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都过去了五小时。
出了影院我去了好几个地方。
可无论在挂满打折标志的GAP,还是黑暗中的大巴车上,无论眼睁着闭着,宝城河堤与迂缓的河水影影绰绰,明亮地颤个不停,明亮得让我忘了这是一部以死亡收场的电影。
2、《少女哪吒》也是以死亡来开场的:第一个镜头是虚焦的搪瓷脸盆,水滴了三滴,如水彩画;第二个镜头在肚腹,肚脐精致,逆光下汗毛清晰好看;第三个镜头却像是队友出其不意传来的一个球,对准殡仪馆嘭然阖上的大铁抽屉。
三个镜头都大特写,不躲闪,坚持跟观众面对面。
3、一头一尾这么设计,是叙事手法,给我的感觉却是:少女王晓冰死了两次。
按说这么一剪辑,整部电影就笼在阴冷的死的气味里,会让人不祥,会让人捏一把汗。
没有,《少女哪吒》始终没给人这样的感觉,相反它像个太阳能设备,源源不断把阳光收进取景框,把各种灯光收进取景框,它非得跟你光明正大地交流。
4、开头死一次,结尾死一次,王晓冰死了两次,负负得正,最终重活了过来!
当然得死啊,神话里哪吒不死怎能拥有干干净净的莲藕身。
也当然得活啊,叛逆的人是最可爱的,少了他们,这世界将会多无趣。
5、拖着课桌如牵一头铁皮山羊大摇大摆走进宝城中学的李小路是可爱的,怒砸出言不逊不辨皂白的女化学教师的她让整个放映厅全乐了,但当李小路突然不再叛逆,拒绝去果园,马上就不可爱了,乏味了,在以翻译家的身份回到宝城时其乏善可陈已登峰造极,从前的李小路随着王晓冰的死也死了。
6、王晓冰是叛逆者,李小路是背叛者。
这话有点严重。
7、李小路转学后的第一个镜头耐人寻味:在电子琴伴奏下,跟其他学生一起,整齐划一合唱,抒情歌抽离了抒情,唱得背课文似的。
同样的蓝白校服,她的座位由教室边角挪到了中心。
李小路融了进去,调试到大众模式。
8、李小路不再叛逆是多么巨大的事件,沧海桑田呀,怎么详细交代都不过分,怎么交代都有交代不清的危险,导演李霄峰一定在这地方多抽了几支烟,然后站起来扔掉烟屁股:音乐课一场戏足矣。
9、李小路的父亲是船厂工人吧?
自从李小路讨要新自行车而不得,得到一辆“威风”的旧车后,李父再没露过脸。
但他不等于不存在,李小路知道他在,导演也知道他在,始终都在,就在李小路背后。
10、伙同徐杰偷拿猎枪,林中轰然一枪,对李小路是一种告别仪式,与果园与过去,甚至与王晓冰。
与此同时,王晓冰的反叛才真正打响,比枪声更有力量。
果然,最终王晓冰在一众亲友前以黑胶唱片割腕。
11、不死又怎样?
母亲是样板。
不管如何不甘、抵抗,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走出家门,走上河堤,与戏友同乐,皈依主流社会,和所有外婆一样,会早早准备小外孙的衣裤虎头鞋,这惯性是如此强大,可以让王晓冰做教师的母亲在女儿去世后还能支撑其一针一针完成。
12、王晓冰之死并没有如哪吒闹海般掀起滔天巨浪,不过在殡仪馆的搪瓷洗脸盆里滴下几滴水珠,荡起小小涟漪。
13、死了又会怎样?
“你们家有几口人?
”“两口”……“全世界现在有多少人?
”,“50多亿吧”。
那么,作为50亿分之一的王晓冰的死就一定没动静吗?
14、注意那个长镜头,这是在割腕前,一团高处投下的光晕照在骑车的王晓冰身上,自行车急速向前,跟随者依稀是李小路,小路的男友,还有三两个身形模糊的人,骑车在王晓冰驶过的道路行驶。
割腕后同样的镜头又出现过一次,只是短了些。
15、记得结尾吗?
白马被解开缰绳放走了,自由了。
晓冰骑车走了,她也自由了。
说她小题大作也罢,神经质也罢,有什么关系。
16、李小路问王晓冰,你不是说台风要来吗?
怎么没有来?
这样的问题王晓冰绝不会问李小路,她相信她。
你指街角一块空地,说那里有匹马。
她看看,说马的确在那儿。
这就是王晓冰。
17、希望从片尾曲开始,倒着看一遍,回到王晓冰起立坐下不再站起时,回到李小路用麻绳拉一张桌子哐哐啷啷走进宝城中学校门时。
18、希望所有观众都能这么看一遍,先听听片尾曲,听听导演本人唱的《故乡的云》,ktv里比他唱得好的大有人在,可只有他会让你想起飘在宝城天际线上空的夏天的云。
19、一个哪吒故事的现代版本,一个关于叛逆的故事,影片中的人们几乎都生于宝城长于宝城,除了“搬去省城”的父亲,都没有离开故乡,片尾曲却是充满乡愁的《故乡的云》,导演为何不挑一首充斥决绝精神的摇滚歌曲、或是吟唱出走逃离的民谣?
20、答案只有导演本人才能给出。
我想起了敏感而早夭的德国哲学家诺瓦里斯的一句话,“哲学就是乡愁,处处为家的欲求。
”你在故乡,还是会被思乡的歌曲打动。
也许每个人都有两个故乡,一个是地理意义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这两个故乡时而重叠,时而分离,多数时候它们是分离的,甚至矛盾的,只有忍痛割裂了一个,才能回归另一个。
21、据说导演李霄峰将剧组拉回安徽芜湖的家乡拍摄的:想想看,用一个虚构的决裂的故事,完成了现实中对自己家乡的回归。
22、我这是过度阐释吗?
如果是,那只有一个解释:一谈起故乡,我们会不由自主严肃起来,我们会不由自主想到更多更多。
23、灯塔,注意那灯塔!
那是灯塔吗?
我来自于西北的小县城,我不大懂;船厂的电焊火光,注意那瀑布样的火光!
那是船厂吗?
出于同样的原因,我也搞不清。
我不懂,我也搞不清楚,可它们一出现在大银幕上就让我着迷。
24、每个16岁的孩子可能都有满满一文具盒(或半啤酒瓶)烟屁股。
每个夜晚,每座城市,会有多少这样的烟头隐秘地明灭?
25、晓冰小路两个女孩子人在楼上卧室的舞蹈美极了,美得像是埃德加德加画出来的,美得像是刚从藤蔓上摘下的西瓜皮上的薄薄一层霜,隔一两天就没有了,消失了,相当短暂。
26、导演李霄峰写小说,他拍电影也像写小说,写短篇小说。
对了,他曾说过喜欢苏童的短篇小说。
据此推论,喜欢读苏童短篇的人,一定会喜欢上电影《少女哪吒》。
当然这也不是凭空推论,我自己呢,就是个例证。
27、谢谢导演及剧组。
我童年时偶尔会“看到”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我会告诉割麦子的大人,旁边的坟地里埋着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那个人是男还是女,这个“特异功能”直到现在还会被说出来,说小时候的我“天赋异凛”。
当《少女哪吒》中的王晓冰对李小路说看到了一匹白马的时候,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哪儿有什么“天赋异凛”,看到别人所无法看到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孩子的童年无比敏感与孤独、渴望得到关注的表现而已。
从这匹马开始我真正被带入影片的情境,这是一个秘密——如同王晓冰与李小路之间会分享秘密一样,电影与观众之间也有一个秘密,观众会为在影片里找到一个与创作者有默契的约定符号而感到愉悦,那么创作者在建立这个秘密的时候,也就决定了一部电影是拍给谁看的。
《少女哪吒》注定是一部小众电影,假设它的目标观众是一个班级群体,那么喜欢它的一定是那些表情忧郁、行为安静的学生,这样的孩子在班级里占比例很少,对于那些在美好童年中健康成长的孩子来说,他们长大后不喜欢《少女哪吒》这样的电影,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少女哪吒》没有选择关照所有人的心灵。
《少女哪吒》是一部伤痕电影。
留意观察的话,会发觉影片里没有一个快乐的角色,永远沉着脸的老师,长期冷战的父母,永远带着窥探眼神的邻居,拘谨呆板的教官……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王晓冰与李小路显然不是个体,而是一个较大的群体,社会气氛的沉闷与家庭生活的压抑,把他们变成了一种说另类也好说与众不同也好的人。
当你身边的几乎所有人,都不会正常地表达情感,都无法释放内心情绪的时候,就很容易造就一些拥有敏感体质或心灵的人,加快走向自我封闭。
从《少女哪吒》的故事背景1990年代,到当下的2010年代,变化的是物质形体,不变的是国人的心灵,仍然有数不清的王晓冰、李小路,活在如今的网络世界里。
本能地去寻找同类,是撕开压抑环境寻找呼吸窗口的唯一方式。
王晓冰和李小路交换个属于各自的带有神经质象征的秘密,然后就夸张地笑了很长时间,这笑声颇为惊悚,容易被观众理解为表演浮夸,但也只有这笑声,能传递两个女生在那瞬间的快乐释放。
当李小路要转学的时候,两个女生住在一个房间里各怀心事,王晓冰说出了酷似恋爱中的话语,“我觉得我们俩要完了”,但这样的话语并不意味着这是部同性恋电影,只是单纯地表达对友情将要失去的巨大遗憾。
作为一位新人导演,李霄峰在《少女哪吒》中所表现出来的成熟手法令人赞叹,他在处理一场家庭婚变戏时,仅仅通过王晓冰口中的四个字“欲盖弥彰”,就将家庭将要崩塌、夫妻关系无可挽回、孩子看在眼里恨在心里的种种情绪,干净利落地传递了出来。
有人批评这是对某某大师导演的模仿,这样的模仿在技巧层面上,出现于《少女哪吒》中多次,但导演在处理手法很自然,并无突兀之处,细节与整体有浑然天成之意。
这是创作者对于创作主体抱有深情厚意的一种体现,是水到渠成,是真情流露。
在对时代的理解上,李霄峰的中国师承可以寻找到顾长卫那里,李霄峰和顾长卫一样,对于痛苦与压抑的表现都是克制的,甚至常通过浪漫化的形式来完成。
王晓冰坐在窗户上惆怅向外望的样子,《孔雀》中的姐姐也一样坐在窗户上那样望过。
《少女哪吒》与《孔雀》里的人物群像,是何其地相似,换句话说,这两部作品中的角色,所处的现实世界与精神状况是多么地相同。
为苦难赋予诗意的外衣不是为了歌颂,也不是为了批判,只是为了呈现出一种姿态,这种姿态具体说来就是五个字,“我和你不一样”,就算是死亡,也会和你不一样。
王晓冰问人口普查员,世界上有多少人口,在得到回答之后就自杀了。
是的,世界上有50多亿人,少我一个不算少。
这是一种悲凉的生命观。
这种生命观以不同的变化体,存在于许多中国人的脑海中。
自视渺小,是许多无助者给这个世界最有力的一次反击。
《少女哪吒》以此情节,开启了它令人喟叹的故事结局:王晓冰的妈妈身穿戏服,在公园遇到了重回小城的李小路,自女儿死后,她仿佛一直这样身穿戏服等待着女儿的好朋友,戏服在这个情节里,拥有着众多层面的隐喻。
在看到王晓冰留给她的最后一个秘密——一饭盒烟头后,成年李小路奔向当年的那个公交车站,她果然看到了当年所没能看到的白马,李小路解开了马绳,白马自在地奔跑了起来,它是整个电影里最具生气的动物,英俊,强壮,如果在观影过程中感觉到压抑的话,那么这匹白马就如同好莱坞商业片里的美好结局,以它为句号,告别过去,留下美好,选择原谅,救赎自己。
《少女哪吒》是一部优秀的新片,它不仅给“影评人能不能拍好电影”这个问题一个清楚的答案,也证明我们并不缺乏真正懂电影的创作者,只是,这样的创作和这样的作品,太容易被轻视了。
在剧场里被这电影的冰冷气息给冻着了,回去找来绿妖的原著看,却看出了一团热火。
这冰与火,都来源于同一个人物,少女哪吒,王晓冰。
实在忍不住想谈一谈这两个晓冰。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她们尽管分享着同一个名字,有些相同的故事,却又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有太多极致的不同。
从何说起呢?
还是以时间为序,一点一点开始吧。
故事源于插班生李小路的闯入,从这之后她进入到王晓冰的生活里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原作中,王晓冰是“第一排”阶级,成绩好,老师喜爱,只和同样属于第一排的优等生们来往。
她和李小路结缘于对三毛的热爱,所以尽管李小路属于整天捣乱的“后三排”阶级,她俩还是产生了秘密而深厚的友谊。
在绿妖的字里行间,我看到的是一个很熟悉的好学生形象——看似优秀乖巧的外表下,有着一种“我与他人不相同”的倔气,以及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心事和秘密。
然而在电影里,王晓冰俨然成了一个校园里的“特权阶级”,课堂上直直地瞪着语文老师的那种莫名傲气,偷吃老师盒饭时的痞气,拿着老师奖励的钢笔一出办公室就扔在门外的狂气,都不像是那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应有的“感觉”。
当她用冷静到近乎成人般无情的嗓音说出 “林老师,谢谢你”和“妈你能不能别偷听我们说话”时,我竟不寒而栗——明明是非常平常的两句话,所有人的青春期都有可能说出口的两句话,在这个小演员的口中却化成两把冰冷的尖刀。
电影中处处渲染外部世界的“牢笼”和“禁锢”,到底有几分是来自原作,又有几分是无谓的夸大呢?
就说那个离王晓冰最近的人、她的母亲吧。
绿妖笔下的王晓冰,从根本上是爱她妈妈的。
当李小路表达对她有个好妈妈的羡慕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那当然,你妈妈不爱你吗?
”这是多么天真而单纯的回答。
她知道妈妈爱她有多深,虽然困顿于这种深刻到畸变的母爱,却并非就此冷漠地敌视她。
可电影里的晓冰却不同,她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啃着妈妈送来的苹果,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出“真讨厌”这三个字。
父亲离开家之后,母亲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仍旧播放着他的黑胶唱片,而王晓冰的反应是尖刻的,她走向唱机,摔掉唱片,大声说道:“虚伪!
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母亲痛苦地颤栗,而王晓冰,这个不知为何在大荧幕上永远冷静甚至于冷酷的女孩,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内心的悲哀,或是对母亲的同情和爱。
我多么希望看到原作中的那个晓冰,她和母亲的关系是热闹的,热闹之中,她又厌倦、恐惧和烦躁,但这一切不是冰冷的,她们不是两杆对峙的锃亮银枪,而是两团互相灼伤的烈火。
王晓冰和父亲的关系也是如此——电影似乎硬生生在他俩之间架起了原作中不存在的一堵高墙。
原作中父亲的离开是母女二人的阴影,但晓冰对父亲怀有期待,上卫校后给李小路的信件中,也写到了父亲去看望她,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扑到他怀里”。
电影里这一段拍得极其别扭,父亲的关心她并不领情,台词中还强加了一句“这世上只有一种活法,就是诚实地活着”。
说这话的王晓冰眼神冰冷,语气里也没有一丝热情。
原作里那个热气腾腾的小姑娘去哪儿了?
她甚至会因为教官的喜爱而不知所措,到了大荧幕上却成了个精明而早熟的女生。
同样令我感到难以接受的电影情节,是王晓冰回家看到语文老师和母亲坐在一起时的反应——那个诡异的笑容,那声冰冷中更带着嘲讽的“林老师”,那幅居高临下的模样,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她到底在嘲讽什么?
她到底恨着什么?
到底这个世界欠了她什么?
小说里没有这么压抑的气氛,除了畸变的母爱之外未见其他端倪;电影刻意营造了这种氛围,却也没有负责任地好好讲明来龙去脉,如此无谓而做作,颇为诡异。
似乎这作品还有很多可说之处——为什么原作第二部分的晓冰来信,是以“不要相信我以往给你写的那些,我都是在伪装。
”来结束呢?
她有着怎样的内心斗争?
为什么原作里王晓冰经历了从“像月光一样皎洁、眼中喜气洋洋”到“短发被风刮得像草一样蓬乱”的变化过程,而电影里却把她塑造成一个从始至终一直冰冷的女神形象呢?
电影里的李小路,长大以后为何变成这样一个世故而木讷、没有灵气的人了呢?
还有,电影里的母亲,与其说是一个爱女儿爱成伤害的妈妈,还不如说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神经质女人,这种违背原作的设定到底有何意义?
而那场全家人坐在客厅里“会审”王晓冰的戏,简直是做作恶心到了极致——他们似乎都不是尘世中人,用古怪的腔调说着诡异的台词。
唯一一个电影中让我觉得塑造成功的人物,就是那个原作中没有出现的练武少年徐杰。
单纯而干净,真诚而努力。
在这部号称“纯真”的电影里,他似乎是唯一一个真正保留了纯真的人。
然而电影还是给了他一个落寞的结尾。
说回哪吒,说回王晓冰。
哪吒选择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他是在正常的人伦情感积累基础上作出的抉择,这种抉择因为有了情感的冲突和对比才显得更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从来不是原著党,但是这次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好恶与情感倾向。
电影里的王晓冰,不是哪吒,是一座遗世独立的冰雕,谁也不理,谁也无关。
倒是原作里的王晓冰,像一团火焰,热乎乎地活蹦乱跳着,拼命想要跳出牢笼。
抛开电影的重塑,只看绿妖的文字,我倒愿意在心里唤她一声“哪吒”,为她旺盛的生命力而喝彩叫好。
抱着很高的期待去看这部片子,之前没有看到点映还觉得非常后悔,到了电影院发现王小帅导演也看同一场,于是觉得更加迫不及待,但是看完了整部影片不得不说:坚持一旦开始看一部片子就一定要看完的原则我多次忍住了想要退场的冲动。
几个月前第一次看到预告片的时候就觉得一定会是一部很不错的片子,从名字和曝光的镜头也大致能够知道基本的故事梗概了,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一直到影片结束也不确定我是否理解导演想要说什么。
影片是由李小路回宝城开始的,她走到新华书店前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想到自己转校认识了晓冰,直到这里影片似乎还是以小路的视角在描述,但是从两人在晓冰家中看三毛书的那场戏开始,影片突然转换到了晓冰的视角。
这个时候小路突然转化为了一个旁观者,和观众一样,她似乎了解晓冰却又不确定。
晓冰最终死掉了,因此无法以她的视角带入,但是又需要同时讲到两个姑娘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因此才不得不以小路带入然后渐变为晓冰,我可以理解导演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但是却无法赞同他的处理手法。
本可以慢慢的带入不让人察觉,但最终还是因为急于表现晓冰叛逆的不得了而迫不及待转为晓冰的视角。
将大半的镜头都用来表现晓冰但却没有让观众产生共情,再加上女主演浮夸单调的演技就显得更加生疏奇怪。
花季雨季的姑娘的确自我而让人难以捉摸,但难以捉摸不代表可以随意发挥然后说:“老娘就是这么屌,爱咋咋地。
“ 无论是多麽难以捉摸的人物都应该是有一个驱动因素的,晓冰的驱动因素应是:不屑于呆在小城市而急切的想要接触外面的世界、不满父母的为人处世方式、不满与身边人教育她却不以身作则,因此她叛逆,她读三毛,她觉得要诚实的活着。
这些驱动影片都没有表达出来,只是简单的说:我读三毛我很屌,周围人都不好,我要叛逆。
然后扔来一些限制她的因素:家庭,老师,领导等等。
更夸张的是片中根本感觉不到这些因素对她的限制,更多的是因为她无厘头的叛逆而导致的冲突。
限制于冲突两者在片中看起来很像,但是却截然不同。
观众想要了解的是一个姑娘精神和身体都被困在一个小城,她不断的感受到自己和周围世界的格格不入,想要挣脱却无法成功的故事,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要说片中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片尾晓冰回到家发现家人齐聚一堂来反对她当兵的这场戏,女主的演技实在是让这场悲剧戏变成喜剧,身体跟随表情虎躯一震发出一声”哼“,并且中二病晚期似得的指着全家人大喊:虚伪!
接着全家人就吵起来,但不是因为晓冰,而是因为每个人自己。。。。。。
(实在是一家自恋狂),每个人都好像很激动的样子,但是就是不讲为什么不让孩子去当兵。
当兵这件事请不好不是宇宙真理,观众自然也不会理所应当的这么认为,但是导演就是不讲,就是要急死你,和之前八十多分钟一样,导演努力把一堆断片儿的信息拼到一起然后表示:文艺片就是这个拍法儿,你们一定是可以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吧。
十七八岁的姑娘小子都叛逆过,可能我们叛逆的样子不是那么文艺美吧,因此实在还是理解不了。
北京的《少女哪吒》排片量很少,但在提前买票的时候竟然发现几家影院都没有余票。
而最终在王府井的影院里坐下的时候身边观众并不算少。
想到最近时常看到各种影评让大家去看一看这部电影,便觉得挺有趣,所以在说这个电影之前,应该先谈谈两个问题。
【艺术电影的市场意义】戴锦华在前阵子的一次采访里谈到艺术电影,她说:艺术电影的意义在于拓宽“电影”的范围,为“电影”找到另一种可能性,另一种方向。
她还说,如果十部艺术电影中有九部是烂片,一部是好的,那就谢天谢地了,艺术贡献不可估量。
事实上,我们看独立影展,看各种独立电影艺术电影,就会发现这个9:1的情况也是极好的了。
现实可能是20:1、90:1。
许多人煞有介事的希望艺术电影上院线,如果有一天,这些电影可以大大方方出现在电影院里,那么这些“9”“20”“90”里的烂片凭什么能把观众留在电影院。
如何保证艺术影院的维持,谁能保证市场没有选择的艺术电影在若干年以后真的会刮起一阵艺术旋风。
所以,其实所谓艺术电影的市场是没有意义的。
既没有资格要求市场,也没有人有资格来评断艺术。
它们跟影院的关系不大。
而之所以《少女哪吒》上映是件好事,是因为它扩展了影院对“电影”的容量,从而保留了艺术电影出现在影院的可能性。
虽然,偏艺术的电影从没有在电影院绝迹。
而且,严格来说,《少女哪吒》能不能称为艺术电影也是个问题。
艺术电影应该有导演独立的思考和情怀,有新意的表现手法和形式。
而《少女哪吒》并没有这些东西。
于是产生了第二个问题:【导演的宽容】《少女哪吒》的上映以及周边评价很有意思。
我们对待形形色色的电影和导演,到底有没有一个较为统一的标准呢?
而一个统一的衡量艺术的标准有可能存在吗?
在《少女哪吒》和《道士下山》之间很明显可以看到这个评价体系的分裂。
一方面,面对完成度很高的陈凯歌,大部分观众是买账不叫好的;另一方面,面对这样一部称不上优秀的艺术电影,大部分观众是叫好不买账的。
艺术电影的导演似乎因为艺术电影在国内的种种困境而变得遗世独立起来,变得更令人尊敬起来。
大部分的评论也就对他们充满同情,充满钦佩,又不无惋惜的表达一下对“艺术电影”的遗憾。
这本质上是在彰显自己不凡的“艺术品味”,而没有把这样的电影放在与所有的电影一样的坐标系中去讨论。
也就是说,市场对艺术电影很严苛,而主流的评论却对艺术电影包括他的导演很宽容。
仿佛这是因为前一种“严苛”而与之俱来的特权,或者说补偿。
这是很不专业的,也是不公正的。
反观我自己,我觉得《道》是陈凯歌导演的,所以它的差很难原谅,很悲哀。
而《少女哪吒》差,因为是导演的处女作,反而觉得还是可以原谅的。
这应该也是不公平。
但说起来,《道士下山》尽管特技场面都不错,但还是有一段尴尬的不想看下去。
而《少女哪吒》处处都没有比《道士》更好,却没有这种尴尬的不想看下去的感觉。
【“艺术病”】说回到电影本身,我是从第十二分钟开始看起,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电影的两位女主在那时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她们只喜欢看着对方傻笑。
王晓冰不正常的比较严重,高高兴兴踏春,看到小河,忽然就沉河了。
其实电影有很多类似的“艺术病”,比如王晓冰和教官的情愫。
这其实不难理解,但缺乏必要场面。
王晓冰几次沉河,徐杰与小路后来的情感,晓冰与父母的关系等等都充满了导演的“不解释”。
这种故作姿态的“不解释”本可以建立在导演影片的逻辑之上,但影片本身并没有这个强大的内在的逻辑。
而现在充斥着许多自称独立艺术的电影都充满了这种“不解释”,仿佛看不懂是因为自己傻逼。
其实不然。
与这种“不解释”捆绑在一起的往往是另一种艺术病——符号的堆砌。
以两个少女的关系为例:晓冰与小路的初遇我错过了,不谈;她们因为三毛而成为朋友,三毛成为一个时代性和具体年龄层的符号并且反复在影片中出现;她们关系进程用黄梅戏来代替,黄梅戏成为代替人物情感关系表达的符号在影片中出现了三次;她们的关系中自然出现了男孩徐杰,而且是个军官,禁忌的象征不言自明;电影最后跟所有的青春少女电影一样,出现了白马。
这是电影中最重要的人物关系转变时的处理,无一例外,都是既有符号的堆砌。
在无数个青春少女电影中出现了无数次。
在人物状态方面,更是符号的堆砌。
两个女孩漫步河堤,河堤在少女这里也许象征着蓬勃的欲望和危险,所以两位在河边并没有任何故事,只是不断的跳河跳河跳河。
也就是直接迈入“危险”,揭示符号的意义。
十分做作生硬。
而两人关系的密切具化在行动上有两点体现,一是傻笑,代表她们在一起很快乐;一是《天仙配》,代表她们关系的非同寻常和心理状态。
这两个符号生硬直白的让人不敢相信。
前后并没有相关的故事连接,只是一次次符号的重复来表明两人的关系。
宏观的来看两位青春萌动的女孩之间的关系,在无数电影中都有拍到,一定是互相吸引——疑似女同——为男孩分开——潦草收场这四个阶段。
当所有的女孩关系都如此的时候,再拍这样的电影,我们需要看到两位独特的少女,或者两位平常的少女如何走向“独特”的。
而不是毫无新意的重复这四个阶段,用符号堆出一个所谓的故事。
少女间的情愫应该是最私密最单纯的,它应该拥有很多很多独特的私密的细节,而绝不只是一本三毛,一阵傻笑。
电影的主要人物关系需要有血有肉,而不是一堆不痛不痒的“标准公式”。
事实证明,导演对两位人物和这样的少女间的情感是完全不了解,而且把握不了的。
白马就不吐槽了,无数匹被囚的白马和被解放的白马奔跑在无数部电影中的少女春梦里。
【哪吒与少女】晚上跟同学吃饭,谈到哪吒,这是中国文化里一个很典型的形象。
她代表了一种很单纯的“恶”与“暴力”。
按照我们传统的儒家来看,她不孝不仁不义。
所以她是作为对传统文化的一个彻底的“反叛”的形象而出现。
而这个形象因为“莲藕”的身体而得到了更加纯洁如神一般的礼遇。
在《西游》里的哪吒已经拿到了天庭的编制,是体制内的一员了。
所以我们看哪吒,看的并不是苏伟的勇气,敢作敢当,这些词他是没有的。
我们看的是一个人如何驯服或被驯服自己与生俱来的“恶”,从而变成社会编码的一部分的。
所以“哪吒”遇到少女,这本身挺让人期待的。
但片中两位少女却没有这种“单纯的恶”的精神。
晓冰并不是“哪吒”,充其量只是想逃离她周围的世界。
所以她把河堤作为她的秘密的新世界的具体形式,把小路当做她新世界的精神内容。
认识教官后,她把“当兵”看作是逃离身边世界的一条光明大道。
在这条叛逆、逃离之路的高潮段落中,导演的真实水平就显示出来了——晓冰遭到家里人的会审,割腕。
这场戏是事件高潮,用意很明显,要解决主线晓冰的矛盾。
晓冰在失态的大叫后(这不符合此前人物一贯的行为准则和个性)毅然割腕。
在晓冰踏入房间两句话后,乱套了。
所有的人物开始互相批评,所有的线索被一起强行揪起来,然而却并没有揉到一起。
而且明显把这场戏的主要矛盾搁置了,带跑偏了。
小路更像哪吒。
小路前半段没有晓冰那样激烈,但却是很纯粹的做了些“恶事”,或者说“侠事”。
而后也一样长大成人,被“社会’招安。
很奇妙,反而是着墨不多的人物印象都很完整,像父亲的小三,爱作诗的老师等等。
也许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独特的,私密的,所以我们能很轻易的记起只见过几面的小学同学的家长而记不起自己小学的日常。
因为对自己太熟悉而回忆起来却是面目全非。
我们尽管没有跟着杰克逊的音乐起舞但看《老男孩》的时候却可以与它共鸣,我们想到的是我们曾经也做过这样疯狂的蠢事。
可见,故事的“符号”并不是某一件大家都会做的事,而是一种大家都曾体验过或听说过的真切感受。
白马、傻笑、三毛作为符号本无可厚非,但支撑这些符号并且能够让它们发挥作用的一定是一个具体的傻傻的故事情节。
再来说电影被称赞最多的配乐与摄影。
配乐除了三段直白烂俗的黄梅戏选段外,最吸引人的当属晓冰骑着自行车在黑夜里,一束追光照亮她。
这一段落应该是晓冰死后的臆想的场景,配乐确实棒。
摄影要分两部分来说。
灯光,跟电影中很多场景的思路一样,呈现的非常戏剧化。
单纯的来看摄影,构图和调度并没有很厉害,最后的那场家庭会审的戏剧感特强,它不属于电影。
许多细节上,比如镜头的变焦、构图的局限等等都跟电影情节没有太多联系,显得突兀而尴尬。
这就很像是一个默默学了很多摄影技巧而终于拿到相机的孩子欣喜的想证明自己,而故意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
他可能并不知道,电影摄影重点并不是美跟这种业余的靠变焦和画幅带来的“电影感”,而是调度灯光和色彩。
【杂记】前阵子在电影资料馆参加一个活动,中外几位理论家讲“迷影文化”,有人提到说中国当年的迷影人也终于开始拍自己的作品,并且要上映了。
说的就是李霄峰的《少女哪吒》。
现在看来,《少女哪吒》确实像一部“迷影的电影”。
电影中的符号、人物、人物之间的关系,甚至许多场景、镜头的拍摄方式和许多故事细节的处理都让我们感到似曾相识。
而这些似曾相识的东西组合在一起的电影却并不高明,很青涩。
回家的路上想到另一部显得青涩的电影《撒玛利亚女孩》,忽然觉出差别。
《撒》的青涩是一个导演的未成熟,《少》的青涩是一个电影爱好者兴奋的试探。
这两者有质的区别。
之前还在点映阶段在朋友圈看到一段《少女哪吒》小视频,拍的正是一束追光赶着骑着单车的晓冰,觉得美好极了,有情怀极了。
其实电影中不乏这样的片段,单剪出来看都挺好。
但放到电影中反而没有一个点能把这种情怀煽到对的位置上去。
也是个遗憾。
所以,如果硬要说它是部艺术电影,那么它并没有什么新意,并没有什么情怀,并没有任何值得拿出来说一说的东西。
那么还是不要说它是部艺术电影了。
导演你不是岩井俊二你不是程小东,下部电影不要用女性视角了吧。
徐克经常说过,自己拍武侠厉害,不会拍女人,拍女人不如程小东。
可以看见喜欢用男性视角的导演总用男性视角,喜欢女性视角的导演总用女性视角。
术业有专攻,大家心里都清楚。
映前见到了导演,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不过还是想告诉他,其实故事还不错,很多细节也有共鸣,时空穿插的镜头手法可以使用,但是我一看就知道导演的性别,因为逻辑性学院派痕迹太重,请不要用记忆碎片的手法去拍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很多人说是因为晓冰性格不能有共鸣,其实不是,你想想电影里的主角有几个你能有共鸣。
关键是晓冰明明遭遇这么可怜,我们都无法同情她。
她明明那么有才华那么漂亮,我们都无法羡慕她。
因为你归根到底没有把她拍得很美,你的灯光甚至打在晓冰母亲脸上都很漂亮,却没有把最好的给她。
我觉得还真不如拍成莉莉周的一切那种意识流的无逻辑电影。
你想让一个神神叨叨的女主角去支撑一部电影的逻辑,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逻辑,拍的美就行了。
晓冰的才能是写作,我很惊奇从头到尾导演都没有拍一个晓冰写字的唯美镜头。
你想让我们爱女主角,一个连贯的美光的长镜头是不能少的。
看花与爱丽丝,一个3分钟的芭蕾舞场景让苍井优瞬间变成了这世间最美丽的少女,为什么你就没有这样的镜头单独给她呢。
导演让提问的时候,其实我想问那个晓冰留下一堆烟头给小路什么意思,然而导演没有听到,现在我仍然没想通。
还有你忘记交代了很多东西:晓冰那么孤僻怎么对小路一见钟情;晓冰成绩那么好怎么读了护校;晓冰为什么那么反抗小路交男朋友;晓冰在父母离婚的当口为什么还要对母亲恶语相向等等。
导演太想把一个故事讲清楚,其实理不清楚还不如把很多情节省略。
一个电影经典不在于讲了什么故事,而是在于让人记得多少。
不过这个片子还是有几个符号处理得很好,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跟剧本有关系。
两个女主角喜欢的是三毛,小路放走了一匹白马。
三毛恰好有本文集叫送你一匹白马。
象徵了女主的友情,不过导演说把白马理解为晓冰的灵魂,我觉得白马应该象徵更高层次的东西。
晓冰家里的留声机从歌剧到戏剧到母亲伴唱戏剧,象徵了晓冰母亲的婚姻解放。
导演对电影的认真程度很让人感动,所有的道具全是90年代的东西,完全无bug。
我都好奇导演是哪里找到这么多国民被单国民墨水国民钢笔的。
不像隔壁的致青春全程bug让我跳戏。
导演加油吧,我觉得如果让你去拍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你可以拍得很好。
ps:偷偷多加一星吧.......因为导演态度还是很诚恳的,我觉得中国需要这样的导演发展下去(秉持我一贯对国产宽容的原则好了)
第一次知道《少女哪吒》是在看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入围名单中,在“亚洲新人奖”看到这样一部片子,瞬间就被它的片名吸引,蔡明亮有个电影叫《青少年哪吒》,两个电影虽然没有什么联系,但巧合地都用到了“哪吒”这个意向。
接着我百度了这部电影,才知道电影改编自小说,导演李霄峰原来是一个影评人,是由一个影迷成长起来的创作者,更是增加了很多期待。
后来在资料馆的首映和导演见面会虽然没能参加,但看了很多人的评论,虽然不能说是好评如潮,但影片展现出来的诸多迷人特质对于我有种奇特的吸引力。
影片终于在七月十一日出现在大荧幕上,但想要去看的我看了看排片无比震惊——偌大的天津仅仅有十几场,二三线城市更不用说了,据说整个河南省都没有排片,这可是首映啊,看来所谓的“国产片保护月”都去保护狗屎去了。
说回电影本身,叙事大量留白,导演用诗化的散文式结构以及高度还原注重细节的真实为观众营造了一个氛围,一个走进电影的氛围。
每一个构图,每一次画面的流动都很精美写意,就连两个毫无经验的少女的表演都那么真实动人。
李小路和王晓冰初见,王晓冰告诉李小路了一个秘密“台风要来了”,她多么渴望有一场台风席卷而来,洗刷这小城虚伪的一切,把自己带走,随风而去。
当然也许是王晓冰在看到李小路桀骜而又骄傲的眼神的时候她在潜意识里就确认这个矮小倔强的女孩就是“台风”。
接着李小路也告诉王晓冰一个秘密——“我今天早上救了一匹马,放它走了。
”接着下课后李小路带王晓冰来到救马的地方,王晓冰问她:”马呢?
“她回答说:“就在这儿啊。
” 所以在我看来,王晓冰就是那匹马,那匹被李小路救了的马,那匹被世俗种种束缚的时候看到能够懂自己、解救自己的人的马。
在影片的最后成年后的李小路仿佛又看到了那匹马,时间又回到了那个肆意反叛的时代,少女解开了缰绳,白马绝尘而去,暗夜里的王晓冰骑着单车无所畏惧地往前冲,像台风,像野马,追光灯打在她的身上,仿佛在进行一场挣脱束缚,冲向自由的仪式。
在古老的神话中,哪吒断臂剖腹,挖肠剔骨,还与父母,而王晓冰也在一场整个家族内暗流涌动的争吵中采用割腕的方式与虚伪决裂,与束缚割裂,从而获得了自由的新生。
在影片结束后,很多人问王晓冰死没死,我认为这已经不重要了,好的艺术电影可能是让人感受的,而不是斤斤计较于结果。
获得新生的晓冰与小路隔河相望,她们又同时放声大笑,这是导演营造出来的幻象,是影片的一次写意和升华。
影片中的很多场景高度还原,异常真实。
丑陋的校服,压抑的学校,不懂尊重的老师,捧起就不想放下的书,还有晓冰家里的模样,晓冰和她母亲对峙时的情形,让我有种故地重游的强烈认同感,因为这些就是我经历过的生活。
影片中夹杂了的平常人的真实生活经验和青春是我们很多人都有的,所以为了那些有志于电影创作的人也指明了一条道路。
当然这部电影也有不足之处,毕竟是处女作,我也有很多细节没有注意到,有机会的话会去影院再看一遍。
影片中王晓冰说:“这世界上只有一种活法,就是诚实地活着,别的活法,都不算是活。
”在今日乱象丛生的华语影坛,《少女哪吒》是一匹奋不顾身向前奔跑的白马,而导演李霄峰就是那个解开缰绳的人,在一堆狗屎烂片的包围中坚守着作为一个电影人的认真与虔诚。
(这不是一篇影评,只是因电影而起的回忆与反思)哪吒情结,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就像每个人都有过青春期,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曾有青春叛逆期。
我的哪吒情结开始得很早——大约是幼儿园的时候。
那时我的偶像是哪吒,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帅的小孩。
每每爸妈忙起来把我一个人留在家,就谎称哪吒是我的师傅,一旦出现危急,他会从天而降。
当然了,那时候的我不会觉得那是个谎言,虽然我从未见过师傅,但毕竟也从未出现过什么危急情况呀。
而关于哪吒削肉还父剔骨还母这一点,我是长大了才知道。
看《少女哪吒》,大屏幕上闪动着王晓冰的脸庞、身影,我的脑海中却不断地闪过从前的自己。
是的,我们那么地相似:县城里长大,人前是好学生,骨子里却满是叛经逆道。
就连她的好朋友李小路都长得那么像那时候我的好朋友。
只是,我从未像王晓冰那样,与现实作正面的对抗。
相比起她,我在课上看闲书、与邻桌窃窃私语,写连载小说当周记作业,甚至偶尔逃课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深谙表现出该表现的样子才会减少阻力——譬如说,爸妈从不检查我大堆大堆购买的书和碟,我的房间里贴满死亡金属和哥特乐队的海报,我可以肆无忌惮地邀请同学们到家里来看《戏梦巴黎》。
甚至,即使班主任、校长和爸妈联合阻挠,我还是在高考前赢得了弃文从艺的胜利。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相比起王晓冰,我是幸运的。
“虚伪!
”王晓冰在电影中一次次愤怒地砸出这个词。
我也被砸中了。
是的,如果她认识我,一定会认为我是虚伪的。
她认为只有一种活法,就是诚实地活着。
可她不明白,在这世间是不可能完全诚实地活着的,就像一个人不能不穿衣服就出门。
“虚伪”有时候是一种礼貌,有时候是一种保护。
又或许,她是明白的,所以宁为玉碎。
似乎,我比王晓冰更聪明。
但是,并不见得我是更正确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个阴谋家,而我的内心也因此一直逃不出两种力量撕扯的折磨。
所以,电影越往后,王晓冰,这个哪吒越让我心痛。
毕竟,能够诚实地活着,而且活得潇洒的只有神话里那个哪吒。
《少女哪吒》是我近年看过的,最特立独行的新导演作品。
当然这是说公映的华语片。
“这个导演,还真有点不一样”,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电影院里体验过了。
它制作考究,画面端庄、光影精致,内里却是暗流汹涌。
两个青春期少女的友情,初恋,和成人世界的抗争……本可以无比激烈的故事,在这儿却异常安静,像台风来临前的安静。
台风是《少女哪吒》里反复提及的,可晓冰为什么要说台风来了?
从头到尾我们也没看到这电影里有台风。
那匹马真的存在过吗?
教官和馒头是怎么回事?
……对“剧情党”来说,这部电影仿佛充满谜语,就像结尾时晓冰妈妈说的:“我总觉得,她有那么多的秘密”。
我也看不透这些秘密,需要体会揣摩,也许我不是这部电影的最佳受众,但我相信,不是所有的电影都要提供“谜底”。
《少女哪吒》的结构和叙事方法,会让我想起导演李霄峰之前的身份:写作者。
他曾出过名为《失败者之歌》的短篇集,内容介乎散文和小说之间,亦虚亦实。
《少女哪吒》给我的感受,很像这本书的亦虚亦实。
在我个人,华语电影类似的体验,最近的是钟孟宏的《失魂》——不管能不能看懂,你大概不会怀疑钟孟宏和他之前电影的才华。
而在《少女哪吒》里,导演勇敢地选择不说破,选择更加诗意的留白,这在浮躁的当下,是需要某种勇气的。
这勇气,其实和电影里两个女孩的勇气一样,无非都是:我只想做自己。
突然很期待《少女哪吒》的票房——因为这勇气如此年轻,更暗合这个时代。
它也有生涩的地方,比如表演,可能有人觉得带间离感,有人觉得那是不自然。
像这电影最后的画面:主角走了,光打在柱子后面,后面是什么?
像一团迷雾,各人自有答案。
《少女哪吒》就以这样的方式,浸润着你的心。
我觉得,这比做出一部通常的好电影更难。
文/梦见乌鸦这部电影很难评价,因为电影拍得挺奇怪,用句俗话来说就是“不走寻常路”。
在如今青春片的潮流之下,该片算是应了景,但《少女哪吒》却没有按照青春片那种常规到狗血的路数来拍,电影更像是一部文艺片,可以说《少女哪吒》是一部颇具文艺气质的青春片,也可以说电影是一部讲述青春故事的文艺片。
但同为青春文艺类型,《少女哪吒》和王小帅的《十七岁的单车》却不同,青春不仅仅是残酷和缅怀,更多的还是在于出去青春期这个在少年与成年交界口之处的特殊年华,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受。
电影讲述了上世纪90年代两个少女之间友情的故事,故事其实挺简单,但更多的是诗意化、意象化的情感表达,说实话看得时候很累。
我没有看过绿妖的原著小说,但我觉得原著也是这种偏文艺的气质。
而在本片这个意象化的气质之下,撑起电影的就是两个女孩,李小路与王晓冰。
两位少女的友情基础并非像很多故事那样充满着戏剧性,且她们最初看上去都像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一个是叛逆少女,一个是乖乖学生,但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其实在于“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
青春期的叛逆,两个人秘密的分享,各自对三毛的热爱,共同奔跑,以及那匹象征着自由、桀骜不驯的白马。
电影的故事不温不火,但细节出众。
电影的后半段,两个人的成长轨迹错开后,李小路甚至无法作为王晓冰的生活旁观者,而王晓冰也不再需要李小路的陪伴,她像哪吒一样孑然一人,选择独自走入生活的洪流。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少女哪吒》这部电影包括导演自己都说不属于市场电影类型,大量的长镜头、文艺气质颇重的台词,电影需要适当的解读。
近期在重读儿时的童话故事《小王子》,里面有一句经典语录我觉得放在这里觉得特别合适:“我就在繁星中的一颗上生活。
我会站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微笑。
当你在夜间仰望天际时,就仿佛每一颗星星都在笑……你——只有你——才能拥有会笑的星星……”《少女哪吒》的主题其实就是在刻画这么一个故事,别看被支离破碎的符号化和情节隐喻掩盖了电影的主题,但核心内容还是不变。
就像日本电影《娜娜,世界上另一个我》那样,但《少女哪吒》却不像后者那样直截了当的描述友情和各自的生活,而是用意象化的表达方式来阐述主题,在电影的结尾,王晓冰问人口普查员现在世界上有多少人了,当得知世界上有50亿, 再多人的也不要紧,因为在我的星球上只有我一个人,满天的繁星中,那颗会笑的星星就是就是你,你和我之间的故事在50亿人中毫不起眼,但关键在于这个堕落凡间的少女,失去了血肉之躯,一定会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可以让你化身莲花童子的人。
终究而言,《少女哪吒》别看文艺气质颇重,而且片中角色这样那样与世界格格不入,但核心内容依然是残酷青春那一套。
电影通过大量的符号化内容,展现的是90年代青少年的生活现状和内心世界。
现实与理想的割裂、学业的压力、家庭的希冀等等带来的困境,加之后半段两个人的各自发展,不被人理解的痛苦……这些对于成长中的年轻人来说至关重要的大事往往被成人世界的目光当中无病呻吟而置之不理。
或许在成年人看来,“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孩子们根本没有什么“痛苦”可言。
正是在这样的漠不关心当中,影片当中两位少女的生活轨迹发生变化之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方式和出口,平时采用了各种方式来隐藏伤口,来伪装成另一副面孔的这些年轻人,电影的结尾最终也卸下了对这个世界的防备。
《少女哪吒》其实是一部真正的青春片。
导演の傀儡少女……好像ai写出来的毫无感情的命题作文
林老师赢得了你妈!!!春天的颜色是绿!春天的味道是青!
电影里的故事总是这样讲的,一个乖女孩,一个叛逆女孩,她们成为朋友,当叛逆女孩逐渐被磨掉棱角走向正轨后,原来的乖女孩却再也无法全身而退,只能支离破碎~
老师对学生说:“把头发扎起来,不要披着,披着太好看了,影响我们班男生学习。” 女儿对老爸说:“这世上只有一种活法,就是诚实的活着。” 中国学校和家庭哪有这么作的父女关系和师生关系…教官还好就不说了。影院看如坐针毡,桂纶镁与徐娇一对少女欲说还羞、浅尝而止、比比谁更作的百合故事。
电影完全抛弃了一般的叙述结构,依靠意象和段落来构建剧情,全片最美的地方就是开头,两个演员表演的也还可以,除了极少几个场景外没有考验演技的地方。少女的感觉还算蛮好,但是电影最大的问题在于从开始两位主角的形象就固化了,整个电影下来只是展现,没有推进,可以在院线看,但是并不是特别好。
过于精致的做作。想法很多,但堆砌成了一堆非常刻意、非常扭曲生活的符号。表演方面,从孩子到家长到老师,都在那里莫名其妙的”作“,导演似乎也没有一个总的表演风格择取,任由一堆字正腔圆别扭无比的话剧腔滥觞于银幕。ps:到底是单纯、是叛逆还是神经病,我傻傻分不清楚……
拿着劲儿地矫揉造作自己说不出什么来还拒绝和观众交流。叙事叙诗刻画人物临摹情感什么都没有。剪得一塌糊涂配乐泛滥故事断层人物空洞而且这个黄梅戏到底是什么鬼。毫无根据的隐喻构图。一生气就下蹲摸不着头脑的女主。再次等到导演上台再当众离场以示对20块钱影票的抗议。
浓的化不开的小矫情与少女心,竟是男导演的处女作,也是醉了。
所以这其实是一部鬼片,诡异的台词诡异的笑诡异的人际关系和人物塑造。这么做作的电影也是很久没看过了,要是再做作一点可能就变成神作了。所谓超越现实主义不是拍空洞的生活鬼片。包括片头擦拭身体(尸体?)是什么灵魂死了。糟透了,什么鬼。听了导演的映后谈还得减一分。想法很多的一般真拍不好
很一般!!!太多的突兀和说不过去……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多处有舞台剧的感觉,人物台词略生硬。诗意流淌的感觉没有出来。
满屏尴尬,实在太刻意,却有细节很抓人。诚实是最高级的品质,可是代价太高,想要,要不起。
导演很好地把握住了绿妖原著的风格,不是简单的少女心思,而是少女的残酷青春物语,像莉莉周那样。少女哪吒是注定要涅槃的,我并不悲伤,因为罗曼罗兰早就告诉我们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时就死了,余生只是更装腔作势地重复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而哪吒厌恶“虚伪”,所以弃世,只求生如夏花,绚烂一瞬。
7,提供了一种碎片化,抽象化,风格化表现青少年成长文本的可能,李霄峰的视听表现个人还是很喜欢的,少女间的暧昧还以为会有性向上的指涉,后来发觉还是非常传统处理方式,电影中少年的形象都有棱有角,但大人们都很冷漠压抑,特别是陈瑾的表演,鬼魅感,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处理得到位。电影文本上对于校园和家庭对少女成长总体是比较夸张极端的,不过细节还是蛮有真实感,校园和家长都不再是青春电影可有可无的存在,这就比那些大人们缺席的所谓残酷青春题材更有现实价值。
看完电影有种好奇怪的感觉……就是那种“天呐噜这电影怎么啦”的感觉
工整,周到。
#HKIFF#映后导演说得很好,外冷内热,直率但难接近,这种性格或多或少也意味着悲情。少女成长故事作得简洁却不乏味道,从中可以寻找到属于我们青春的归属感,你的读书时代亦或是你的同窗密友仿佛都触而可及了,也许这才可被称作“致青春”吧。想找绿妖的小说来读了。
它可能有很多隐喻有很多想法有很多表达,但是它讲故事的方式很不友好,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女被活活塑造成一个中二神经病。青春期是一道坎,过来了是幸福过不来是王晓冰。家庭会议那场戏太突兀了
很棒的电影,太喜欢了。李浩菲一定能火。
这可以说是一部文学电影,有很多空白和隐喻,需要我们自己填补和理解,我觉得这是它好看的地方。我很喜欢《少女哪吒》这个名字,少女之间朦胧又至真的情愫,清冷的人世,女主角如哪吒一般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怨恨和决裂,都很动人。演员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