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2013年《人民法院报》文章:《说不尽的法国德雷福斯案》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 张建伟德雷福斯案件是法国历史上的著名冤案,在法国可谓家喻户晓,其知名的程度与杨乃武与小白菜案件在我国的知名程度相当。
这两起案件都发生在19世纪:杨乃武案件发生在1873年(同治11年),结案于1875年(光绪元年);德雷福斯案件发生在1894年,晚于杨乃武案件20余年。
同为错案,两者平反的过程都非同凡响、富有戏剧性,德雷福斯案件更为复杂和艰难,激起社会冲突的广度和深度,也非杨乃武案件可比。
事实上,德雷福斯案件也是世界上数得着的著名冤案。
20世纪初的一段时间内,德雷福斯几乎成为继拿破仑死后最出名的人。
德雷福斯案及其成因德雷福斯(1859—1935年)出生于法国阿尔萨斯省一个富裕的犹太人家庭,1892年从军事学校毕业后,他成为见习上尉军官,到法国陆军参谋部任职。
自普法战争以来,法国情报部门加强了对德情报工作,法国总参谋部成立了一个反间谍机构,即战略情报部,从属于总参谋部第二处,第二处又从属于国防部。
1894年9月,在德国驻巴黎使馆,德国武官施瓦茨·考本将一封匿名信丢到纸篓里,他的这一坏习惯方便了法国情报部门收集情报。
为他打扫房间的女佣人巴斯蒂安夫人——一位巴伐利亚妇女——是法国安插在德国使馆中的间谍。
她将这封信辗转交到法国陆军总参谋部情报局反间谍处。
信的内容是有关法国炮兵及其他情况的秘密军事情报,这些情报显然是从法军参谋部泄露出去的。
1894年10月15日,德雷福斯因被怀疑为出卖国家军事机密,而被逮捕。
军事法庭在12月才秘密开庭审讯。
到场的除法官外,只有被告德雷福斯及其辩护律师,警察署长和陆军部队的观察员皮卡尔少校等四人。
在法庭上,德雷福斯提出充分理由为自己辩护,证明他对信上的情报毫不知情,根本没有条件作案。
辩护律师也列举大量根据,来证明德雷福斯无罪。
法官看到没有什么结果,便宣布休庭,来日再审。
12月,德雷福斯被军事法庭以叛国罪判处终身监禁,流放到法属圭亚那沿岸的“魔鬼岛”上服刑。
这起冤案的成因有如下数端:一是反犹主义。
一百多年过去了,这起案件不断被人提起,如今人们相信,这个案件中弥漫着的反犹主义起到了铸成冤案的作用,保皇主义者、教权主义者以及民族沙文主义者参加的反犹太运动为德雷福斯冤案提供了背景。
对于欧洲历史上可耻的反犹主义,高尔基曾经说过:“当然我晓得一切种族的人民都不断地互施以丑恶的手段,发挥他们的才智来展现每一种难以想象的卑劣,但在这类全部的敌意之中,反犹太主义是最令人厌恶的。
”他进一步指出:“我曾从头到尾用心地读过许多论证反犹太主义的书籍。
读这种书是艰难的,甚至是厌恶的,这种书的写作怀有一种确为丑恶而不道德的计划:污蔑一个国家,一个整个的国家。
这的确是一件太难的工作!
仔细读那些书,我能发现就只有:一种道德的漠视,一种愤怒的叫啸,一种野兽的吼声,一种怀恨的嫉妒的磨牙切齿。
若把这些一起装备起来,也就难免叫人认为,斯拉夫人、芬兰人以及其他各国的人民,都同样是堕落得不可救药了。
”麦可尔·博恩斯著有《法国与德雷福斯事件》一书,经郑约宜翻译后,中译本由江苏教育出版社于2006年出版,这本书探讨的就是德雷福斯案所处的反犹主义背景。
当时,连著名作家阿尔方斯·都德的26岁的儿子都是反犹主义者,在最初谈起德雷福斯案件时竟说:“在他那个种族里,人们是不知道什么叫耻辱的……”法国陆军总参谋部情报局反间谍处处长桑德尔上校早对犹太人德雷福斯有成见,早在德雷福斯刚进总参谋部时,就曾正式表示抗议,认为让一个犹太人进入总参谋部,无疑是在危害国家的安全。
现在,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于是武断地认为德雷福斯就是泄密之人。
很快,桑德尔就把这件事报告给陆军部长。
部长正为普法战争中自己惨败而恼火,当即下令,以间谍罪和叛国罪逮捕德雷福斯。
当时,德雷福斯是总参谋部唯一一个犹太人,“总参谋部的人都读《自由言论》。
在《自由言论》上,每天都有这样一类的话:‘在犹太人当中’,人们知道谁是靠剥削借债的军官发财的高利贷者,谁是从士兵嘴里捞大钱的商人,谁是出卖国防机密的无耻间谍”。
整天浸淫在这种反犹主义宣传里的人,骨子里不能不深埋下反犹主义的种子。
这就是德雷福斯案件的时代和社会氛围。
二是各派政治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
阿尔芒·拉努认为这起案件“是一次综合危机。
间谍案只是导火线,多年来各派政治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是它的根本原因;其中有些矛盾已有长达百年的历史了。
这里还不包括诸如秩序与自由一类社会内部长期辩论不休的问题。
主张维护秩序的人们要求政府宁肯错抓一百个无辜者,也不放过一个罪犯;主张维护自由的人们则希望政府宁肯放走一百个罪犯,也不要去伤害一个无辜者。
秩序与自由是矛盾的,在一个社会里,很难找到使这两种势力都满意的均衡点。
德雷福斯的悲剧只不过是这些激浪中的一个浪花而已”。
三是嫁祸陷害。
出卖军事情报的信转交到桑德尔手里。
桑德尔正为最近一段时间内,法国一系列机密文件泄密而焦虑,一见到这封信,他马上命令副官通知两位副处长到他办公室。
嫁祸陷害的事情就随后发生了:亨利少校和边帕苇少校先后来到。
当亨利接过信一看,认出上面是他的老朋友艾斯特拉齐少校的字迹。
艾斯特拉齐是情报局的德语翻译,与亨利私交甚厚,他向施瓦茨·考本泄露的军事秘密,与亨利本人也有关系。
亨利担心此人失事牵连自己,不敢说出真相。
为了转移视线,亨利故意提出:“这件事有可能是犹太军官德雷福斯上尉干的。
”说完,又列举了很多德雷福斯具备提供这份情报的条件。
更恶劣的是,亨利为了定德雷福斯的罪名,还伪造信件塞进“密档”,甚至伪造德雷福斯致德皇的信件和德皇致德雷福斯的复信,以此证实德雷福斯就是德国间谍。
法军情报处将德雷福斯逮捕,指控他出卖军事情报。
德雷福斯矢口否认犯罪。
在军事法庭上,德雷福斯提出充分理由为自己辩护,证明他对信上的情报毫不知情,根本没有条件作案。
辩护律师也列举大量证据,来证明德雷福斯无罪。
陆军部长派去的观察员皮卡尔上校是个正直的军官,他如实向部长作出汇报,同时也指出,此案很难成立。
亨利得知消息后,亲自上法庭以军官的名誉宣誓并提供伪证。
陆军部长为维护自己的尊严,故意编造一份“密档”,把过去几起未破获的窃密事件,统统加在德雷福斯头上,还塞进一份篡改编造的“罪证”材料。
法国军事法庭在12月22日还是判决德雷福斯终身监禁。
1895年1月5日,德雷福斯被除去军职,然后他被流放到自然条件险恶的法属圭亚那沿岸的“魔鬼岛”上去服刑。
四是笔迹鉴定错误。
毫无疑问,最简单、快捷地查出“鼹鼠”的方法是核对笔迹。
10月,法军情报处请来的笔迹鉴定专家除一人得出否定结论外,都认为信上的笔迹是德雷福斯的。
不过,另一种说法是,开庭审判以前,军方特地请几名字迹专家鉴定字迹,但专家们最后的结论认为根据不足,不像是德雷福斯的笔迹。
可这时,军方已骑虎难下,由于逮捕决定是陆军部长亲自作出的,为了维护军方的威信,只好将错就错。
甚至在认定艾斯特拉齐的笔迹与告密信的字迹完全相同时,鉴定专家拜尔第荣还说:“那么说,犹太人士模仿这种字体而且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喽!
”五是伪证。
那就是观察员皮卡尔如实地向部长作出汇报,指出此案很难成立,亨利亲自上法庭指证德雷福斯,并以军官的名誉宣誓作证。
陆军部长为维护自己的尊严,也故意编造一份“密档”,把过去几起未破获的窃密事件统统加在德雷福斯头上,并塞进一份篡改编造的“罪证”材料中。
一波三折:德雷福斯案的平反德雷福斯案的昭雪过程可谓一波三折,充满戏剧的张力。
事实上,德雷福斯被流放到“魔鬼岛”以后,为掩盖这一案件的冤情,炮制伪证的事情仍在发生,阻挠行动和阴谋一直伴随着平反过程。
对于德雷福斯及其支持者来说,希望与梦魇交织,一会儿此占上风,一会儿彼占上风,如坐过山车般跌宕起伏。
阻挠冤案平反的行动包括如下这些:调离要求纠正错案的皮卡尔。
皮卡尔一再要求纠正错案。
因此之故,他于1896年11月被远调到当时法国殖民地突尼斯南部作战。
不过,皮卡尔离任前,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一位当律师的朋友。
消息掩盖不住,终于传扬出去。
为此,皮卡尔被控告将秘密档案中的材料泄露给非军事人员,并被逮捕,关押在瓦雷里昂山监狱。
直到德雷福斯案件平反后,皮卡尔中校才有机会晋升为准将,直到后来出任陆军部长。
为了进一步核实事实,皮卡尔决定向法国在德国的双重身份的谍报人员居埃尔斯验证,他派亨利前往瑞士巴勒与居埃尔斯会见。
亨利到巴勒后极力阻止居埃尔斯披露德国间谍机关根本不知德雷福斯其人的事实。
为了掩盖谎言,有时需要另外一个谎言。
亨利还搞了一份新档案,其中包括伪造的德雷福斯给意大利吉约姆二世的几封信的照片、伪造的德国国王的一封信以及亨利这个魔鬼作了批注的假材料的照片。
这种制造伪证陷害无辜的举动是令人十分厌恶的。
1897年10月23日,克朗侯爵充当总参谋部与艾斯特拉齐的中间人,化妆后在蒙苏里公园秘密会见艾斯特拉齐,告诉艾斯特拉齐说总参谋部将保护他,条件是他必须听从调遣,并建议他到国防部长那里喊冤。
艾斯特拉齐点头答应并照办了。
1897年12月17日,陆军部长宣布对德雷福斯的判决“公正无误”,内阁总理也同时宣布:“德雷福斯案件没有问题。
”1898年1月10日,艾斯特拉齐在军事法庭出庭受审;军方唯恐此事败露,派亨利等人为他代拟了审讯时的辩护词,声称是叛徒模仿了艾斯特拉齐的字体。
结果,次日,军事法庭裁决艾斯特拉齐无罪。
作家左拉以极大的影响力介入德雷福斯案件,亨利想要收买左拉使他收声,允诺保证左拉在文学界万事亨通、左右逢源、名利双收。
左拉予以严词拒绝。
亨利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散布德雷福斯的支持者参加了犹太银行家资助的秘密团体,造谣说左拉被犹太人的金钱收买,具体数额是200万。
这种抹黑的做法在政治领域(尤其是在选举中)真是司空见惯,在司法领域似乎并不多见。
不仅如此,陆军部长还鼓动反动分子攻击左拉,同时以诽谤罪对左拉进行起诉,并于1898年2月21日,指示法庭判处左拉一年徒刑并罚款3000法郎。
不过,德雷福斯的亲属和朋友们一直没有停止对此案的控诉。
他们曾写信给德皇威廉二世,请求他证明德国没有收到德雷福斯提供的任何情报和书信。
而德国对法国由于此案闹出的混乱暗自高兴,当然不会为他作证,但事情还是出现了转机。
1896年3月初,德雷福斯在魔鬼岛服刑时,法国情报部门从德大使馆收集到的材料中,发现了德国大使给法国军官艾斯特拉齐少校一封信的草稿。
继任反间谍处处长的皮卡尔中校着手对艾斯特拉齐的调查。
在调查中,他发现艾斯特拉齐的笔迹和那封被认为是德雷福斯写得告密信的字迹完全相同。
艾斯特拉齐抛妻弃子,与一个当过妓女的人姘居,他本人好赌贪色,正在情报局工作。
皮卡尔将这一重大发现向副总参谋长作了汇报,并请求重新审理此案,但副总参谋长以维护军队荣誉为名,拒不逮捕艾斯特拉齐。
即使法国情报部门没有弄到德国大使给法国军官艾斯特拉齐少校那封信的草稿,艾斯特拉齐也会浮出水面。
这是因为出卖情报给德国人的那封信上了报纸,德雷福斯的亲属也复制了大量告密信的照片,四处张贴在街头,指望有人能认出真正的作案者。
银行家加思特洛认出这是他的一个主顾艾斯特拉齐的笔迹。
加思特洛披露了他的这一发现。
艾斯特拉齐的笔迹被认出后,德雷福斯一家找到这一有力证据,抓住这根稻草向法庭控告艾斯特拉齐。
在军方高级将领操纵下,艾斯特拉齐被军事法庭裁决无罪,正义人士愤慨了。
就在艾斯特拉齐被宣告无罪后两天,举世闻名的作家爱米尔·左拉仗义执言,在《震旦报》上发表了致共和国总统费里克斯·佛尔的一封公开信,这封标题为“我控诉!
”的公开信,控告陆军最高领导以及总参谋部的主要领导存心不良,有意诬告无辜者,开脱真正的罪犯。
法官贝尔蒂吕得到一个证据,证明亨利出示的伪造材料当中的一件出自妓女巴依之手。
贝尔蒂吕通知共和国检察长弗尤雷依,准备签发艾斯特拉齐和巴依逮捕令,弗尤雷依加以反对,但司法部长批准了对艾斯特拉齐的搜查。
搜查得到了一份重要证据。
在公众舆论的影响下,陆军部只得下令对此案进行进一步审理和核实。
贝尔蒂吕阅读亨利与间谍居埃尔斯会面的材料,发现亨利为了使居埃尔斯不说出德国间谍机关根本不知道德莱福斯这一事实,处心积虑要求去巴勒,并且亨利一开始就熟悉艾斯特拉齐,却一直欺瞒上级并一直利用他。
受命重新核实此案的军官基内上尉从未插手此事,他很快便发现了亨利伪造的痕迹:亨利伪造的两封信纸的格线是用两种不同的油墨印制的,亨利把两封信拼凑成伪造的材料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之处。
1898年8月30日,亨利被传唤到国防部,在几位将军面前,亨利无法抵赖,被迫承认伪造证据的事实,当场被捕,被押送到瓦雷利昂山陆军监狱,第二天就用刮脸刀片自杀身亡。
艾斯特拉齐闻讯畏罪潜逃,经过布鲁塞尔逃到伦敦避难去了。
1898年9月25日,《观察家》发表了艾斯特拉齐的声明,供认他自己才是那份提供给德国人清单的书写者。
形势急转直下,陆军部长狼狈辞职,军事法庭只好于1899年8月重新开庭审理此案。
人们普遍认为,这次已真相大白,法庭定会宣布德雷福斯无罪。
不料,法庭仍认定德雷福斯有罪,只是改判为10年苦役。
这下引起了全世界的强烈反响和愤慨,并出现了许多起反法游行。
以杰出的社会活动家、法国社会党的领导人让·若雷斯为首的,许多著名学者、作家和社会活动家参加的“人权联盟”成立,他们仗义执言,为德雷福斯的平反昭雪进行了积极的斗争。
在声势浩大的minzhu力量面前,新任总理提出一个折中解决办法,在维持判决的原则下,以总统名义宣布特赦德雷福斯。
虽然被释放,但特赦不等于是认为无罪,德雷福斯的冤案一直没有得到彻底昭雪,他仍在为自己的名誉而努力地奋斗。
在此后的7年中,他在各界人士的支持下继续努力。
直到1906年6月,一贯坚持重审的激进派领袖克列孟梭出任总理,德雷福斯案件才最终获得解决。
这年7月,最高法院宣布德雷福斯无罪,蒙冤受屈达12年之久的德雷福斯终于恢复了名誉。
后来,德雷福斯被恢复军籍,并在军事院校的操场上,授予他荣誉勋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晋升为中校。
曾一度受到监禁的皮卡尔中校也晋升为准将,后来出任陆军部长。
1930年,武官施瓦茨·考本的记事手册公布于世,这从另一方面证实德雷福斯的清白。
同年6月,施瓦茨·考本的妻子将这本记事手册寄给德雷福斯,并附上她丈夫临死之前用法文写的“德雷福斯无罪”的字样。
五年以后,德雷福斯在巴黎去世。
德雷福斯冤案中的权力因素国家、zf、军队高层以及与之联系的权力,都可以成为错案的形成因素,这些因素在铸成错案中发挥关键作用也无足为怪。
当国家权力或者zf权力有意炮制冤错案件或者刻意掩盖已经铸成的冤错案件的时候,也消除或者削减了自身在社会早已形成虚幻的神圣色彩。
德雷福斯案件之铸成,本来出于错误的判断,除了有人作伪证而落井下石以外,整个案件成为冤错案件,包括那些负有责任的高级军官在内,并非有人有意为之。
诚实承认铸成大错,其罪愆尚可宽恕。
在新的证据和事实逐渐显露该案件可能是冤错案件的时候,大权在握的人刻意去隐盖这是一起冤错案件的可怕事实,这就已经不再是可宽恕的了。
事实上,我们可以放下天真,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构成zf、权力上层的人,说穿了也是一样有着七情六欲、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的人。
既然如此,就应当像约束凡夫俗子一样去约束他们,那些握有大权的权贵很容易被神化,说穿了,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人而不是神。
从德雷福斯之类案件中,我们应当获得的一个基本认识是:国家、zf这些抽象而神圣的名词掩盖了组成国家、zf的那些人是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普通人而不是天使。
也许,即使从德雷福斯之类案件中认识到这一点,我们也可能不愿意或者无意识去思考这一问题,进而将这些带有抽象和神圣色彩的概念抹去其虚幻的光环。
事实上,将某些抽象而貌似神圣的概念还原为人,就会发现其神圣性实在经不起解剖和推敲。
正如托尔斯泰所言:“人们觉得,对他们提出这些要求的不是人,而是某种特殊的生命,他们把它称作上司、zf、国家。
不过一旦他们问自己,这个上司、zf、国家是谁,就会明白,这些人不过是像大家一样的普通人而已,那迫使他人执行他们全部命令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与身受暴力的那些人同等的人。
”当构成zf的人是一群zf流氓、无赖的时候,当zf权力被恣意滥用的时候,其神圣性就更被黑烟笼罩。
5星,我个人很喜欢这部电影。
作为一部已历史真实事件拍摄的电影,故事情节高度还原,功过是非已经盖棺定论。
仅拿这部电影来说是非常优秀的,影片里无处不体现着拍摄精致的质感,人物场景精心的考究,透露着艺术气息的匠心。
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观感极佳,并带着一股70年代胶片电影的古典风。
至于人物,只能说殊途同归,都是想维护国家的正义,军队的荣耀。
有的人想排除异己,遮羞蒙弊。
主角则想伸张正义,公正对待。
但还是保留了个人看法。
我能同时理解双方的做法与出发点,只是这个世界并不完美,结局也不可能完美。
即使才华横溢如本片导演的人,也无法掩盖污点,这就是人生。
这部电影,我的观感如何?
看完一遍下来,有人怀疑,这便是“我控诉”?
某评论也说到:这般死气沉沉的控诉,让人昏昏欲睡。
我觉得呢,《药神》、《辩护人》、《至暗时刻》之类的,以煽情为主要基调的电影,可能更适合你观看,这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而我对《我控诉》的感官是,冷静也可以是一种控诉。
一桩举国关注的世纪大案(我指的是德雷福斯案件, 波兰斯基的事后面再说),明则是在指控德雷福斯的叛国,是欧洲社会对犹太族裔的歧视欺压,是法国官僚主义的黑暗。
但在暗处,其实是在呈现一件事:对于一个基本的社会人的不公与伤害。
首先一件事,德雷福斯在进入嫌疑名单那刻起,就没有被社会当做一个普通人去对待,因为他的身份。
此后无论是被冤狱、被平反、被歌颂,德雷福斯无时无刻不在充当一个政治符号的存在。
被官僚阶级利用,被反犹太主义者利用,被所有的政治正确者消费...最讽刺的是什么,皮夸特的反转!
从一开始面对德雷福斯在学院里面的质疑,皮夸特鲜明地摆出了种族主义者的姿态,到皮夸特力主为德雷福斯平反,让我们一度觉得他会在整个案件平反以后会有所改变,但最后一幕当德雷福斯找到他,希望提升军衔,皮夸特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因为很多人不愿意看到你当一个中校。
而全片就是这样一种极度反高潮的冷静中,将一个原本可以很鸡血的故事铺陈开来,当你以为几场庭审上诉失败后,情绪已经起来之后,该迎来最终之战了吧,就以一句话把结果带过。
当你以为,皮夸特会迎来人设上的反转吗?
也没有。
当你以后最后还有一场《死亡诗社》式的大戏,或者《至暗时刻》式的鸡血演讲,对不起也没有。
谁说控诉就得激情喷张,波兰斯基要得就是一场沉默冷静的控诉。
被控诉的波兰斯基,从天之骄子,到工具人,再到冷静者我个人更倾向于,艺术和道德应该平行看待,无论将艺术还是道德作为前提去看待如何一件事,肯定会有失偏颇,艺术不能大于一切,道德同样也是。
但同时,我绝对相信波兰斯基在《我控诉》里面对所谓的“性侵疑案”是有表达的。
(因为未最终定罪,但波兰斯基作为永远的疑犯,身陷永远的疑案应该跑不了,毕竟他也不再愿意接受审讯)在纪录片《 罗曼·波兰斯基:被通缉的与被渴望的》里面,记录了1977年波兰斯基在被拘捕后,曾经表现得很紧张,他不断试图解释他所理解的性犯罪与一般性关系的差异,他觉得在法国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他认为作为一位年纪轻轻就在好莱坞功成名就的明星级导演,从8岁到80岁的女生,没有一个会拒绝他,但他没有意识到他身处的美国,一个政治正确大于一切的国家。
你以为作为一个超级明星,必然比以为普通人更有表达的权利,更受到法律的保护?
不,相反的,你反倒会成为一件政治工具被搬弄,辜勿论当时洛杉矶检察官史提夫·高利是否有意将波兰斯基的案件当做助选工具,但与媒体同流合污地做一场政治大戏确是事实,如果说波兰斯基是一位普通人,而不是一位好莱坞的犹太裔的年轻的花花公子,他遭受到这样的关注和对待吗?
当高关注转而成为一种媒体现象以后,口水就会铺天盖地而来,大家的关注点,不再是事实本身,而是故事是否足够精彩!
而波兰斯基既是性侵戏中的男主角,也是政治戏中的工具人。
所以问题就来了,如果仅仅作为一名性侵案嫌犯被提堂审讯,接受作为普通人该接受的惩戒,波兰斯基是否愿意留下来呢?
而事实上,被作为政治工具,被有意搬弄,是否就是他弃保潜逃的真正原因呢?
这个大家心目中都可以有自己的答案...但时过境迁40年以后,我相信波兰斯基还是以这部《我控诉》回应的大众:你嗨由你嗨,我自冷静对待!
无论是性侵案也是,#me too#运动也好,其他什么女权运动都好,一提到种族主义就开喷,一提到平权运动就高潮,没有人会关注电影本身,只想去树立一名道德恶棍,然后去打倒他。
这不正如《我控诉》里面的一大群法国的军官们,备受拥戴的将军们,他们关心真相本身吗?
他们只关注种族立场,然后所有人都嗨了起来,高呼法兰西万岁!
但你们嗨是你们的事,波兰斯基可能只想做一个冷静的人,不争论,以一种冷静的方式回击。
《巴黎竞赛画报》封面 标题:on essaie de faire de moi un monstre 有人想要把我妖魔化在2019年12月出版的 《巴黎竞赛画报》对波兰斯基进行了采访,他终于一吐胸中不快:“有人想将我妖魔化。
” 2017年,有一位美国女艺术家玛莲娜·巴纳尔(Marianne Barnard)公开指控波兰斯基,她说自己十岁的时候,母亲为了自己的大学学费,把她卖给了波兰斯基,后者曾长期性侵自己。
听到这个新闻他有点坐不住,他解释说道: “我恐怕完全不认识这个人,这事情真是既可悲又可笑。
十岁的小女孩,天啊。
我当时正在开车,在广播里听到了这个新闻,我马上停下了车,打电话给我的那些朋友。
这事情实在是太荒谬了,以至于我跟他们抱怨说,这一次,实在是太过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结果呢,恰好相反,媒体还是把她也算在了我的‘被害者’名单里,也根本不去做什么核实。
真是让人无语,她母亲现在还在那所大学里当老师,为什么就没人去找她核实一下?
按照女儿的说法,妈妈把她卖给了一个变态,媒体应该去找这位母亲了解一下吧,不是吗?
我的律师找私家侦探做了调查,发现那女人的哥哥早就在官方文件中表示过,自己妹妹曾控告父亲强奸她,而且她还两次入住过精神病院。
她那个人,推特发了又发,写了又写,最终自己就相信了自己推特上写的那些东西。
最后,我们把这些文件都拿给记者看了,根本没人理睬我们。
我还能怎么办呢?
” 不知道件事,是否直接催生了波兰斯基以《我控诉》来作为媒体的回击,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波兰斯基还是萨曼莎(1977年性侵案13岁女主),都受到了舆论的重大打击,已经远远超过了法律的惩戒力度,而打击也永不会停止,就像魔咒一样。
此外,电影里面没有告诉你的,关于德雷福斯的后续:1906年7月12日,德雷福斯案终于尘埃落定,最高法院首席法官宣布前两次军事法庭裁决无效,此案不再重审。
一周后,陆军部正式为德雷福斯恢复军衔并晋升为少校,仪式就在德雷福斯十二年前被拔阶的军校校园之内,德雷福斯也在日记中写下了《痛苦的回忆》,来记录十二年前的悲惨给他造成的创伤。
然而,德雷福斯事件的余波并未结束,在1908年左拉遗骸迁移先贤祠的仪式上,德雷福斯被一个枪手击中,所幸并无大碍,在审判中,枪手声称自己的行为是基于对国家的爱,针对的并不是德雷福斯本人,而是德雷福斯主义——陪审团居然同意了被告的无罪辩护。
这就是政治符号的宿命!
最后补充一句,古典美学不好吗?
古典美学就过时了吗?
我觉得挺好的,各有所爱吧!
本文参考材料:《巴黎竞赛画报》采访 标题:on essaie de faire de moi un monstre 有人想要把我妖魔化,2019年12月,作者不详知乎文章《 19世纪发生在法国的德雷福斯案是一起什么样的案件?
》,2017年5月25日,作者: 杜连殳纪录片《 罗曼·波兰斯基:被通缉的与被渴望的 Roman Polanski: Wanted and Desired》,2008年1月18日,导演: 玛琳娜·泽诺维奇
这大概比同喜欢用广角镜头的法兰西特派更应当称为献给报业的一封情书正片结束在成为将军的皮埃尔办公室 侧拍左面皮埃尔 右面德雷福斯 同样的侧面始在学校德雷福斯喊住皮埃尔争论分数太低 一个背景梦幻般的光度 一个星星点点忙碌的几人德雷福斯接受了赦免 是出乎皮埃尔预料的 可他是犹太人 犹太人能屈能伸的传统 早在各大导演手下都表现出来 因而他七年后又提起上诉且他为分数 为升官 每一点都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十分“向上”而艾斯特哈其又是真的叛国吗 我想不好讲 但可以确定他是切实为利益想爬升者最后的开头透过望远镜所看的静帧 颜色变暗 明度变低 取景框不断变小 一堆卸下的荣誉 揉碎的尊严 污蔑的判决 终至一切不再存在 波兰斯基透过一个别人之口控诉军队 政府 呈现不公的愚昧的人民 而别人本身只是出于自己的良知 出于对正义与神圣的追求 出于自由意志 影片结束在德雷福斯请求把自己入狱的年月也算作任职期间来升官 面前的“别人”皮埃尔拒绝了 十分呼应前方所讲他对犹太人的态度 所以即使是帮波兰斯基控诉之人 也反是对犹太人有偏见的皮埃尔两次开窗不成功 让我觉得桑前任上校是担心受到窗外的枪击 后来皮埃尔被撤销指控住到家中 也就是拉伯利受到枪击的早晨 皮埃尔醒来 打开了自己的窗 那刻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被枪击 且说到枪击 调查艾斯特哈其时 从舞厅皮埃尔和情报员出来 两人待在巷子讲话 景深解手的人也让我怀疑是枪手波兰斯基用了几乎是履历中最极暗的照明 连家具都不多做亮丽陈设与布光 有好多处镜头人物的单边或两个人中间的景深都空了很大位置 留有危险屏息凝神般将要出现的空间 波波长这么用 唐人街还是钢琴家还是某部太冷峻了 所有的感情调和只在莫尼埃对皮埃尔的感情上 而莫尼埃又是塞尼耶演的 她离了婚 又没有选择和皮埃尔结婚 而保有双方自由状态的交往才是最好的的说辞 一切都那么可以咂摸观感特别苔丝 只是一封是情书 一封是控诉 镜头不带再多情感 不愿任何长久停留来看波波客串 一瞥而过的人生一般 出场谢幕
看这部片子的时候,就一直想起罗翔在节目里说的。
“勇气”——对于从小接受革命理论和反侵略历史教育的我们来说,这个词也太普通平庸了。
当它在文本中出现,我们的目光甚至不会在这上面有半点停留,也难得生出一丝动容。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当我们接受了社会的捶打,被文明规训后,方知勇气有多稀缺。
想想剧中和历史上坚持真相的Piquart和Zola。
想想前段时间被热议的张煜医生。
扪心自问……惭愧不已。
才华,非人私有,乃是人类共有的财富。
这是我们要保卫艺术家的原因。
无论人性的善恶,他都成为了天选之子。
天才,是那些将常人无法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的人物。
许多人都感觉到了,但他们表达不出。
这个任务于是交到了天才手上。
艺术家变成了稀有之人,他以非人的方式存在于作品中。
他是艺术作品的创造者,而不是所有者。
所有者是整个人类。
但这丝毫没有言及另一个问题:艺术家也是活生生的人。
人,有喜怒、有善恶……他也会做出违背道德与逆反人性的事情。
不是因为他是天选之子,便有了豁免恶罪的权利。
分开来看:艺术品的作者,一个符号化的抽象人物,一个普遍意义上的选子。
日常生活中活生生的人,喜怒哀乐。
能因为前者的贡献,弱化后者的道德审量吗?
不能,艺术家同样首先是人,活在群体社会中。
于是,他也得遵循内心的道德法则。
然后才是创作出作品、为全人类共享的艺术家。
艺术作品甫一诞生,便进入全人类共有的虚拟档案馆。
实质上不为艺术家所有。
因为艺术家的身份,从而享有道德豁免权。
这是自古以来的叙事建立起的神话,无法分开。
只是一点,当我们评判一件艺术品时,忘掉它的创作者。
把它当做人类共享的财产来看待。
如此,才是欣赏艺术的正确方式。
现在社会似乎兴起一种道德保守主义和道德洁癖的倾向,私德一旦不入正统道德的法眼,必糟口诛笔伐,这也体现在国内外对波兰斯基新片《我控诉》的批评上。
法国大导演罗曼•波兰斯基年轻时妻子在好莱坞惨遭杀害,七十年代在美国被指控强奸幼女,之后一直遁居欧洲。
今年新片《我控诉》获凯撒奖殊荣,在法国引起巨大轰动,但也有人认为电影是波兰斯基为自己叫屈洗白。
但如果放下波兰斯基的成年旧案只说电影,《我控诉》是一部极优秀的历史反思电影。
不管是不是出于导演私念,电影让今天的法国人,甚至整个欧洲人,回望曾经的反犹传统,体会被偏见和体制压迫的弱势者的境遇。
电影讲述法国历史上著名的反犹错案的平反,按好莱坞套路很可能会拍成鸡血的个人英雄主义颂歌。
但波兰斯基没有煽情,他只是克制和沉郁地试图还原卷入冤案的个人,以及他们与之搏斗的那个充满虚伪、偏见和仇恨的体制和社会。
就是这种不事渲染的手法,让观众从老套的个人英雄主义里抽身出来,关注官官相护的体制、煽风点火的媒体,还有那些在爱国的旗帜下充满偏见和愤怒的乌合之众。
这不正是波兰斯基带来的现实讽喻吗?
我对法国历史所知甚少,第一次听说“德雷福斯事件”是在观看一个揭露左拉死亡之谜的纪录片时。
影片中,探秘者提到,这位伟大的作家因为在《曙光报》上发表了题为《我控诉》的文章而受到当时国家主义和反犹主义情绪高涨的法国民众的抨击。
(在文章中,左拉为一个被冤枉成“叛国贼”的犹太军官阿尔弗雷德·德雷福斯大胆发声,他控诉了当时的政府、军队、司法体系和所谓公正、客观的“科学调查”。
)左拉因为站在了大众和权势的对立面招致祸患,他被判处巨额罚款,还被迫跑到英国避难。
左拉夫妻于1902 年 9 月 29 日在巴黎死于煤气中毒,根据记录片的猜想,很可能是一个极端的反犹主义者堵住了他家的通风口,实施了这场谋杀。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仗义执言的代价也太过沉重了!
《历史疑云:左拉是被谋杀的吗?
》我第二次思考“德雷福斯事件”,是在2018年10月份左右法国政府提出对非欧盟学生增加10倍以上的高等教育注册费时。
为了反对这种违反大众教育本质和法国“自由、平等、博爱”的立国精神的议案,我也参加了几场抗议游行。
其实,游行者不局限于非欧盟学生,更多的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
他们认为,政府的不合理政策总是先从外国人开刀,再把对象慢慢延伸到本国人,最后所有处于弱势的人终将被压迫——所以,有必要在最初就对所有不平等说不,即使只是发出微弱之声,即使战火暂时烧不到自己。
听到这些声音,我深受感动:作为弱势的外国人能受到本没有被波及的陌生人的支援,感觉是无数个左拉在义愤填膺地为无法发声者呐喊!
《历史疑云:德雷福斯事件秘密档案》19年11月中,《我控诉》在法国上映。
在看到地铁站的海报,我瞬间被吸引。
为了防止历史知识匮乏造成观影困难,我专门找了法国新拍的纪录片来看。
纪录片中,事件中最特别的人物乔治·皮卡尔一下子引起了我的兴趣。
这名调查德雷福斯事件的军官,本来是负责给所谓的“叛国者”最后的重击,但他在调查中却发现了许多疑点。
抽丝剥茧,他最终找出了真正的叛徒——埃斯特哈齐。
然而,为了维护军队的“权威”和“尊严”、为了保护自身的地位不受威胁,上位者们拒绝了皮卡尔要为德雷福斯正名的诉求,他们将他送到了北非镇压殖民地起义的战场,期盼可以永久地甩掉这个麻烦。
对我而言,皮卡尔明知会危及自身还选择正义的形象非常伟岸。
波兰斯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处于“正邪”抉择之间的人物的复杂性,他以后者为核心展开了全片的叙述。
不过,不同于我心中英雄式的皮卡尔,导演将他塑造成坚守自己职责和信念的普通人——他有多个面向:认真工作者、通奸者、有反犹主义倾向者,他像你我一样不完美,但他也和你我一样用平凡成就不凡。
影片结束时,重回军队的德雷福斯很克制地对为他翻案的“功臣”皮卡尔说了句:“你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
” 是的,对那一代还有信念的人而言,忠于自己的信念不过是最基本的操守。
德雷福斯也是这样,即便被隔离关押了四五年、不能与任何人交流,他在重获自由后对国家和军队也毫无怨言,他甚至还去到一战前线,为国奋战。
在宏大叙述显得十分可疑的今天,我们——一个个分散的、碎片化的个体——要坚守什么?
作为社会人,个体的共同体想象是什么?
反复思索,极端个人主义的我仍然被“德雷福斯事件”牵动,是因为左拉、皮卡尔等个体捍卫在大历史中“无足轻重”的、微小的存在。
我想,被人文主义精神熏陶了数年,我选择坚守和捍卫应该和他们一样。
正如村上春树的名言所述:“假如这里有坚固的高墙和撞墙破碎的鸡蛋,我总是站在鸡蛋一边。
”
电影开头场景如果电影都能根据个人口味提炼主题的话,我认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是——众暴寡。
电影开篇的大场面,恢宏、大气、庄重,像极了盛世帝国的阅兵式,可它只是一场破败的梦,作为背景的芸芸众生,都在欺负那个叫 德雷福斯的可怜虫。
之后,影片出现大量的群众镜头,群众始终给人一种压迫,压到喘不过气来:
主角皮卡尔遵从了自己的良知,他似乎轻而易举决定站在正义的一面,这一方面是个人的勇气,一方面也要归功于还不算太过紧张的政治环境。
皮卡尔转身离开将军那一幕,像极了库布里克《光荣之路》里的那一幕。
《我控诉》皮卡尔离开将军时反驳了一句
《光荣之路》达克斯转身离开
《光荣之路》达克斯反驳将军影片的光影很像凝重的油画,这种布置很像是“还原历史”的真实,或者说,用油画感给历史盖棺论定,但有趣的是,这些画面里总是能隐隐地嗅出一些滑稽来:
一张张煞有介事的脸这似乎又在反驳“盖棺论定”本身,看似板上钉钉的历史,其实无非是群众情绪的投射。
影片结尾是对整部电影的扭转,似乎在告诉观众——你们所看到的,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
德雷福斯被集体情绪投射成了坏蛋,皮卡尔又被今天的群众投射成英雄,天知道哪一天德雷福斯不会再次变成坏蛋,皮卡尔变成为虎作伥的反动派。
就像崔永元的母亲教育他的话:“不要觉得老百姓都喜欢你,你就很了不起,就是这群人,刘少奇都被他们打倒过。
”我不想联想到波兰斯基此时的窘境,我只记得波兰斯基曾经评价过《窃听风暴》,他说在那种政治环境下,是不会有任何一个监视者会良心发现,在《我控诉》里,之所以皮卡尔能良心发现,不过是因为“还不算恶劣“的政治环境,事实上,他的“正义感”终于成为他步入官僚集团的资本……也许,“正义”本身也像是色拉叙马霍斯所描述的那样——不过是强者的利益。
在大多数时代,强者,就是“众”。
我控诉和七君子,两部试图还原的都是背景极其复杂的历史事件。
时隔七十年左右,一个是欧洲的犹太人,一个是美国的非裔群体。
在2020年的大背景下,显得尤其应时应景。
共通点是Abbie甩去嬉皮外套豁出命似的对Hayden说的那句话:We are not killed by what we do but who we are。
国家,军队,重权,人民,个体。
选择对抗的个体不管是因为理想主义还是英雄主义都值得后人敬佩。
嬉皮笑脸或许也只是在认清这个庞大机器的真相之后一种伪装。
唯独过不去的一点是,Polanski的个人背景很难让观众撇开偏见。
看完电影我也想控诉一下,华星的放映存在了重大失误,在前排几乎看不全银幕。还好后半段鼓的声音把我敲醒。
当一部影片实在没啥亮点的时候,就只好用古典,大气,稳健,克制等形容词来敷衍过去,这样一个题材交给波兰斯基,只捣鼓出这么一个他本人及格线水准的作品,那些四星五星真的不是对他本人的侮辱吗?
C2级听力🙄我等中文版
犹太人,法庭,侦探,真实事件改编。但不论主题还是叙事方式真的彻彻底底流水账,了无生气。有新意的是它的表意:一个在乎正义和事实的军官却忽视了存在的种族歧视。作为目前身份政治的回眸相当具有警醒意义。
真他妈闷
与人物事件和故事本身的张力相比,波兰斯基所营造出的那种憋闷到让人无法喘息的氛围更加让人称赞,你完全能对一个人沉冤一生的怨愤与无奈感同身受。没想到第一次看到加瑞尔和珀波两大男神合作是在波兰斯基的电影中,尽管没有对手戏同框也只有一秒,但也心满意足了。(不确定此前有无合作,但我没看到过)。那个年代的巴黎太有腔调了,男人们都是礼帽燕尾服,而开头一幕还让我想起了马奈的《草地上的野餐》。
啊饶了我吧
不算是波兰斯基最好的那批,但拍摄技法和视听语言依旧碾压级别的,尤其碾压愤然离场的那个女导演。这也是为什么评审们一边骂导演还一边给他颁奖。
人品毁了作品。当你知道导演强奸幼女,也许你仍能欣赏《罗斯玛丽的婴儿》,但你还能欣赏《我控诉》吗?
向为了正义公平而不屈不挠抗争的勇士致敬!电影不曾高潮迭起,也许是因为事实的年份跨度大了些....所以观影并不能集中,看了三次才看完,珀波是出演律师拉布里吗?全留唇上须导致脸盲的厉害👍直至最后才坚难的分清谁是谁...一星献上,三观坚持
优秀的导演对电影的把控就是这样的行云流水张弛有度,法国这群知名不知名的男演员也是神到不行,相比导演太太就很出戏了,和男主毫无火花
这部影片有失波兰斯基的水准,尽管是根据著名历史事件改编拍摄的,但在电影叙事上却有些乏味。整体平平,没有太多明显的亮点。
没有针对导演,只是真的不是我的菜,几度看不下去
好无聊啊!
“虽然有点搞笑,但你要服从”
观影之前一定要提前了解历史真实事件——“雷德弗斯案”,这个议题放在当代也值得讨论。波兰斯基用一种类“原教旨主义”的形式去还原当时巴黎的国内舆论环境,落点的格局很大,叙事工整、沉稳。
从鉴赏一部影视作品的角度,我心目中,本片值四星。鉴于一水的道德卫士,把审视艺术作品跟模棱两可的所谓导演的丑闻强行关联,恶意打一星的猥琐做派,我强加一星。
没想到波兰斯基拍出这样的作品,为导演减一星。
已经很难进入这种有着大量重复又缺乏变化的场景的影片,除了情节在变化,场面本身像是在走过场。
20200315 这是一部现实关联远远超出文本本身的电影。德雷福斯的历史,佐拉声援德雷福斯的历史,波兰斯基的历史,至少三个维度“控诉”,也让电影充满了丰富的解读空间。诸多含混中的一个清晰,是电影的主角皮夸特——这个中立正直,但又丝毫不避讳自己反犹立场的军人,作为国家权力-体制-机器的象喻,他才是当下波兰斯基对“正义”在哪个层面才能得到彻底解决的想象,而蒙冤的德雷福斯已经在长期的幽闭之中近乎失语。更有意味的是在现在的舆论环境中,回到“有机(公共)知识分子”的发生时刻,本身也是一种提醒。靠“物”不断打开的蒙太奇手法极其古典,却又克制、精准。影像叙事都是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