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现实谈理论是极其可笑的。
—— 只有当地球上的所有女性——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民族、每一个人种的女性——都可以掌握自己的身体、拥有自己对于性的自主权的时候,才可以用性解放借喻女性解放、才可以用性觉性代指女性主义觉醒。
如若不然,那么就是悬浮的、毫无根据的、冠冕堂皇的,甚至是恶毒的、居心叵测的。
—— 由此可见本片的男导演和男制片、男编剧们,是多么的阴险歹毒——牠们引导女性堕入黑暗的祸心已昭然若揭,女性不要堕入陷阱啊!
这是一部女权电影的吗?
不是。
首先,整部电影都建立在“纳入式性行为给女性带来快感”的伪命题基础上讨论,sex场景中镜头也持续对准女性,让女演员大面积裸露——好几次我都觉得石头姐像一块供人观赏的猪肉——这样的性体验怎么可能会是平等的性解放呢?
其次,在这部电影里,女主的“出走”,不是芭比、娜拉一样的原生性、自发性的,而是“被”律师“带”出来的——就像是一个男人带着他的女儿、带着他的小宠物、带着他的小玩具、带着他的性奴……她大部分觉醒的启发都来自于男人,(男人又变成了“上帝”的角色,科学家的名字居然就直接叫上帝……),而不是像《芭比》那样源自于女性的自我叩问,没有内求与自我思考,就好像是父权制下男人给的填鸭式教育。
这是一部鼓励性解放的电影吗?
不是。
(只是在讲滥交)之前看赫胥黎《美丽新世界》就有了这样的思考——随时随地啪啪啪就是性解放?
像动物一样脱光了交配就是性解放?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想导演根本不懂什么是自由与解放,只是臣服与自己兽性本能的畜生。
这是一部控诉不公,怜悯穷人的电影吗?
也不是。
虚伪、虚假、伪善、恶心至极。
我说真的,你们道貌岸然的资本主义国家再展现自己家的恻隐之心试试呢?
表面假惺惺的展示悲天悯人的情怀,做慈善给穷人捐钱,背后极尽压迫剥削,压榨发展中国家——巴勒斯坦现在还有那么多人死亡、乌克兰也还在打仗,他们看不见吗?
最后想说,身为一名女性,我们到底该如何发声音,如何真正的掌握话语权?
难道虚伪的高谈阔论救不了我们,脚踏实地的看看现实问题吧。
而且影片中有过多不必要的裸露、像动物一样粘稠的交配镜头,导致观影过长引起严重不适。
恶心死人了。
出片源那天就看了,但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说实话我不觉得任何与女性主义有关或女性议题的电影可以达成某种令女性满意,理解并诉说了她们的处境,并且不是某种僭越的代言,不感到女性在影像中被剥削凝视(比如这部电影得到的评价),并同时令男性觉得这电影不是因为是女性拍的/是女性议题,而是因为其本身(这本身存在吗?
)所以值得称赞(比如芭比得到的评价)的结果。
有吗?
就像我本人对于女权主义运动持有悲观态度,所有的事业都是为了那个不存在的乌托邦之前的挣扎,尽管这事业是需要做的应该做的。
如果女性走向解放的电影需要一个结局,那么我不觉得这会是一个美好的,并且男性也认可的好的结局,因为这有助于女性的生存而不是又多了树敌之危(如果女权主义选择的路不是让男性全部灭绝的话),这也和电影是一回事,如果人们一定要求电影对这个世界的现实负责的话。
如果为了吸引女性观众,复仇剧也许是商业上最可行的,这部电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此类。
囚禁女主的前夫被俘虏成为某种低贱于人类的生物(羊?
)并可以被随意使唤,这应该比直接杀了他更令人欣快。
但是显然现在的观众(女性观众)已经不满足于这种荧幕里臆想成功的自嗨了。
对于这样的电影,人们一定会批判虽然问题矛盾现状困境确实被提出了但是最后都还是要变回包饺子而现实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言轻是无视真正的问题逃避现实缺乏勇气,言重则是企图用影像世界的乐观主义来掩盖甚至否定现实中的困境。
所以现在变成了男性导演拍女性议题的电影就是不可能理解女性的库切式质问你不在那儿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女性导演拍就是只要是女的拍的就应该鼓掌叫好吗的两难局面。
总结一下,问题就在于,男性导演是不是的确拍得不好(就算不考虑什么剥削女演员兰斯莫斯这电影也一样烂!
)而女性导演是不是的确拍得好(即使不是因为女性主义的标签和商业上的大成功格导这电影也一样好!
)写完这句话,我的悲观尽在其中了。
始终,我们还是陷入了论证我们这个性别的好,而另一个性别定不好这样的困境里。
还是说从本质上而言,两性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所以男性导演即使拍任何有关女性的电影,都会是某种程度的曲解和想象。
而女性的电影即使在各方面都是非常平平无奇的,但是因为是女性电影,是女性有关自己的话语,所以总是有意义的?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心里有答案的,实际上也不存在一部电影让他们改变这个答案。
电影这种娱乐产品(在兰斯莫斯这儿我不想称之为艺术)显然不能解决这种从伊甸园肇始的问题。
电影就是一个拳击场,有的特别激发人们的战斗欲,可能就相当于裁判喊了几句煽动性的口号吧,然后人们闻声而来,在这里进行他们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没有分数胜负的战斗。
不过对于裁判来说,打得越凶,他看得越爽吧。
他可不会下去拉架,或者裁决谁胜谁负的。
如果一定要尽可能行排除与之有关的性别争议来从其“本身”评价这部电影,就我自己的观影体验来看,也只能算是合格的娱乐片,我说的合格的意思是,人至少有欲望看下去,兰斯莫斯之前的某些电影我没有看下去的欲望,因为是一种浅薄的disturbing。
虽然说是拿了金狮但是毕竟戛纳都给《钛》这样的东西金棕榈了所以也没什么,再说现在三大和奥斯卡基本是一回事了,顺祝石头二封。
从视觉奇观来讲,的确有耳目一新之感,God解剖课的教室,吃饭时候的胃液插管,半鸡半猪的不明生物,里斯本和游船的诡异布景,以及每一部分衔接处的超现实主义慢镜,虽然远比不上拉斯冯,但是比他自己以前那种毫无意义的慢镜头还是有所进步的。
音乐尚可,和影像的结合很恰切,在这一点上,是完成度非常高的。
至于兰斯莫斯本人,他已经对高概念寓言形成了路径依赖,从《狗牙》《龙虾》《圣鹿之死》到这一部,以至于我觉得他除此之外已经不剩什么。
鱼眼镜头和圆形窥视视角的出现让我摸不着头脑,可能还没有理解到兰斯莫斯的良苦用心,但是这电影也不值得再看一遍去领会了。
Sex scene过多,和Mark Rufflo的那一段我倒是的确感受到了那种furious jump的气氛,这有助于我理解这些情节的必要性。
小孩子喜欢上干什么事就毫无节制地干的确是这样的情况。
Rufflo演出了小丑的感觉,十分可乐(但是请问这位大爷跟帅有什么关系)但是后面在妓院的那种极其浅表的“体验”生活和对于招妓者的怜爱和共情让人感受到断裂。
老鸨对女主指点的话语没有展现出这个身份的剥削与被剥削之间复杂的张力(这点请看今村昌平《日本昆虫记》)这也是高概念玩多的后果,所有的逻辑和感情都禁不起仔细的琢磨(当然有人会说你懂什么这是希腊诡异浪潮陌生化间离云云,但问题是他这部没想走这个路线)那种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表情中都暗含着真实情感的流转的电影,现在几乎绝迹了,所以也怪不得兰斯莫斯。
日本昆虫记 (1963)8.31963 / 日本 / 剧情 / 今村昌平 / 左幸子 吉村实子这部里有女主角在教堂遇到老鸨被招去当妓女然后到自己当上老鸨的过程至于故事本身的设定,就别算在导演头上了吧。
我看了一下,他没参与编剧。
兰斯莫斯挺好的,理解有人喜欢他,但是最好的那些导演就是兰斯莫斯这样的了吗,那也不太好。
所以先别说它好,万一以后有真的好的呢?
还是要抱有期望的,那真正好的一定有一个我们无法预测的结局。
最后比起有更多拍“很好的”女性电影的导演,我还是希望有更多在现实中尊重女性但是拍烂片的导演。
这比拍一百部女性主义电影都对这个世界更好。
如果两者都有那自然是最好的,虽然实际情况往往是人也烂片也烂。
(本来打的三星,消化一阵子后连三星都打不出来了)《可怜的东西》开头让我想到哈丽雅特·韦斯特布鲁克(Harriet Westbrook)之死。
这个女人是珀西·雪莱的第一个妻子,16岁时和雪莱私奔。
尸体从河中打捞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社会上失踪一个月之久。
当地一家报纸刊登的讣告并没有提及她作为雪莱伴侣的身份,但暗示她自己的“行为不端”是这场悲剧的主因——死者腹中已有大月龄的胎儿,孩子的父亲是谁成谜。
基本上,当时的人认为她是自杀。
她也确实留下过疑似遗书的记录。
在和雪莱的婚姻里,哈丽雅特生育过两个孩子。
死后,关于她生前最后两年生活的流言不断,其中包括她有一个在军队服役的情人,以及卖淫。
这两年中,哈里雅特和雪莱处于分居状态,后者和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戈得温(Mary Wollstonecraft Godwin)私奔。
这是《弗兰肯斯坦》诞生过程中一个支线故事。
众所周知,1816年,玛丽在那个和雪莱、拜伦等人共组的“鬼故事比赛局”中写出《弗兰肯斯坦》的初稿。
同年冬天,哈丽雅特离世。
玛丽19岁,哈丽雅特21岁。
都是年轻的、有过生育经历的女性(1815年,玛丽早产诞下一个女婴,这个孩子只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六周;1816年初又生了一个男婴)。
她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出身上层家庭;都和那个“激进地反对婚姻制度”的无神论者、大诗人雪莱进入过婚姻关系。
她们身上都有深深的浪漫主义烙印。
所以,当我看到有关《可怜的东西》的一些评论和报道都聪明地指出主人公贝拉和玛丽生前经历的互文关系(包括所谓的“壮游”),我想当然地以为这部电影是在讲“玛丽们”(也是“哈丽雅特们”)的故事。
故事刚开始确实足够吸引我,因为它有一个珍奇柜般的怪诞开场——不管是有着缝合面貌、神似“弗兰肯斯坦的怪物”的父亲(更何况他的名字还跟玛丽父亲的姓一致,这当然也不是巧合),还是怪物创造的怪物女儿,或是典型“老处女”般的仆人,都遵循着某种我所熟悉的怪奇故事法则;以及对维多利亚时期科学发明的某种重构和想象,都唤起我的怪物情结。
可看完全片以后,我只能说,这珍奇柜般的怪诞,果然只是徒有其表。
为了不误解主创的意思,可以先看看他们自己是怎么说的:"Power is the story of a woman…Bella goes through her life without shame, discovering what she feels she needs intuitively, which is heroic in a world where you are constantly told how to be or what is right. It is an act of bravery to make your own path."兰斯莫斯想讲述的是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里成长、成为自己的故事。
这样一个母题,是很容易和怪诞的感觉和风格联系起来的。
所谓怪诞,就是大家日常经验缝隙中掉落的东西——比如某天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共枕十年的伴侣,或者早晨起床分毫不差地重复着昨天的动作,要不就是什么一场盛大的欢乐庆典走向血腥的结局,如此种种套路在文学和影视中简直不要太常见。
再比如,这电影里拼贴出的各种动物,可以指明所有物种在一定意义上都是“喀迈拉”。
一个角色经历怪诞往往会发现一种更深层的真相。
怪诞本身就是黑洞般的真相外翻出来后、投射到这个苍白世界一缕刺眼的强光。
闭眼,视觉可以停留在苍白世界;睁眼,也许会付出眼盲的代价……你需要直面彻底的虚无。
这就是怪诞吸引我的原因。
但是《可怜的东西》,有真正深入怪诞哪怕一寸吗?
从贝拉的视角看,整个故事给她安排的最怪诞时刻是什么呢?
一是她意识到世界上有穷人(而那些穷人的面目都那般模糊,她只是远远地看到就流泪了……像看风景画一样的“觉醒”,让人不能不说一句虚伪),二是她在妓院经历了大量的性之后“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这种陈腐的叙事在《女性瘾者》中也同样出现过;对于女人,要么想象她的性欲是极低或者低于男人的,要么想象她的性欲是超出常规、不知餍足的)。
哪怕是在知道自己的来历之后,她的肢体和面部表情传达的怪诞体验,也不如这两处强,她好像没有经历什么真正的身份挣扎,就这样接受了真相。
这是一个能轻松化解怪诞的人——把成年男性的骚扰化解为愉悦的、积极的性觉醒,把因为经济危机去卖淫化解为“我们也可以选择男客人”,让人怀疑她的生命中是否承受过真正的痛苦。
What an act of bravery!
多么强大的人啊。
多么强大的人偶啊。
在“圣母”和“娼妓”之外,兰斯莫斯发明了一种新的假女人模型——觉醒的女人。
更别提她没有月经,以及看不出来有任何怀孕的风险。
也可能是做大脑移植手术的时候切掉了生殖系统,但是剧情没交代——想到这里我也觉得很可悲,这种性自由的代价,在一个造梦般的故事里当然是不可说的。
可以确定的是,在写这样一个“成为女人”的故事时,偏离真实经验太远,只会显得浮皮潦草。
电影的原著把时间设定在19世纪后半叶(188x年,具体忘了,也懒得查了),也就是我们现实时间哈丽雅特和玛丽生活年代的几十年后。
电影模糊了年代信息,还刻意安排了不同时代的元素,仿佛想营造某种混杂的时间感知……嗯,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完全被抽离了历史性的女性。
没有历史包袱的贝拉,穿着哈丽雅特和玛丽们的衣服,却不用承担这些衣服带来的任何重量。
多美的梦啊,但是我不需要这样的梦。
再回头看这个故事的前文本《弗兰肯斯坦》中的怪物,以丑陋而懵懂的姿态出场,却确实实现了从非人到人的转变(不要忘了这故事另一个名是“现代的普罗米修斯”)。
玛丽对她笔下的人物怀着深刻的同情。
怪物学习语言、习得人类情感和文化成果、又意识到自己“非人”的痛苦(正是这一点让他真正“成人”),这个转变令人信服,除了故事技艺好以外,我认为它更内里的原因在于某种写作的真诚度。
玛丽有审视真实经验的能力——一个经历过生育创伤的人更知道生命是怎么一回事,更知道一个生命拥有灵魂的代价。
没有代价地活着,只有人偶能做到。
信息源:https://lynnshepherdbooks.wordpress.com/2020/10/25/this-fatal-catastrophe-the-sad-life-and-strange-death-of-harriet-shelley/https://time.com/6344025/poor-things-frankenstein-mary-shelley-feminist/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18/02/12/the-strange-and-twisted-life-of-frankenstein
拉姐妹一起去看,看完我们都深受震撼。
回去的途中我看了看资料说:这好像是一部女性主义邪典喜剧。
她说:女性主义?
你说这玩意女性主义?
这就是我们普通女性观影结束的想法。
无论这玩意想表达什么,它绝对不女性主义。
你说电影最开始为什么是黑白的?
“是因为当时她身处“牢笼”,于一个父权的环境之下,父亲和父亲的傀儡“未婚夫”都试图在规训她,而她通过砸盘子和标本的方式来反抗父亲,最后获得自由出走。
”我想导演是想表达这个。
但我真的无法认同。
我相信此片的男导演真的无法对女性困境有一丝一毫得感同身受,不然电影中的性别视角不会如此得暧昧,含情脉脉。
父权社会下的父亲并不会认同你所谓的“自由意志”,放你离开还温情得给你的衣服内兜里缝钱,他们会打断你的腿再对你荡妇羞辱精神控制。
一个天真又美丽的女孩独自闯荡社会,从不会如女主这般逍遥美妙,她会遇到无数个想将她敲膏吸髓的人,她对于世界苦难的理解,绝不止于在游船上被有色人种的男性所带的那遥遥一瞥。
妓院绝不是“我想要钱和性”然后就心满意足的地方,我无法认同导演将卖身的苦难如此轻描淡写得略过,再反用一种无限稀释且乏味的喜剧形式表达出来。
男性的视角是如此得可笑,它用女主本身性欲强这点来掩饰这其中根深蒂固的压迫性。
而本片的情色镜头则带着无限强烈的男性想象,女主的性镜头夸张到是黄片的程度——大家都是女人,别以为这点也能拿性欲强搪塞。
我的朋友的评价是:如果艾玛斯通是因为这个拿的影后,那建议给全天下装高潮的女人都颁个这个奖。
总而言之,如果男权压迫不存在,那这部电影的视角从哪里谈起?
如果这部剧是反父权的,那这部剧的父权——几乎到了浅陋到了可笑的地步,氛围是如此得自由且友好,以至于父亲是为她着想且放她自由的;未婚夫是莫名其妙爱上三岁的她且之后一辈子默默守护自始不渝的;情夫是大男主主义但真爱她的;就连想塑造一个独裁可怕的“前夫”,也是拿枪指着女仆女仆还能开口骂一句的存在。
电影的女性主义探讨给我带来的感受还不如素有政治不正确之名的原著来得深刻。
全片男导演都在努力得探索着女性主义,但唯一给我带来感触的地方,居然是那个黑人男性给女主看一眼不公,然后说“你们来到我的土地,侵略,奴役,强奸我们,但如果我们交换位置,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人类就是这样残忍的生物。
”的那一段。
所以白男导演到底为什么要走出舒适区,继续去拍你的阶级/种族议题不好吗?
最后的总结就是男导演还是别碰这个题材/视角了,我知道你拍得挺开心的,这主要是对我不好,我看得不开心。
毫無疑問是近3年來最好的金獅,也是尤格蘭西莫和石頭姐生涯最佳,擅長拍怪片的蘭西莫這次把怪誕放到了與科學怪人同時期的維多利亞時代,借科學怪人之設定行芭比之現實社會探索,從禮儀到宗教到父權到身體解放到哲學思辨,再到自我之主宰全都探討了一番,只不過比起往常詭異的荒誕,這次以人造人的心智年齡去形塑那份荒誕,顯然比以往的蘭西莫自然不少。
魚眼、廣角鏡頭的運用承接《真寵》,尺度直接大升級,淫穢鏡頭多到超乎預期,石頭姐三點全露是真的拼了,和浩克的床戰戲是既搞笑又荒淫,魯法洛的角色充分展現了父權的雙標與一體兩面,男人多情是風流,女人多騎是妓女,嘴上是這麼罵,可在那征服你的心到來之前自己就先被征服了,魯法洛自身的喜感讓父權這個命題以極為幽默的方式被打臉。
石頭姐此次扮演心智年齡為孩童之人造人,荒淫既是兒童玩玩具所帶來快樂的泉源,也是自我對身體、對世界的探索工具,從荒淫開啟父權、社會制約、自我的哲學思辨,「哲學只不過是人們為了逃避自身是野獸的事實」精闢入理,它充分諷刺了人類為與野獸做出區隔而施行的各種制約,也呼應了片名本身,最可憐的動物當屬人類本身。
探索的旅程從葡萄牙到海上渡輪再到巴黎妓女院,每場戲的設計背後的特效景美輪美奐,以人造人的視角打造出了一個奇幻的世界觀,其中海上航行對階級的反思打造出了令人震撼的特效場面,藉以呈現階級斷層之殘酷,多虧有7000萬美金的預算,美術團隊和特效團隊才能打造出各式各樣奇幻又荒誕的場景。
石頭姐這次在尺度以及表演上無疑是生涯最佳展現,演活了人造人軀體下的孩童純真感,後期便隨著角色的心智年齡逐步遞增,在荒淫中產生對自我、階級、父權的體悟,在賣淫中產生對生存的體悟。
當荒淫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品,對愛的追求便猶然而生,對自我的來歷了解了真相,便也完成了對父權、對造物者的和解,最後順水推舟成為新的造物者主宰一切。
蘭西莫這次用141分鐘的篇幅洋洋灑灑拍完一個人造人的成長之旅,調度走極為老式的拉鏡手法,影像從黑白漸漸步入彩色,整體來說是比《芭比》更佳、更寫實的暗黑童話呈現,看完不斷萌生二刷的想法,蘭西莫這次的表現真的非常棒啊!
PS:威廉達佛是全片MVP,達佛那張科學怪人臉每次打嗝都會跑出一個超大泡泡實在太可愛了😂😂。
★★★★☆#可憐的東西#Poorthings #尤格蘭西莫#艾瑪史東 #馬克魯法洛#威廉達佛
繼《巴西》《布拉格狂想曲》還有其他已經說不出名的B級片後,首部再讓我有驚喜的年代模糊作品。
時代和服化道僅作為表達的工具而不是背景,讓這部片子不拘於單一時代觀念的表達。
讓我非常意外的是,無論是這部片子豆瓣官方的簡介,還是大部分的熱評/冷評,居然把片子定位為女性主義/女權主義覺醒篇。
且不說這種以偏概全甚至是張冠李戴,有位網友說得好,好像現在影評人/觀影者不把帶有性場景的解讀扣上幾個俗套的、陳舊的學術名詞,就生怕顯得自己看不懂。
不禁懷疑,這些影評是不是壓根片子也沒看過,純粹是把影片簡介和幾個“女性主義”關鍵詞鍵入GenAI工具,讓他腦補一篇格式化的影評。
言歸正傳,近些年來,都算不錯的保持著觀影前不看影片劇情介紹的習慣,(不過現在看來,應該被像這部片的簡介誤導而去看片子的時刻也很多)觀影後的第一感覺,當然是不免俗套的是一部奇觀電影,但導演/編劇的高明之處在於,在很多可以自以為是加台詞上價值,用蒙太奇上情緒的情節上,全都克制住了。
他給你裸露鏡頭、玩具化的解剖場景、瘆人的肢體殘障、維多利亞時代服化+飛船+AI渲染風格假氣象,他的目的與常規的奇觀電影相反,他不是來引起觀眾性慾,不是跟發條橙一樣為了讓觀眾產生心理和生理的戰慄,他給我一種“it is what it is”的從容感,性就是性、腦子就是腦子、怪物臉就是怪物臉,他們就是表達的對象,不是手段。
這種intention跟主旨是不謀而合的,片子主線我認為是講一個人如果身體成熟但心智與初生兒無異,ta認知世界的進程是怎樣的。
這個主線藉由一個外科手術狂人的實驗進行交代,敘事也緊扣著外科手術(我理解為環境等非超驗元素)如何影響意識(認知世界的方式)進行。
出發點無異是獵奇的,這一點狂人也承認,此舉為推進外科醫學的作用是再次不過的念頭。
在這個成人身體成長的嬰兒認識世界的過程中,遇到的這些風格化的工具人分別代表社會上主流的觀點和元素,助推主人公進入the real reality:作為經典男權代表的Duncan(意外地有真情哈哈,但仍然是出於私有化的佔有慾,跟養個芭比娃娃似的那種寵愛的目的)、理想伴侶Max(我已經不知道怎麼用俗人的經歷和語言其描述一個這樣基本不存在的人,他能從純意義而非象征意義解讀本次的whoring的原因,重申,是本部影片的whoring不是各種情境下的whoring,來自於純粹的意義探索和尋歡作樂本能,並不會如Duncan一樣聞whore喪膽)、父權制的代表Godwin(囚禁控制“女兒”,像動物訓練一樣;還有微乎其微的溫情:睡前讀圖書的cliche)、the wise的代表Harry和Martha(通過完全“叛道離經”的大膽交談讓Bella能依舊用破碎的原始的語言結構和遣詞造句去進行直擊心靈的問答,只有在他們這裡Bella才真正被啟蒙。
Harry帶Bella看貧民窟這個情節我很喜歡,因為無論是觀眾還是劇中人其實都沒有誰會完全相信世界上存在如Bella一樣“不諳世事”的、原始的、純粹的人,給她點“顏色”看看一個是想拆穿她是否偽善或者矯揉做作,另一個也是一種苦媳婦變惡婆婆的邪惡動機,這一點Harry自己也親口承認)、還有社會上最典型的最容易冒充人生導師的老油條鴇母,所幸Bella並沒有被她編織的“whoring-living”充要條件邏輯陷阱圈住。
其實講到這裡,已經足夠體現這部片子不是什麼女權主義/女性主義(這篇不來討論名詞的區別和無意贅述性別主義麾下這些已經老掉牙的理論)的立意了。
如果鴇母沒有說出那番“苦口婆心”的話,我還能勉強理解1)性自由代表解放(同樣無力吐槽為什麼性自由不代表解放因為本沒有自由這個簡單道理了);2)性場面就是男凝這部片子是剝削女性。
但導演已經借鴇母之口交代了他對1的觀點了呀...而且是完全相反的觀點,網友到底是怎麼總結出來導演在推廣性自由代表女性解放的..至於2嘛,我還是得沿用剛剛的立場,這部片子給我最好的觀感在於他的所見之物就是所見之物,不是用來arouse其他事情的媒介。
不過還是得承認,性場景在這部劇中的作用,我覺得主要是1)不可免俗地想要賺噱頭,畢竟好萊塢大明星三點全露(這裡勉強同意網友提及的對女演員“性剝削”)2)Bella作為一個擁有成熟女性身體在性器期的探索(反正我看了之後一點都不覺得香艷)3)因為成熟軀體的存在藉由性器期加速進入青春期時,對於生產資料的認識(就是whoring那段,其實通過跟這麼多連Bella都親口說我不喜歡/也不舒服的男人的交媾場景,已經很明確無論bella還是導演都清楚的知道whoring根本就不是女性天賦的生產資料優勢...那班說女性解放的人是不是現代鴇母...)最後總結一下,我覺得這部片子不是“女權主義”的正/邪片(真的救命,這種在我讀初中時候就已經老掉牙的東西為什麼過了十幾二十年還被當成寶啊...看點新的理論也好啊)的話,那他講了什麼呢?
我覺得是一個探索人之初的實驗故事:如果一個不加引導的孩子進入花花世界,他是怎麼理解、怎麼表達、最後選擇怎麼生活的。
估計直接用小孩子身軀的小孩子去表達一個可能會違法另一個演技上也難以調控(畢竟電影相較於單純成長錄影帶還是得有節奏有焦點,就拿re-enact小朋友牙牙學語用詞混亂這一個設置來講,還是成年演員把控力更強吧,並且還能營造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奇觀美感),影片選擇通過成年女子孩童化來表達,通過典型人物的設置,讓觀眾能直觀看得到世俗各人眼下一個有著和年齡不相稱的純真思想的人會有怎麼樣的境遇,成年觀眾去看一個看似像精神病患者卻實質真的是孩童的成年女子如何認識世界,應該會比直接看小孩能獲得共鳴和感到錯愕得多,還增加了詭譎的氣氛。
而這正正是作者想要帶出來的:我們作為觀眾其實跟片中各類路人的反映一樣,我們“本能”地拒絕一個童稚化的成年人。
反正我個人挺買賬這種反差設置,你會更直觀地看到同情、直白、喜形於色等與生俱來的品質是如何不被成人世界接納的,但在現實中的小孩子身上卻可以。
所以我們不被接受再保留“小孩特有”的品質究竟原因是什麼呢。
所幸,作者如剛才所說,沒有藉由任何一個人的台詞給出答案,這正是片子美妙所在。
唔,怎麼越發覺得是一個精神病(不要跟我argue這個詞在這個地方的定義,此處取一般定義)患者獨白的故事了。
唯一不足的點在於主線外的觀點表達有些零碎又不太捨得去掉,譬如狂人之所以成為狂人多半歸咎于變態的外科醫生父親和從小到大“孩童對於父母就是私有財產”的觀念侵害,這個還是比較顯而易見而且相較於本片主題來講也不如不講(贅述,不太需要Godwin太多自我剖白的環節)了。
另外幾點瑕不掩瑜的細節也想吐槽一下:這種章回式的結構和美工形式怎麼看著這麼像indie或者大學生視頻論文的結構哈哈哈;最後那段斯德哥爾摩的不捨鏡頭大可刪去...還有畫面的東歐風情美學、若隱若現的意識形態元素,感覺加進來就比較雜了,但我懂的啦,要我是作者,想要做競賽單元,也會想把所有想表達的都盡量放出來,雖然成果就好像我的論文一樣堆砌...
这才是真正的芭比,greta打着芭比的旗子却毁了芭比的美梦,芭比不可能有皱纹也不可能扁平足,是永远美丽的生物,就像本片的女主贝拉一样,从没有烦恼和疾病,孩子从肚子里拿出来后就不再会怀孕。
Bella和我們的絕版芭比midge一樣,有一次性可拆卸孩子,bella甚至拆了自動絕育,孩子的腦子還物盡其用了。
假设可以引进,本片的标签会是大女主,金手指,爽文,古风,贵族,成长,推荐语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认真剪辑去势之后,必定是一部闪耀着女性光芒和白人美貌的高播放量短片(十分钟)。
bella,绝对的大女主,一出生就拥有美貌财富地位和性自主权,之后熟读左派理论和呼啸山庄,而芭比似乎并未接受九年义务教育;bella反叛直言却依旧是大家闺秀,除了游学外离居所最远的一次是眺望穷人(由男性陪同),即便是游学期间也坚守青楼,去集会学校不超过五分钟,做着最大限度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芭比随便走走就穿过了次元壁,不守女德;bella深爱制造自己的父亲,芭比连爹给盒子钻都不干。
芭比中的ken虽笑点十足,但懦弱无知,体验现实后立马躲回虚幻,试图控制芭比。
而pr中的男性虽其貌不扬,却个个博学多识,引领着bella走向飞升,god宁愿杀掉她的孩子也要拯救她,制造她,max因为在她牙牙学语之时一见钟情决定守护她一生,情夫几觉之缘就给了她性启蒙金钱和自由,客人和老鸨也是她的阶梯,那些奇怪的长相xp是不可或缺的笑点。
当然这些男人也不尽完美,god思女心切制造出另一个美丽的芭比,情夫不愿意给钱还试图拘禁,但这些并不重要,毕竟这是大女主,没有人能比bella完美,她强大无所不能,会克服万难坚定地走向自己的真命天子,那个一直在家守候的max,因为和作者心灵相通,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如果说芭比是去现实玩过家家,那pr就是bella的奥德赛。
奥德赛有海伦,而贝拉也有前夫,一切罪恶的起源,也是作品里唯一的反派,害她自杀又试图阉掉她的自由,但贝拉不会做他的笼中之鸟,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成功地复仇,并且看透了从性启蒙到妓院数年探索思考体验未看透的婚姻制度,拉上有两分钟床戏的女友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啃老生活,果然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意义,就算是反派。
在芭比还陷在单偶制童话里的时候,pr已经讲述了完美的神话故事,描绘了新的幸福的形式,王子和公主加通房丫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有去年的梦露在前,可能会有人质疑过多的大尺度镜头,但梦露是痛苦的,我们的导演和作者认为贝拉很开心,对神来说裸露无足轻重。
一百五十年前,玩偶之家写娜拉决定离开家,即父亲和丈夫造的牢笼;一百年前,鲁迅发问娜拉走后会怎样;当下,无论我们还需不需要回答,这部当代芭比给出了最圆满的答案——找一个新的父亲一个新的丈夫和一个新的家。
两百年前,mary shelley写下frankentein的怪物,受尽屈辱求偶无果后走向毁灭,因为他太丑了。
而bella作为美丽高贵的女性,privilege已经尽数体现,可以过上全自动化的人生,出门有男人带路,贫穷有卖身解决,归宿是婚姻包办,维多利亚的bella靠自己就可以是神,你为什么不可以?
(大概是不够白和不够美吧,你反思一下)————————————————————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设定成婴儿的大脑,然后让女主带着婴儿的神情裸露和演激情戏?
重启人生不可以是车祸失忆吗?
文 / 阿崽排版 / 唯唯封面设计 / 脆脆鲨全文约5100字 阅读需要13分钟 未来已经到来。
兰斯莫斯和他的新作⼏乎预演了未来电影最糟糕的⼀种可能性。
当AI已经能够充分模拟⼈类躯体运作,以架空的世界观来为绚烂过度的造景开脱,所有的道德⾯向都能够在⼤数据下计量出平衡的解法,《可怜的东⻄》诞⽣了。
⼀部扼杀了每⼀丝空⽓、周密⽆死⻆地包裹着塑料薄膜的电影,以及⼀次将电影作为⼤型极权机器运作的展演。
在这个意义上,《可怜的东⻄》的确是⼀部了不起的寓⾔。
这个巨⼤谎⾔狡猾地为⾃⼰找到了⼀个看似安全的⽀点——⼀副⼥性的身体,Emma Stone 的身体。
在单⼀视⻆的统摄下,这具身体似乎获得了“主体性”,性别议题被轻松安置进了⼀个能够链接普世情感体验的架构。
但请永远别惮于怀疑那些打着“成⻓”旗号的电影,因为所有能够被拍下的成⻓轨迹都需要被仔细甄别,那究竟是真正发⽣于⼈物的身体当中,还是仅仅摹写着作者规划好的⾜迹。
The Night of the Hunter (1995)那些我们愿意称作童话的电影,通常承载着我们更多的信任感。
尤其,在那些⿊暗显得极其深邃的童话⾥,观众和主⼈公更是有⼀种宿命般紧密的连结。
然⽽这温情的同⾈共济并不是观众⾃主选择的,⽽是有限地被赋予的,因为童话极端的情境设置使犹疑尚存的中间地带⼏乎完全被抽除了。
以这种信任感为前提,观众⾃愿向历险的主⼈公让渡感官的主动性,允许主⼈公代替⾃⼰去知觉,陷⼊⼀种【被动】的情境。
这的确会带来令⼈着迷的沉浸感,甚⾄可以说,这恰恰是⼀些电影具有强⼒的主要原因,因为被凝聚起的信任,以及作为忍受这种单调的回报,影像在某⼀刻能够⾃在地迸发出奇异的能量。
并且这信任的交付绝不意味着放弃主动思考。
童话确乎以其对事物本质的抽象化提纯了世界的维度,但⼀个诚实的创作者绝不会希望将童话世界的抽象与现实的具象⼀⼀对位。
在那些最好的作品⾥⾯,即便观众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主⼈公,却总有⼀些时刻发现⾯前的⼈物深不可测,ta像是脱离了所有可循的来源,发展出了⾃⼰的思想。
于是我们得以不断发现着我们与主⼈公的距离、童话世界与现实的距离。
Blue Velvet (1986)⽽当这种信任被利⽤——简直易如反掌:⼀个孩童般纯洁的主⼈公(如果是⼥性就再好不过)、⼀个陷⼊困境的弱者,踏上⼀段缤纷的奥德赛之旅,途中有“⿊暗”将她不断推向深渊的边缘,再在终点处以⼀个⼤⾏动作为成⻓的独⽴宣⾔。
只消把视⻆减省,⽤奇观化的视听语⾔营造⼀种“你正以主⼈公的眼睛看世界”的幻觉,就有⼤批观众愿意出让主动权,因为惰于思考、全盘接受创作者的掌控简直是最轻松愉悦的观影体验。
在视⻆绝对的统摄⼒之下,Bella 仿佛被赋予了⼀种“主体性”,⽽成⻓路径也像是被内化为了她的主动选择。
可是这之后,我们通过 Bella 的身体看到、感受到了什么呢?
我们可曾真正进⼊过她的视⻆呢?
“当你在拍摄如此神秘的东⻄的时候,你怎么能不觉得⾃⼰是个骗⼦呢?
任何情况下,最好问⾃⼰这个问题,并以某种⽅式将这个问题纳⼊我们拍摄的内容中;但怀疑毫⽆疑问是彭泰科沃及其同僚们最缺乏的。
”[1]
从对婴⼉-⽊偶的摹仿到经历了对性欲、⻝欲的发觉,作为⼈类的身体性逐渐复归,说到底,兰斯莫斯和 Emma Stone 试图发明⼀种被牵绊的身体存在姿势,以此来隐喻⼥性在⽗权制结构中的困局,并将其作为影⽚整个符号系统的依托。
再加上对哥特童话暗⿊⻛格的浅薄想象,我们看到了⼀种“⾮⼈”式的表演——试图将对⾃⼰身体的控制贯彻⾄每⼀个关节、每⼀句⾔语,对“被牵绊”的展示在极端的控制下变成了⼀种丑陋的僵直和残缺。
尽管影⽚早早给出了⼀系列前史:绝望的前世、被改造被监禁的重⽣。
但经历了怀孕和坠落之后,肌肤仍然光滑,身材仍旧完美。
所以其实并不是 Bella 的处境塑形了她的存在姿势,她的身体是被抛⼊虚空的⼀具实验品,和电影⾥成堆被所指绑架的图像⼀样,从未成为姿态,只是毫⽆灵魂的图像的修辞,困在虚伪的辩证法⾥徘徊。
最重要的,这具身体没能保有任何⽆法被探知的秘密。
吃东⻄就表演好吃,喝酒就表演醉态,做爱就始终表演着快感,穿着⾐服却也像在众⼈⾯前⾚裸地敞开。
⼀切都能够被观察到、被解析,直⽩得如同电⼦元件。
我们甚⾄看不清她急于再吃上⼀⼝的⻝物⻓什么样⼦,只看到吃进去时的表情,和极速变焦的性爱场景特写⼀并被简化为欲望机制的图解。
⼈们什么也没有感受到,⼈们只是不断地被告知。
或许在⾥斯本,⼀阵歌声(即便被处理了做作的混响,有着真正⽓息的声⾳)短暂地越过矫饰的雕栏流淌了出来。
但看着镜头逐渐推近,Emma Stone 被框定在景框正中央的脸庞以最⼤幅度竭⼒演绎着“⽬瞪⼝呆”,我们要如何相信这歌声真正抵达了她的身体呢。
在这过度外化的表情背后⼏乎不存在任何的深度。
⽽⼀个真正具有主体性的⼈物,⼀定有着超脱了剧本甚⾄影像的,⽆法被任何⼈测知的神秘。
回想那些真正令我们感知到身体苏醒的电影时刻。
在《⾼、低与脆弱之间》的开篇,从⼀场⿊夜的暴⼒中逃开,我们随着露易丝迈步向世界的清晨。
沉睡了五年的身体,轻如新⽣的理想。
⻦鸣。
⼀点亲肤质地的柔粉⾊,穿过⽇常模样的街道,来⼩摊买⼀个双球冰激凌。
街道对⾯的镜头随着露易丝平⾏地横移,横移,经过了⼀棵树的遮挡,随即带⼊了纵向的另⼀条街道,后景顿时开阔,我们的⽬光有如跟着镜头⼀起伸了⼀个懒腰。
没有AI作画般缤纷的⾊彩,也⽆需刻意制造⼀种陌⽣感,甚⾄⽆需将镜头推近。
但我们的确感受到了空⽓的温度和流速,也辨认出了⼈物此刻毋庸置疑的、新⽣的姿态。
Haut bas fragile (1995)然⽽尽管如此形容,这绝不是⼀个没有重⼒、完全轻飘的场景。
请留意露易丝⼿⾥⿊⾊的旅⾏包——显⽽易⻅的重量使她的⼀只⼿臂⽆法⾃如地摆动,轻浅的步伐也不得不调整⾃身,与之⼩⼩地对抗。
因为这⼀个旅⾏包的重量,我们看到了⼀种与重⼒抗衡着的⾛路姿态,⼀种呈示着⼈物处境的姿态。
⼀具身体从沉睡中【回到】这个世界,携带着⾃身的历史。
历史没有沦为⼀种象征主义的陈词滥调,⽽是化作了牵动着⼈物躯体、组成姿态的多义的⼀点重⼒。
在《⾼低脆》⾥,阴霾绝没有被扫除,危险和阴谋始终存在、交织为⽹格。
⽽重⼼的拉扯未被呈现为⼀种跛脚的残疾或歪斜,因为“重”不是对“轻”的否定,“轻”也没有简单地化归为对“重”的消解,两者之间构成了⼀种清晰的平衡。
于是暗⾊不曾搅乱明媚的舞,肢体得以在⻛中舒展出⾃身的空间。
听到歌声瞪⼤眼睛的 Bella、半睁着眼死去的 Godwin、变成⼭⽺⽬光呆滞的将军,每个⼈物轮流陪兰斯莫斯上演着不cut坚决不眨眼的游戏——“再坚持⼀下啊,⻢上就推到⼤特写了。
⽜逼⽜逼”。
在声声的⿎励中,这种连睫⽑末梢都能保持⼀动不动的静物扮演,俨然成了这个剧组的⾄上信条。
操纵摄影机制造着浮夸变形的“视听语⾔”,⽆节制地放⼤、审视着每⼀具残疾的身体,以感官体验之名,⾏剥削⼈物之乐,⾃作聪明的“发明实验”变成了兰斯莫斯炫耀权⼒的表演。
镜头运动的轨道是否对于兰斯莫斯来说更像是游乐场的过⼭⻋轨道?
⼀切运动和速率的流变都被奴役,成为服务于瞬时⼼跳的傀儡。
⽽坐在轨道上那个涂装成维多利亚⻛的塑料⻋厢⾥的恐怕只有兰斯莫斯本⼈,滑稽地以成年⼈的身躯挤进,佯装身处⿊暗童话。
当 Emma Stone 本⼈声称⾃⼰并未被剥削,是否意味着我们该对这部电影试图控制⼀切的欲望视⽽不⻅?
在原著⼩说当中,Bella 在探索世界的旅途中渐渐也开始了对于⾃⼰身份的主动探寻。
为什么在影⽚中 Bella 经历了欲望和智识的觉醒,唯独质问“我是谁”的⾃我意识觉醒被省略,仅仅作为⼯具促成了结尾处混淆视听的⼀次和解?
假设那段疯狂的舞蹈真的能够开辟⼀条怪异但朝向⾃由的通路,为什么影⽚却放弃了这种极端的身体⾛向(这难道不更贴合他想要的暗⿊⻛格?
),反⽽转向了后段“正常”的回归?
⼀切如此了然——⽆论是婴⼉头脑性感⾁身的芭⽐娃娃,还是智性加冕后禁欲式的施虐狂,这具身体不过是坠⼊了餮⾜男性欲望的另⼀个端点。
这个虚假的世界从未⽣成过真正的逃逸线,Bella 始于家宅⽽终归于家宅的环形“成⻓”轨迹,完整写就了兰斯莫斯从施虐到受虐的欲望频谱。
⽽兰斯莫斯显然对此毫⽆⾃觉:“她(Bella)承认她会累、会受伤,但她会继续前⾏……我认为《可怜的东⻄》是我最积极的电影、最充满希望的电影。
” [2] 听听影院⾥男性观众的笑声吧,如若这部电影真的有指向过某种现实,为何从不曾激起哪怕⼀丝的痛感?
“……他们是野蛮⼈,但不是不可容忍的,只要多⼀点智慧、精明或耐⼼的话,我们应该就能够逃脱惩罚。
与此同时,每个⼈都逐渐习惯了恐怖,这⼀点逐渐融⼊⼈们的⽣活习惯,很快就会成为现代⼈⼼理景观的⼀部分;下⼀次,谁会对不再令⼈震惊的事情感到惊讶或愤怒?
”[3]在此,我依然想尝试说明本⽚与《芭⽐》的差距。
由于芭⽐作为⼀个塑料玩偶⾛向⼈类社会的路径和以 Bella 的身体为依托的成⻓譬喻⼗分相似,两部影⽚似乎不可避免地被拿来对⽐。
⽽两者最⼤的区别就在于,《芭⽐》清晰地知道⾃身作为商品的局限性,⽽选择了极致扁平的路径。
她创造了⼀个虚构的乐园,但绝没有让形式沦为批量⽣产假象的⼯具。
创作者的姿态源于对⾃身有限的⾃觉。
在介绍 Barbieland 时,摄影机虽然⼀直跟随着 Margot Robbie 所饰演的“刻板印象芭⽐”,但观众的视⻆更像是在玩具店的橱窗外,有距离地观看着⼀种纯粹的虚构。
之后⽆论是芭⽐意识到了死亡、发现了橘⽪组织和脚跟落地,还是来到了⼈类世界之后的情节设置,也都没有被呈现为“真实”对虚构的渗⼊,影⽚的表现依然是扁平化、卡通化的。
也即,《芭⽐》并没有在未清楚呈示⼈物处境时就借由“⼤⼥主”视⻆的便利营造出⼀种主体性幻觉,⽽是不断地提醒着观众⾃身的虚构。
这正是缘于葛⻙格⼗分清楚,这具于乌托邦⾥被虚构出的完美塑料身体不可能具备现实的主体性,并且始终觉知着这部电影本身和现实的距离。
这之中唯有⼀个独特的时刻。
当芭⽐坐在⻓椅上,凝神感知和⼈类共同的回忆。
她睁开眼,第⼀次,观众真正分享了芭⽐的视线,和她⼀同感受到了现实世界的空⽓——我们感受到了⼀种真实,不单单因为听到了⻛声和⻦鸣,更是因为,芭⽐此刻真正地将⽬光投向了他⼈,看到了这个原本以 “我”为圆⼼构建的世界上“我”之外的存在。
这些存在不取决于任何⼈的意志,也没有为了引起惊奇⽽畸变为图像的奇观,仅仅作为⽇常⽣活中随处可⻅的⼀隅,被看⻅。
⾄此,芭⽐和我们共享着的⽬光真正纳⼊了现实的⼀瞥,作为芭⽐开始追问“⾃我”的坐标,也作为《芭⽐》在和现实世界的距离间定位⾃身的坐标。
这样说或许有偷换概念之嫌,但如果《芭⽐》真的带来了感动,也许是因为葛⻙格的努⼒并不在于让观众去共情芭⽐,⽽在于让芭⽐,⼀个活在真空世界的⼈偶,去共情作为⼈类的我们(她们),以及哪怕⾮常有限地,去涉⾜我们的处境。
她⿎励我们去看那些电影之外的事情。
《芭比》中Real World一瞥⽽与之恰恰相反,《可怜的东⻄》的扁平却意图遮蔽观众的感官和思考。
从始⾄终操持着最浮夸的语⽓,故作⾼深地昭示⾃⼰洞穿了⼈类社会真相,⼀边占据着“虚构”的⾼地,⼀边却不断兜售着愚蠢的隐喻,⽣怕观众看不出来影⽚跟现实的对位关系。
以虚构为名的扁平不过是⽤于掩盖对性别议题浅薄的认知。
每⼀次情节即将导向更深刻更幽微处之时都被有意打断,似乎害怕观众的头脑真的开始运转。
《芭⽐》深知阴道不存在的假设悬置了危险,《可怜的东⻄》却精明地想象出了⼀具完美性爱机器:有阴道但没有⽉经和性病,也不⽤担⼼会怀孕。
想想这样的身体会被男性创作者们形容成“⾃由的祝福”,真是令⼈⼀阵胆寒。
这⾥不存在真正的⿊暗。
⽆论充斥着多少怪异奇诡的元素,都只带来了令⼈发笑的奇观。
那些被⻛格化的暴⼒、被刻意丑化的男性⻆⾊,都展现着能够被忍受的可憎⾯⽬。
当电影成为暴⼒⽣产隐喻的符码,在同⼀的控制之下,不管是被反复强调的“⾃由”,还是奇观化的暴⾏,不都是通往致使⼈麻⽊的终点吗?
兰斯莫斯和他的全男编剧团队如此迫切地要为⼥性代⾔,简直恍若美泰⾼层开会——他们只是把⽗权制藏得更好了。
当然,看到这⾥或许还是⽆法说服你,因为⼀切都可以在浅显的⼆元论中找到为⾃身开脱的答案: God 既是背德的渎神者,但也是被⽗权阉割的慈爱家⻓;Max 恋童但阳痿,还是从⼀⽽终的纯情⼥权男;Bella 要有⼀种天真的邪恶,杀死⻘蛙、破坏⼫体不能眨眼,因为这是不受社会规训的游戏。
但也要读书,要对底层展现撕⼼裂肺的同情⼼。
可读书救不了世界,所以还要去做妓⼥,⽤⾁身丈量世界的深渊;既要展现主体性,要复仇,但不能和⽗辈决裂。
如果你还不满⾜于此,就是压根没看懂前⾯庞杂的隐喻;如果指责他窥淫,“这是医学观察和媒介⾃反”;指责他恋丑,“这是以戏仿讽刺⼈性丑陋”……然⽽,这“既是”“⼜是”的两端藏匿了多少虚假的道德?
“善”不但仅仅只是对善的演出,更是对恶的粉饰和开脱。
⾃问⾃答的逻辑闭环⾥,唯独不存在⽣成思考的缝隙。
⽐起精明的圆融,我们难道不更应该呼唤⼀种偏执的真诚,哪怕这真诚难免冒犯?
如果说电影仍是“⼈的艺术”,没有被技术所占领的话,那么我们则永远应该赞美那些“有限”,赞美那些毫⽆保留的脆弱、怀疑,和势必不完满的多义。
引用:[1]论卑鄙——[法]雅克·⾥维特 翻译:Leviathanism[2]Yorgos Lanthimos on Poor Things :Sight and Sound interview By Nicole Flattery[3] 同 [1] 评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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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莫斯既不具备对人性的精确观察,也似乎对角色不抱有任何程度上的共情。
他的电影所显露的,只不过是一种徒具其表的古怪,和一种撒泼打滚式的反叛姿态。
今年的十部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作品中,《可怜的东西》是在IMDb和Letterboxd上除《奥本海默》外评分最高的一部,也是最晚上线流媒体的一部,再加上威尼斯金狮奖、英国电影学院奖影后、金球奖影后等奖项的加成,让国内影迷对这部电影吊足了胃口。
但它的最终接受度却出人意料:上线三天后,《可怜的东西》的豆瓣评分就已经从8分跌到7.4分,甚至比不过几部春节档本土大片。
与此同时,本片的IMDb评分也在降,但0.1分的降幅远没有国内情况夸张,影片依然位居影史250排行榜单的中部地带。
说到底,这种对同一部影片的接受度差异,反映的依旧是文化差异。
国内观众对《可怜的东西》的批判,大部分集中在性别层面:一部由男人执导,由男人编剧,由男人撰写原著小说的女性觉醒题材电影,怎么可能真正触及女性意识核心?
更何况主演艾玛·斯通在片中还有大段大段的裸戏和性爱场景。
综上所述,这部电影一定充满了男性影人对女性演员的“男凝”和“PUA”,而艾玛·斯通则毫不自知地成为了被男性影人剥削的工具,和女权运动的叛徒。
以上说法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但如果严格去相信这个叙事,未免显得过于天真。
首先,艾玛·斯通在好莱坞的资历要远远胜过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或是编剧托尼·麦克纳马拉。
当艾玛·斯通在2012年正式成为蜘蛛侠女友时,希腊人兰斯莫斯还没拍出他的第一部英语长片;当艾玛·斯通在2017年首次问鼎奥斯卡影后时,兰斯莫斯的好莱坞敲门砖《圣鹿之死》也还在后期制作中,再等两个月才会在戛纳首映。
其次,在《可怜的东西》中,艾玛·斯通与兰斯莫斯一起出任制片人,深度参与关于影片的种种创作决策,并非是在拍摄过程中被导演任意摆布的可怜人,她也在颁奖季采访中屡次澄清这点。
所以,相信石头姐在本片中任人宰割的观众们,要么是太过低估了石头姐的好莱坞地位,和她掌控生涯的主观能动性,要么就是太过高估了兰斯莫斯在好莱坞的地位和能量。
此外,凡是见到由男性主创的影片中出现女性裸露镜头,就想到“剥削”二字的观众,思维模式也未免过于简单。
分析任何影片对女性的态度,都要从整部影片的语境、肌理和场面调度等方面具体入手,若是只套用简单的思维模式看电影,那么最终看到的所有电影都会像自己一样简单。
即便说了这么多对于《可怜的东西》反对意见的反对意见,但我依然认同反方的部分观点,尤其是对艾玛·斯通表示惋惜的那些——她为这样一部肤浅幼稚的电影做出如此牺牲,实在有些不值,虽然身为影片制片人的她,或许也是这些肤浅幼稚的始作俑者之一。
《可怜的东西》是对弗兰肯斯坦故事的某种重写。
外形可怖的科学家戈德温(威廉·达福饰),本身就是其父种种违背伦理的科学实验的产物,而继承了父亲实验精神的他,又通过在刚刚死去的怀孕母亲的脑袋里植入其胎儿大脑的疯狂方法,让这位自杀的独立女性死而复生,同时拥有成年女性的身体和幼年女性的心智,这种奇妙反差为影片的开篇部分制造了许多笑料。
影片的开篇部分由黑白影像呈现,极佳地复原了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风貌,而实验产物贝拉与她的“造物主”戈德温,以及与文明社会其他成员之间存在的种种张力,也很值得拿来大做文章。
如此故事设定,既能让我们想起《可怜的东西》的灵感来源之一《弗兰肯斯坦的新娘》(1935),也能让我们想起像《野孩子》(1970)与《象人》(1980)一样,讲述边缘人如何在导师的循循善诱下,与文明社会产生接触的电影佳作。
倘若《可怜的东西》愿意在这条道路上深耕,那么它可能会变成一部更具深度也更能触动观众的电影。
但这显然不是导演兰斯莫斯的意愿。
兰斯莫斯一直是个试图在人类行为中发现虚伪和滑稽之处的冷眼观察家。
他眼中的人物大多是动物本能的奴隶,却总要借助种种堂而皇之的话术与姿态包装自己,于是在这些外衣崩塌时,他们就会显得格外可怜可笑。
这也是《可怜的东西》中超广角镜头(俗称“鱼眼镜头”)频频出现的原因。
部分观众会在其中看出色情片惯用偷窥视角的影子,但我相信这并非兰斯莫斯的本意,因为在少数没有女性角色出现的男性角色对峙戏码中,他同样采用了这类镜头,制造出一种戏谑夸张的视觉效果。
在我看来,这种视觉手法指代的是一种来自导演的生物学观察目光——导演就像显微镜另一端的科研人员,或是水族馆窗玻璃另一端的看客一样,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作为生物的人类的种种可笑可悲,并在对这些生物的嘲讽中获得满足。
但我怀疑,兰斯莫斯在面对其角色时具备的优越感,仅仅是来自他对自身能力的过度自信,而不是来自于阅尽世间百态后得出的可靠思辨结论。
从《圣鹿之死》到《宠儿》再到《可怜的东西》,我们一直能从他所采用的广角摄影、推焦镜头和美术设计风格中,看到库布里克的影子,而库布里克标志性的反人类基调,似乎同样也是兰斯莫斯试图模拟的对象。
问题在于,兰斯莫斯对库布里克的模仿仅仅停留在表层。
库布里克某种程度上的反人类倾向,是基于他对自己作品中角色深入而精确的观察,而在厌世基调的背后,你也能感受到库布里克对人性怀有的深深悲悯,因为他并没有完全将自己从人类群体中排除开来。
反观兰斯莫斯的创作,你既没有从他的角色身上看到他对人性的精确观察,也无法看到他对角色抱有任何程度上的共情与关心。
他的电影所显露的,只不过是一种徒具其表的古怪,和一种撒泼打滚式的反叛姿态。
《可怜的东西》也不是例外。
如果说同样提名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女性题材电影《芭比》是头脑聪明却佯装幼稚,那么兰斯莫斯的电影便是头脑幼稚却假扮聪明。
从贝拉简单粗暴的意识觉醒和成长过程中,我们看不到任何人物层次,也看不到任何对女性意识细微之处的敏锐把捉,相反却看到了许多在几十年前便已过时的关于“性自由带来头脑自由”的陈词滥调。
《芭比》中玛格·罗比在长椅上与老太太对望的几个镜头,胜过《可怜的东西》洋洋洒洒的140分钟。
男性影人创作女性题材电影不是原罪,即便是《芭比》,照样在幕后有着男编剧诺亚·鲍姆巴赫的强力输出。
如果兰斯莫斯愿意真诚地反思男性群体在不平等的性别秩序中犯下的失误和可以改进的空间,或者像《芭比》一样,承认男性同样也是男权秩序之下的受害者,《可怜的东西》也会成为一部更加发人深省的作品。
但他同样没有做到这点。
《可怜的东西》中的诸多男性角色,从马克·鲁法洛饰演的花花公子(一个更大号也更扁平的Ken),到克里斯托弗·阿博特饰演的将军,再到威廉·达福饰演的科学家(达福用演技尽力补救了角色的单薄),要么坏得陈词滥调,要么好得陈词滥调,导演丝毫没有理解人物处境并探索其所思所感的意图,于是最终只能造就一系列卡通式的空洞讽刺形象。
影片的架空背景同样是一大败笔。
虽然片中人物的服饰与姿态都来源于19世纪英国,但在里斯本段落中出现的蒸汽朋克风格城市景观,似乎又把故事背景推向了未来,而这种设计的唯一意义,就是让故事发生的年代被架空,并进一步使得影片的所谓批判性表达更加无指向可言。
于是片中那些看似激进的大尺度场面和挑衅言论,在架空的背景下只不过是对着虚空打靶。
这或许也是兰斯莫斯有意为之的“聪明”选择:他将不会因此冒犯到任何具体的人。
好笑的是,正是这样一部制作精美,姿态前卫,内核却无比空洞羸弱的电影,在今年奥斯卡角逐中获得了11项提名,远超《芭比》。
作为电影,《芭比》有属于它本身的问题,但任何有头脑的观众,大概都能看出一点:它的某些表达是言之有物的,并且不可谓不激进。
然而学院却最终更偏爱像《可怜的东西》一样的电影:有着激进表象,实质上却包裹着保守甚至落伍的古早价值观。
这大概也是好莱坞对年轻影人和女性影人的一种隐性规训手段:你们可以有自己的表达,但这种表达最好按我们已经约定俗成许久的规矩来,最好不要冒犯到任何具体对象,且最好是空洞无物的。
如此这般,好莱坞便既具备了支持女性独立的表象,又没有真正在头脑层面让女性群体清醒过来,一石二鸟,一举两得,一切依然可以按照既定的法则运转。
一个多么伪善的系统,而它催生的又是多么圆滑聪明的投机分子。
你不小心的话几乎会为之鼓掌。
电影恰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趣的视角,把刚出生孩童的思想习性注入成年女性身体,假如这个女性生来没有枷锁束缚,没有任何历史经验,没有从小到大被灌输的“他者”特征,没有所谓的历史惯性 即社会定义的“你是女人”,没有一套固化的思想和传统规范,完全以自己的主体性出发,带着全新的视角在成年人的世界生活会是怎样的?
在这一点上我看到了电影本身的意义
很多时候我有点困惑。用性来讽刺男权社会等级阶级的同时,如此繁多的床戏是否在戏外压榨女演员呢?是在讽刺还是把先锋把讽刺当自己的时尚挂件……
白男眼里的靠着做爱来找寻自我,建议拍一部男婴变成成年男性然后做鸭服务各种男人成长的电影哦。
兰斯莫斯一惯的奇怪风格最极致的一次展现,讨论的东西却无甚新意,甚至连美学都滑向了AI风格的领地。而且这种类阿斯伯格式角色实在是俗套中的俗套,更不用说这个刚出生婴儿大脑的设定让后面一系列的行为都带有娈童的嫌疑
再给我搞这种下体创作试试看呢,导演只配给玛丽雪莱洗脚。给导演及园子温之流讲个故事:饲养场的鸡正在练习飞,希望能飞出院墙。一只黄鼠狼趴在墙头上对鸡说,你们逃不出去的别练了,人类就想把你们折磨够了吃肉,所以你们多吃多玩就是最大的抵抗,没事多练腿因为我爱吃。黄鼠狼刚发表完演讲,一道雷就劈死了他,骄傲自得的表情永驻在它小小的脑袋上。它掉进院子里,路过的蚂蚁惊叹,天上打雷有时下雨,有时下键东西。
男导演对女权可怜又恶心的意淫。
现在的片沾了女权的主题真是倒了血霉,女权仿佛新时代的红袖章,女性一裸就要被套上男凝帽子还要痛心疾首的为石头姐不值,我tmxs
饱受痛感和精神折磨却又欲罢不能的两个小时。
女性觉醒的方式有点。。难接受。。我甚至有点心疼石头姐,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
我冷靜了一晚上,無法拋掉情緒和立場來評價,無法拋開性別只作為tortureporn來看,女性真的不用通過不斷進出醜男的褲襠來經歷人生百態,這真的很老土。可以當成這是完全架空的奇幻,但導演不,試圖通過一些台詞講女性主義,我徹底意識到了順直男創作者們的極度傲慢:沒人比我更懂女人。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我低估了芭比的好 ,我錯了。
80th威尼斯第一场,掌声雷动观众久久不愿离去。演员极尽地可能地张扬的表演,和所有奇幻又真实的布景水乳交融,里斯本,航船,落雪的巴黎,如梦似幻的美丽世界,人类是最丑陋不堪又脆弱寂寞的可怜的生物。活着又是那么精彩绝伦的美妙体验。关于宗教和哲学不无讽刺地讨论,关于父权社会复杂微妙的权力关系对调,Bella最终原谅了God, 并成为了新的God。暗黑版芭比,Mark Rufflo纵欲版Ken,绝对自由肆意有冲击力的作品,爱极了导演热闹的才华啊。
很好看。但是没有一个女性角色是真实的,都是直男臆想在美女的身体里チヤホヤされる。纯真美女自愿做ji真是古今中外直男导演热爱的童话。
给文明社会一记狠辣无情的耳光,给虚伪人性一通劈头盖脸的狂骂。Bella孩子的智商和熟女的身体,简直就是探讨这类主题最完美的结合,她让愚蠢、善良、美丽和疯癫恰到好处的结合。她最后的成长和转变,也许是女性主义表达的一种新的可能。最后,这可能是石头贡献的尺度最大的一次表演?
拿性爱做噱头的电影什么时候能停一停
确实有点暗黑童话,很多人诟病于贝拉前期对性的渴望和导演对于女性出卖肉体就是性解放的男性凝视,有点无法理解。怎么了?性是两性成长过程中都没办法避免的东西,男性从青春期就开始对性以及性行为感兴趣并探索就正常,女性成长过程中对此的好奇和渴望就是误解了女权自由的意义?存在一种女性认为出卖肉体获得生存以及对相关事实的实验就是伪女权?到底是谁给女性这么多的各种标签绑架?人类个体独立自由就是可以自己做选择,而这个选择没有任何限定。贝拉最后成长为独立个体,而她过往人生经历,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评价。电影里男性角色塑造也挺有意思,所有男性都没有达到困住贝拉的男权传统,她就是她自己,我想这才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意义。
儿童脑成女身 还能更明显一点吗男导演们 别管你那用来装13的什么主义了 新意没有 镜头没有 全裸倒是看爽了吧 臭
像一个思想实验被拍成电影,形式大于理念
整个电影基于女主从插入式性交获得快感这件事 很难评
有些人说这个比芭比女权,我呸!这个是一个男导演执导、依然按照男性角度出发的假女权。如果它真的是拍给女性的,片中的男人角色就不会都这么丑陋,床戏就不会这么恶心。整个电影都是不堪入目的内容,才不是给女性观众拍的。所以难道是给成人男性拍的女权电影?好虚伪啊!男性观众你喜欢就喜欢,不要替女观众说话
女性本来就可以 only sex no attachment no feelings,这里面并没有新东西....还以为石头去了巴黎一边当whore一边成了法兰西学院院士。这种冒险也太boring了...
1. “女权男”的porn,Barbie doll for boys2. 懂了,男人眼里的女权就是whore3. 奥斯卡应该给每个在porn里fake orgasm的女演员颁最佳女主角奖4. 哈,God,在男人眼里,如果女人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人的话,那男人就是神5. 导演对女性的想象力贫乏到我怀疑女主肚子里是个男婴,不然解释不了对于插入式高潮的执着6. 女主不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而像一个学习人类知识与情感的女性外观的机器人(which usually have sex function7. 男律师演技差到每次发飙都跟阳痿被戳穿了似的 8. 女人,你的名字叫男人the juni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