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娶 了 一 个 叫 姜 文 的 男 人周韵和姜文之间关系,不仅仅是相互尊重那么简单,可能要超越寻常爱情一个世纪。
1978年的浙江温州,一个射手座女孩呱呱坠地。
小时候,工作繁忙的父母把她寄在奶奶家,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外表安静,内心飞扬,十五岁时瞒着全家去参加了选美比赛,得了冠军后又重归平静生活,做了一名会计。
因为喜欢北京,任性地去考中戏,任性地一考即中,被表演系录取。
大二时首登大银幕,参演了何平的电影《天地英雄》,饰演小尼姑觉慧,也正是这部戏,改变了她的情感轨迹,乃至人生轨迹。
她遇见了饰演李校尉的演员,后来的先生——姜文。
很多人对《天地英雄》这部电影,印象不深,却对当年姜文娶小自己15岁第三任娇妻的事,记忆犹新。
而在成为“姜女郎”之前,周韵的作品不多,也不红。
姜文的第二任妻子为他生下一女,取名姜一郎。
周韵为姜文生了两个男孩,姜太郎和姜次郎,自此周韵为了陪伴孩子们成长,决心相夫教子,基本淡出娱乐圈视野。
于是,人们谈起周韵,基本上一问一答:周韵是谁?
姜文的妻子。
然而,小马哥敢说,但凡痴迷于姜文电影的观众,有一半定是痴迷于演员周韵。
甚至有的观众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电影中的奇女子与姜文的夫妻关系。
妻子周韵与演员周韵成了两个毫无干系的存在。
姜文执导过六部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1993年)《鬼子来了》(1998年)《太阳照常升起》(2007年)《让子弹飞》(2010年)《一步之遥》(2014年)《邪不压正》(2018年) 其中只有前两部周韵没有出演,因为那时候他们还未相识。
所以,等于说周韵是姜文“铁打的”御用女演员,这其中有姜文对周韵的偏爱,又不止于夫妻之间的爱,而是一位导演对一名演员的欣赏与信任。
如果说偏爱,那么最大的偏爱就是姜文把每部电影中最奇最美的角色,都给了周韵,让自己心中的缪斯去饰演缪斯,何等美妙。
张爱玲说,男人一生中总有两朵玫瑰,一朵红玫瑰,一朵白玫瑰。
姜文电影中的女性角色也如张爱玲的小说,两朵玫瑰,一红一白。
只是这个白,白得并不唯唯诺诺,中规中矩,而是侠肝义胆,奇美高绝。
《太阳照常升起》中的护士陈冲是红玫瑰,她饰演的“疯妈”是白玫瑰。
性感的陈冲与有妇之夫纵情放浪。
而周韵饰演的“疯妈”则纯情浪漫,受到丈夫牺牲和不忠的双重打击,决然孤身抚养遗腹子。
充满暗喻的疯狂行为,尽管被众人指指点点也毫不在意。
那座鹅卵石筑起的“白宫”令人惊叹动容,在完成心灵的重建和修护后,从容赴死。
真奇女子!
《让子弹飞》里刘嘉玲饰演的县长夫人是红玫瑰,她饰演的花姐是白玫瑰。
县长夫人风情万种,不管谁做县长,她都坐定了县长夫人的“宝座”。
花姐才貌双全,有勇有谋,在男人的游戏里游刃有余,成为整部电影里的“头号玩家”。
真奇女子!
《一步之遥》里舒淇饰演的完颜英是红玫瑰,她饰演的武六是白玫瑰。
花国总统完颜英富贵魅惑,是阴谋诡计里的一个部分,是如戏人生中的一枚棋子,痴情虚妄,死于非命。
武六是一个有独立思想、追求爱情和真理的烈性女子,不取悦,不退缩,真性情,知情识趣,敢爱敢恨。
真奇女子!
《邪不压正》里许晴饰演的唐小姐是红玫瑰,她饰演的关巧红是白玫瑰。
《邪不压正》要多说几句。
首先,周韵在之前几部电影中虽然都有戏份,但无一不是配角,惊鸿一瞥,但在这部戏里她是绝对的女一号。
有人说许晴饰演的唐小姐戏份与关巧红平分秋色,然而是否主角,量不是唯一标准,就角色的功能和意义而言,关巧红是促成电影中李天然“复仇”成功的最重要人物,没有之一。
唐小姐在这条主线上,只能甘当绿叶。
负责调情,负责倒戈,负责就义。
关巧红,身负杀父之仇隐姓埋名于京城的第一女裁缝(“民国香奈儿”一般的存在),民国京城解放女子缚足第一人,仆人是一位前清公公兼酷爱电影艺术的五毛影评人。
“身世成谜”、“才艺双绝”、“独立女性”、“反封建”、“国仇家恨”,标签可以贴一脸了。
男主李天然,十三岁时师父一家为师兄朱潜龙和日本武士根本一郎所杀,他侥幸逃出生天,被蓝青峰所救,由协和医院美籍医生亨德勒收养,送往美国,抚养受训,在“七七事变”前夕受命踏上故土北平,心中唯思复仇。
机缘巧合,李天然遇见关巧红,两人惺惺相惜,道出彼此隐秘。
李天然一心只想复仇,然而京城水深,乱世之中,人人自危,各怀鬼胎,养父亨德勒横死城头,蓝青峰正邪莫辨,本来是简单的复仇,李天然却在各方势力的相互制衡,明争暗斗中,不知何去何从,复仇之火熊熊,却无处去烧,无法去烧,似乎要渐渐熄灭。
关巧红斥责李天然是个懦夫,把复仇挂在嘴边却没有行动,遂道出自己当初的悔恨经历(就不剧透太多了)。
关巧红的一番话一番作为,让李天然下定决心,终于快意恩仇。
关巧红对复仇成功的李天然说,她对他做了一个实验,自己没完成的复仇大业居然鼓励一个少年去完成了,她带着爱慕和欣慰看着李天然,像看着自己的爱人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邪不压正》里,许多角色忠奸难辨,正邪不分,唯有关巧红是“正”的化身,既是入世女侠,快意恩仇,又是出世仙人,点化俗物。
是姜文把这样一个“奇女子”角色,托付给周韵,还是本就是为周韵量身定做的剧本,不得而知。
总之,周韵将关巧红诠释得静美至极,绚烂至极。
周韵此次回归姜文作品,除了戏里的女主角身份以外,更是戏外的总制片人。
姜文开玩笑说,自己不懂账本不在乎预算,把这事交给温州人,他放心。
这样说来,从《邪不压正》开始,姜文负责梦想,而周韵则负责圆梦。
传统观念里,人们说一家的女主人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相夫教子,要夫唱妇随,要成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这些周韵都做到了,都超越了。
当四十岁的周韵着黑色一字肩礼服,出现在电影宣传活动中,依旧清秀典雅,更多了一份高贵从容,谁还会只称她为姜文的妻子,两个少年的母亲?
她是演员兼制片人周韵。
媒体前的光鲜亮丽,羡煞旁人,不足为奇。
姜文和周韵这个组合的真正生命力,不止于爱情和婚姻关系。
而在于两人对彼此关系的一种共同认识。
追求内心宁静和真我的周韵,遇见的如果不是姜文,也许这份关系也不会如此顺心如意。
常人眼中的姜文,身材魁梧,气场强大,性格飞扬,说话锋利,是记者圈子里出了名的“不好惹”,这种被误读的公众形象也会套进他的情感生活,把他看成一个大男子主义代言人。
实际上,姜文完全不是这样。
姜文说过:“我的那些电影里,其实都是女性不断在给男人当导师的,无论是《阳光灿烂的日子》,还是《一步之遥》,还是《邪不压正》,你看看就知道。
我对女人很尊重,尽管不了解。
” 姜文戏里戏外都非常尊重女性,合作过的女演员,周韵都这么说。
姜文有一句名言,可以为他正名。
他说实际并不存在绝对的男人和绝对的女人。
就这一句话,不但可以看出姜文对女性的态度,甚至可以看出姜文对人超越性别的认识。
说周韵娶了姜文,虽说是句玩笑话,但是小马哥通过这种反转说法想表达的也是这个观点,别把男人和女人的关系看得过于狭隘了,咱们得突破传统,不是谁娶谁,谁嫁谁,男女之事,奇人自有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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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奔的哈姆雷特 白包了饺子的幕后BOSS,受迫害妄想和PSTD 本来看电影看到要解释情节,这件事除了《穆赫兰打到》《现代启示录》应该没几个片子配得上,包括姜文,我觉得也就是坦诚,机智,独立性,电影语言值得一说,动静弄得有点大,节奏剪辑的有点快这都属于个人习惯难说好坏,但一旦聊到昆汀就是暴力美学,就是结构,聊到库布里克就是深邃,就是人性的戏谑,到了国产这就是故弄玄虚,就是看不懂,就是自我膨胀,这事就有点不厚道,什么时候都得拿作品说话,只是看不懂一旦和智商挨着,就成为大是大非的问题,人脑子非得打出狗脑子来,所以才有我这么一说,把槽点集中解释一下,大家伙就别做谁sb呀你sb的语法训练了,就谈好坏,别聊懂不懂,跟智商没关系,你爱吃爆肚不爱吃卤煮这没有枪毙的罪过,但您觉得爆肚好吃,来瓶小二咂摸咂摸,回味回味,有点晕不劲儿的,非得分析是哪块肚让您舒坦了,怎么建立的神经反射,似乎也没必要。
首先 人物设定。
师父(不是师傅):主角李天然的第一个精神源头,中国传统文化,讲规矩讲面子,轻生死重然诺,但也不免有点土气,一身的本事也抵不过一枪,死了以后传统还被自己教出来徒弟塑成像,让老百姓歌颂顺便赞美徒弟是英雄,而自己的老家被种满了罂粟-钱倒是赚到了。
(左派对此有自己的评价不表)师娘:活在传统文化善良的老百姓,本质上和马大三的街坊一样,但对外部世界有点懵懂的认识(还知道北海道),但活在自己的惯性和规则里没有独立思想更谈不到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又好到娜去,真懂吗?
看中美贸易战这么多义和团知道了)。
蓝青峰 李天然 朱潜龙是旧世界崩塌之后出现的一批人,这个崩塌片子里表现为昆汀塔伦蒂诺式的序幕,精彩,冷酷,我认为可以打9分,可惜这个节奏后面有点泄。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甲午之后任何一次中国的被打趴。
蓝青峰显然是辛亥之后陷入茫然的一批人,老的东西深入骨髓,但面对新世界心里是没有底气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实业救国,科学救国都是他们,总盼着身居幕后运筹帷幄,驱虎吃狼,对孩子寄希望于西式教育(辅仁大学自行百度)又盼着孩子见天回家吃饭,还得是饺子(这一段真的应该多留一点),跟美国有关系,很显然是国民政府中冯阎李白一流,粗暴点就是K政府也行。
朱潜龙,这没什么说的,但有一节,朱潜龙内心里对传统是没有信心了(日本人手里还拿一村正妖刀,这孙子直接上枪)但他不是一天生的坏人,对日本人也未尝没有利用的意思。
片中怕看官不懂多次提溥仪就是为了这个,反清复明说来可笑,但溥仪郑孝胥何尝不是想恢复大清呢,那人民就能相信吗?
您还别说老舍先生《茶馆》里沈处长还准备登基呢。
李天然就是新人类了,爱传统但接受了西方教育,两个东西并没有融合,民族性里面善遗忘 好宽恕 多于思 少于行的根没有去掉,复仇对于他更像是生活的目标,而不是行动的动力。
两个女主,一个朱砂痣,一个白月光,对男主的精神成长都有重要作用,值得注意的是和师娘相比,两个女主的思想和声音都要明显强过男主,并最后做了自己的选择。
其次,这是一个什么故事,复仇不用说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枝节?
原因在于男主的精神并没有真正成长,有人说他不是一开始就喊复仇吗?
对了您一开始还喊好好学习呢,后来又喊财务自由,然后准备跑半马,现在呢?
复仇是生活塞给他的使命,他所有的准备都为了这个使命,这变成了他生命的意义,但这个意义是不是他理解的,他想要的,他能负担的?
所以这是个哈姆雷特式的复仇故事。
第二这是一个关于历史的故事,核心就是蓝先生的局,他的局是什么呢?
让李天然拥有可以威胁朱潜龙的能力,最后通过一系列的心理攻势引出朱潜龙摊牌,用根本一郎作为交换条件,如果李死,马上公布根本死在谁手里,逼朱与日本反目,这时候城内空虚,城外可是有29军,战火一起,朱只有借助蓝手里的冯阎势力,张将军作为军方的话事人,朱成为国中之国的傀儡。
如果李报了仇,那么转手用洋车夫势力攻击根本城内无主,立张将军为领袖号召华北自治抗住日本人第一波争取国际援助。
但日本侵华这个大势碾碎了一切权谋,日本人根本不在乎朱,没有朱可以立蓝,没有蓝可以立张,张跑可以立吴(佩孚),吴死可以找曹(琨),最后还是老派的北洋军阀守住了气节,而中山先生的传人做了亲善,这真真是历史的讽刺。
亨大夫对棋子产生了真感情,棋子又是内里纠结行事莽撞,早早暴露,却又轻轻放过朱(小孩子的恶作剧心态,戏拟式的复仇,联想一下马小军和马大三的邻居们),最后布局人成为局中人,拔掉了牙,关进了小黑屋(某人穿着睡衣跑酷华清池),最后被棋子救出,靠棋子活命,一切布置落空,该来的终究会来。
日军进城之后,该殉的殉了,该死的死了,该跑的跑了,男主精神破壳之后,面临的就是更大的一场考验,也有一番新的迷惘不表。
第三,就是人和自己较劲的故事,朱的较劲在于我是英雄,给自己重塑了完整履历,最后即使不死也得演一回瓷实热辣的汉奸,蓝的较劲在于追求完美,追求掌控,最后一切失控只能把最容易的张将军救出送到东交民巷,以至于吃饺子先吃七个再吃七个,一番算计连一天都没改变(七七事变),李天然不说了,所有的条件都是他给自己附加的情景,为的是可以不那么快面对问题和选择(朱潜龙该不该杀并不是问题),烧鸦片都是需要爱人推动。
而关巧红也并不比他高明多少,较劲在于内心的柔软,唐凤仪倒是个奇女子,一跃而下,成全了自己,顺便重构了历史,代表一种想象吧。
面对选择和看似没得可选,人的心理人的成长这是这个片子有点意思的地方,可恨的是蓝的层次少了点,李的成长弱了点。
最后,到底谁杀死了师父?
这本来不是问题,这只是电影的初始动机,往隐喻上说,谁把像立那,谁就获得了话语权和荣誉,但也背负了要当英雄的宿命,英雄是那么好当的?
但对于局中人来说,这问题很重要。
朱潜龙杀死了师父,但他认为自己没有继承师父的衣钵,没有娶自己师妹已经很委屈了,所以他产生了迫害妄想,是师弟要糟蹋师妹(本来应该是他的)被师父发现(谁才是正统,谁配写到小红本里),惨遭师弟杀害,他出手匡扶了正义,但为什么太行山庄种了罂粟,那不是为了美化环境提高人民生活吗。
但是,为了和这件事从逻辑上切断关系,他不姓李,姓朱,而且是有势力,有历史的朱,所以太爷看哪我看哪,别提多像了(什么,那张像是满洲人糟蹋太爷的?
你懂得屁,奇人必有奇长相),而且作为大英雄,他和日本是惺惺相惜,日本是出于友谊帮她反清复明,嗯就是这样。
这个逻辑到了最后他已经拒绝想起那夜的真实了。
那么,李的表述是对的?
他真的能躲子弹?
这就是类似《发条橙》和《1984》了,就这么说吧,还有脑袋上挨了一枪,对穿以后没事的呢,您觉得哪个更扯?
也许小李子那一刻进入了入定状态他先于对手的动作做了闪避(很多国术高手所谓的神变,顶级杀手也有避弹训练),也许他根本不在现场而是从窗外或者床下目睹了这一切,也许他真的和师妹初尝禁果,师妹替他挡了枪,也许他苦苦求饶,趁人不备逃跑,反正,他后背躲不开枪是肯定的,证明不是什么肉体特异,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深深地埋藏在潜意识中,而后和朱类似他用拼命的训练和仇恨自我强化包裹了这层恐惧,直到再次见到朱潜龙,对生命的意义有了真正的自我思考。
所以站在我们的视角,朱是受迫害妄想,他编制了英雄的盔甲但架不住自己女人屁股上的印和如果让你种鸦片呢的问,李是PSTD,他铸造了仇恨的血迷宫,但最后发现,一人,一枪,面对问题,足矣。
其他槽点可以再讨论,就电影本身说两句,从画面来说,美,但钟楼的内涵和夜色挖掘得不够,从音乐来说,牛,跟现代启示录有一拼,但赶不上教父和2001漫游太空。
有几块的戏可以再放放,六国饭店,蓝老爷穿街走巷,如何排布家宴(跟朱),影评人那段确实恶趣味,如果能跟溥仪的关系再做瓷实点,安排个跟巧红和凤仪都互通消息八面玲珑的的八旗遗老,就真的适合葛爷在票一回,这就只能想想了。
一直到看完的第二天,我才敢确认,好,我是喜欢这部电影的。
对于工整的商业片,起因/发展/波折/高潮/尾声连成一片,会有循序渐进的感官刺激。
高票房口碑好的商业片,无论内核与细节如何,至少这一套组合按摩下来,观众会有标准化的爽感。
《邪不压正》就没有这么工整的体验。
它的起因,发展,波折都还拍得像模像样,但是从高潮开始就让观众云里雾里:为啥和我想的不一样?
1,啧啧啧,看看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大人物”!
《邪不压正》后半段让人觉得云里雾里的终极原因是,我们一直在等着蓝先生是个虽被囚禁但仍运筹千里的梅长苏,或者前期星罗密布的伏笔连成一线,爆出一个超燃的结尾。
但没想到的是,duang!
duang!
duang!
全是哑包袱,一个没响。
但这部电影本身就一直在表达这件事,明面上的故事是,邪不压正,奸佞必除。
但背面的故事是,“聪明人”的计划全线崩盘。
而且这些“聪明人”好像还全是完美主义者和拖延症患者。
蓝先生:
蓝先生本人是个最严重的完美主义者。
他的完美的计划是,用李天然做诱饵,让朱潜龙亲手杀掉山本。
他要的不单单是朱潜龙和山本都死掉的这个结果,他对过程还有严格要求,一定要朱潜龙亲手杀掉山本,否则就不行!
绝对不许!
必须不行!
蓝宝宝,您这是何必呢?
他就是一定要这出完美计划的成就感。
所以这个人物就显得特别黑色幽默。
蓝先生手握大把资源,手下的棋子李天然的本身是个大bug,他可以飞檐走壁,隔了八丈远,用碎冰就可以让朱潜龙眼角受伤,在山本的眼皮子底下就可以偷出他的刀和印。
也就说,只要蓝先生想,在前期用暗杀的方式干掉朱潜龙和山本不要太简单。
复仇?
So easy!
但,蓝先生不要这么容易的结果。
他就是那种到楼下便利店买瓶水也要兜兜转转给微信运动攒出一万步的人:必须要利用李天然做诱饵,让朱潜龙亲自干掉山本!
杀鬼子,杀汉奸,太容易了!
不够的,我要完美!
但他就是自以为很聪明,其实计划僵硬到爆。
后期日本人已经要打进北平,日本与中国在北平的势力差距非常明显,汉奸与日本人已经是极其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体了,这种时候汉奸怎么可能为了过去的私怨杀掉给自己的未来撑腰的日本人呢?
他蓝先生是个“聪明人”,朱潜龙自己也不是个傻子。
所以从李天然回到北平起,蓝先生就是强撑着“聪明人”的场面,但实际计划一步步失控:“我没想到李天然和朱潜龙的第一次碰面就是黑灯瞎火下进行了!
”“我没想到李天然居然被小裁缝挑唆去偷了日本人的印和刀!
”“我没想到李天然居然把印盖在唐凤仪屁股上,这么早就暴露了!
”“我没想到老外亨得勒居然真把李天然当儿子了,还要把他带回美国?
只能杀了!
”“我没想到朱潜龙居然迟迟不杀山本!
还把我软禁了!
”“我没想到我的地下车夫组织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我没想到说好让李天然和朱潜龙山本在北海凑在一块复仇,半路小裁缝杀出来了!
”“我没想到……”蓝先生看似运筹帷幄,但其实一点机变都没有。
他越是看起来聪明强大,整个事情就越好笑。
蓝先生就是一个看起来很聪明的沙雕啊……蓝先生杀死无辜的战友亨得勒,我们还以必有深意,emmmm,结果到最后,原来就是为了阻止他把李天然带回美国而已,因为李天然回去了,朱潜龙亲手杀掉山本的计划就不成了,那就没意思了。
所以亨得勒,得死。
哈?
亨得勒是为了蓝先生的完美主义情节死的?
蓝先生要李天然等两个月再复仇,原因是:你现在出手,战争的过错就算在我们这边了。
等战争爆发了你再随便出手。
开了上帝视角的我们当然清楚,侵华战争箭在弦上,七七事变的导火索就是日军借口士兵失踪,寻衅滋事。
局势本来就是两国大战无可避免,李天然杀不杀山本根本无关紧要,那有什么好等的?
杀呗!
一直到蓝先生被拔牙之前,我们都以为他在憋一个大招。
到了拔牙这段明摆着斯文扫地的戏,我们才明白了:原来全场耍帅的蓝先生真的是个沙雕……何止蓝先生,其实整场里所有看起来聪明的角色,都困于自己的“完美教条”。
亨得勒困于自己“完美国籍”情节。
亨得勒一直身在险境,但他自以为自己很安全的护身符就一个“我是美国人,我有美国护照。
”所以谁想动他,他就搬出自己的美国护照。
对蓝先生他也这么做,没想到自己的战友蓝先生根本不吃这一套,美国人也照杀。
秀才遇见兵,谁管你算盘打得有多完美。
李天然和关巧红也一样,但我们留在后面讲。
这里还有一个隐藏的“聪明人”。
就是电影里反复被提及的“溥仪”。
看过末代皇帝的人,会知道此时溥仪正在伪满洲国做他的“傀儡皇帝”。
但他为什么会同意去呢?
因为他明知道日本人利用自己,但他也想利用日本人再次当上皇帝,为“满清”复国。
看看,弱如溥仪,也打着一份聪明的算盘。
后面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他被日本人直接架空,别说复国了,人身自由和安全都没有。
一个体面的“聪明人”,带着聪明的算计,被现实摆了一道。
明处的蓝先生亨得勒,暗处的溥仪,都是一样的。
电影的背景选的很有趣:抗战爆发前夕。
正是一个讲道理的时期,向一个不讲道理的时期过度的时候。
所以这些带着旧时代的文明体面的人们,带着理论上完美推演的计划,终于在实施的时候,与状况频出不讲道理的现实,撞了个粉碎。
此处想起沈眉庄姐姐的至理名言:“你纵使步步算计,可她未必步步落入你的算计之中啊!
”看着姜文亲手瓦解斯文,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2,姜文与《红楼梦》姜文肯定是很喜欢《红楼梦》的,他在让子弹飞里就放了一个没有什么作用的人物黛玉晴雯子。
到了《邪不压正》反复提及:曹雪芹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写出红楼梦的!
可别开玩笑了,曹雪芹写红楼梦的时候饭都快吃不上了,怎么可能住进蓝先生二环里四合院呢?
但是,姜文和红楼梦确实有渊源。
先讲一个扯的:曹雪芹的真实相貌。
曹雪芹相貌唯一的记载是《枣窗闲笔•后红楼梦书后》里的:“其人身胖头广而色黑,善谈吐,风雅游戏,触境生春,闻其奇谈娓娓然,令人终日不倦,是以其书绝妙尽致。
”身胖,头广,色黑,善谈吐……你想起了谁?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这不是姜文吗?
但事实上,姜文的女性审美,确实有非常多来自于《红楼梦》,又被他发展出一些新的部分。
许晴扮演的唐凤仪,身上有黛玉的影子,因为她有黛玉的聪明灵秀,风流袅娜,并且享乐主义。
比如黛玉才华是大观园第一,唐凤仪就是剑桥毕业,而且在聪明男人之间游走得游刃有余,尊严受辱,她能加倍讨回来。
比如黛玉其实是有性感的部分,宝玉形容她风流袅娜,色鬼薛蟠无意中看见黛玉风流婉转,酥了半边。
电影里的唐凤仪也是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再比如黛玉是大观园里最享乐的人,她布置的闺房连见过大世面的贾母也自豪赞叹,而电影里的唐凤仪其实不关心国家大事,只是在她喜欢的男人之间穿梭享乐。
周韵演的关巧红有宝钗的影子,周正,大气,心思深,物欲低,每次出场打扮得素净简洁,与黛玉的浪漫主义相比,她身上是宝钗的实用主义。
假如把宝钗的“经济仕途”的实用,换成国仇家恨,就是关巧红了。
有一场戏是唐凤仪给关巧红通风报信,这一段有点红楼里钗黛合一,互相和解的意思。
两人的结局里,理想主义者唐凤仪选择殉国,实用主义者关巧红选择亲自上阵复仇。
假如贾府败落的时候,黛玉宝钗都还好好的,她们会分别怎么做呢?
想想也很有意思。
姜文的女性审美脱胎于曹雪芹,再结合电影里男性角色的哑炮型智谋,还有那么几分“男孩子都是沙雕,女孩子都是明珠”的趣味在里面。
但最大的不同在于,曹公觉得女孩子最美在20岁以前,姜文觉得女孩子最美在40岁以后。
让子弹飞的刘嘉玲,一步之遥的舒淇,邪不压正的周韵和许晴,都是40岁再往上的年龄。
而且剧情里还刻意让许晴说自己70岁,说关巧红生过两个孩子,都是在给她们加年龄。
姜文的女性角色刻画算是一个异数,与“半边天”的劳动女性不同,与西方的平权思维下的强势女性也不同,他从传统文化的审美里,给女性角色注入魅力,她们既能充分保留女性本身的美丽和智慧,也能在角色能力上和男性角色分庭抗礼。
3,适用于拖延症患者的至理名言只有一个:就是干!
完美主义者蓝先生亲自设下各种障碍,把一个很简单的复仇拉长了15年,困住他的是他的自恋和对精巧复仇方式的固执。
而李天然和关巧红也是典型的拖延症患者,所不同的是,困住李天然的,是对父权的崇拜(他总是在等爸爸们的指示),对复仇方式的执拗(一定要两个人死在一块)以及他自己的胆怯。
困住关巧红的除了胆怯,还有复杂的同理心(她发现仇人居然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就无法下手)。
如果故事真的按照狗头军师蓝先生的谋划发展下去,复仇是绝无可能成功的。
而最后复仇真正成功的原因,是李天然被关巧红煽动地失控了。
关巧红替我们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本事这么大,随时可以复仇,可以杀日本人,可以烧鸦片,你在等什么呢?
李天然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他只是借着完美主义的执拗,借着等待爸爸们的指示,在拖延着复仇这件事而已。
而在浪漫爱情和关巧红的灵魂拷问下,他一步一步脱轨了。
看起来他做的事越来越出格,但越来越直接。
李天然后期越是手撕鬼子,越是凸显他前期的等待和执拗莫名其妙。
世上本没有那么多障碍,自己想的太多了,就有了障碍。
最终通过关巧红和李天然组成了完美主义和拖延症治愈小组,在一票大佬们纷纷折在想的太多,做的太少时,他们俩终于挣脱了拖延症,成了唯一实现目标的人。
《邪不压正》讲了什么?
它本质上是一出黑色喜剧,在残酷现实与荒谬笑点之间来回切换,用残忍一波又一波地嘲讽人类自以为是的智慧,和“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的生而无意义。
李天然和关巧红两个人在放弃思考与等待的时候反而成功了,恰讽刺了那一众看似聪明的大人物:你们的那点小聪明和小设局,在风云诡谲波澜壮阔的现实面前,毫无意义。
最后我要送出一个表情包给所有的完美主义者和拖延症患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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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致敬马亲王的《李安的隐喻森林与少年Pi的三个故事》和马亲王的文章一样,我在谈论姜文这部片子之前,也想先就一些前提达成共识,然后基于这些共识来解析,否则最后只能是鸡同鸭讲,南辕北辙。
第一,姜文的电影 和 小说原著《侠隐》虽然是基于同一个故事,但是姜文是一个主观意识很强的导演,他的表达欲非常旺盛,一直试图在电影里表达自己的想法。
因此姜文的民国三部曲,结构,台词上都显得有时跳脱,有时松散。
看第一层故事,这种跳脱会显得很风格化,看第二层故事,台词、结构才会合理。
第二,从《让子弹飞》到《一步之遥》再到《邪不压正》,这中间语言和影像中,充满了大量的意象,以及看似交代背景,但是没头没脑的闲话。
这些意向是是通向第二层故事的线索。
比如《让子弹飞》里,黄四郎拿出辛亥革命同款地雷,张麻子早年追随蔡锷革命,两人甚至有一面之缘,如果从这个线索挖下去,看到的就不只是一个英雄打恶霸的故事,而是革命者分化成当权者和落草为寇者,继续斗争的政治寓言,还记得最后那一幕吗,张麻子鼓动群众“枪在手,跟我走!
”,这不是要打恶霸,而是要鼓动群众革命的口号。
如果说《让子弹飞》在故事里埋了符号,那么《邪不压正》全篇都是符号。
姜文用符号讲故事,这个故事当然不会那么好看,但是不会反感它成为耐人寻味的一部电影。
最后,我也如亲王一样声明,影评是个很个人的事情。
几年前,中国电影还在哀嚎,希望有人能认真讲个好故事,最近两年,讲故事这件事慢慢的变得不难,所以在讲故事之上,能表达点什么的电影,便又显得珍贵起来。
一切的线索,要从唐凤仪从日本女学生背后的鼓楼上跳下来,砸死了一个日本人,抽茧剥丝。
唐凤仪,是一切的文眼,其它人的隐喻全从她而来。
许晴演唐凤仪一出场,就交代了自己的年龄—— 70岁,来医院每周定期打不老针。
唐凤仪说出自己70岁的时候,台下笑声一片,第一层故事里,这个风情万种的成熟女性,是在故意调戏彭于晏演的李天然。
紧接着,投靠了日本的警察局长朱潜龙出场,在唐凤仪打针的手术台上偷偷的亲了唐凤仪的大腿。
随后,唐凤仪上门,企图勾引李天然,但是李天然却给她打了号称能测试廖凡真心的多巴胺和血清素的针,外加一个盖在屁股上荒诞不经的印——“根本之宝“。
朱潜龙与唐凤仪行周公之礼时,发现了唐凤仪屁股上的印,因此带着唐凤仪去六国饭店,与定期给唐凤仪打针的亨得乐医生、印的主人根本一郎,以及蓝青峰理论。
酒桌上,朱潜龙先扇了唐凤仪一个耳光,在场外国人立即要求赶走朱潜龙,这个时候唐凤仪怒了,反扇了朱潜龙几个耳光,外国人退下,唐凤仪要求朱潜龙明媒正娶,免得朱死后,自己要陪葬。
唐凤仪随后又用棒子敲晕了李天然,将李强掳了去,与之发生了关系,在李的身上盖满了“凤仪之宝”,抖露了自己的学历:剑桥毕业,还显出一派阔气,可有买下太平洋两座岛。
李天然打败朱潜龙和根本一郎,复仇成功,但是日本人却开始进攻北京城。
日本人进城当天,家财万贯,风情万种的唐凤仪,从鼓楼跳下,砸死了一个日本人。
唐凤仪的显性故事,是一个风情万种的有钱贵妇,求爱不得,丈夫惨死,国破家亡,对生活失去希望,一代贵族终于自杀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的唐,坐拥大把财富,但是神经质,渴望被拯救,喜欢试探,关键时刻也会发飙,被人欺负了,还有外国绅士解围。
但是,这个外在故事,有许多矛盾和奇怪之处。
其一,为何朱潜龙在医院见唐凤仪鬼鬼祟祟,转身又光明正大的带她去六国饭店?
中间两人的关系明显发生了变化,但是影片没有任何交代。
第二,唐凤仪并看不出来是个爱国爱家,对丈夫忠贞的烈女,为何丈夫死后,选在了日本人进城的那天跳楼自杀?
其三,70岁一直打不老针的唐凤仪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她为什么屁股上盖日本人的印自己不洗掉,而又喜欢在李天然身上盖满自己的印?
但是,如果我们假设故事里的人,都不是个人,而是更抽象事物的代表,一切就能从唐凤仪抽茧剥丝,全部解释的通了。
唐凤仪,年龄大,靠外力续命,先和亲日汉奸偷偷摸摸,后屁股上被日本人盖了章之后,惹起了汉奸的愤怒,还引得六国饭店里的洋大人要出手相助,赶走亲日汉奸。
最后她前后依靠过汉奸,后又想依靠对日本有深仇大恨的李天然,都不得成,只得在日军破城的那天,跳楼自杀。
考虑到当时的历史背景,把唐凤仪比作清政府(或者封建时代的中国),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民国时期,清政府被推翻之后,被亲日派把持,依靠国外的援助苟延残喘,在北边建伪满洲国(被日本盖了章),但又对自己的正统地位年年不忘,因此时时刻刻提醒在北京的亲日当权派(朱潜龙),自己才是正室,朱潜龙扇了她一耳光,西方国家也会出来干涉(类似青岛之于巴黎和谈)。
而77事变后,日本入侵北京,满清遗老遗少的精神根源被彻底毁灭,因此跳楼自杀,自此以往,伪满将只能是傀儡。
而由此牵引出来,朱潜龙则正是华北军阀。
而有亲人被杀,自己被烧,天降大仇的李天然则自然是普通的中国人民。
背负大仇,但是被欺负的时候,完全呆住,傻眼了,依靠关巧红的引导,鼓励,帮助,才复了仇。
而蓝青峰,则再明显不过了,蓝色,参与过推翻清朝,和美国有紧密关系,目的正义,但是过程肮脏,以人民(李天然)为筹码,企图拉拢军阀们(朱潜龙)抗日,国民党,蒋介石是也。
与蓝相对的,则是关巧红。
同样的天降大恨,企图嫁人报仇(两次国共合作),解放妇女,抵制缠足,在暗处帮助李天然打败根本一郎(游击战),说看到了已经变成老爷爷的仇人(旧封建中国),下不去手,最后向着南方离开,都暗示了,她是共产党的抽象意向。
而这个由意象构建的第二个故事,才是姜文想表达的真正的北洋:封建旧社会苟延残喘,革命者分化、投机、投敌,为了目标不择手段,而人民面对国仇家恨,只能躲避,在party的引导下,开始反抗。
他的民国三部曲,从来都不是想拍民国的故事,而是想拍历史,革命,以及政权更迭下的革命者和人民。
姜大爷,还是有情怀啊,党和人民没白疼你。
首先想说的是,我不是潘公公,不是专业的影评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观众。
昨天,怀着特别期待的心情进了电影院,看了姜文导演的新作《邪不压正》。
之所以特别期待,是因为对姜文的爱,觉得他的电影有一种独特的雄浑气和阳刚派的幽默,也就是说,姜文的电影是纯粹的作者电影,他或许是中国唯一可以将之与一些津津乐道的名字相提并论的人:昆丁·塔伦迪诺、朴赞郁、伍迪·艾伦。
片头激昂而神秘的配乐和鲜黄色的字幕出来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兴奋。
片头极其顺畅,五分钟内就清晰利落地讲完了灭门的全程,吊起了我很大的观影胃口,甚至让我想到了《杀死比尔》、《老男孩》和《被解救的姜戈》。
彭于晏饰演的主角李天然从美国回到北平,那场老北京的雪景,也是看得我心旷神怡。
因为姜文本身和电影的漂亮镜头和配乐,所以我打两星。
但是之后的剧情急转直下,慢慢地让我看得郁闷了。
自从姜文饰演的蓝青峰出场之后,整个剧情就开始混乱、脱轨,超出导演的控制。
每个角色好像智商变成了负数,开始做着没有任何逻辑的莫名其妙的事情。
许多线索都是虎头蛇尾,没有交代,比如开头的英国女尸是怎么回事,彭于晏的那个令人尴尬的c’est la vie暗号又是怎么回事?
剧情没有逻辑,也没有复仇情节的缜密、悬疑和步步递进。
只是自恋的导演的放肆与自嗨,他根本没有想好好给观众讲故事的心思,只是想表现自己的天马行空:老子就爱这么拍,看不看得懂随便你。
比如说蓝青峰,刚出现的时候特别牛逼,看起来特别老谋深算,布下各种局,好像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到了影片的中段,他忽然变成了弱鸡,任由廖凡和日本人摆布,被揍被虐,中间没有任何转折的交待。
喜欢叫爸爸的李天然,具备抗日神剧里主角的技能:飞檐走壁、肉体躲子弹、弹指神功、筷子杀鬼子……电影中的角色,并不是鲜活的人,而是一个个充满隐喻性的符号,他们体现了导演的创作野心。
但是姜文忽略的是,去电影院的观众,大多想要看的,是一个清晰、连贯、有代入感的故事,和有血有肉、能引起共鸣的人物。
看到李天然天神下凡一般把日本人的鸦片仓给烧了,然后飞回钟楼上,看着远处的火光,深情款款地望着周韵说:“这是为你而烧的。
”我开始疑惑,这是拍过《鬼子来了》的姜文拍的吗?
影片情节充满了隐喻的意义,却背离了现实。
亨得勒明明是妇产科大夫,怎么又能打美容针了?
彭于晏的医生的工作根本是个笑话。
彭于晏明明被注射了鸦片怎么后来什么副作用都没有?
最后彭于晏和廖凡互扣眼珠那场戏,两个人的手指头都伸进了对方的眼窝,音效都“噗噗”地做出来了,看得我脚都软了,下一秒两人就跃上了屋顶,二人什么伤都没有,目光瞬间又炯炯有神起来。
在这部电影里,姜文乱炖了自己的个人趣味、自恋和偏执。
故事琐碎、缺乏连贯,人物荒诞、不可思议,整部电影就像吸了鸦片一样,从头嗨到尾,没有剧情逻辑、没有轻重缓急、没有徐徐递进,台词充满了故弄玄虚,几乎每个情节都有所暗指,却令许多观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高高地飘在了天上,追求思想的深度、历史和政治的隐喻。
然而,他的双脚却远离了坚实的大地,轻飘飘地虚浮在空中,恍恍惚惚的没有根基,忘记了一部电影最重要的,是有条理的故事情节和饱满鲜活的人物。
网上夸姜文牛逼的比比皆是,有些人说:“不是姜文不会讲故事,是你理解能力不行看不懂。
”我很反感这种甩锅给观众的行为,“你不喜欢是因为你欣赏能力不行”,这种想法真的是我2018年遇见的装的最大的逼~我看《邪不压正》,最大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拧巴”。
台词要拧巴着说,人物要拧巴着来,你让我干什么,我偏不。
整部电影充满了人工斧凿的痕迹,缺少了自然、流畅、明丽。
不喜欢拧巴的电影,甭管导演有多牛逼。
一部真正的经典,上得了天际,接得了地气,没有人工斧凿的痕迹,用最流畅的故事讲出最深刻的思想,可以引起所有人的共鸣。
但《邪不压正》绝对不是。
如果有的观众因为“看不懂姜文电影”,就被斥以低级和愚蠢,那这件事情,就是现实版的皇帝的新装了。
有人说你不喜欢姜文的电影是被那些爆米花电影惯坏了,不知道如何欣赏一部文艺片。
我想说的是,我还很喜欢看艺术片,我也不反对艺术片的非常规叙事,反而我特别喜欢侯孝贤的那种零度叙事,还有很多法国新浪潮电影电影,我觉得那样的叙事,干净、漂亮、利落,看起来很舒服我不喜欢的是姜文的这种拧巴叙事,把每一秒都塞满了东西,每句话都是隐喻,每个运镜都是自恋和炫耀,他的自我太大了,从头嗨到尾,失去了一个电影导演对外界的敏锐眼光和基本的叙事克制。
1没想过有一天会写姜文。
因为他从来不算我最钟爱的导演(我们习惯了一说喜欢哪个导演就说几个外国人名),看他最受赞誉的那部《阳光灿烂的日子》时我还很懵懂,没有完全进入电影的世界,所以至今也不能体会那种铁粉的心情。
也因为他几乎每一部电影都会引起知识界和大众范围内的热烈反应,好像只要是姜文出品,就能刺激大家说点什么,对创作者而言这挺幸运的,让我以为他是一位已经被充分讨论的电影人。
《邪不压正》上映之前,看影片宣发格外努力,我以为大家对姜文的热情终于来到一个拐点,需要他自己使劲吆喝才能跟上时代了,结果随着影片上映,又一波议论开始了,在这个人人都能写五个字以上影评的年代,他再次成为热点。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情。
这次我跟踪了讨论,并且很早就看了电影,第一次感受到围绕着他的那些热度都像空心气球,没有焦点没有交锋没有厚度,并没有形成真正的讨论,于是开始理解为什么他是一位能够并且需要被讨论的中国导演,甚至没有之一。
并且忍不住加入进来。
交代这一段前情是有意为之,也相当必要,不仅因为身边许多师长、朋友都在发表意见,如果我提了什么不同看法很容易引起误会,更重要的是,我始终认为阅读电影不仅是一个外在的过程,它也内在着一个观看者自己经验、观念的变化,反思与共情能力的成长,以及这种成长与社会历史背景的交互关系。
对自己的认知框架及其局限的认识,是认识一部电影的起点,也只有在这二者互为主体的共振中,才有可能生成真正的讨论,而且这种讨论的意义不需要投射到对一位导演一部电影的认同或者否定,它最终指向自己。
2对我来说,《邪不压正》里最关键的时刻是一声炮响,大屏幕全黑,打出四个大字,七七事变。
那一幕像惊雷,照亮了整部电影的时空感觉,而且非常直接地携带着观看抗战纪录片和主旋律故事片的记忆。
如同从小的历史教育、集体观看的爱国主义影片,这种语法属于强行点题,但人的本能是不会去主动接受和面对这些沉重的负担的,他们总是在回避自己的过去,尤其是那些脆弱的失败的过去。
换句话说,历史教育本身就是一个后天的社会的强制性的问题。
其实影片一开头,朱潜龙和根本一郎背对着镜头在雪地里密谋,就已经提示我们这是一个关于血脉的故事,日本人要买他师父的地种鸦片,他师父质问他,怎么不在北海道种鸦片?
本来由凯文·史派西饰演的美国代理人开头也是这么告诉李天然的,你要帮助的不是别人,是日本人的敌人。
这些暗示都是真实的历史背景在虚假的电影屏幕上的具体显影,也是视听语言特有的铺垫,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在原著中,李天然历史化的程度甚至比电影更深,他非常主动地选择了烧鸦片仓库和教训与私仇无关的日本人)。
这些铺垫最终在“七七事变”这四个大字上爆发,就像经年累月的社会冲突、矛盾会在个别事件上爆发,最终改写历史。
这也是故事的转折点。
蓝青峰彻底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而李天然成为行动的主体,而且不仅仅是他,电影里其他人物在那之后也二度复活,开启了全然不同的悲壮的生命体验。
巧红和她的秘密敢死队全部现身了,潘公公成为牺牲品,站着死了,蓝青峰家的女管家挺身而出,昂着头被击毙,临终像一株向日葵,连朱潜龙都感叹,平时她就这么勇敢吗?
妩媚的唐凤仪也被安排了一个充满勇气的结局,在日军进城的时刻,微笑着从城门上跳下去,这难道不比冯小刚、严歌苓作品里那些眼里只有自己的女性更有尊严?
说到这里,我觉得姜文有一处地方处理得不够恰当,或者说他这种性情的创作者根本无从处理这个问题,那就是恐惧。
在故事线中,李天然和巧红被设定成互相启发和激励的关系,他们要一起克服自己内心的犹豫和胆怯,但两人从头到尾都眼神坚定,能力惊人,连子弹都不怕,还有从天上掉钱的“神秘”力量加持,加上整部电影的荒诞气质,这种恐惧只出现在台词里,而没有其他证据来支撑。
除了一处,巧红的跛脚被李天然治好,慢慢康复(这是一个多么激进的性别进步符号啊,平日最爱蹭热点的女权主义者们好像无视了这一点)。
所以在电影层面,我没有感受到李天然15年来的恐惧,只感到了他的仇恨与决心,因此也不觉得他们两人逐渐获得勇气、建立起革命爱情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或者说这种个人的恐惧最终只能在集体的恐惧感中获得理解?
一切还是要回到历史,回到具体的时间——1937年的北京,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曾经历甚至难以想象的北平。
即便在大家都说姜文把它改得面目全非的原著《侠隐》当中,这个背景也至关重要,几乎占了半本书的篇幅。
作者张北海写的正是温柔浪漫的旧北平,如何在硝烟中破灭。
书里面马大夫说,“我记得你提过你师父几句话,什么‘行侠仗义’,什么‘平天下之不平’……这在你师父那个时代,还说得过去,可是……今天,日本人都打过来了。
”只不过用的是文学的方法,展开的是原著作者回望过去的性情。
姜文给这个故事装满的历史叙事和核心关怀,与《侠隐》不同的地方在于,是现在时或者未来时,不把一切都当作逝去,它本质上和《阳光灿烂的日子》、《鬼子来了》、《太阳照常升起》以及整个民国三部曲在同一条脉络里。
导演的水准或有起伏,但从未变线,甚至越来越清晰,而且在这个序列里,《邪不压正》也是一座具有转折性的分水岭,他直接、系统地用电影这种媒介处理完了革命之前的历史,而“革命之后”的问题将比这个更复杂和困难,他还会继续往前吗?
如何往前?
我最初以为,当人们越过姜文的风格和花招、替他整理出这个故事的面目以后,这部电影的谜语就会被解开(而且这个谜面本来也比他此前的电影更容易),它将带来一次关于和平年代我们如何进入中国近现代历史的论战。
结果这个面向完全没有打开。
不像《让子弹飞》公映时,那么多丰富的政治隐喻被开掘出来。
而潜藏在这个问题背后更恐怖的现象是,论战双方一开始几乎同时消失,大家都缄默不语,同时放弃了解释权,仿佛他讲的是一段空洞的没有发生过的历史。
尤其是往常最热闹的知识界,贡献了几篇耍小聪明的口水文章后就哑火了,像集体宣告了自己的过时(或者入时),直到最近才有一些来自年轻学者和普通观众的声音,试图刺破沉默。
与其说这种失语是大家不知道怎么面对一部电影,不如再次回到前面的论述,是大家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过去,和过去的敌人。
已经不光是去历史化那么简单了。
问题不在于我们是否愿意进入历史语境,而是我们完全搁置历史问题,大家不是看不见,而是看见了也不发言。
这固然关乎今天的言论环境,但这种令人震惊的沉默,同时也揭示出一种沉默的“缴械”与共谋关系,反映出如今和电影中完全相反的思想状况和潮流。
我很纳闷为什么有人会说他虚无,虚无的难道不是观众自己?
因此我的一个基本立场可能是,理解这部电影不仅是一个艺术问题,更是一个历史问题。
3另一个基本立场是,与其说姜文的电影重要,不如说对姜文电影的接受史更重要。
从《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全面成功到《鬼子来了》的被禁,再到《太阳照常升起》的扑朔迷离和《一步之遥》的票房失利,姜文的每一部电影也许都能总结出一些症候性。
我没有做进一步的考证,只以《让子弹飞》作为参照系。
《让子弹飞》是姜文在新世纪最受欢迎的作品,也开启了观众(可能也包括他自己)对他新的期待,那部电影讲述的是更纯粹的民国问题,一段相对达成共识的历史,而且是一段罕见的拥有无数粉丝的历史时期。
尽管这种对过去时代的崇拜本身具有虚幻性,但在今天看来,与时间上进一步推进、直接切入革命的《邪不压正》相比,它更容易被接受,也更合时宜。
而在这两部电影四年时间之间,我们已经可以感受到时代情绪的一次断裂。
也是从《让子弹飞》开始,票房成为姜文身上新的包袱,市场也开始成为评价所有中国电影的标准,不再是期待和想象,而是可以达到可以触碰的真实经验。
随之同步展开的是,评价一部电影的话语权,开始了从精英交还给大众的过程。
和其他主流导演一样,姜文加入了这个过程,并且发出了“站着把钱挣了”的宣言。
迄今为止,在他和市场搏斗,同时也和知识界搏斗的过程中,我们只能说互有胜负。
这个评价本身没有褒贬,但和其他一路凯歌或者一路溃败的导演相比,他的实践更能证明这是一场真正的搏斗,不是投机的游戏也不是纯洁无暇的艺术梦想,他展示了这场贴身肉搏的复杂和残酷性,几乎如同一场战役。
这场搏斗最大的陷阱可能是话语层面的纠结。
姜文的媒体形象沉浸在一种不被理解生不逢时的愤怒当中,而这种与外界保持距离的姿态,和原本就喜欢戏谑的北京人的话语习惯,和一种出于本能或者出于考虑的叙事策略混合在一起,很快成为他新的标签。
这种风格在广泛的电影消费者那里,被混乱地接受着,一些人完全能够理解他,而另外一些不能,两者几乎没有共同语言。
一些关键词照见了姜文和观众之间这种“虐恋”关系,爽、牛逼、自恋、荷尔蒙、尬聊……都是他和观众可以互相映照的镜像,也都深深嵌在电影这个艺术门类在中国发展的进程。
在《邪不压正》的讨论中,这种混乱更加严重,很多人用作者电影、直男癌这些片面的标签终止了对话的可能性。
但讨论还是需要继续往下走,混乱是什么意思,是由什么构成的?
节制从哪里来,什么时候应该节制?
这些美学风格都有各自的语境,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囫囵地用。
前面所说的那种失语症,在这里发挥了反作用,泥沙俱下之际,很多“自由”的利益主体在被释放出来,理直气壮地一无所知,不知道什么是过去什么是标准。
这是另外一种合谋。
《我不是药神》那种完全好莱坞套路的电影,同时赢得评论、票房甚至是权力的肯定,这就是成功?
越来越多跻身于欧洲艺术电影窄门的年轻创作者,他们的作品根本与大众观众无缘,这又是失败?
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的二分法本身也是舶来品,这风气在中国愈演愈烈,姜文正好坐在中间,他这种“虐恋”的位置本身就在挑战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我不是电影原教旨主义者,从不认为电影的形式应该大于内容。
这种主义是现代社会的最新产物,类似文字创作领域的“纯文学”,或者传媒领域的理想主义,都是把成就一个行业的手段当成了目的。
一部分从业者守着这些静止的价值是非常必要的,这样的人越来越少,是我们时代的另一个危机,但当像姜文一样的严肃作者(如果你也同意的话)从围城里冲了出来,尤其当他们冲到大众话语和市场层面的时候,仍然只在电影形式或者审美趣味上讨论问题,显然就非常不够。
电影的边界本身应该是不断流动和拓展的。
如果只夸电影拍得很美,就像夸一个人文笔好,那是主次不分,跟骂人差不多。
反过来也一样。
写文章、拍电影,但凡是诚恳的创作者,就不只是求一个好看的姿势,而是对世界有话要说。
电影里调侃影评人的那一段,听着有点多余,都说那是姜文的私货,但沿着这个逻辑想,就会发现这些话指向的不是影评人,而是电影本身——潘公公越是惺惺作态地宣告最重要的是电影,就越说明重要的不是电影,不是电影,不是电影。
至少不是现在市面上流行的那种电影,消费一下指点一下明天就都忘了。
导演有话要说,观众也想听别人说话,最好都有那么点如鲠在喉,电影的意义其实就这么简单。
而理想的观影状态是摆脱那种轻浮的喜欢和不喜欢,愿意和别人交换意见,补充彼此都可能错过的部分,才有可能更接近那个世界,并且让那个虚幻的世界在自己的智力和生命经验中留得长一点。
4《邪不压正》不是一部完美的电影,但它非常特别,它展示的是一个我们以为自己早就知道却从未真正去发现的世界。
电影里最浪漫的场景是角色们在北平胡同的屋顶上飞檐走壁,这是一个少见的视角,也专属于姜文。
一方面这个视角更优越、更宏观,像有人批评的那样,另一方面,在屋顶上,枪子打不着,敌人跟不上,是一片很少人知道的广阔天地,是李天然最理想的游击战场。
而在街巷之中,到处都是惨剧,外敌入侵,“天赐大恨”,敌人还都死不承认。
在最后对决那场戏,半死不活的根本一郎一直在现场,决战就在他家发生,这提示我们,当时的绝境不是一己之私,而是内外交困。
尽管我认为姜文没能很好地表现那种内在的细腻的恐惧,但这种恐惧通过历史环境放大了出来,并且一直伴随着电影。
而好电影的一个判断标准是,内容与形式同构,二者能够互为表里。
这个飞檐走壁的视角,正是他用电影的语言做出回应,让恐惧飞了起来。
这本身就是勇敢,因为电影就是幻象,是不可能之事,至少有一部分电影,它的终点是带我们去那些高于自己的理智和现实的地方。
如果一定要谈技术,我也会选择这个角度。
我们太习惯用既定的风格、流派、方法、类型来为中国电影寻找位置,但姜文的语法恰恰来自各路传统,又远离它们。
为什么总是有人说看一眼就知道是姜文的电影,或者说里面所有的角色都是在演姜文,这说明他的电影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不仅中国人没见过,外国人也没见过。
在最形而下的层面,这就是创造。
当然应该继续追究下去,到底是什么让他与众不同?
古典音乐、色彩、密集的台词、快速推进的节奏和快速切换的镜头、戏谑与荒诞……很多片段会让我想起好莱坞电影、武侠片、李小龙、港片无厘头、民国情节剧、连环画甚至相声,但所有元素又被强力地统合在一起,不是简单的拼贴。
他电影中的工业水准、个人风格、大众性,都值得一一分析,而我们很少看到这样的分析,不是因为缺乏专业能力,而是缺乏发现的勇气。
在这个意义上,这是一部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电影。
这里又会出现一个关于“自我”的困境。
因为姜文显然拥有一个巨大的自我,横亘在他和他想表达的东西之间,蓝青峰有句话,说他“心里就没有自己”,这就带来一个矛盾,你说你没有自己,但那么多“你”是怎么来的?
就像姜文说他不需要故事,但他又必须讲故事,需要改编小说或者民间传奇,需要明星,需要他的太太(在这一点上,比起娱乐圈里那些离奇的炒作,姜文的情感生活真是满足不了大家窥私看热闹的心),这是一个很难处理的悖论,是第三重的不可能。
一方面可以笼统地说,任何一种艺术都要经由一个自我才能显影自身,这个自我到底是手段还是目的,是可以永远争论下去的母题。
而姜文的个案,可能有一个更具体的语境,是《邪不压正》的语境,也可以说是中国的语境——我们进入现代社会以来的历史,就是一部“自我”不断在束缚与挣脱、谄媚与反抗之间举棋不定的历史,直到今天也没有落定,沉默不过是在可耻地悬置这个问题。
这种矛盾更是清晰地投射在他试图在电影中召回的那种“无我”的情感结构上,不用多说,那更是一段被悬置的历史,而且延宕到今天在这个追名逐利的年代,越来越变成一种无法理解的价值。
但是,逐鹿年代中的革命和大众市场上的电影在这里是高度同构的,它们都迫切地需要一个强大的自我,才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获得自己的声音,不然谁还会记得那些曾经无私、善良、沉默的人?
“你背叛了你自己”、“男子汉不能光说不做”、“你知道你要干什么吗?
”影片中有很多俗套话,这样一看,它想讲的道理就更浅显了,不用追溯原生家庭的苦难,缺席的母亲或者错位的父亲,也不必上升到国家主义、民族主义这些被过度理论化又被大众误读的概念,因为最终一切都只会通过你的选择才能浮现出意义。
而真正深刻的创作或者所谓国民性批判,也不是牛逼哄哄骂别人,而是随时反观自己。
蓝青峰的棋已经输了,李天然会成功吗,他和巧红没有沉溺在来之不易的爱情里,最终走上了各自复仇的路。
这是每个人自己的历程。
一切都让我联想到《一代宗师》,那部同样以抗日为背景的“武侠”电影,在王家卫那么缱绻的电影语言里,讲的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内核和姜文非常相似。
而姜文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在你见众生之前,可能更难的是找到自己。
我认为电影对原著最重要的改编正在于此,原著是一个寻找仇人的故事,李天然先把日本人干掉,然后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朱潜龙,迅速把他解决,然后全书结束,而不像电影,他一开始就锁定了仇人,此后不过是在寻找复仇的勇气和路径。
他在电影里经历了一次自我唤醒。
在姜文飞扬跋扈的电影形式中,就包裹着这样一个含蓄的自我发现的秘密。
它也是我洋洋洒洒写到现在的原因,在习惯了短评、吐槽和无视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长的篇幅和时间去阅读一部电影。
对我们观众来说,电影本身并不重要,它只是一个借口,吸引我们当中一部分人在自我发现的道路上不要停止,去检查自己的思维训练,体会自己在新北京而非旧北平的生活,听取整个20世纪中国留下的教训。
在不久的未来,权力、市场和普遍的茫然,会呼唤新的反抗,那将是一次众人的游击。
在这个意义上,《邪不压正》可能真的是一个拐点。
这个拐点不止关于姜文,而是时代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了现在,我们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必须要做出反应。
看完电影《邪不压正》,我深深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这是一部异常老辣的电影。
尽管之前读过张北海的原著,也对《邪不压正》的剧情做了一些推测,但事实证明,姜文永远都不可能会是你想象中的姜文,他绝不乖乖地跳进你的预设,拒绝堕入任何套路。
该怎么形容这部电影呢?
它既古典,又魔幻,既浸入,又出离,既真实,又荒诞,既真诚,又调皮,既怀旧,又感伤。
姜文让你沉迷于他所营造的电影体验,同时又抛给你一大堆的问号。
“民国三部曲”确实是适合连起来一块儿看的,它们构成了一个独属于姜文的有趣序列。
这里不能做过多的剧透,简单谈一些观影感受。
一.我觉得,海明威的冰山理论对《邪不压正》来说是适用的。
一部艺术作品,像冰山一样,浮在海面上的,仅是小小的一角,而它巨大的身躯,埋藏于水面之下。
《邪不压正》水面上浮现的,是光影交织的剧情。
水面之下的是什么?
是每一个人物完整的历程及其复杂的个性,是电影里当下一刻所包蕴的时空交会的张力,以及它背后拖着的长长的历史。
另外,还有它与姜文前两部电影各种若隐若现的互文。
如同张北海的原著,电影里的故事发生在1937年,“七七事变”前后的北平。
这里被姜文称为一个“间谍之城”,各方人士轮番登场,他们代表着各种政治派别、各种利益需求。
这样的历史时刻,于现实是危机乍现,各种剧变正在孕育,于文艺作品则是电光火石、激动人心的魔幻时刻。
而姜文的作品里,正是呈现出这样的魔幻。
在那个时刻,即便心怀善良和正义的人,也面临各种不同的历史选择。
摆在人们面前的是各种各样的十字路口,因为没有人知道哪股力量最终是正义和合理的,也没有人知道历史将走向何方。
因此,电影里很多人物表现出内心的游移。
比如彭于晏饰演的李天然,虽然一心复仇,但个人恩怨被大时代裹挟,他的复仇行动时时遭到阻滞,作为一个身怀武功的现代侠客,实在难以做到快意恩仇。
也是因此,姜文这部电影里,虽然号称“邪不压正”、善恶分明,但其实,给我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善恶莫辩、人心叵测。
最明显例子的莫过于他自己饰演的蓝青峰。
在电影中这是一个非常有谋略的人,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人,同时也是手段狠辣的人。
虽然心向抗日,但我实在没法说,他就是一个代表正义的人。
当然,关于这个人物的动机及性格形成,电影里也有寥寥几笔的交待。
比如,他的两个孩子都牺牲了,革命道路需要流血,这或许造成他为实现目标不计后果的狠辣个性。
蓝青峰这个角色,在张北海原著中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他最终无疑是正面的。
这个角色原型是张北海的父亲张子奇,曾经做过天津电话局局长,也曾有过军统背景。
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百度一下,包括电影中的“张将军”——十九路军统帅张自忠,在大时代下这些人物经历的复杂性,或许都有影响到姜文的艺术创作。
改编《侠隐》时,姜文说,他对“侠不侠”的实在不感兴趣,最重要的还是“人”。
可以看到,他确实对戏中的每一个人物投诸了巨大的心力。
不论是主角还是配角,身上似乎都蕴藏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故事,但片中呈现的只是一二,让人浮想联翩。
姜文的镜头语言里留下太多的空隙,等着观众自己去挖掘和脑补。
所以,看他的作品,真的需要脑洞大开啊。
关注他说了什么固然重要,关注没有说出的那个部分,解开他设下的谜题,同样很有趣、很重要。
二.拍摄《邪不压正》之前,姜文对媒体放话,要把梁思成“哭着喊着”消失的老北平风貌在电影中复现出来。
看完电影,我觉得姜文做到了。
原著里,张北海做了大量的资料搜集工作,用文字复现了老北平的风貌。
《侠隐》有两个重要的主题,一是侠的终结,二是老北平的终结。
小说最后,抗战爆发,蓝青峰同李天然站在高处俯瞰这个城市,在夕阳的余晖中感慨,这个有着独特韵味的老北平在这一刻翻篇了,故事也在感伤中落幕。
姜文将张北海的文字变成了画面,从前门老火车站到老北京的城墙、护城河、北海公园、天坛等等,都在电影中展现。
而且他很注重细节,斑驳的城墙,有轨电车枕木的颜色等等,都力图做得自然真实。
原著中张北海展现老北平的吃穿用度,用了散文化的笔触。
而姜文电影中,这些老北平的风貌俱是交融在了刀光剑影的戏剧化情节之中。
原著中的老北平是慵懒而散漫的——天塌下来,它都有着自己不紧不慢的生活节奏。
但姜文镜头之下,不论是北海、天坛还是高高的城楼之上,这座古都里都潜藏着一股凛然的危机与不安。
当然,电影中的北平又同样身处一个华洋杂处、新旧交替的历史时刻。
洋人们操着一口京片子,主人公们惬意地喝着加冰的威士忌,交际花打着驻颜的美容针,日本人在大院里头追慕着孔孟文化……《一步之遥》里,姜文用“阎瑞生”案切入,展现了一个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摩登上海,而《邪不压正》里他展现三十年代的老北平,同样有着不输魔都的声色犬马。
而且这个老北平,与姜文自身更亲近,更多了几分他的个人色彩。
电影里最明显的是多次出现了屋顶的镜头。
姜文小时候经常上屋顶,他很享受屋顶上的绝佳视野。
他甚至想拍一部全部都发生在屋顶上的故事,无奈某些故事情节,不得不落地。
彭于晏身轻如燕地在屋顶飞窜,在屋顶表演飞车特技,甚至有一场,他在交际花的闺房里沐浴之后,披着一条薄如蝉翼的纱巾奔跑在屋顶(姜文不好意思让他不着寸缕)——这荷尔蒙十足的画面,应该是导演心目中最完美的一幕了吧。
电影中,姜文仍是那个生猛的充满阳刚气的导演。
我比较喜欢这部电影的开头和结尾,开头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完全的硬汉风度;结尾感伤,让我看到硬汉的柔情,音乐一起,有点让我联想到《阳光灿烂的日子》。
至于中间呢?
剧情快、语速快,犹如脱缰野马。
姜文很多时候有点调皮,在戏剧化情境推进过程中,他本人会有一点冒出来,有些“间离”的色彩,也充满着他一贯的黑色幽默和荒诞色彩。
三.我喜欢姜文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虽然看起来像一个直男癌,但其实非常尊重女性。
他作品中的女性,性感,神秘,高高在上,都接近女神,很少低声下气。
《邪不压正》中的两位主要的女性角色,许晴扮演的交际花和周韵扮演的女裁缝,都是特别有魅力的角色。
比起男性世界的权欲和污浊,她们的精神底色,都是非常美好的。
《侠隐》里李天然和女裁缝巧红谈了一场不错的恋爱。
但如我所料,书里的情形在电影里不会出现。
姜文电影里,男女之间的爱慕,有;但你侬我侬的场面?
绝对没有!
他一个大老爷们,我猜他大概不好意思吧。
上影节期间见到姜文,有记者问他:您想用这部电影表达什么?
姜文开始“怼人”:多年前我有一些想法,觉得说话说不明白,所以决定拍电影。
你现在让我说明白我的电影,这不可能,因为说话和拍电影根本就是两种表达方式。
但他还是给了一个答案:“如果非要回答,那就是成长变化吧。
”《邪不压正》里,“复仇”是剧情的一大推动元素。
但除了杀人偿命这种外在的东西,更重要的、埋伏在内的线索还有主人公内心的变化。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主人公李天然面临的是国破、家亡。
他个人身负仇恨、非常痛苦,甚至搞不清自己真正的身份;而他又背负着集体的使命,这使他为难。
电影最终的落点,并非大仇得报,而是他终于找回了对自己身份的认同,克服了深埋心灵中的恐惧。
所以姜文说“成长”,现在想来,并非敷衍。
在那个采访中,姜文还区分了四种导演:有话讲,还讲得利索,是很牛的导演;有话讲,很真诚,但讲得磕磕绊绊,这也是不错的导演;没话讲,但讲得利索,这就有点骗人了,但起码还能讨好观众;没话讲,也讲不利索,这样的就没人陪你玩了。
这段话姜文强调过不止一次。
它的核心是什么?
在我看来是——作品首先在于表达。
一个导演首先要抱有的,是旺盛的表达欲,那是他的创作源泉,即便他面对的任务,是改编一个成熟的、定型的原著小说作品。
就《邪不压正》而言,我觉得他是成功的。
看片的过程中,电影屡屡让我瞠目结舌,姜文已经把张北海笔下那个俗世的江湖,完全转化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姜文式的宇宙。
它也让我看到一个真诚而执着,不改初衷的姜文。
原文载于公号《幕味儿》
看完《邪不压正》回来的车上,北京的夜晚,眼前晃动的都是彭于晏现在夕阳下屋顶上的样子,这么多年来,几乎忘记了老姜多会拍男孩子,多会捕捉青春的样子,真是太美了。
每次看他的电影,都能让我感受到生命的美好,生命能量的注入,老姜从未让我失望过。
看之前,我还在想会不会绕回到子弹飞这路数上来。
和我一起去的绿老师说后半部没压住,我却恰恰和她相反,前二十分钟觉得入戏有些困难,还在想,难道就这样了?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姜文回到《让子弹飞》的老路上去,才是真正让我失望的一件事,让我觉得廉颇老矣的衰败。
好在电影后劲越来越足,电影结束后,我和朋友都说,这就完了?
可是等出来时一交换意见,才知道大家说得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的意思是并不够好,我的意思是不够过瘾。
回来的路上,眼前只有彭于晏,一觉醒来再回想了一遍,突然觉得感动。
看来老姜是铁了心要离人文电影越来越远了,我曾经以为他总要妥协那么一次,但是他就像电影中的老蓝一样,当朱潜龙对他说,咱俩躲会子弹,他倔强的摇摇头:不躲。
这部电影真的是非常电影的一部电影,导演是在用镜头去想,去看世界的,而不是用文字,一般人文电影的导演,都是现在脑子里去形成一个文字故事然后一点点的去把文字翻译成镜头语言。
大家可以参看贾樟柯,李安,他们都是我非常喜欢的人文电影导演。
但是姜文这部电影不是,它是直接用电影语言去思考的,也有电影语言去表达的。
很多观众可能永远也不会理解,这对于一个文学功底强大的导演来说,其实这是个特别特别难的事,因为太强了,所以扔不下,举例说明的话,有点像健身时候的肌肉代偿。
从前我觉得文学要做电影做不了的事,现在知道原来文学功底强的导演也会想有同样的突破,电影要做文学做不了的事。
所以姜文这几年的电影,如果抛去已经有原著的情况,你反过来去推,也都是不能攒巴出一个剧本去当小说出书的,因为那些电影,太电影了。
我个人对特别电影的电影,还有一个一句话的概括,那就是不怕剧透的。
因为镜头,对白,音乐……等等这些在一起,才是电影本身,这些都需要每个人自己亲自去看电影感受,不是靠一个未知的结局撑着。
而我会看很多遍的,也常常是这样的电影。
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我想我喜欢姜文这几年的电影,是因为我个人是一直喜欢这样类型的电影,特别电影的电影。
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我会特别偏爱那些文字,文学,讲故事以外的电影,我觉得那是真正的电影,是我熟悉的世界以外的真正新鲜的东西,我不是要求导演必须给我讲一个人文故事的那种观众,我愿意跳出文字,和逻辑思维的牢笼。
所以姜文这几年来的电影,我都是非常喜欢的。
《邪不压正》说起来其实是个非常简单的故事,没有人会看不懂,里面充满了各种美好的意象,特别特别美好的意象,这些意象充盈着美与力量,青春,生命的希望,生活的荒唐,都由一个个画面直接传达给你,需要你去感受,而不是解释。
这是文字永远无法直接给你的。
文字给读者的感受,需要读者每个人依靠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力进行再加工,这样就没办法跳出自己的想象力局限。
如果不是艺术家,我们大多数普通人其实是无法想象人们没有见过的画面。
而观赏《邪不压正》的过程,更像是直接跑到另一个人大脑里,梦里去看,全不是你的东西,所以更有意思,这些意向充满力量,会以一幅幅画面一样留在人们的心底。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需要你的感受,而不是解释,需要你走心,而不是用脑。
如果你能够感受得到的话,你就可以从电影中感到一种力量感,生命活力的注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观众,是只为了欣赏一个人自恋才去看他的电影的,每个人做的都是对自己有益处的选择。
姜文的电影,疗愈功能其实是很强的,你如果感受到了,就能得到疗愈。
感受不到,真的也就没有办法,这个也不是解释得了的。
《邪不压正》的一个主题,就是歌德的那句话,永恒之女性,引导我们上升。
这么多年来,中国的男导演,就姜文始终信这个,拍这个。
他电影里的女孩,荡妇,妓女,妻子,情人,女侠……都是永恒之女性。
这部电影里也是,许晴扮演的凤仪和周韵扮演的巧红,都是永恒之女性。
这一点,老姜真的一直没变过,这部电影出来之后,我看好多人终于开始研究老姜电影里的女性人物形象了。
其实他都拍了这么多年电影,才被人注意到这点,但愿他其他的好处,更多的人会慢慢发现吧。
看完电影,我是感觉老姜真的是想通了,也真是有胆子。
我喜欢一切能拍出超出我想象力的东西的导演。
老姜这点,我真是服气的。
没有冒犯的就不叫艺术,我不介意被冒犯。
这只是一篇影感,不作为推荐用。
因为我不确定你一定会喜欢。
如果要说给什么特定的人推荐的话,就谨慎推荐给对心理学,特别是荣格比较感兴趣的朋友们去看吧。
姜文是个看很多书的人,对于智识很高的人来说,能拍出这样的东西,真的太难了,放下太难了,反倒是没受过太多教育的人想象不到的难。
你是走脑还是走心,这是和问题,你们可以去试试,有意思的。
看完电影,我和朋友在路边打车,我说我很奇怪那些不喜欢姜文电影的人,一次次的说对他失望,还是会一次次的跑去看他电影,难道就是为了写个公号文嘛?
绿老师说,是因为还对他抱有期望吧。
我说期望什么呢?
期望他回到老路上去吗?
朋友说,期望他不这么疯吧。
我们一起大笑。
如果姜文不会回来了,我跟他走,你们呢?
《侠盗一号》的时候采访姜文,群访,每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没聊出来什么,当时热门了几天的“航空母舰”论调,就是那次采访蹦出来的。
印象更深的,是当时他汗涔涔的,光着脚,盘腿坐在椅子上,他说刚在酒店楼上蒸了个桑拿,不住地拿手捋湿漉漉的头发。
面对面地和他聊,不得不承认,他的气场太强大了,那种瞬间就能抓住你的光彩,不由得让你心生崇拜。
那次群访最后,一个小姑娘记者哭着说终于见到你了,爱了你好多年,姜文安慰她:《侠隐》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聊。
看各种视频采访,看文字采访,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喷薄的能量。
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本事,个人魅力。
这种魅力让他迥异于规规矩矩、满嘴客套话、假大空话的中国电影人,让影迷感慨:有这么个人,真是中国电影之幸。
而有意或无意的,许多影迷也将对姜文作为“人”的欣赏与崇拜,代入了对他的电影作品的评价中——这很明显,也很危险。
危险的是,影迷(不管水平素养高低)仿佛甘愿为了他,改变对电影的评价的标准,甚至委曲自己一贯的审美品位。
用他们夸姜文的俗话来说:他的电影无法归类,只能被称为姜文电影。
对人的评价,与对其作品的评价,混为一谈。
对许多艺术家来说是不幸(me too运动正如火如荼呢),对另一些艺术家,则又是莫大的幸运,个人魅力对其作品有加成的作用。
他说看电影那功夫不如喂儿子吃俩饺子,太酷了,太潇洒了,会让某些观众鼓着掌为他的电影多给一颗星。
这个趋势,始于《让子弹飞》(从当年看到这部片子,这几年内又重看过几次,真的不喜欢。
)当年围绕这部电影的“政治隐喻”,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各种解析文章层出不穷,那阵势,如今记忆犹新,大概唯一可媲美的,是关于李安《少年派》的解析。
从那部电影开始,大众尤其是一些没有自己创见的影评人,就开始了对姜文的塑神行动,为他越发混乱与任性的叙事寻找各种借口。
失败的戏谑《让子弹飞》的优点也很多,在此不必赘言,但着重要说的,是这部电影开启了姜文一个很坏的兆头:自以为是的戏谑。
戏谑,是很高级的表达手段,但姜文从《让子弹飞》开始,就用得过度、用得别扭、用得自我矛盾。
一直到《邪不压正》,算是达到了别扭的巅峰。
因为戏谑不管内涵多么丰富深刻,基本的一点,是让人发笑的,在笑之后的说道,要适中,背后的东西多了,这戏谑承载不了,少了,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但姜文几乎每一次戏谑都过载了,过载的那部分,就是很多人说的“夹带私货”。
他的电影因此越来越人工化,缺乏自然的韵律。
观众笑了,但没笑明白,正琢磨着,密集的台词已经将你带入下一个戏谑了。
这种云上敷云的法子是非常不尊重观众的,因为这无关智商与理解能力,而是违背了基本的生理反应。
好比你一帧里非要过三百个画面,观众什么也看不清,你却说观众眼拙,谁让眼力不行,或者近乎无赖地说,你再去看两遍,就看清了。
他曾不无自豪地说,自己电影的容量是一般电影的三五倍。
这句话本身就很有问题,感觉是将观众放在了创作的对立面——背对观众创作的理论,至少还有观众的存在。
但感觉姜文如此做电影,是将观众的预设放在自己的层面,我知道这么多,你就得知道这么多,而且你有义务多看几遍,以发现我的良苦用心。
这是电影创作者对观众的霸权主义。
他的这种霸权主义,某种程度上是一些影迷疯狂吹捧的反噬。
面对历史,采取戏谑的手段未尝不可,刘别谦和怀尔德电影中的戏谑够高级,但绝对是顺畅的,台词不可谓不考究(怀尔德的台词简直句句精道),但绝对是“好入不好出”的,论台词密集,伍迪·艾伦也密集,但他的台词更多承担的是“气氛功能”,打造一种神经质的喜剧氛围,漏掉一两句,快速过去,影响并不大。
可姜文的台词因为过度修饰与人工化,恨不得每一句都暗含多层意思,还用力使台词变得“接地气”,还喜欢用跳跃的逻辑来前后呼应,真是令人厌倦不已。
戏谑的手法在《鬼子来了》中大放异彩,尤其是花屋幻想中的那段武士片情景,堪称神来之笔,还有太多精彩的情节,农民的驴干太君的马,这是顶级的戏谑。
《太阳》里也用得克制,没有跳戏。
但从《让子弹飞》里那场著名的凉粉戏,到《一步之遥》的教父开场、洪晃出现的所有情节,再到《邪不压正》里史航出现的所有情节以及那场可怕的酒吧胡闹戏,这种“戏谑”变得越发恶俗、下流、毫无价值,用米兰的话说就是:真没劲!
姜文现在变得像是一个不着调的喜剧导演。
不管处理什么题材,都要猛加喜剧的料子。
不管拍什么严肃的场景,总要不时搞笑一下,抖下机灵,就是不让观众落入悲伤肃穆的情绪,就是不让观众有正襟而坐的机会,就是不让自己的电影变得严肃而伟大。
——吹姜的人说,这是后现代,这是解构。
这些名词用得对不对且不争论,个人觉得,姜文总要自我破坏“严肃”,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充满了焦虑与怀疑,他习惯了疑问,死活也不肯相信。
我们不想讨论他为何不肯相信,因为这涉及到个人的经历与时代的浸淫,只说这种不相信,如何越来越让他的电影变得畸形与空洞。
国恨家仇李天然,老谋深算蓝青峰,奸诈恶毒朱潜龙,神秘莫测关巧红。
除了周韵的角色,其他三个角色的处理都充满了喜剧色彩,没有一个角色肯深入下去,挖掘他们“笑不出来、谋不出来”的大悲伤、大落寞,姜文不肯,他要以小丑来戏谑英雄,甚至拒绝让他们成为英雄。
但他还是露了马脚:装作再如何玩世不恭,他还是向往着“相信”。
因为周韵,因为关巧红。
这个角色可以深情,这个角色可以坚决,这个角色仿佛容不得稍微过分的打趣,一个能量凝聚的角色,一个真正严肃的角色。
这份老老实实的相信,给了周韵。
如果所有角色都按关巧红的方向去处理,别的不敢说,这部电影会轻易地做到“荡气回肠”。
可惜姜文不稀罕这种英雄气,甚至不稀罕“侠义”之道,他只在乎心里的那一麻袋怀疑,搜罗历史资料来遮掩最后又是证明自己的怀疑,他就是不信,信也要偷偷地信,就是不肯让人家看出来,哪怕笑得尴尬,遮掩得笨拙,也不肯稍微正经地流下泪,说一句:我相信。
姜文也许是个真诚的人,但他现在的电影不真诚,他还是做不到像他深爱的费里尼那般,真诚、坦率与自我反省。
电影或许是欺骗的艺术,但艺术家的内心,容不得一丝自我欺骗。
看不懂是个伪命题北洋三部曲每一部一出来,都有许多影评开始深入解析,教你如何看懂,如何抓住历史的细节。
其实对姜文的电影来说,看不懂真真切切是个伪命题。
没什么看不懂的。
稍微加了些高级叙事技巧的,也就《太阳照常升起》,故事也不复杂。
北洋三部曲的故事都有真实历史背景,也不复杂,从《阳光灿烂的日子》开始,还有一些梦境与现实的交融场景——在《一步之遥》与《邪不压正》中,这种真假交融的场景都处理为嗑药。
姜文不爱复杂叙事,一个故事而已,没什么看不懂的。
真看不懂的,看得费劲的,是他以台词为核心的贩卖私货。
台词“前言不搭后语”的跳跃逻辑,大概始于《太阳照常升起》,但《太阳》气质迷离诱人,这种台词风格反而相得益彰,并不觉得突兀或难受。
《让子弹飞》的冒险气质,高度运动转换的情节,也容忍了这类台词的不友好之处。
可《一步之遥》与《邪不压正》,节奏大幅度降低,各种嘴炮情景纯粹是为了宣泄“台词背后的意图”,非常累人,也着实无聊。
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姜文电影中的隐喻,很少是“物”的,很少是某个场景某个道具的隐喻,更多的是以台词为载体,通过“说”来暗示。
也正是从《让子弹飞》开始,他电影的台词变得极为密集,容量极大,而且许多两人以上的对话,对话逻辑活蹦乱跳,就是不会按常理出牌。
蓝青峰要去买醋,华北第一影评人借改锥,连这种小细节都要使劲给你别扭着说,跳着说,饺子隐喻什么?
醋又隐喻什么?
即便真有隐喻,这隐喻的使用也是失败的。
把本来该自然无形的东西,绑一截红绸子,使劲在别人跟前摇晃:看,这是隐喻。
所以很怀念《鬼子来了》里的台词风格,有劲,漂亮。
怀念“王八操的,我一手一个,掐巴死俩。
”怀念“借一还八”,怀念马大三打驴“你妈了个逼,你妈了个逼”。
那才是正经的好台词。
在天赋的力量面前,隐喻算是什么虾兵蟹将。
从《鬼子来了》开始,姜文就爱上了集体编剧的工作方式,有的润色台词有的架构情节有的打磨角色,这种工作方式创造了《鬼子来了》这样的神品,也导致之后的作品变得气韵滞涩、内容杂而不精、角色前后矛盾等等许多问题,而且也流露出非常愚蠢的苗头:刻意追求金句。
每个编剧都想表达自我,上面又有一个最大的自我在把控,一群自我凑出来的东西,不自大才是奇怪了。
但姜文并不接受“自我”之虚假、之无能,他还是觉得“自我”是天底下头等重要的事,不论他在节目上如何说,自个儿的作品不骗人。
他的北洋三部曲就是畸形自我的万花筒拼贴,他不想给观众老老实实地讲故事,他不屑这种“技术”,他觉得重要的,是他自个儿内心深处的“仨瓜俩枣”:怀疑,以及怀疑的各种表现方式。
姜文的才华,被他的怀疑毒害得千疮百孔了。
《阳光灿烂的日子》怀疑,是怀疑回忆的真实性,是怀疑官方历史的权威,但往事的每一幕都带着相信的意愿,那是美好的。
《鬼子来了》也强烈怀疑,但最后马大三绷着脸,拿着刀冲进日军战俘营时,那是相信的力量,那股力量震撼力太强了、太伟大了,让人五体投地。
《太阳》也怀疑,但有周韵在,有火车道上的儿子在,那也是相信。
那之后,只有怀疑,没有相信的痕迹了。
想对他说:“阿廖沙,不要怕。
”他的爱人周韵喊出的这句话,是他最后一次相信的流露,之后不断地隐藏与遮掩,具体的心路历程,他自己知道。
我们哪有资格对姜文的电影之路指手画脚呵,只是看不惯某些盲目崇拜与吹捧的人,随便聊一聊对姜文的看法。
从《一步之遥》开始,他就明显慌了,开始想着要照顾观众的感受了,可惜那次的不成功还没有真正刺激到他,这次《邪不压正》除了找了个偶像主角卖肉,似乎也看不到什么反思与进步。
别提什么历史细节了,任何一个有才华的导演,肯下功夫,都能做到。
历史资料是死的,在那摆着,费劲就能搜罗到。
但对资料的使用与剪裁,才是导演分高下的地方。
姜文的剪裁,是真假难辨的,剪裁出的形状,是一个问号。
像《让子弹飞》里用枪打出来的那个问号一样。
个人觉得,姜文的电影不会有什么改观了,其人如此,文如其人。
除非——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他意识到一个超自然的存在,不论如何自大自负,也大不过那个存在,再聪明,于那个存在也是小智,再狂妄,于那个存在也是可笑,再怀疑,也有对那个存在的信仰而托底。
那个存在,或许是李安所说的那位“电影之神”,或许是宗教式的,又或者只是一份对艺术的信仰。
姜文不缺怀疑,他就是太怀疑了,他缺的是相信。
有个相信为他兜底,他才不会如此迷茫地下去。
那一代被红色中国浸淫过的,怀疑成了天性,越年老,越坠往深渊。
这是个时代的论题,能力有限,谈不来,点到即止。
民国二十六年的北平,七七事变前夕,日本人大肆买卖鸦片烟,中国驻屯军蠢蠢欲动,冯玉祥的西北军老部下宋哲元将军的二十九军驻守北平城,风云突变,乱世乱象,除了虚构的主人公李天然、蓝老板、朱潜龙、根本一郎,电影中出现了很多真实的故事和地点:
民国二十六年 北平 著名的历史悬案Pamela遇害案。
年初,近20岁的英国姑娘Pamela Werner(一位被英国汉学家在北京南堂孤儿院收养的,会说汉语的白俄姑娘,长相甜美,性格活泼)午夜出门滑冰后,独自骑车离奇失踪,后尸体于东交民巷和东便门处的“Fox Tower”发现,彼时血液已抽干,身体器官也丢失。
此案轰动一时,凶手众说纷纭,官方说是北平华人凶犯乱世所为,也有调查称是洋人,与当时西方人士在北平西山的一个秘密裸体聚会(即蓝老板所说“香山天体浴场”)有关。
后来由于战乱缘故,此案不了了之。
一百多年后,被英国作家Paul French用于创作小说《午夜北平》,并屡获大奖。
可是,真相恐怕无人再知晓了。
Fox Tower (东便门附近的东南角楼) 再早些年,民国名流大佬梁启超患上肾病,却“白丢腰子”(徐志摩语),被协和医院美国医生刘瑞恒在手术中错割并无大恙的“右肾”。
之后不久就别于人世。
北平协和医院 蓝老板和朱元璋后代“朱潜龙”朱警长饭局中所提的好友“老西”,即阎锡山,而另一位则是“小诸葛”白崇禧,此后,二位嘲笑蒋介石“记日记,写真话”。
蒋氏日记因为其第一视角的隐私性和相对真实性,成为后世研究民国的重要资料。
女一号京城第一女裁缝“巧红”原型即民国著名的为父报仇刺杀军阀孙传芳的女侠施剑翘,她制作的参加巴黎时装周的“皇服”是明代样式的,而她的伙计影评家朋友潘公公所骑摩托则是原帝师“庄士敦”(溥仪的英文老师)的。
Diamond motorcycle,1930s 李天然在仇人根本一郎家刻的“偷刀者,燕子李三”,有文章称是天然师傅,是一位清末民初的轻功侠盗。
而日本大烟店着火之后,根本一郎面见的是“中国驻屯军司令”田代皖一郎。
天然所使用的手枪可能是德国的鲁格手枪(德国名枪,纳粹军官随身携带)日本“南部爷爷”手枪(后来还有个迷你版的,被称为“南部宝宝”)及美国柯尔特“M1911”(美军制式手枪,世纪经典)。
Luger P08 亨德勒和李天然在北平西城外遇见了正在操练的日本驻屯军,日本军官手持军刀乘坐的那辆迷你坦克是日本的94式“豆战车”,日文名“九四式軽装甲車テケ”。
テケ是日文“特別なトラクタ”的简称,意思是“特别拖拉机”。
严格意义上讲它不是坦克,而是一种类似于坦克的小型履带式装甲车。
94式“豆战车”于1934年开始生产,1937年投入侵华战争。
由于其体积很小,车内仅可载2人。
94式“豆战车” 卢沟桥炮响后不久,北平沦陷。
日军由朝阳门、广安门和永定门进城,片中入城后,骑在石狮子上的日本兵,参考了老照片,历史上日本兵骑的是紫禁城的狮子。
沦陷后,蓝老板护送“张将军”张自忠(后在襄阳会战中殉国)乔装打扮逃离北京。
关于老北京的地名,片中每一个地方都可以找到出处,数不胜数,这里仅仅举一些例子。
1937年8月,日军进北平 影片一开始,李天然师傅提到他在“北新桥”捡到了小天然。
从美国回国后,天然见到冬天的“前门火车站”和“天安门”,还遇见了开往天桥的有轨电车(当时北京仅有七条,天桥的线路有两条,西直门至天桥,北新桥至天桥)。
之后,蓝老板聊天中提到了“东棉花胡同39号”,即为现在中央戏剧学院所在地(姜文以前学习生活的地方)。
箭楼、正阳门、天安门 日本驻屯军频频活动于“广安门”外,蓝老板的汽车进入“南池子”又屡屡开出“永定门”,美国爸爸亨德勒口中的“帽儿胡同”,歌舞升平的“东交民巷”中,蓝老板、朱警长和亨德勒在一家豪华餐厅里觥筹交错,这里便是鼎鼎大名的“六国酒店”,由比利时人Geoges Nagelmackers经营,挨着比利时大使馆,这位比利时人也是闻名于世的“东方快车”的老板。
六国饭店后来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遭受非常严重的火灾,现在两侧的翼楼已经被拆,主楼也在解放后完全改造成民族样式,可谓面目全非,目前是一家三星级的宾馆。
Grand Hôtel des Wagons-Lits(六国饭店) 蓝老板让天然藏在38米高的钟楼的屋顶里面,位于中轴线上,可以俯瞰北京城,剧中晚上李天然和巧红可以看到西城白塔寺的白塔。
警长、根本一郎、蓝老板商量在北海“琼华岛”白塔下的捉李。
接着,在“金鳌玉蝀桥”(北海与中南海之间,原有两牌坊,是一个多拱石桥,现已拆)上众人间发生了一段精彩的追车枪战。
琼华岛和金鳌玉蝀桥 影片中的北平不仅仅是一个二维的由街道胡同院落构成的交通体系,而是一个三维的立体系统,老北平的卷棚屋顶(因为二环内都是单层四合院)构成了一个不同于街道的另外的“平面”,李天然基本不走地面道路,而是在这个平面上活动,同时,“巧红”也很喜欢在这个“架空平面”中生活,于是有了“东四牌楼”(现已拆)的李天然和“巧红”的打情骂俏,这层屋顶平面和北京城墙、鸽哨一起构成了视平线以上的“北京城”。
1930年代德国飞行员拍摄的北平西城墙 其余的细节也都可以津津乐道,如日坛上的决斗,城墙下的“禄米仓”(现位于东城区)是日本人的鸦片仓库,被日本人改成和室的北京“四合院”,贝勒府,曹雪芹故居,内务部街… … 于是乎,夕阳下,一幅魔幻主义的民国北平风情画跃然纸上。
屋檐上是风和日丽的理想世界,屋檐下是云谲波诡的现实漩涡。赤子般的李天然为报家仇而被裹挟在国恨的时代洪流中,穿梭于这上下之间,邂逅诗意的浪漫,经历残酷的成长,却在孤身面对苍茫天地时依然迷惘。别忘了,“他还不是一个人”。我不知道以一桩江湖恩怨重构一段近代历史的观点算不算过度解读,但片中许多莫名其妙之处只要将人物引申为某股政治势力在逻辑上就通畅得多。姜文从不缺少洞察力、创造力、掌控力和感染力这些电影人的顶级才华,但他骨子里那份有话决不好好说的任性是把双刃剑。他需要平衡好表与里的关系,拿捏准荒诞与荒谬间的尺度。本片是否饺子我暂且不敢断言,但做大厨试菜的小白鼠总好过做满嘴快餐时代催肥饲料并坚信除此之外都是泔水的猪。也许只有当姜文的牙像蓝青峰一样被拔光时,人们才会意识到曾经拥有的这一切是多么宝贵吧。
半出好戏。
失败的男主选择,几场重头戏毫无表情眼神,演了个什么东西?!换个内地无口音有演技的可以打到9分亲爱的导演们,观众想看有演技的男主不是有肌肉的男主好吗!!!演不出灵魂和魅力的男主脱光了我也不想看一眼
“-不要再哭了,再哭就到了!-我压着速度呢”廖凡部分犀利狠辣如《无耻混蛋》,周韵部分仙逸飘渺如《聂隐娘》,彭于晏屋顶奔跑如《卧虎藏龙》复仇双刃剑如《三块广告牌》,许晴情义妖娆如《老炮儿》里的她和《太阳照常升起》里的陈冲…廖许边电话边啪啪、彭于晏屋顶裸奔、彭叫姜文爸爸…都极其情艳!
姜郎才尽。#BTW写日记真的是一个好习惯#
看完之后我一个人在路边走回家,旁边的围墙三米多高,墙边还有更高的树,我把喝完的矿泉水瓶猛的往墙那边抛去,我分明看见瓶子越过了围墙和树,在空中滞住的一瞬间,我找到了自己的李天然。
感觉整个片子姜文都在旁边问,爽不爽?逗不逗?幽默不?有才不?你看接下来有个包袱,你看这儿是个伏笔,你看我用了个梗,你看我照应了前面…就挺烦的,还能不能好好看个电影了?
提起老北京说北平,逮着影评人叫公公,撺掇小鲜肉喊爸爸,一部片满足了大院直男导演的三次高潮。
都说很姜文,确实很姜文。那么“很姜文”究竟指什么,我认为是一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恣意。所以它肯定算不上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好电影,但你不能说它不是一部好玩的电影。与“好”相比,我还是更看重“好不好玩”——上帝眼中无善恶,好玩为大!我估计姜文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姜文是个任性的孩子,观众们就要陪他一起装傻吗?????什么鬼啊!!
两星半,小说的“侠隐”一语双关,既是天然一直“隐于暗处”的报仇,也是武林侠义因时代变革的隐去。电影把“隐”隐化了,侠也就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了,只留下老姜一股脑“北平谍影”式的自high了。这是对小说的借题发挥,仍然附加了太多导演自说自话的影像指涉和文本隐喻,来讲求历史的设计性(无论是朱潜龙、蓝青峰还是剧作层面)。诺大个北平,无数房顶,他却来到了她这儿——老姜抛出来的还有一个为妻子书写的浪漫情怀罢了。
不知所云。
太烦人了,做作又聒噪,客观来说画面是漂亮的动作也是精彩的,可是真的太烦人了,人物也蠢,逻辑也乱,笑料永远塞在不合时宜的地方,烦到想在电影院里按下静音键
迷之尬气、土气、俗气,“黑色幽默”恐怕要成为继“人性”之后第二个晚节不保的tag;租界饭馆一场戏闹着玩儿似的,竟然毫无戏剧张力,紧张感都消弭在游戏式的调度当中;周韵侧脸颇有几分安以轩的模样。
一部典型姜文风格的电影,姜文还是那么天马行空,周韵还是那么美,但是最大的亮点居然是彭于晏,屁股太他妈性感了。
太烂了,看不下去,中途离场了,实在受不了了,这他妈拍得是啥啊?自恋加脑残,台词令人作呕。
姜文导演的电影就是典型的“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所以口碑两极化挺正常的,我倒是挺吃他那一套,无论是老三样“枪、火车、周韵”,还是电影里各种讲究的细节和有趣的梗,都挺有意思的。其实电影真的不是非要全须全尾的讲一个你一定要看得懂的故事的,真的。看着舒服就成,至少我是觉得还是蛮舒服的,另外很多人其实确实不具备看这电影的基本历史常识和艺术审美水平。不说别的,有多少人知道那颗肾是梁启超的呢?有多少人知道所谓的张将军说的就是张自忠呢?至少,姜文的确是在认真拍电影,好不好看当然仁者见仁,但是他真的没有忽悠,没有糊弄!至于那些觉得姜文在装逼所以反感的人其实不也在装逼吗?
这电影整体打两星太少,三星又有点多。镜头画面和音乐非常不错,最大的毛病就是过于追求浮于表面的“格调”而忽略了最根本的剧情。彭于晏不适合年代戏,演技被其他演员吊打,哪一次表演他能不靠秀肌肉来吸睛就是历史性的进步了。
邪和正,到底谁压过了谁?知不道。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姜文没能压住过去的自己。
姜文真的好浪漫!周韵真的好美!彭于晏真的好适合这个角色!但真的演得很砸╮( ̄▽ ̄"")╭ PS,姜文审美真好,真好,真好。现在真正懂美的导演又敢于在电影院展示自己审美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