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一个陌生人,我看到他的痛苦牵连到我,我开始痛恨,这个人的痛苦与我何干?
他的爱与我的恨,我们不一样...直至他如此悲伤,直至我如此悲伤,我知道我们其实是一样的,我们的痛苦没有分别...是,我分不清是我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我,分不清我的思想左右我的行为,还是我的行动表达我的思想,因为我分不清我的爱还是我的恨,分不清要拿起还是要放下,所以我感到痛苦,纠结于现实与梦境,徘徊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后来我杀了人,我不怪他,我们其实都有所想...后来我知道爱一个人是否认不了的,无论我多么的想...我对他说,我爱他。
这次,我不想再否认...后来我知道他放下了,一切都可以放下,那么就让我们抛弃恨,重新相爱吧...
一个男人因为无法割舍对前女友的感情 只能依靠梦境享受与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光; 一个女人名义上憎恨前男友 却依旧在每天晚上以梦游的方式一次次地走进前男友家里,做着一些令她在梦醒后痛彻心扉的事情。
这种爱情悲剧本无所谓奇特,梦本就是一个人潜意识的所为, 但金基德却让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合二为一,男人的梦境也是现实中女人的梦游经历,男人的梦左右着女人的梦游行为…… 于是,故事就这样开始了,为了帮助女人摆脱梦游的折磨,他们开始了一场与睡魔、与沉沦的灵魂、与陷落的情感的战斗…… 古老神秘的东方式庭院 雅致暧昧的场景布局 闭塞狭窄的空间 静态抑郁的影像 空灵忧伤的配乐 活跃着两个男女 他们在神秘拥挤的小巷中感受着灵魂的孤独,在自我放逐中承受着情感的陷落, 一种无处逃逸的压抑与无助,一种无法宣泄的悲伤与失重,被导演无限地扩大、扩大、再扩大, 一直到男女主人公找到新的生活方式——通过生命的消亡实现情感的救赎。
又是一部关于“爱至极致”的片子 一部关于沉沦与救赎的片子 关于“爱至极致”,金基德早在以前的作品就表达得足够让人刻骨铭心, 爱至极致,不仅仅是常人眼中的失去自我, 而是将爱人一点一点的撕碎,再将自己一片一片的割裂,然后紧紧地揉在一起…… 哪怕是用残酷的暴力、用变态的自虐,或者自我的幻觉,超现实的想象,也要达到彻底的占有, 这部片子依然如此, 导演尽管没有详细交代男人的前女友为什么要抛弃他,而女人又为什么要憎恨前男友, 这都不重要,仅仅那一个画面就解释了一切:在苍茫的野外,四个年轻的男女不停地互换角色,相互推诿辱骂,纠缠厮打,情人即是地狱,不信任、猜忌、妒忌、占有欲到疯狂的折磨,直至爱情幻灭。
没有具体的前男友与前女友,他们可以是同一个人,可以是大街上任何一个人,这些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男人和女人对爱的执着,这种爱已经幻化为一种关于精神寄托的符号,成为生命的全部, 即使等待他们的是癫狂、变态、沉沦…… 片中的男人“金”开始为了前女友生活在一个自闭、孤独、痛苦的幻想世界里,后来为了“兰”能摆脱梦游的折磨疯狂自虐乃至献出生命; 女人“兰”在“金”的帮助下也最终吞下象征救赎的蝴蝶项链,化为蝴蝶追随“金”去了…… 我喜欢片中最后的结局,喜欢那只蝴蝶,更喜欢那紧紧相握的双手,这足够冲淡我对于影片些许血腥的画面、苍凉压抑的感觉。
就如那部《空房间》,紧密压抑的暴力被片中含蓄婉约的温情、超现实梦幻的画面洗涤一空
总之他打开床边抽屉的时候我闻到了木香味,可能不是木香味,总之是木头抽屉了该存在的味道。
而 sad dream这个名字也太诗意了吧。
刻章或者做服都是有趣的事情,空间装置也非常的赞。
而日语相对朝鲜语真的显得安静很多。
选择的庙宇很安静,相对来说 在基督下没有那么多可以做的仪式,也没有那么多情节,唯一的倒是让人想起了十字架的方式。
最好的是在阳朔的爱心之家,简单的2跟小树枝捆绑成的。
简单而诗意。
小田切让在床上的哭泣让人遐想,只是那个让她忘不掉的女演员不是那么中意。
暴力仍是小主题。
虫师更是贴切。
令人悲傷到抓狂的夢。
今年的亞洲電影節買了三齣,第一齣的《車票》看後感覺土土的,沒能引發甚麼感想。
這齣《悲夢》算是這次電影節其中一個重點,金基德X小田切讓,雖然我只是見到後者已經決定去看(然後才發現之前幾個電影節無獨有偶的我都選了有小田切讓的電影,原來暗啞底變了粉絲也渾然不知),而邀約友人時,只是說了小田切讓四個字,對方想也不想就說:就看這一個。
另外,電影的名字和主題也很像我的東西--悲傷的美學。
《悲夢》是一個帶點點奇幻的故事。
又或者因為這樣,金基德讓小田切讓飾演的金在電影裡以日語跟其他說韓語的韓國演員對話,刻意營造一個超現實的空間(雖然一開始時觀眾都笑了)。
故事雖然發生在現代的韓國城市,整齣電影裡甚少時間見得到城市景甚至室外景,大部份時間都取景於金和然(李娜英飾)各自的(過度唯美的)家/工作室裡。
金和然因為對各自的一段逝去了的情感無法釋懷而在夢中相連,金在夢裡不停夢到前度女友的事,而然就會在睡夢中實行了金夢裡的事。
於是二人開始跟心魔對抗,希望解除那個夢的魔咒。
電影發展下來,二人不但無法消除心魔,還變得越來越歇斯底里(同時夢跟現實的交界亦變模糊),到最後演變成駭人的暴力,崩潰和滅亡。
很沉重的電影。
二人的造型亦非常具象徵意味,金是全黑的,然是全白的(我就跟友人說男的打扮還可,女的打扮就很難在現實出現),代表了電影其中一個主題:黑白同色(大概是指二人對前度戀人截然不同的態度其實都是源於同一種激烈的情感)。
到了某一個階段,然換了一身黑衣,代表她開始進入金的生命,但那並沒有持久,之後便又換回了一身白衣。
然的禮服工作室是最具色彩的場景,但我覺得目的其實不在顏色而是漂亮的布料服飾(然的身裙本身都很costume),而電影的主調是黑白灰的調子,賣的是唯美的悲傷。
背景是很重的韓國佛教主題,那些古典建築自然是建構唯美的手段,但亦不無象徵意義。
整體感覺很完整。
小田切讓的演出沒有讓人失望。
一身全黑造型突顯了修長的四肢和突出的五官,連身為男性的友人也大讚他是完美的化身(笑)。
而他由淡淡的哀愁,到跟心魔抗爭的悲痛,到跟然戀上的忽爾柔情,再演變為死命跟仍然潛伏的心魔抗爭的歇斯底里,逐漸由暴力步向死亡,全部都演繹得淋漓盡致,看得人膽戰心驚。
完本金被設定為圖章雕刻師就令人覺得只不過是為了好看,但後來當金把長褲脫了在上面寫字,再穿上然後用雕刻刀在腿上刻字那一幕,真是把我給嚇了個半死--其實都是為了表達唯美轉化成血腥的那種極度的暴力。
都是為了愛。
看了令人很忐忑的電影。
悲傷在空氣中揮之不去。
這電影有一種很熟悉的氣味,想來想去想不起來,回到家忽然靈光一閃--那種唯美的,氛圍的,訴說愛情的歇斯底里,夢(潛意識裡的黑暗欲望)的暴力,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悲傷,無法脫離的命運等等的命題,跟數年前北野武的《偶斷絲連》實是異曲同工。
《偶斷絲連》也帶點點《悲夢》那種奇幻異色,但北野武沒有很籠統的用灰調描繪悲傷,反而用日本四季的所有顏色鋪滿各個畫面,並不時於鏡內放進鮮艷得刺眼的桃紅色,來代表愛情的暴力。
兩齣電影不約而同的描繪了被愛情所困的人,在極度的悲傷和孤獨裡如何變得歇斯底里,而不管他們如何嘗試亦無法脫離那個境況,而到了最後除了不停對自己付諸暴力甚至尋求死亡的解脫,別無去路。
最有趣的是兩齣電影對宿命的看法亦很近似,兩者皆暗示了冥冥之中有一種很強大的力量操控了主角們的愛情和命運,而他們越是反抗越是讓自己走上絕路,很fatalism的愛情觀。
《悲夢》中金和然的緣份由一個解夢者開始,二人不斷跟睡魔和心魔抗衡,最終還是無法戰勝潛意識內的魔物和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外來的力量--金基德對這「外來力量」的解釋大概就是「業」:金的工作室擺放了各種佛象,而二人開始交住就是在一所佛寺裡,大鐘和瑪尼堆見証了亦預言了一段由「業」而起的緣份,而最後上吊自盡的然化身成了蝴蝶,又帶少許輪迴的隱喻。
相對的,《偶斷絲連》一開始是一段木偶戲,而主角們就是那兩個木偶,無法切斷身上無形的命運之線,只能跟從木偶師的意志把事前已經決定好了的故事演完,至於是甚麼力量躲在那布幕背後,北野武沒有在電影裡說明,大概就是一種很廣義的命運。
另外一個重點是戀人之間的牽絆:《悲夢》裡金以金屬手扣把自己跟然鎖在一塊,《偶斷絲連》裡松本和佐和子之間就由一條代表了月老的紅線的紅繩緊緊連繫着。
兩者都是為了保護對方而作的舉動,而諷刺的兩者結果都成了傷害的來源。
這也令我想起岩井俊二的《愛的綑綁》--我果然是看很多這種電影......大概是某種宿命促使的吧(笑)。
原文載於:http://www.xanga.com/suu4leaf/679588340/item.html
美就是要让人震颤,否则便一文不值。
——居伊·布尔丹【1】金基德是二十世纪末韩国出现的一个异类电影作者。
素有快手之称的他以几乎每年一部作品的高效率、低成本进行着自己的影视创作。
从1996年拍摄的第一部影片《鳄鱼藏尸日记》开始,到目前为止,他共创作了14部作品,其中《撒玛利亚女孩》获得了第54届柏林电影节银熊奖,《空房间》获得了第61届威尼斯电影节银狮奖……在多个电影节上的频频获奖,使他已然成为世界影坛上最富盛名的导演之一。
在他的电影中,不仅对人性有深入的开掘,同时也用他独特的电影语言表明:人类在充斥着欲望的世界中的无力挣扎。
影片中充满了东方色彩的细节渲染,再加上与西方相似的叙事结构设置,使观众获得了不同的审美期待。
在电影主题上,以另类的叙事风格和黑色的隐喻为主;在电影影象上,却始终追求着一种唯美的风格;在虐恋和畸形的非常态行为中潜藏着淡淡的温情;在唯美的意境中穿插着血淋淋的自残。
金基德完美的将两种不同风格的影像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视觉张力和情感张力,冲击着观众的神经,极富震撼力。
他是融东方文化底蕴和西方艺术气质于一身的典范,并以其特有的诗意格调和美学特征自成一家。
一、叙事手法他的电影往往主题大胆、取材尖锐、手法另类,而独树一帜的叙事风格更是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悲梦》中,依然延续了他一贯的风格化叙事,并将这种风格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一) 假定性叙事电影是一门想象的艺术,也是一门虚构的艺术,所以它的叙事往往具有假定性的特点,但是“电影的假定性叙事包括叙事上的假定性和情节上的假定性,前者是可能的,在一定条件可能成为现实,后者是不可能有的,是离开现实的一种想象”。
【2】但金基德做到了,他把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假定性的叙事发挥到了极致,将想象中的现实变成了真实中的现实。
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镇和兰因为一场车祸而相遇,镇发现自己的梦境竟然会奇迹般的通过兰的梦游变成现实。
他因为爱而希望通过梦境见到前女友;而她却发现自己梦游时去找自己痛恨的前男友,他的快乐变成了她的痛苦。
为了不再做梦,他们饱受睡魔的折磨,甚至用自虐的方式阻止自己进入梦境。
这些情节在现实生活中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但金导却把它们变成了电影中的现实。
这对观众的观影形成了极大的挑战,但无论如何,只要它能够表达深沉的哲思、震撼人们的心灵就是可以被认可的。
他正是试图用一种想象中的现实事件表达人类内心真实的情感体验。
(二) 反情节性叙事“从叙事学角度讲,情节不妨视为影片本文叙事策略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是叙事主体(作者——隐含作者——叙述人)为了表达某种叙事意图,围绕某一或某几个叙事主题,试图达到某个叙事目的而建构的话语。
在这个意义上,情节并不等同于故事,而是对故事的讲述,更确切的说,情节是叙事文本中讲述故事的具体环节。
”【3】对于故事性较强的电影,情节往往得到强化,并具有戏剧化特征,不仅充斥着激烈的矛盾冲突,而且多采用起承转合的戏剧性结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悬念。
而现代艺术电影则打破了这种线性叙事方式,多采用多视点、多角度、打破正常时空的叙事模式,更倾向于反情节性叙事或去情节性叙事。
金基德的电影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了这一倾向。
影片中的男女主人公没有生活背景、社会关系,除了他们的职业,对有关他们身份的内容没有做任何的交代,仿佛他们生来孤独,离群索居,人物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简化甚至抽象化。
故事情节也相当简单,只是围绕着两个人的梦里梦外展开。
情节的淡化,使得观众不得不只聚焦于两个主人公以及他们的梦境。
影片中出现的大量的象征符号,如佛手、蝴蝶、刻刀、对联……便是对非叙事性元素的强化。
“象征是表达影片意义的高度凝练而富有潜在的方式”【4】,金基德习惯于用或抽象或具体的物象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思考。
同时,影片表现出了电影艺术的文艺复兴式空间:A、现实。
纪实性的叙述了一段悲情的爱恋故事;B、梦境。
用超现实的表现手法将现实和梦境结合在一起,展现了人物的心理,营造了恐怖的超现实主义氛围;C、神话。
用抽象的方式编织了故事梦幻般的结局。
影片打破了正常的时空叙事,将不同的时空融合为一体来展开故事,增强了影片的表意性与抒情性。
(三) 梦幻式的结局超现实主义主张放弃逻辑、有序的经验记忆为基础的现实形象,而呈现出人的深层心理的影像,尝试将现实观念与本能、潜意识与梦的经验相结合,形象的表现幻觉和梦境,用抽象的方式展现绝对的内心真实。
影片的结尾,颇具有超现实主义色彩。
男主人公跳下了大桥,而女主人公在梦游中上吊,竟奇迹般的化为一只美丽的蝴蝶,飞到了男主人公的身边,完成了他们不可能的结合,似真似幻,似醒似梦。
不管是现实、是幻觉、还是梦境,一切的一切都源于男主人公心中那份无法割舍的爱。
不论是源自庄周梦蝶还是梁祝化蝶,作为一种想象性的叙述,它给了观众一种心灵的安慰,同时增强了影片的叙事张力,表达出了导演对于人生哲理的深切思考。
幻想能够给人以无限启发,更能挖掘人物的精神状态和意识活动,更具有潜在的内涵。
它让人们去坦然面对自身的情感于困境,在视觉的冲击中慢慢的咀嚼生活的含义。
从《空房间》开始,金基德似乎迷恋上了这种梦幻式的结局,变身成了影片中人物的最后归宿。
“我有个毛病,不管什么地方,可以随时睡着,似醒非醒间,会出现人们所说的多维空间,那些空间里有许多混合的形象,我执着于将那些形象表现在自己的电影里。
很多人觉得我的电影没道理,我不管,我依然坚持自己的理论。
”【5】也许正是金基德对于自己想象的执着才造就了他与众不同的叙事风格。
二、主题内涵皮尔保罗·帕索里尼认为,极端性的艺术创新,更具有正面的社会价值。
透过对电影符号和表象的解读,深层次的体味创作者的本意,更接近电影本身所要传递的内涵,是所有创作者和观看者都希望达成的。
从早期作品中的残酷绝望过渡到禅宗般的静默,电影在金基德的眼中,就好像是一面照亮心底的明镜,他总是试图以一种极端的方式亲手将那些阴暗、丑陋、罪恶的东西拨开给我们看,让我们在痛苦中得到心灵的净化,他想寻找到一种使心灵回归平静的方式,使我们的灵魂得以救赎。
在这部影片中,通过多元的主题表达,导演向我们呈现出了他对人性罪恶与灵魂救赎的终极关怀。
(一) 梦·记忆·欲望梦是人的记忆,通过梦境你能看到出生乃至前世的记忆,梦境也显示了一个人对未来的恐惧,梦是无所不能的,它们会带来厄运……片中精神分析师的话道出了梦的特质和主人公的悲剧命运。
佛洛依德认为,“梦是潜意识愿望的满足,它们借助于潜意识的愿望而转化为思想的原始方式,转化的结果便是那一愿望的满足”。
【6】人的深层潜意识记录着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各个时期的记忆痕迹,人生的恶性刺激也会键入潜意识之中,这些潜意识是诱发人的不良心境和萌发邪念的根源。
正是由于男主人公对前女友的无法释怀或者说是他强烈的占有欲才导致了他频频发梦,与女友在梦中相见、亲吻、做爱,乃至最后因无法得到而对她的毁灭,都真实的呈现出了他潜意识中的欲望。
而由于这些梦境变为了现实所造成的恶果,也显示了潜意识与社会伦理规范以及道德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
巴赞曾言:“色情有可能成为一部影片中最重要的、独特的、甚至是基本的内容。
”【7】色情承载着欲望,欲望是影片的主体,影片内容只是传达欲望的载体。
而男人又往往是欲望的主体,是给现代社会带来不幸与邪恶、动乱与悲惨的根源。
正是由于镇的欲望变成了现实才使得兰遭受痛苦,才会发生车祸、凶杀这些罪行。
通过欲望这扇窗口,金基德毫不留情的将隐藏于人性底层的欲望本能与丑陋面目暴露无遗。
(二) 荒谬·孤独·施虐“荒谬”是存在主义对个体与世界关系的最基本的体悟之一,它体现了人在未知命运面前的迷惘无力、忧郁不安,体现了人对自己存在的难以把握。
海德格尔坚信人是一种被“抛入”的设计,而金基德片中的人物往往处于这种被抛入的荒谬境地之中。
镇一开始就被置身于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的莫大困境之中,随后他又发现自己的梦牵连着一个毫无瓜葛的女人,并且因为自己的梦使得她饱受痛苦的折磨,但他却无能为力,不能拒绝也无从逃避,只能听任命运的摆布。
萨特曾说过,“他人即地狱”,人与人之间是不能被接纳和理解的,美好的东西永远是孤独的,永远是非现实的。
在影片的首映式上,金基德曾说过他要表达的是爱情的局限性。
在芦苇丛中四人争吵的场景可谓是全片的一大亮点,爱情/激情、嫉妒/猜疑、愤怒/怜悯、谦让/牺牲,这些爱情的“生老病死”全部得到了诠释。
这就是爱情所面临的现实,存在注定是孤掌难鸣的欠然与缺失。
荒谬的际遇、孤独的处境必将带来莫名的焦虑,于是人物采用了极端的方式去排除这种焦虑,那就是施虐,有对别人的,也有对自己的。
兰杀死了前男友,而镇选择了自虐。
按照佛洛依德的理论,暴力是一种纯生物渴求安息的要求,是想摆脱“有机体”生存痛苦的一种本能,以期归返到原始无机体的纯粹的永恒、毫无紧张的状态中去。
“人类生存的状况不仅具有自我实现的特征,而且具有自我折磨的特点。
每个人都有着原始的、维护自身生存的本能的攻击性倾向”。
“我们凭借对他人的爱恋这种自居作用,并通过自责和悔罪感来控制趋于残忍的倾向”。
【8】通过影像,金基德将赤裸裸的人性呈现了出来,不加掩饰,直抵人心的揭露其本质。
“自上古以来,人们就渴望看到各种能让他们间接地对纵火焚烧、残暴无度、痛苦万分和难以言传的肉欲享受等等有所体验的场景,看到各种能使毛骨悚然,但又万分兴奋的观众暗中分享其自慰的场景,……电影要把人们常常由于内心激动而忽略掉的东西可见的再现出来。
”【9】而金基德的影片在无形之中正契合了电影这一大众文化的本性。
他将自残的场面拍摄得仿佛一场肃穆的仪式一般,给人一种极致的美感,血腥而唯美,这就是属于金基德的暴力美学。
(三) 悲剧·悲剧精神王国维是这样定义悲剧的:“因为悲剧是告诉人,是恐怖的、罪恶的……所以最伟大的悲剧是把恐怖和罪恶展现在人前,是当这些观众面对这些恐怖罪恶的人生呈现的时候,就可以洗涤你的精神,洗涤你的什么精神,洗涤你对人生的,正是贪婪欲望,而为了欲望不惜一切为非作歹,去犯罪、行邪恶的这样的精神。
”【10】“这个世界的存在原来就是一个大悲剧,而世界的整个含义就是‘痛苦’二字。
”【11】镇无法摆脱徘徊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痛苦、无法控制自己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念恣意蔓延。
爱情总是伴随着短暂的快乐与长久的痛苦,并在爱与恨之间“轮回”,“他们原是叛徒,他们故意使所有即将结束的痛苦和辛劳继续延续下去”。
【11】爱情的主要目的,不是爱的交流,而是相互占有,而当这种占有无法得到满足时就会产生恨,这种爱恨交织的心理,往往会造成杀人继而自杀的结果。
镇从对前女友的恨中得到了解脱,但又陷入了另一场爱情轮回之中。
他爱上了兰,但他却无法掌控这份爱,他的生存欲望与对她的爱产生了无法化解的矛盾,在自虐失败之后,对人生和爱的恐惧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他最终选择了对肉体的毁灭,同时也摆脱了痛苦和欲望。
尼采认为,悲剧的内容体现了酒神精神,它所表现的是强大生命力与痛苦和灾难相抗衡的创造激情;而日神精神则呈现为一种和谐而宁静的美丽幻象。
它是日神和酒神的对立原则被“和谐”后形成的组织,是被“和解”的张力所组成的形式。
金基德正是以爱情为突破口,描绘了人性之悲、人生之悲、人的挣扎与痛苦,并以梦幻的形式为人类找到了救赎的出路。
(四) 庄周梦蝶·黑白同色“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
不知周也。
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
胡蝶之梦为周与?
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
此之谓物化。
”【12】金基德曾言这部影片的灵感来源于庄周梦蝶的故事。
庄周梦蝶是庄子提出的一个哲学论点,认为人不可能确切的区分真实和虚幻即梦境与现实。
整部影片中,镇都徘徊于梦境与现实之中,梦与现实既对立又统一于影片的叙事结构之中。
既然人生如梦,人之在世又何须执着,“生之缺乏实在性,则犹梦之为幻”。
【13】同时,生命的获得也意味着苦难的开始,尽管人不断的奋斗、挣扎,但结果却徒劳无益。
影片结尾,镇在临死前梦到了自己变成了蝴蝶,于是梦境变成了现实——兰自杀后变成蝶,而镇再一次睁开眼睛,蝶又变成了兰。
梦境与现实相融,生和死共存。
根据庄子的齐物论的观点,生与死不过是“气”的不同存在形态,作为自然演化过程中的现象,生与死的相通、相齐,取代了二者的彼此对峙和否定。
同生的“假借性”相比,死变得更为理想。
死之为乐,体现在摆脱了社会关系、伦理观念的束缚,从而真正达到了天地为一,完全同于自然。
从生到死表现出一个反其真的过程,死的理想化映射了即成之生的不完美,同时又以独特的方式为应当如何生提供了范型。
当镇和兰被现实生存状况所困去寻求帮助时,精神分析师道出了一句“黑白同色”,并且我们也看到了画在她衣服上的太极图案。
镇的工作是篆刻师,而篆刻本身就是一门虚实合一的艺术,同时影片也将许多对立的主题如爱/恨、现实/梦境、男人/女人、生/死统一在了一起。
最能够体现黑白意象的就是镇的黑衣与兰的白衣,服装的变化则体现出了他们由对立走向统一的过程。
依据道家的观点,世界是由不计其数的、千差万别的事物组成的整体,在这样的世界中不存在任何绝对的价值。
对于经验主体来说,世界/其中的事物是给定的东西,是他所不能不接受的。
经验主体不可能具有绝对的自由、安全、幸福、永恒,而这些恰恰是证明他们存在意义的终极目标,因此在现实世界中人们无法找到它们存在的意义,只有通过体道/与道同而为一的方式才能解决这一问题。
体道的过程即心斋—齐物—安命—体道。
安命即无条件的接受发生在世界之内的任何事情;要做到安命就要放弃世界中存在着物我、彼此、是非、生死、得失等等区分的俗见即齐物;而要齐物就必须心斋,完全停止心灵的正常活动,不去感觉、思考,虚己以游世。
道是至阳和至阴的和合状态,天地和阴阳作为这样的道之一部分而受其支配,“面对各种各样的现象(四时、盛衰、阴阳、生死……),作为万物之一的经验主体必然会有莫大的恐惧感,于是他想通过其感官和心智认识它们的最终根据,以最终控制它们,但却不能成功,因而不得不放弃心智,这样便能够安命,无条件的接受世界的任何现象,最后便与道同而为一,成为至人。
”【14】黑白同色的过程就是体道的过程。
只有放弃对于事件本身的执着,放弃物我、彼此、生死的区分才能真正的得道。
(五) 轮回·涅槃镇与兰在现实中努力寻求黑白同色,最终却以失败而告终,同色是如此短暂,他们只享受了片刻的欢愉,最后还是被推上了命运的转盘。
也许只有死亡可以使爱永恒。
影片中充斥着大量的佛教意象:镇家中的佛像、佛手,以及他们同色时去过的大雄宝殿……尤其是镇门上的那只佛手,仿佛在支配和摆布着两人的命运,无形中牵引着他们,为他们指明摆脱痛苦的出路。
佛教教义的核心是四谛之说,即苦谛、集谛、灭谛和道谛。
苦谛是指生命运动的现象,如弱肉强食、生老病死等;集谛是指物质运动的原理——因缘聚合;灭谛是指物质的本性——空;道谛即指涅槃寂静,放下对现象的执着、觉悟苦的空性,从而超越生命界的弱肉强食,以促进生命界的良性循环。
佛教认为,“诸行无常”。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一种需求得到满足,又会产生新的需求,可这种变异不定的欲求,必然不会得到充分的满足,必定会使自身永远陷于需求的难以实现的痛苦之中。
同时,一切事物都不是单一的、孤立的、绝对的存在,而是与其他事物相依相成的,一事物只要有一点变化,就会引起与其相联系的其他事物的变化,一切事物皆是因缘和合而生,永远在变,“无常即苦”。
镇由于欲望牵动,在梦境中满足着自己的愿望,但潜意识与伦理道德的矛盾使得兰作为他梦境的实施者而屡受伤害,他与兰被命运联系在了一起,他想摆脱这种牵涉但却无能为力,而事情的不断恶化又使他饱受无常之苦。
“佛教把人生的趋向归结为两条相反的途径,一是人生的需求常常和环境不协调而产生种种痛苦,人们又不了解它的原因,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好随波逐流,听任环境的安排,陷入轮回之中,称为‘流转’;二是对‘流转’的生活采取相反的方法,破坏它、变革它,使之逆转,称为‘还灭’,即涅槃寂静。
”【15】这是人生的最高理想境界,只有这样人才能灭尽贪欲、消除痛苦、回归平静。
镇忍受着爱与恨的轮回之苦,在现实与梦境之中循环,梦中之喜与现世之悲不停流转,他甚至以痛去消除这种折磨,但精神创伤之大,使得肉体伤害已无从感知,最后,他选择了死亡,现实与梦境重合、生与死共存、物我合一、黑白同色。
这就是金基德的死亡哲学,他完美的将道教哲学与佛教文化结合在一起,为我们找到了一条摆脱现世痛苦的出路。
“金基德是一位以镜头为工具的解剖师和精神分析师”【16】,他以独特的思维和视角切割着人的本性,通过一种现代寓言式的影像语言对故事叙述中的文化寓意进行了修饰和重组,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罪与罚的故事。
该片的悲剧色彩较之以前的作品表现得更为浓烈,影片中虽然延续了他以往的暴力、色情镜头,但都被片中的浓重的悲剧氛围所冲淡,而画面的唯美却使得这种悲伤更加得令人震颤,触及到我们心里那块儿最柔软的地方,使人隐隐作痛。
金导的宗教情结也越发强烈,从梁祝化蝶的美丽传说到庄周梦蝶的古典哲学,从黑白同色的相生相克到寂静还灭的涅槃境界,他用自己奇妙的想象带领我们完成了一次人性救赎之旅。
虽然人类内心深处承载着太多的欲望,也许人生注定孤独、注定以悲剧收场,但不论怎样,生命中并不都是痛苦,依然有着爱和幸福,即使它们是短暂的,我们也应该去珍惜。
生虽是苦,但如果没有乐又何谓苦呢,人生就应该苦乐参半,才有意义。
看完了金基德(Ki-duk Kim)导演的Dream,其中文版名为《悲梦》,也有看到作《似梦非梦》释义,或许前者更接近日文版的翻译。
无需深究,只因寻寻觅觅皆止于一个“梦”字。
“每个梦境都隐含了一个记忆,也代表了你对未来的恐惧。
”一个梦境引出了一对男女素昧平生的遭遇。
若对金基德的风格不甚了解,其作品的情节铺展总会让人生起些许荒唐无绪之感。
男人的梦境竟由一个身患梦游症的陌生女人在现实中完整的重现。
男人的职业是刻章师,女人的职业是服装师。
男人刚失恋,思念过往种种;女人被情所伤,痛恨前男友与爱情。
男人在梦境中与前女友的缠绵悱恻,爱恨交织却让女人在现实的梦游中回赠于她前男友身上…离奇的情节是金基德之擅长,但巧妙细腻的衔接拼接手法和寓意之中的普世哲理却又不是任何人可轻易仿效之。
没有宏大的场面,没有激烈的碰撞花火,一切人物的命运发展更像是一盘在他从容掌控之中,布局精妙的围棋,哲思切切,禅义悠悠。
从《春夏秋冬又一春》开始,他有意识地寻找一种摆脱语言束缚,用画面去演绎世界之境界,还原禅学之精深博大。
而其后他的《空房间》更是将这一追求放大到了极致,整部影片仅有的两三句对白,其中一句是女主角对丈夫说了:“我爱你”,却还是一句她欺骗丈夫的话。
语言莫过有着太大的迷惑性,而这个世界中,太多的语言交流使耳朵侵占了人类太多对于沟通最原始的触觉与感知。
语言的伤害太过巨大,当无法承担其重时,转而暴力,回归原始,此为人性之大轮回。
“记住,黑白同色”法师给了这对陌生男女一剂解药。
一个人的快乐既然以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惟有两人相互去爱上对方。
但他们发现自己已身背太多的业障…矛盾总出现在最合适宜时,男女的困惑皆因各自的爱与恨而起,现实的选择却是要用种下的恶果来作为品尝佳酿的前提,此为人生之大矛盾。
矛盾叠生攀附于人物与环境之中,每每新生力量进入时的陌生感与逼迫官感四肢的无形张力开始让人物命运与矛盾激化神合般地向黑暗的更深处探进,现实与梦的交错让人迷失在前行的路上,关于由人改变了这个环境,或是环境改变了人,抑或是人改变了人,无从谈起。
“你的下一个梦是什么?
”男女双方为了不同时睡觉,不让男人在梦中与前女友争吵,做爱,甚至暴力的场景再次发生于现实中,两人还是开始了一起生活。
从大家都忍住不睡到昼夜交替睡觉,再又戴着手铐一起睡直到最后仍无法抵抗住极限困顿与迷离清醒间的距离,终酿成悲剧,女人受控于男人的梦,恶魔附体地在床上砸死自己的前男友,美梦至此破碎,支离…童话之于现实,总会被撞的头破血流。
看似可以找到解决问题办法的男女终究不会走向喜剧的结尾,情节急转直下再所难免。
业障终究难除,而悲剧的更大推力来自于人无穷尽的本能欲望。
即便男女用搞笑甚至近乎疯狂的方式把胶带贴住眼睛不让自己睡,用针扎头皮不让自己睡,但都无法挣脱身躯向着命运的无力投降,即是一种对人欲无力抵抗的屈服;即便男女想出了用手铐来限制行动的自由,但终究手铐也是有开锁,一切束缚皆自由,一切梦境皆欲望,神形契合了法师“黑白同色”的观点,即为对立统一的大辨证思想,禅宗关怀照进画面,而惯用的便是金基德最擅长的哲学象征,让人穿透世事本源,豁然开朗。
“不管什么梦,我都不会恨你”男人随后以种种极端残忍自虐的方式以求得到清醒,荡涤心灵的忏悔和生命的救赎,最后拿自己身体当刻刀的最后一笔以自由落体式凿在寒冬冰封的河面。
女人吞下蝴蝶吊坠在监狱终搭着第三者的背脊悬挂于绳结中… 暴力的确是金基德在追求精神自由上的另的一种惟美宣泄。
在《谎颜》中,血腥的整容,车祸镜头的红色视觉感强烈地冲击着灵魂的最深处,通过暴力挖掘出了社会主流趋势欢娱下人心的残酷与悲凉,人性表面繁荣下的一种深层次的空虚。
一波绚烂的悸动后才在恍惚间顿悟,即使周遭一切物象都得以改变,但心境早也已不是从前的心境,万事万物皆于宇宙之大轮回中周而复始。
生以死的方式得以永生,死以血流成河的方式完成生的绽放,生即死时,死即生始。
暴力以死亡的终极形式呈现,归于平静,归于尘土,人生之大轮回。
“我爱你,再见”女人化蝶飞到男人身边,镜头最后停留的画面是两只十字相握的双手…这便是金基德的电影,在你为一个时代的一类小人物悲鸣哀叹时,你其实便也成为了他们其中的一员。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见地,之于幸福变悲梦,亦或是悲梦变幸福,皆由人心思量而生,人生沉浮而灭…
这既是梦蝶又是化蝶啊!
金大导开始吹魔幻神秘风了。
很离奇的故事,极具东方古典神韵。
正当我在想着这一对男女怎么不捆绑起来睡觉的时候,男主角幽幽地拿出了一副手铐,我对金大导的崇拜再一次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女主角已经入狱了,铁门铁窗,男的为什么不可以睡觉呢?
而且,他都自残自虐到那地步了,竟然还没挂掉,生命力好顽强!
最后一幕是一流导演的手笔。
2006年,有部中国版的哈姆雷特叫《夜宴》;2008年,有部韩国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叫《悲梦》。
哈姆雷特视爱情无足轻重,《夜宴》自然而然演变成了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整个画面被注入了寂寞的颜色,冰冷的宫廷长廊与炫目的仇恨形成对比。
仇恨本身就是孤独的,爱情恰恰相反。
《悲梦》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爱情故事,以男女主角各自爱情的结束而开始,以男女主角之间爱情的开始而结束,充满着轮回的意味,与金基德之前拍的《春夏秋冬又一春》有了很多契合点,这种爱静谧而残酷。
《悲梦》的几款官方海报里都有一只幻化了的蝴蝶,这一点意味深长。
有理由相信,中国的古典哲学和传说是金基德这部电影的主体,然后用他令人惊喜和诧异的表达方式进行融合。
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部关于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故事,而不是简单的庄生晓梦迷蝴蝶,即使有庄周梦蝶的意境,也是围绕着梁祝化蝶这段延续了一千六百年的传说。
小田切让成为了继《呼吸》张震之后,金基德电影的第二个外国男主角。
小田切让具有很强的镜头统治力,在这部片子里我忽略了角色与他本人之间的界限。
相比上一部《呼吸》中情色已经逐渐淡化的迹象,《悲梦》将情色表现的越来越隐晦。
如果没有李娜英最后重现《漂流欲室》中吞鱼钩那样吞蝴蝶吊坠的场景,这部片子甚至开始远离令人窒息的暴力美学。
但“有爱就有伤害”的逆否命题还是始终贯穿着金基德的电影逻辑。
小田切让在梦中发生了一场交通肇事逃逸的车祸,这段完整的场景嫁接到了现实中的李娜英身上,被警方从梦中叫醒时,这个患有梦游症的女人一脸茫然。
小田切让的每一个梦都会在李娜英的身上梦想成真,而小田切让每次都会梦见抛弃他的前女友,于是李娜英都是去找她抛弃的前男友。
他们占据着梦的两个极端,一个男人梦中的爱演绎着一个女人现实中的恨。
梦让他们有了相遇的可能,像所有的爱情故事一样,然后相知、相爱,只是在《悲梦》里这个过程过于残酷。
唯有两个人的相爱才能化解梦魇,可直到最后一刻他们才彼此相爱,因为最后一刻他们决定为对方付出,而且是生命。
只有生命终止,才能阻止梦的牵引。
我一直认为付出与否才是鉴定爱情的唯一标准,而此刻李娜英已经在小田切让梦的牵引下杀掉了前男友身陷囹圄,刚刚相爱却要面对永世的别离,爱瞬间又变成了伤害。
最后一只蝴蝶引起无边想象,爱情似乎周而复始,继续上演爱和伤害的无限循环。
爱情或许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很多人。
或许是哈姆雷特别无选择,一切高贵的花都死了,野草在疯长。
关于电影本身没有什么想说的。
现在是北京时间3:53,差不多半个钟头之前,我结束了一个内容本身平平无奇,整体基调甚至还算积极的梦境,梦醒后又潮热又惆怅。
这个梦发生在一间灯光非常明亮的教室,教室外面什么情况可以忽略,反正这样的一间教室是我从初中到本科各种教室的印象的凝缩,现在回忆起来,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明亮。
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但我应该是比较早进入教室的,随着教室里面人越来越多,从初中到高中,甚至我新认识的同事都进入了这个教室,我在这个梦中实现了我在现实中一直渴望但并不总能实现的:掌控全场的注意力。
我不想透露我具体我做了什么来出风头,我只想说,我和一个应该是我初中同桌的“女生”颇为亲切地聊了很久,在我们坐同桌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亲密,而且在梦境里面,她的面孔并不是13-14岁时候的样子,梦境机器根据我记忆中她13-14时候的样子,又制作了一张中年妇女的面孔。
而之所以调出这张面孔,并不是因为我对这位女同桌本身有什么念念不忘(我甚至都花了很久才想起她到底叫什么),就是因为前两天看到了一个类似长相的中年妇女。
这个梦醒来之后我非常惆怅,惆怅到我非爬出被窝,打开电脑,把它记录下来不可的地步。
而惆怅又分成两种。
这两种惆怅都比较常见,它们伴随着我解梦的尝试出现。
第一种惆怅是比较generic的“虚度光阴”的惆怅,这当然是“回溯”机制在捣鬼:我的学生时代和大部分人差不多,不可能这么一帆风顺,甚至是抱怨多过满足(我毕业十几年没回过一次母校),但刚刚过去的这个梦只cherrypick了部分积极的表征:教室内的充足照明,同学课间兴致勃勃的交流。
美化过去=谴责现在。
第二种惆怅就非常具体了,引发这种惆怅的客体a是我醒后“点名”回忆起来的几个同学的如下要素: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长相,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言行。
这几个人的共同特点是:曾经和我很亲密,但最后都跟我失联了。
其中有一个高华同学,我们高一那年很亲密,高一升高二那个暑假,差不多08年奥运会之前,他移民去了美国,在机场还跟我发了一条告别短信,里面还有类似:“希望你能实现导演梦想”的祝福,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祝福。
我都记得我收到短信当时在做什么,当时我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立刻回复了他,但也没聊几句,最后大家不可避免地失联了,这个朋友我前两年还在领英或者脸书上尝试加过他,但都没有下文。
至于什么导演梦想,就跟15年前的学生时代一样遥不可及了。
最让我体会到衰老(“成长”)之严酷的就是做梦,放10年前,我做了这种梦之后一定会挖空心思再去尝试找那些失联的同学,但是今天我绝对不会这样做了,是因为自惭形愧吗?
是因为害怕尴尬吗?
我确实最近很少能回忆起梦境了,我也真地不想再做这些看似甜蜜的“悲梦”了,因为每个梦都揭露了一个欲望,mind you, 一个永远实现不了的欲望。
男主对前女友充满了留恋而收起了恨意,女主对前男友充满了恨意而收起了留恋。
两种极端的情绪,使得男女主命运般地纠缠在彼此的梦里。
男主梦到开车追逐前女友,女主作为“肉身”在梦游中执行追逐前男友。
男主梦到与前女友继续缠绵,女主在梦游中去找了前男友。
男主梦中的情意,也是女主的情意,只是女主选择了否认和压抑,只能从梦中无意识地去表达。
而男主对于背叛的前女友,只怀念温存的从前,没有任何埋怨,他的怒气显然也被自我压制了。
他们两个一个是完全的黑,一个是彻底的白。
一开始两人选择凑在一起轮流睡觉,而一次女主的不守约,导致男主再一次梦到前女友,女主在现实中又再一次来到前男友的家再续了一夜情缘。
女主愤怒地觉得这一切都是男主在睡眠中念念不忘前女友造成的,而男主愤怒地觉得这一切是因为女主不遵守轮流睡觉的约定造成的。
很多人评论说,为什么男女主不能遵守轮流睡觉。
其实导演想讨论的不是睡眠问题,而是被一种设定框定下的不自由的问题。
男女主最终需要解决的是,如何能随心所欲地睡的问题。
寺庙那一场戏,以及芦苇的那一场戏,是男女主真正互相融合以及与自己和解的关键。
在芦苇中,两对男女互相吵架的戏份一开始把我看懵了。
后来我意识到,这种胡乱的吵,想表达的是,最后我也可能变成你,你也可能变成我。
我们都没有必要互相指责,因为虽然在此段关系中我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在未来的某段关系中,我可能会变成一个加害者。
我们都在情情爱爱中受着伤,愤怒地舔舐自己的伤口,转过头又可能以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
所以我们看到男女主后来看着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第三者们”,选择小心翼翼地为他们穿上了掉落的鞋子。
寺庙中男女主分别倚在大钟的两侧,耳朵靠在上面安心地听着它的声音,表明两个人的潜意识在从极端的黑白向中间的方向移动。
到后来男主找不到女主,在车里睡着了,梦里梦到自己寺庙的台阶,轻轻叩着车窗,车窗上映着自己的影子,醒来后是同样的位置女主站在车外。
他们在车上亲吻了对方,我一开始觉得这吻来的唐突。
但后来我想明白,这并非单纯的男女情爱之吻,而是一种经历波折彼此心意相通的释怀之吻,我吻你,如同亲吻我自己;我此刻怜爱你,就如同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值得被怜爱的自己。
但是悲剧还是在车内两人睡觉时发生了。
男主因为终于也看清了自己的恨意,在梦中他梦到自己闯进第三者和前女友的房间杀死了前女友。
而现实中,女主因为男主的梦,打开手铐,以同样的姿势冲进前男友和第三者的房间,杀死了前男友。
警察来了,女主被逮捕,男主崩溃说一切都是自己干的。
女主被抓进关精神病患者的监狱。
男主看着女主被关押离去的背影,跪着说我发誓我再也不睡觉了。
这时候弹幕说,女主被关起来,不能乱跑了,不正是男主可以安心睡觉的时候吗。
我前面说了,导演想讨论的真的不是男女主的睡眠问题,而是萦绕在二人心上的情结。
试问女主因为男主的梦而杀人坐牢,男主难道真的能在家逍遥自在地生活,每天安心地高枕无忧吗?
这不是男主的人设。
要知道开头一幕女主梦游造成交通事故时,男主就跑到警察局说这一切不关女主的事,都是自己睡梦中造成的。
从某种意义上,他是个善良的人。
所以他最终选择不再睡觉,便是决定了不再受到心魔的影响,他要以此来表达对女主的忏悔。
所以后来他来到监狱,拖着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身体告诉女主,我只有死亡才能不做梦的时候,他是想要解脱的,同时成全女主的安稳。
但是,我也在想,女主最终是不怪男主做这样的梦的。
因为假如她不是梦境的执行者,而是与男主互换成为梦境的创造者,可能一开始男主就因为她的梦早就把前女友杀掉了。
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无辜,因此无论谁真的在监狱里,此时他们二人都在一个牢狱中痛不欲生。
所以女主在监狱中,选择了自杀,之后化成一只蝴蝶,来到大桥下男主一跃而下的地方,停留在男主的额头。
这时男主的眼神是迷离又解脱的,女主蝴蝶的形态也是一种自由的象征。
蝴蝶,从一开始男主车上的挂件,到女主来到男主家中看到试戴之后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再到后来女主死后化成的样子,导演灵感或许来自于庄周梦蝶。
梦境与现实到底哪个是真实,意识与潜意识到底哪个是自我。
其实何必纠结呢,死亡或许不是终点,蝴蝶或许也能成为答案。
不囿于现实和梦境,不被禁锢在爱与憎,好与坏,黑与白,如蝶翩翩,方能真正自由自在。
感觉2004年是金基德作品水平的分水岭....其之后的电影都没有太大的惊喜,套路单一,甚至故弄玄虚,越来越矫情。
金基德江郎才尽了吗?
此导演越来越傻
这片子的吐槽点太多了,首先正常的现代都市人有可能到半夜就困成那样么?其次,错开时间睡觉行不行,从片子来看两个人都不是有正经工作的人,白天睡觉也可以吧?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金基德确实是个极度抑郁也极度自恋的人。自虐的或多或少都是自恋,压抑的人也必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
两个失恋的人,男的做什么梦,女的梦游的时候就干什么。金基德的片子真是越来越另类了,有点庄周梦蝶的意思了。
不是你想到一个自以为奇特的点子 就能拍成电影的
他不再是原来那个揭露狗血般人性的金基德了,电影的意义也越来越缺乏它该有的深度,太多的东西不知所云。
金基德最差的一部,难道是江郎才尽了?最近的电影是一部不如一部!垃圾剧本和演员。
太崩溃了!!!!
看金基德的片子需要逻辑,不需要常理。摆明了是给正常的人看不正常的世界。片子的后半段叙事比较迟缓,感觉是在以绚丽色彩和血腥情欲来弥补剧情的不足,在这部片子之后,金基德一直没有新作品问世,想必也是他意识到自己需要一段时间去休整。
死生契阔
同样2星的电影,这部不算是较差,只不过我又不想评3星。
偏执狂。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有那么困吗?一宿都挺不过去。自残、警察已经成为金基德电影的必要元素。但是越来越不忍心看了。可又不得已被他故事中的禅意吸引。
在影片之中,梦幻的构成条件来自于作为匹配关系的蒙太奇的缝合模拟了主体视点,意识形态理论将连贯性剪辑称作意识形态的腹语术,而在金基德“电影本体三部曲”最后一部《悲梦》中,爱情之中的权力与控制以及影像内部的意识形态机制等同,小田切让的日本身份则隐含指向了关于半岛的后殖民寓言。然而很可惜的是《悲梦》实际给人的印象无非是一部普通的,甚至是充满电视剧质感的爱情悲剧,包括流于浅表的控制和被美化的死亡,小田的自残是唯一的身体性越界,而他可以用日语与别人直接交流,又能听得懂他人的韩语也匪夷所思,如同明星的光环在影片中形成了一个结界,金基德似乎想要呈现某种反讽,但影片却成为了他所反讽之物。
关于爱情,表达方法真的匮乏到如此了?
玄玄乎乎,而且最后也没把故事扯明白,确实是金基德目前最烂的片子
木卫二:活生生的现实可以推翻“你在做梦我在演”,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但金基德一向不介意真实与否,所以有人会看不明白为什么小田切让一口日语,李娜英和其他人一口韩语,他们却可以无界交流。主人公依然像绝缘体一般生存,他们没有亲友老小,不用社会交际,不与周围主动发生关系。
我真的希望你跟他会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