夫曼以这部电影来提喻人生——典型的查理·考夫曼式套娃。
当然,考夫曼在这里也玩了一个谐音的游戏,本片设定在纽约的Schenectady市,以英语的写作顺序就是Schenectady, New York;Schenectady(或是Schenectady中Caden搭建的warehouse1,2,3...)在影片中作为纽约的局部代替了纽约,因此这里也就有了Synecdoche(提喻)这种修辞。
Caden的大剧院想做到保罗万象,这也是整部电影的精神缩写(一定程度上来说两者在这个目标上既成功又失败了),而Caden的创作痛苦也是考夫曼痛苦的真实再现。
赘述了这部电影独特的开放性/复杂度,接下来我谈一些对自己感触较深的主题,也希望5年后我能怀着不同的心情再看一遍,也希望它能再次给我带来新的感触,继续更新这一篇小文章。
1.漫长的人生之秋在影片开头,Caden床头播放的广播节目中主持人问一位文学教授:“为什么这么多人写秋天(the fall)”,对方的回答是“It's seen as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If the year is the life,...the beginning of the fall is when the bloom is off the rose and things start to die”“It's a melancholy month and maybe because of that, quite beautiful”。
接下来读到的一首诗可以说是与整部电影的主题密切相关:Whoever has no house now, will never have one.Whoever is alone will stay alone,will sit, read, write long letters through the evening,and wander on the boulevards, up and down,restlessly, while dry leaves are blowing.
考夫曼自我评价:“harsh but truthful”教授读完,主持人评价这首诗过于残酷,而教授则回道“But truthful”,与此同时查理·考夫曼的的名字浮上银幕,这正是这部电影的一语双关。
Caden的truthful也印证了考夫曼的truthful春秋在四季中可能是短的、过渡性的存在,人们总是对冬夏印象更为深刻,然而如果把人生比作四季,秋天却是最漫长的过程——当你停止成长、当你没有明显的跃升和改变、当你仅仅是在活着...你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人生之秋:"the beginning of the end",and"things start to die"。
而人生的冬天却是短暂的,大部分人可能都只把将死之前的一小段时间视为人生的最后一季,并且此时你已无法再做出什么改变自己人生的举动,因此人生之秋是每个人做出挣扎的最后机会。
秋天(the fall)伊始,就是所有都开始坠落的时候然而正如片头诗中所说“Whoever has no house now, will never have one. Whoever is alone will stay alone”的一样,这部电影并不相信人真的可以在漫长的秋天(或是所谓的中年危机)中挣扎过来,相反Caden/考夫曼的做法是去记录、描绘和理解这种无谓的挣扎,企图获得认识论上的解脱。
我们都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而《纽约提喻法》很大程度上是对这种不可避免所感到的无可奈何、空虚与恐惧的探讨和记录。
2.唯我论的孤独
“wall it up, all of it”在一开始Caden的剧场本来是没有墙也没有窗户的,每个房间是情景喜剧拍摄现场一般裸露在摄影机与导演的目光之下,直到他说:“This is a lie.Wall it up, all of it.”——这也是前文提到的考夫曼/Caden对于“truthful”偏执的又一体现。
被窗户框住的单体字母电影的海报有许多有意思的细节,其画面内容是Caden剧场里面的一栋栋楼房和一扇扇窗户,每一扇窗户代表着纽约的一个人、一个故事,但正是因为每个人都在各自的窗户里,人们看不到其他人生活的全貌。
而电影的标题字母也被框进了一个个独立的窗户中,虽然彼此被完全隔离,却组合在一起成为了“这部电影”。
Sammy提醒Caden的自私/自恋这同样是这部电影巨大孤独感的来源——Caden渴望个体之间几乎融为一体的理解,而现实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故事和人生,人永远只能从“窗户”中窥探他人的故事和灵魂,如果没有那堵墙和窗户,一切都是谎言。
另外,也可以说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人与人无法彻底理解对方是因为任何尝试理解的举动其实背后都有自己的目的和用心,人只会了解到自己想了解到的一面。
考夫曼借剧中类似于上帝的Sammy之口说出了他对这一融合的渴望:Because I've never felt about anybody the way I feel about you. And I wanna fuck you until we merge into a chimera, a mythical beast with penis and vagina eternally fused…two pairs of eyes that look only at each other…and lips ever touching.这种对人类连结程度的过高期待,最终必定导致的是极度的失望与孤独,正如Hazel的这句台词一样。
实际上这种渴望和失望的孤独也延续到了查理·考夫曼的下一部电影《失常》中:男主角在千篇一律的声音中找到了只有他能听到的、特别的声音,一个渴望成为“chimera”的故事再度上演,结局同样是唯我论的极致孤独。
附上考夫曼为本片写的片尾曲little person的部分歌词,很好地描绘出了一个孤独者的默默期盼:I'm just a little person,......I'll find a second little personWho will look at me and say:"I know you.You're the one I've waited for.Let's have some fun."......You're the one I like the best.I'm glad I've found you,......Somewhere, maybe someday,Maybe somewhere far away,I'll meet a second little personAnd we'll go out and play.3.决定论的人生
This book is over.“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了你人生的走向”是本片另外一个时隐时现的主题。
如Adele对自己咳嗽的忽视最终导致她死于肺癌、Hazel最终死于烟尘是因为她自己买了一栋着火的房子、Caden在飞机上看的书不再有下一页是因为他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我们永远也理不清自己生活中的因果链又继续谈回“纽约的窗户”,上文提到每个人都是窗户背后孤立的个体,人与人的理解和连结是以个体性为上限的;同时,“窗户—个体”同样是一个决定论式的隐喻:Everything is more complicated than you think. You only see a tenth of what is true. There are a million little strings attached to every choice you make; you can destroy your life every time you choose. But maybe you won't know for twenty years. And you may never ever trace it to its source. And you only get one chance to play it out. Just try and figure out your own divorce. And they say there is no fate, but there is: it's what you create. And even though the world goes on for eons and eons, you are only here for a fraction of a fraction of a second. Most of your time is spent being dead or not yet born. But while alive, you wait in vain, wasting years, for a phone call or a letter or a look from someone or something to make it all right. And it never comes or it seems to but it doesn't really. And so you spend your time in vague regret or vaguer hope that something good will come along. Something to make you feel connected, something to make you feel whole, something to make you feel loved. And the truth is I feel so angry, and the truth is I feel so fucking sad, and the truth is I've felt so fucking hurt for so fucking long and for just as long I've been pretending I'm OK, just to get along, just for, I don't know why, maybe because no one wants to hear about my misery, because they have their own. Well, fuck everybody. Amen.葬礼上这段牧师的台词将孤独的个体与决定论相勾连。
“they say there is no fate, but there is: it's what you create”无疑是一个决定论者的自白书,而“maybe because no one wants to hear about my misery, because they have their own”又在谈到个体之间的绝对距离。
忧郁与决定论总是互相联系的。
如果仍然承认自由意志的存在,对各种事件的因果归因(try and figure out your own divorce)无非就是一个不断自我责备的过程;如果彻底否认自由意志,你甚至不能为自己的存在负责(Most of your time is spent being dead or not yet born)。
所以不论怎么想,都是挺丧的一生。
4.其实可以多擦一会儿地板
"The Miracle Brush"在Adele出走后不久,Caden一方面留恋着过去的时光,另一方面又对自己的健康情况过度关心——都是强迫症。
Caden坐在Adele的地下工作室盯着自己的病腿,电视里面放着他自己出现在化疗广告中(里面还出现了女性版的Caden也就是Ellen的童年等内容,但是这里就不说这个主题了),然后当Caden开始打扫Adele工作室的时候电视节目突然变成了正常的、积极的内容(甚至有些许亢奋)。
这好像是全片唯一一次电视/媒体中出现除了死亡的内容,也是唯一一次正面积极的内容。
当Caden打扫完、清理完后,电视播放的内容再一次变得creepy,里面唱道“there's no real way of coping...you're falling down. you're going down. you fell. then you die”考夫曼作为编剧的第一部电影《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中,他借傀儡师(也算是某种“导演”了)之口说意识于人类而言是一种诅咒。
而这里他无非是想说借助机械简单的事物来暂时麻痹自己的意识也是无济于事,地擦完了又是新一轮的绝望,像任何广告一样“The Miracle Brush”并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真正的改变。
help me forget my troubles这里颇有一种苦行僧的味道——生活有需要被回避的时候,意识也有需要被麻痹的时候,如果人总是时刻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又何尝不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但考夫曼却颇具尼采精神盯着这些痛苦不放,或许这也是他“truthful”执念的又一体现。
然而这是考夫曼的选择,作为观众我们可以理解,可以不认同、不照做。
也有很多人认为这种孤独和抑郁是考夫曼的自恋,他自恋于天才的痛苦,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于看不到也未曾经历过这一层痛苦和孤独的人来说,这部电影更多是无趣的自讨苦吃。
不过考夫曼本人怎么想、怎么创作自然也轮不到我们去操心和指手画脚。
考夫曼选择“harsh but truthful”的人生态度或许是“It is better to be a human being dissatisfied than a pig satisfied; better to be Socrates dissatisfied than a fool satisfied”的写照,但我仍想说:其实可以多擦一会儿地板,这里擦完了还有别的可以擦。
另外我还蛮想聊聊Caden的感情线,不过概括不出一个主题,就随便说说吧~Adele Lack这个角色非常的特别,她与Caden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所以大胆猜测她的姓Lack表示Caden所缺的一切,比如从不关心自己的健康状况、活在当下的能力、把一切变得简单的艺术......她对于Caden来说是一个完全他者、外物的象征,甚至可以说Adele就是让Caden免于其病态self-obsession的解药。
如果Caden想看看自己小天地之外的世界,他就可以看看Adele。
事实上他们关系的决裂也是Caden从来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到自己的一种结果(对于Adele来说反之亦然),但是Caden到结尾都一直想去追寻Adele则表示其实他一直想摆脱他自己的各种执念,虽然他们巨大的差异让两人从来没有成功交流过。
而Claire对于Caden来说也是不可交流的,Claire对大导演Caden的崇拜而产生了爱慕之情,但是影片不止一处暗示Caden觉得她很傻而不是一个对等的交流对象——这是Adele不可交流性的反面。
唯一可以交流、让Caden产生想与之合体成为“chimera”的是Hazel,她第一次带Caden回家时电影播放的soundtrack正是“Ltitle Person”这首歌,她才是Caden想遇到的“a second little person”。
May we all find our signals
"What was once before you, an exciting and mysterious future, is now behind you, lived, understood, disppointing.You realized you're not special. You have struggled into existence and are now slipping silently out of it. This is everyone's experience. Every single one. The specifics hardly matter. Everyone is everyone. "上一次号啕大哭直到一部电影的片尾曲结束字幕出完, 是十一年前的事.回头看看,那时候一切似乎都还好.那么是从哪里出错的呢?从哪个时间点,哪个选择,哪次失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就失控地滑向歧途,一直通向一团糟的今天?我是怎么白瞎了当初的一手好牌?我是怎样亲手关上了通往希望的窗?
我是怎样一步一步让亲人失望,让朋友离去?
我能感觉到我的许多部分早已离我而去,但这都发生在何时?
当我思考这些时,我又堕入了自我意识过剩。
我发现当我想开口聊聊我的痛苦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听。
每个人都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
因为,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都有自己那一摊麻烦事。
你以为你的思考挺有意思,但很可能这么想的只有你一个人。
假如我能把我的失败归咎于认识哪一个错的人,做了哪一件错的事,我会感觉好一些吗?
我不知道。
我看看周围的人,曾经认识的人,觉得他们过得都比我好。
在一切的最后,我想起我六岁时诌了首诗,被母亲热烈地表扬了。
那时候,我们都觉得我的未来特别光明,前途特别广阔。
正巧昨天在看考夫曼的新片《失常》,冲着其中一篇影评的点评,来膜拜一下这部神片。
如同大家都同意的一样,导演考夫曼特别爱谈论人和精神病,《失常》中的男主角患有费格利妄想症,认为全世界都是同一个人扮演的,而《纽约提喻法》中,男主的姓氏Cotard,则隐喻着一种截然相反的精神病,叫科塔德妄想症,该妄想症患者认为自己已死,因此此症还有一个更易被理解的名字---行尸综合症。
我不想讨论剧中男主是否真的有行尸综合症,有种种证据说明他可能患有行尸综合症,也有一些证据说明他并非有此症(比如他一做爱就哭泣、自我意识极强,都不是行尸综合症的表现)男主的姓氏可能是导演的隐射,也可能是导演故意造的一个令人看不懂的烟雾弹。
而我觉得比行尸综合症更为显而易见的是,导演在谈一个典型的一般状态下第四型人格。
唐 查理 里索在《九型人格》中这样描述一般状态下的第四型人格:他们关注情感,能把一切都内在化和个人化,自我陶醉,多愁善感,羞涩,自我意识过强;性情善变、忧郁,显得“难以接近”,且自觉像是局外人。
他们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因此不愿像别人一样生活,即便在情感上也有这样的需求。
他们是忧郁的梦想家、自怨自艾、颓废、情感放纵,生活在幻想的世界中。
自我怜悯和嫉妒他人使他们很容易陷入一种自我放纵中,慢慢地变得不切实际、不事生产且矫揉造作--总在等待一个解救者。
而在电影即将结束的前4分钟,画外音对男主的描述定性都应和了这种人格。
“曾经是什么在你的前面,一个令人激动而又神秘的未来,现在一切都在你身后了,活着、明白、失望,你明白你并非那么独特,你为你的生存挣扎过,而现在只能悄无声息的走,每个人都有这种经历,每一个人,情节几乎一样,每个人都一样,你是海柔尔,克莱尔,奥利弗。。。
”男主戏里戏外在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寻找自我,而第四型人格越是想要找到自己就越是找不到,也越来越迷失。
男主不断的导演自己,戏里戏外的想要导演自己的人生,最后,他被生活所替代,他不是自己了,他既是所有人,又不是,他成了个普普通通的人,像每一个人一样挣扎过,可是,比别人更糟糕的是,他曾获得了那么多的机会去修正自己,却都在每一次关键的时候,错过了。
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就是海柔尔,却在和海柔尔爱爱时哭泣,他无法解释自己,而令海柔尔恼羞成怒,他不敢主动的拥抱他想要的人,只好一直默默的等着自己心中的解救者垂怜自己。
他从未在大女儿奥利弗的生活中扮演好一个父亲,却又在试图弥补大女儿的幻想中,丧失了好好与二女儿相处的机会。
最可怕的是,他时常想不起自己的二女儿。
第四型人格是最优秀也最具有潜力的艺术家,他们天生自带灵感,多愁善感是他们的灵感之泉,但也因这种天生的忧郁,令他们极易抑郁,在遇到困境时,抑郁会令他们迅速止步不前,甚至想要毁灭已有的一切。
最有趣的是,第四型人格多半是体验主义者,他们愿意尝试一切痛苦与欢乐,失恋的泪水、绝望、狂喜、愤怒,全都是他们无憾于人生的证据,他们需要情绪,也最为关注自己的情绪,他们通过自己的情绪确认自己还活着,确认自己与他人不同,这种不同最重要的就是无法被多数人看懂和理解。
而他们最最抑郁和矛盾的地方就在于,既想要被看懂,又害怕被看懂。
如同这出戏一般,凯顿一直在寻找救赎,他认为找到自我是救赎的一种,他认为得到海柔尔是救赎的一种,当他失去了一切时,被不被看懂已不重要了。
那,这部戏其实一直在讲一个字,叫“作”。
凯顿一直试图寻找自我而忽略了身边的人,也一直不敢真正承认自己所需所想,他作到最后一幕才终于对自己坦诚,他又老又疲惫,只想在一个人身边坐下,取一点暖。
而他所导演的那部戏,叫死亡。
Caden在床上,播音员说到今天是9月22日;Adele帮Olive擦Green Poop,然后接起Maria电话,此时广播报导在克什米尔发生的大地震杀死73000人,这场地震发生的时间为2005年10月8日。
Caden出门拿信,回来打开报纸,报纸是2005年10月14日的,此时广播提到今日是10月15日。
报纸上标题为Harold Pinter at 76, a sense of validation. Caden以为他死了,没想到是获得诺奖。
Adele放了一盘燕麦在Olive面前,Caden开始看报纸。
镜头扫到碎片新闻一栏,显示日期为10月17日。
镜头转回,Olive面前没有任何吃的。
Caden打开电视,转身去冰箱拿牛奶。
“牛奶过期了”Caden说,牛奶瓶口写着的保质期限为10月20日。
钟指向8点15,随后Adele端上一盘三明治放在Olive面前,电视仍在放动画片。
此时播音员道“Happy Halloween.” 可见已是10月31日。
Caden随后念了一条新闻,阿拉巴马大学的第一位黑人毕业生去世了,根据史料Vivian Malone Jones死于2005年10月13日,但随后的特写给出,该新闻刊载于11月2日的报纸。
然后是那段极为精彩的刮胡子事故。
在稍晚一家人从医院驾车返回时,我们得知,这天是周五,11月2日是周三,因而此处又换了一天。
Caden去看眼科医生,从背后的月历我们发现,此时已是2006年3月。
Adele提到要独自去Berlin那天,报纸上是2006年5月4日。
……往后时间标志不再明显,但仍常有一些看似连续的段落实则经过了跳跃。
Kauffmann的提喻实际上就是提多个时间片段来喻整段生命。
可以绝望,但不要唠叨。
这是我看完《Synecdoche New York》之后的感想和自我告诫。
不要让绝望成为自恋的一种形式,尤其不要举着你的绝望,就像一个小孩子举着一根受伤的指头那样到处说:看,我的手流血了!
我的手流血了!
《Synecdoche New York》是查理•霍夫曼的导演处女作,由于霍夫曼之前写过几个颇有影响力的剧本,人们对这部电影的期望值很高——如此之高,以至于后来有些影评人发现该片其实挺烂之后,也都一致认为它的烂,是一种伟大地烂,而不是平庸地烂。
故事梗概是这样的:一个30岁的男人坐在床头哭哭啼啼地说:我太孤独了,我要死了。
一个50岁的男人坐在床头哭哭啼啼地说:我太孤独了,我要死了。
一个70岁的男人坐在床头哭哭啼啼地说:我太孤独了,我要死了。
然后,他终于死了。
好吧,它的真实情节是这样的:纽约的戏剧导演Caden试图导一部复制现实的宏大戏剧,在制作这部戏剧的几十年中,他的第一个太太,一个画只有放大镜才能看到的小画的艺术家,一脚踹了他,跑了,虽然后来他不断读到关于她的消息,看到她的作品,甚至潜入她的公寓,但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他的情人,一个住在一栋永远着火的房子里的女人,也一脚踹了他,跑了,虽然后来又回来了。
他的第二个太太,一个对他的一言一行无限景仰的女演员,因为无法忍受他对前妻和女儿的念念不忘,一脚踹了他,也跑了。
Caden一边过着这种不断被抛弃的绝望生活,一边通过他的话剧哀叹这种生活。
最后当话剧已经庞杂到失控时,他决定放弃导演身份,转而饰演剧中的一个女清洁工,让这个女清洁工来做导演。
在女清洁工的导演下,话剧曲终人散,他自己也在女清洁工梦中的妈妈怀里死去了。
你可能会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于具有侦探癖或者被教育癖的观众来说,他也许能从“着火的房子”、“无限小的画”、“纹身上凋零的花瓣”、“彩色的屎”等密码中破译人生进而对霍夫曼“大师”的才华叹为观止,如果他还能联想到卡夫卡尤利西斯拉康德,其侦探癖和被教育癖就境界更高了,我却,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除了一锅烧糊的粥。
如果一定要说这部电影有一个主题的话,我猜想就是人如何在死亡的阴影下生活。
该片从头到尾,一直在不停地死人:Caden爸爸、妈妈、女儿、话剧男主角、情人、前妻、满大街的尸体、最后是他自己。
Caden最爱看的报纸版面也是讣告版。
表现死亡的阴影这个“永恒的艺术主题”,当然无可厚非,但霍夫曼对这个主题的表现则可谓拖沓、粘滞、陈腐,只见男主角从一个女人的怀里滚到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哭了几十年最后一命呜呼。
可悲的不是绝望,而是几十年如一日地以同一个姿势、同一个表情绝望。
有的人面对死亡的通缉,会身手矫捷地逃之夭夭象“猫和老鼠”里面的那只老鼠那样演绎精彩人生直到落网,而Caden在死亡面前,却仿佛一头鹿被汽车的强光照射,完全不能动弹,彻底凝固在自己的惊恐里。
当然粥是逐步烧糊的。
一开始电影还比较正常,貌似一部中年家庭危机片,颇有伍迪•艾伦式的荒诞。
后来前妻出走后,caden的时空感开始错乱粥就煮得太稠了。
再后来Caden找到饰演他的Sammy与其平行生活时,情节就开始彻底焦糊。
到最后Caden和女清洁工互换角色,显然霍夫曼开始自暴自弃了。
他象一个画家从写实派走向印象派,又从印象派走向超现实派,最后由于创作上的走投无路而干脆变成了泼墨派。
在墨泼干之后,他让女清洁工对Caden说:Die。
Caden让我想起情景喜剧Seinfeld里的George。
有一次George突然良心发现参加了一个帮助老人的志愿者项目。
在得知老人已经86岁之后,他就一直困惑一个人这么老了怎么还能这么快乐。
他不断追问老人:你害怕吗?
你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吗?
你离死亡这么近,怎么能不害怕呢?
怎么可能呢?
你一定心里很痛苦吧?
最后老人忍无可忍,说:Get out!
Minister: Everything is more complicated than you think. You only see a tenth of what is true. There are a million little strings attached to every choice you make; you can destroy your life every time you choose. But maybe you won’t know for twenty years. And you’ll never ever trace it to its source. And you only get one chance to play it out. Just try and figure out your own divorce. And they say there is no fate, but there is: it’s what you create. Even though the world goes on for eons and eons, you are here for a fraction of a fraction of a second. Most of your time is spent being dead or not yet born. But while alive, you wait in vain, wasting years, for a phone call or a letter or a look from someone or something to make it all right. And it never comes or it seems to but doesn’t really. And so you spend your time in vague regret or vaguer hope for something good to come along. Something to make you feel connected, to make you feel whole, to make you feel loved. And the truth is I’m so angry and the truth is I’m so fucking sad, and the truth is I’ve been so fucking hurt for so fucking long and for just as long have been pretending I’m OK, just to get along, just for, I don’t know why, maybe because no one wants to hear about my misery, because they have their own, and their own is too overwhelming to allow them to listen to or care about mine. Well, fuck everybody. Amen. Millicent Weems: What was once before you – an exciting, mysterious future – is now behind you. Lived; understood; disappointing. You realize you are not special. You have struggled into existence, and are now slipping silently out of it. This is everyone’s experience. Every single one. The specifics hardly matter. Everyone’s everyone. So you are Adele, Hazel, Claire, Olive. You are Ellen. All her meager sadnesses are yours; all her loneliness; the gray, straw-like hair; her red raw hands. It’s yours. It is time for you to understand this. Millicent Weems: Walk. Millicent Weems: As the people who adore you stop adoring you; as they die; as they move on; as you shed them; as you shed your beauty; your youth; as the world forgets you; as you recognize your transience; as you begin to lose your characteristics one by one; as you learn there is no-one watching you, and there never was, you think only about driving – not coming from any place; not arriving any place. Just driving, counting off time. Now you are here, at 7:43. Now you are here, at 7:44. Now you are… Millicent Weems: Gone.
这部作品我已经无法用电影的语法甚至任何剧情之外的东西去进行批判了。
因为我的内心阻止了我这么做。
我完全没有看懂,但是我的心已经冷如死灰,这部电影真的诠释了什么是真实与艺术。
但在最后又导出了自己的课题,而且用许多超现实的手法进行描述,虽然很传统好莱坞的拍摄手法,但在这样的剧情下似乎起到了一种魔力。
我潸然泪下,在小丑2019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如此压抑的电影,而这部电影不只是压抑更是将人带向了一次真正的解脱又或者一次答案。
我看了考夫曼导演的两部电影,一部是《失常》,另一部就是这个《纽约提喻法》,还看了他编剧的《成为约翰马沃科维奇》。
不得不说考夫曼是那种非常有辨识度的编剧,就像理查德·柯蒂斯一样(真爱至上,海盗电台,BJ单身日记,诺丁山,四个婚礼一个葬礼),不得不说,这两个编剧简直像一组反义词,柯蒂斯有多浪漫小清新,考夫曼就有多丧丧更健康。
考夫曼的长板和短板都非常明显。
他善于塑造self-absorbing的男主角(在谨慎的考量后,我选择了这样的表述方式,而没有直接写,考夫曼是一个非常self-absorbing的人,虽然我私心里的确有这样充满偏见的猜想),也非常善于描摹人的孤独处境。
事实上很多创作者都在试图勾勒人的孤独,但选择的容器则各有不同。
有的作者很擅长去建立关系,比如写夫妻、写家庭、写一个集体,然后尽管有主角配角,但依然能让你感觉到这里面人人都孤独,误解是相互的,一次次尝试沟通,一次次失败,这样的作者试图告诉你,孤独是一种普遍的人生状态。
考夫曼其实也试图传达给他的观众这样的讯息,人生如戏,每个人都在活自己的,都在自说自话,孤独则是一种必然而至的命运。
但我觉得他并没有成功地呈现他的野心,他想展示宏大的广泛意义的孤独,而我看到的,只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男主角。
伍尔夫小姐在她的随笔集《普通读者》里曾经写过,当我们读类似《傲慢与偏见》或者《战争与和平》这样的作品时,我们能感觉到奥斯汀小姐和托翁创造出了一整个世界,无论我们打开书页或者合上,本内特太太、柯林斯先生、娜塔莎、皮埃尔们都在进行他们自己的生活,不舍昼夜。
而当我们在读《简爱》这样的作品时,我们则是通过简爱的眼睛看世界,当她闭上眼睛,世界就不存在了。
在我看来,考夫曼的作品也是这样的,他从不真正塑造多个角色,他的作品里真正活着的人,只有男主角一个而已。
其他的角色都是布景板,用来折射他的处境,映照他的孤独。
这点在《失常》里表现得更加明显,在男主角看来,干脆其他所有人,无论男女,讲话都是一个声调,唯独有一位引起他兴趣的女性是有颜色、有独特声线的,但当这个角色完成她的使命,她便继续泯然众人了。
而在《纽约提喻法》里也是,尽管我们有那么多角色,Caden一生中经过那么多人,女人、孩子、同事,这些人都是剪影,我们只拥有Caden的视角,有一些支离破碎浮光掠影的印象,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这些印象是否真实,很有可能是经过了Caden的感情加工或者记忆扭曲。
这些男主角们的孤独感非常真实,但多少也让人觉得有点难以同情,因为他们真的过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观察自己的肚脐眼,并为之哀哀哭泣郁郁寡欢,对任何他人,包括自己的亲人与爱人,都缺乏真正的兴趣。
事实上,考夫曼对此也有非常清晰的认识,无论是在《纽约提喻法》还是在《失常》里,他都借其他人之口明确指出了男主角的自私与自怜,以及某种程度上的自作自受,并且,显然,考夫曼从未想把他的男主角塑造的令人喜爱,或者替他辩护,他把他们这种过度自我的人格展现得非常真实。
这样反而更令人颓然。
对,我们意识到了自己性格的弱点,但这也是我们性格的特点,如血如骨如肉,就是我们的一部分,那我们还能幸福吗?
我们还能开心起来吗?
我们能真正得到交流、与他人建立亲密的联结吗?
答案或许是令人心碎的。
小时候我总是很好奇一件事情:为啥我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同样的日子,别人是怎么过的,他们有什么感受,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和其他人有同样的感觉?
当然,现在我知道这永远不可能。
但有时候,当我过分关注自己的内心,或者说,它如此强烈以至于排山倒海时,也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的感觉别人都应该知道。
这就是自恋的先兆。
当凯顿构造一个旧仓库的纽约时,他的自恋就一发不可收拾,淹没了所有的一切。
其实我至今仍然认为那个旧仓库的纽约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现实里他是一个潦倒和不成功的男人,和女人上床前还要哭一下,感叹自己为何那么孤独——这个场景在观众看来是可笑和矫情的,可是对于当事人并非如此,尤其是一个搞文艺创作的,还有那么点名气的艺术家。
不过仓库是否存在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视野。
在影片中,凯顿总是企图跳出来,以旁观者的态度审视自己的那十七年,以及这十七年中他和那三个女人的关系,并且喋喋不休地安排场景,仿佛自己脱离出来,成为导演就可以不受那些影响似的。
自恋似乎是一个不好的词,但这个片子挺让我感动的。
这要归功于查利考夫曼的功力。
他把时空完全扭曲和省略,在三个小时里让我看见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也是垂死的时光。
正如他前妻,缩微画家阿德勒所朗诵的那首里尔克的诗一样。
那诗我一个朋友曾用来做签名档,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精彩,但在电影中,它震耳欲聋。
电影里有大段大段的台词,很睿智,很深沉,而且,也还好,我没觉得生硬。
这个电影里有太多的意象和比喻,以至于你一开始就端正态度,不拿电影看待它,而是话剧或者什么更文艺的形式——海兹尔那着火的房子太让我喜欢了,这么有诗意的IDEA除了查利也没人能够用好吧。
一般来说,能拍这么晦涩电影的人会有很多跟迷宫线索一样的细节,比如开场的五分钟你就得仔细看,留意闹钟、报纸、牛奶盒、电视上任何一个关于时间的细节,否则你就不知道那五分钟里,凯顿过了好几个月。
看到一半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电影让我想起了《尤利西斯》。
不过比《尤利西斯》差点儿。
乔伊斯的小说里,以鸿篇巨制描写了一天的时间,而查利的电影里说的是17年,虽然他浓缩在三个小时里了。
我看过很多艰涩难懂的电影,包括那部臭名昭著的《南方传奇》。
但有的艰涩电影让我觉得不知所云,有的则让我心下怅然。
当菲利普霍夫曼在克莱尔亡母的怀中喃喃自语说“我又想到了一个剧本点子”而耳机里传来阿伦平静冷酷言简意赅的声音“DEAD”时,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起李商隐的诗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现代性与导演意志
多年以后,面对在纽约缩微剧场中沙发上的母亲,最后人生走马灯时,基顿将会回想起斯克内克塔迪那个凉爽的秋分日清晨。
那时作为戏剧导演的他新剧初启,一觉醒来,白驹过隙般到了不惑之年。
人生节点伊始,基顿还不知道怎么形容它,支支吾吾,说是无聊等死,其实内心又十分惧怕。
新剧本诞生后的第一页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印在惨白的纸上,这一页戏纸在打字机上被打出来后,先时在缓带上抽动了一下,然后从机器上掉落到桌子上,顺着桌腿,滑落到了墙角,等妻子阿黛尔来开门时, 跟着蹿了出去,来到斯克内克塔迪的街道上,躲过了稀稀疏疏的车流与行人,沿着马路,朝也许是曼哈顿岛的百老汇大道飘去。
一位戏剧评论家在路上看到了这页戏纸,侧身驻足,观看一番,又继续向前走,这页戏纸顺着公路一直飘,路过了几个有名的街区,又趟过了几条河流,贴在了一辆公车的轮胎上,走走停停,转了三万六千五百圈,来到了好像是基顿的剧院附近。
这页戏纸好几次躲开了野狗的追逐,却被一致鹈鹕衔到了树上,一阵古老的钟声敲响,震得初秋的枫叶掉落,这页戏纸就附着在这片枫叶上向基顿戏院的办公室窗户飘去,就在助手起身关窗的一瞬间,戏纸在枫叶上纵身一跃,从即将关闭的窗缝钻进了办公室,悄悄地落到了桌子即将要写的新剧本上。
等基顿再次来到办公室时,这页戏纸摆了摆姿态,融入到了新戏的扉页上。
这时,基顿看到了新戏的第一页,只有一句话:人很有可能是生来孤独的。
而之前那个在路边瞥到了这页戏纸的批评家,第二天在纽约时报的评论专栏上,花了整整三个版面,去批评这句废话的废物之处,而那座钟却从此再没响过。
在戏院,每一本剧本在第一次被写就的瞬间,都会有一段神秘无人能明白的文字嵌在扉页之中,宛如一本写满了神秘代码的羊皮卷,预言了这个剧本的宿命,曾经有编剧想要破解这段文字,他熟读过所有的知名戏剧,掌握了所有的写作技巧,但即便如此,当它面对这一段晦涩难懂的文字时,也未能读懂一字一句,而基顿的新戏当然也不会例外。
这个名叫纽约戏剧世界的造物主,曾与一位名叫{孤独}的恶魔定下赌约,看谁能从对方手中俘获更多孤独的灵魂。
为了帮助世人对抗孤独,造物主赋予了所有编剧一件武器-剧本,在一场场戏中, 孤独会被漫漫消解,人生可以被赋予意义,世事不在那样无聊。
然而在这个世界中,孤独的生长永不停歇,每一次欢声笑语和哀叹落泪后,孤独会枯萎殆尽,可夜深人静,独自一人面对漫漫长夜时,孤独又会悄然滋长,就这样周而复始,如命运轮回般永不停歇地拉锯。
曾经有一位初出茅庐的编剧,据说是先知麦基的后代,他的祖辈曾经流浪于世界各地,每流浪到一个城市,都会想要努力地保持自己的传统习俗,在别人接纳前就先拒人于千里之外,正是因为见识过这种特立独行,这些被先知麦基后代拜访过的城市的人们,多年后见到各种稀奇古怪、格格不入的东西时,都没有任何的惊讶和震撼。
如今,这位菜鸟编剧,沿袭了祖辈的传统,依旧执着于作出各种标新立异的东西。
他曾写过一个剧本,直接钻进别人的脑子里,来体会别人的人生,但如果不刻意控制,就只能持续十五分钟,之后就会回到自己的生活,独自一人再次陷入到自己人生的孤独当中。
然而每一位编剧都有排遣他们自己孤独的方式。
又有一位依旧是先知麦基后代的编剧,他写不出也改编不出任何东西,即便把原著交到他手中,他也一筹莫展,只能靠不断地偷窥原作者才能写出来最终的剧本。
还有一位也是先知麦基后代的编剧,他写了一个平平常常淡漠如水的情侣分手故事,可深入其中,这个故事就变得喧闹纷繁,不可计数的往昔记忆碎片,都会如亡魂一样不期然地出现在故事的各处,让人防不胜防,只能哀叹。
而基顿对待孤独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他从不抗拒孤独,而且总是在身边的人离开后,也能幻想出甚至真正得到许多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病,慢慢地,孤独感多了,病也就多了,他也体会到了很多人体会不到的痛苦和乐趣,就这样循环往复,慢慢地,他写的东西也渐渐迷离了起来。
这期间,他始终坚持试图破解夹在每一本剧本扉页中那段无人明白的文字,但始终都无功而返,他始终读不出那段文字所揭示的关于剧本的终极宿命和预言,直到他的病越来越多,快要击倒他的苦耐坚持,将他带到死亡那里去之前,他发现,随着他的钻研,随着他生命倒计时逐渐向零指去之时,这段文字居然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剩下的时间越少,文字的意思就越清楚。
原来,封印这段文字的,是来自古老时间之神的诅咒,破解这段文字,并不在于写了多少页戏,或者码了多少文字,而是要用编剧自己的生命去献祭。
直到一天,基顿终于进入了他最后一天生命的倒计时,他又再次拿起了没写完的那部剧本,从清晨到午夜,继续着他的写作和破译,当年把斯克内克塔迪那个秋分清晨基顿写出来的、仅有一行文字的那页戏纸震落的那座钟,又再次响动了起来,震动了墙上钟表的指针飞速向午夜转去,可是他并没理会这许久未响的钟声,或者是飞速奔驰的表盘,因为他眼前的文字终于清晰了起来,仿佛一本尘封已久,写满了预言的羊皮卷呈现在他眼前,这里预言了剧本从诞生到消亡的全部过程,文字的第一句这样写着:“人很有可能是生来孤独的,而人死时则必将是孤独的”。
基顿有些异样的悚感,他继续向后读,读到了他生命中每一个远远近近、来来回回、奔奔走走、去去往往的人,有人是妻子,有人是女儿,有人是情人,有人是朋友,有人是爱人,有人是过客,他没有发觉他写了一辈子的剧本正在一页页的消失于稀薄的空气之中,每一个他写过的文字,如烟痕消散于空气中般、回放似的减少,词句变得越来越模糊,书页变得越来越混沌,他继续向后读这段文字,可是看着看着,快到最后,他停了下来,他发现这段文字早已清楚预言了他此时此刻经历的一切,预言了他正在读这段文字的最后几行,他快速跳过这几行,想知道这个剧本后来怎么样了,但没等到最后,基顿就已经明白自己不会再看到这个剧本,也永远不会写完这个剧本,因为当预言了这个剧本的神秘文字,被他成功破译时,这个剧本和基顿也将从世界上被抹去,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根除,剧本中所说的一切,自永远至永远不会再重复,因为注定了汇聚了一座城市孤独的剧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出现在世界的影像之上。
只能说相当的难以理解和欣赏
不以看懂来评电影,其他方面也并不出彩
但就編劇的部分來講,神作。即展現了創作的痛苦,又在剖析痛苦的根源,最棒的是不忘記批評這種痛苦的創作的虛無。
假如电影原封不动排成一部话剧,还看得下去吗。两星给电影这门艺术形式,让各种想法都能尽情发挥。
玩弄超现实可以,但是玩弄得让人一半都看不下去就是导演兼编剧的你的不对了
一部烂片 对情节完全失去了掌控 还有三星仅仅是因为写剧本的那个人叫查理考夫曼
无法忍受
Life is theatre. A little chaotic - need a second reading to fully digest. The music is a bit too much.
看不懂
空洞但不无聊,因为住在这里的人每个都有梦想呀
有点乱 但有很多经典的台词
太他妈的的深奥了。完全看不懂啥意思。
所有发生的都成为戏的一部分,正在发生的也成了戏的一部分,还没发生的戏将要演到。最后戏死了。
看得有些費力
结构上的巅峰之作,《云图》之流和它相比根本不配被称为有结构呀。影片到排戏的段落真是惊喜不断,有文化有情怀,很好看。有能力有机会去玩这样一部电影,真是有些难以想象。能够完成这样影片的导演才配被称为作者呀。层次上的庞大和反向包裹世界、及内部各层的汇通,执行的严谨且丝毫不乱也很可观。
如人生般漫长诡异。
fucking wierd,fucking brilliant!
看之前并不知晓是鬼才的作品,直觉告诉我太像查理考夫曼了。。。以戏剧来演示人生,他人眼中的我,我看他人饰演的自己,我又扮作他人。庞大的构架下,是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再简单不过生死别离。与一位又一位相知告别后,终于时间到了。剧本很有意思,但(说实话)看得很抽离。 6.5
这部片子充满了让我不适的东西,血,大便,赘肉,指甲盖,永远在着火的房子,牙龈,衰老,理解不了的台词,缓慢而跳跃的情节,奸情,父女乱伦,一辈子都没用哭哭啼啼的男人,吃软饭花女人钱的孬种。昨天吃了柴胡舒肝散,本来今天我的狂躁症稍微缓和一点了,结果,这片子抵了药效。
人生究竟是梦还是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