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枝裕和的电影总是很舒服的,看似徐缓的节奏却基本没有多余的废话,潜移默化的情绪变化都通过淡淡的镜头语言。
其实将人物心态变化做足其实是会影响观众对社会性的思考的,比起声嘶力竭般控诉以及过度煽情效果是更加深入的。
而且影片最终力求传达的是关于父子间微妙关系,从这方面来说,他的重点是表述得很清晰的。
虽然相对以往作品这次涉及到更为倾向社会性的问题,但他还是很轻描淡写的带过,各种既往我们观影模式中的情绪点也被反常规的无害化了,包括施害者、两个都相对幸福的家庭、两个相对没有性格缺陷孩子的设置等等,一切显得有点过于“美化”。
这可能是一种固步自封,但亦可能是作者一向将社会家庭化的表达基础。
其实是枝裕和还可以做得更好,期待他找到一种适用于自己却可以有所拓展的格局观,当然了,他要一辈子拍一种电影也是没问题的。
多数人都会为《如父如子》感动,却不会对这个类似简化了的披着“知音体”外壳的故事觉得满意。
是枝裕和还有更广阔的期待空间,把家庭剧变成一片溪流与海洋,他却只是吝啬地打开了一个大家熟悉的抽屉。
《如父如子》只是一个过渡性的电影,相对保守和四平八稳。
对是枝裕和以及众多他的影迷而言,这个片子才发挥了他不到七分不到的才华,大家都觉得他能拍出一部可以称为经典的作品,超越《无人知晓》《步履不停》,甚至去采摘金棕榈。
是枝裕和应该能预料到以期待《步履不停》的心情期待新作的影迷,会对《如父如子》留有的一丝不满足,因为在这其间,大家已经略微失望过两次了,科幻邪典风格的《空气玩偶》,一反安静低调的是枝裕和风,讲起成年人的孤独与迷失,之后轻松有趣的“命题作文”《奇迹》,回到儿童剧、家庭剧的老路,却把大人当成底板,小孩为中心,调动观众搭乘JR九州新干线去鹿儿岛旅游的憧憬。
之所以说《如父如子》只发挥了七成不到的导演功力,就在于以《步履不停》为标本,其一,《如父如子》故事通俗老套,偏向商业化,没有新意;其二,在表达方式上,没有突破,没超越,只是按一贯的本领正常发挥,没往未知区域多走,调和新的色调,尝试另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表达。
至于导演什么时候才能使出全部功力,大家才能在《步履不停》之后心满意足,大呼过瘾,还要继续期待。
没错,是枝裕和的片子总让人看得心平气和如饮清茶,被和风细雨的小细节打动,动静相宜,这一点和小津很像,《如父如子》的戏剧性比《奇迹》《步履不停》要强一些,但是这种平和纤细还藏在骨子里,到最后完全打动。
导演真是拍家庭、拍孩子的高手,在他的片子里,每个大人在孩子们可以融化一切眸子里,演技全丢,机心不在。
淡而有味是导演的拿手项目,就像他善于调教儿童演员。
据说孩子与动物是导演最怕的两种生物,一旦入镜很难把控调和,这十年来,孩子却是是枝裕和电影不可缺少的感人道具,导演也具有别人没有的眼光,挖掘一些非常有灵气的小演员,把他们安放在最需要的位置。
但是孩子作为单独的生命个体,和大人世界发生的联系还是相对封闭稳妥,没有面对面的交流和冲突。
《如父如子》大人和孩子的正面冲突有一定残酷性,以交换借宿的方式交换孩子,还借以命令、任务的方式欺骗,让孩子以一种要完成任务、取得成绩、让大人褒奖的心情完成这种残酷的事情。
等到两个孩子认识到这是一种回不去的交换,大人们在欺骗他们纯真的情感,一个是外向的,主动的挑战式,选择逃离,逃回到原来父母那里;另一个是低调的,逆来顺受,被动的适应,等到原来父母来接应时已经产生恨意。
消弭残酷的是爱,也是感动观众的核心。
亲子、血缘关系、婴儿掉包、中产阶段、平民家庭、两代父子纠葛,这些元素掺杂在一起,通俗易懂,在国内常常是《知音》杂志渲染的题材,作为电影稍不留神就可能成为煽情狗血剧。
是枝裕和以一贯的克制推进情节,不徐不疾,用很多细节来表现难以割舍的亲子关系,偷拍的照片,修理玩具,买饮料,弹钢琴,父子共浴,咬瘪的吸管等这些呈现了人物精神面貌和生活态度。
在家庭剧的核心内,《无人知晓》《步履不停》《奇迹》《无人知晓》,包括电视剧《回我的家》,是枝裕和并不是以故事推动人物,而是以人物来推动故事,所谓戏剧冲突很淡,故事简约得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琐碎浅淡但不流于通俗。
《如父如子》最接近通俗剧,孩子掉包,滴血认亲,这些日常生活里发生几率很低的事情,充满了刻意,结尾纵然感人,却也有一定量的煽情痕迹。
如果非要找个关键词来概括是枝裕和的这些家庭剧,那么就是“重建”。
《无人知晓》是母亲出走了,小孩子们重建新家,互相扶持;《步履不停》是长子、父亲去世之后,长女和次子建立起新的家庭关系,《奇迹》是两个孩子通过九州新干线来完成重建的团圆和许愿;到《如父如子》的重建,通过以习惯、依赖建立起来的爱,来抵消血缘关系不能取代的人伦关系,力量冲突最明显。
影片围绕福山雅治主演的中产阶级一家来展开叙事,出彩之处却是作为配角的利利·弗兰克一家。
高调选择影视歌当红大明星福山雅治做主演,使电影充满商业趣味,也一举让《如父如子》成为迄今为止是枝裕和导演生涯里最卖座的一部电影。
如果你在福山雅治的一笑一颦之中,不变的发型,精致的衣着上,看到了“神探伽利略”式的表情,那么请别介意,这也正是卖点。
利利·弗兰克、真木阳子毫无违和感的平民化演出,比起2013年让他们分别获得褒奖的《凶恶》、《再见溪谷》,更放松享受。
对“偶像派”福山雅治来说,放松有一点难,太帅,太端正。
但也不能完全说福山雅治不适合是枝裕和的电影,其优雅、帅气、专注、孤高,倒是真有白领精英的味道,如果把这个角色让给阿部宽,一脸平民相略带喜感的宽叔,倒还不一定能演出这种从底层奋斗出来跻身中产阶级的成功人士自我为中心的“执”。
仅仅以好看、贴心、舒服这些来要求是枝裕和,《如父如子》可以打80分,以对一个有更多发挥余地的上升期的导演作品来要求,只能打70分。
影迷期待更纯净、内敛、想象力广阔、表现力更有活力的是枝裕和,在温情、温柔,清风徐来,细雨润无声一般慢慢浸透,这些轻车熟路的招牌套路之外,换一种更自信新鲜的拍法,登顶个人创作的更高峰,展现更加敏锐细致的是枝裕和。
《如父如子》是日本导演是枝裕和的新作,说新也不新了,去年戛纳的片子,拿了评审团奖。
当时排了两次长队,都未能如愿。
再看到,已经快过去一年。
因为事先知道故事核心是“孩子抱错”这个狗血老梗,再加上对是枝裕和的“大象无形藏拙技”并不陌生,所以在观影初始,带了十足的防备心。
但不知道从哪一分钟开始,就被润物无声的剧情裹挟,自拆防线、丢盔弃甲、缴械投降,稀里哗啦地掉进感动的大坑。
让人感动,其实不是件太难的事儿,所有电影的催泪穴无非三个字——“断、舍、离”。
想想《冰与火之歌》里,小艾丽娅浴血逃亡九死一生,隔一道河就要亲人见面,却听到母兄皆亡的噩耗;老马丁早就掐好了点儿敲丧钟,只等读者不明就里进了泪奔的埋伏圈。
《如父如子》用的也是大俗磕儿:福山雅治扮演的野野宫良多貌似拥有完美生活,却突然需要面对一个艰难选择:到底要不要放弃抚养了六年多的萌孩儿庆多,换回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儿子琉晴——这个梗,拍个六十集韩剧,绝对能够能催哭两亿人。
《如父如子》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把一道辣萝卜泡菜,小火慢炖成了泡菜汤,更确切地说,是小心翼翼握成一方讲究的泡菜寿司。
剧本做得扎实精巧,区区几场戏,两对父母四个人的身世,背景、社会地位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诸如“咬吸管”这样区分阶层的细节,让人不得不佩服导演的心细如发。
那些家长里短的台词,看似可有可无却无一句闲笔,处处前后照应,你完全想不到那句脱口而出的“你知道Spider Man是蜘蛛吗?
”,突然使劲儿一扎,就找着了戳泪点的腰眼儿。
是枝裕和就是这样,明明随时可以哭天抢地撒狗血,却极力让剧中角色一起保持镇定和平静,每个人包括孩子都在积极又理性地推进着事情的解决。
导演把抉择纠结的包袱全甩给了观众,让他们随时都想替剧中人哭一场——这种漫不经心拉扯观众泪腺的手法,老道,却不是影片全部高明所在:煽情的高下如果只在技巧本身,那么再隐忍的煽情,也还是煽情。
我觉得《如父如子》的好,在于它起于催泪又高于此,没有让观众停留在居高临下的同情状态中,而借由知音故事构建了一个缜密的系统,阐释了父子关系。
比起大篇幅描述的呆萌养子庆多,寥寥数笔的琉晴写得同样精彩,当福山雅治扮演的良多把琉晴领回家要求琉晴喊自己爸爸,琉晴礼貌又顽强的顶嘴,父子对话寻常却有力:“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
比起庆多的懂事,琉晴的倔强和好胜显然更有良多的基因,而琉晴最后的那句“对不起”,也像是良多本人的台词。
这不多的几个场景,让人佩服剧本的周到:庆多用后天培养的情感融化了良多,琉晴却用传承的基因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影片的最后,《如父如子》给了一个开放的大团圆结局。
关于情和理的选择,观众很荣容易为片中出现的“爱就是多陪在孩子身边”、“难道父亲不也是一种职业吗?
”点赞。
但《如父如子》不是一部对田园牧歌式亲子生活的赞美诗,导演在给予琉晴养父父爱光环的同时,同样不遗余力渲染了他在社会生活中的行为龃龉。
我不觉得导演在两种阶层的父子关系中做了高下判断。
社会角色和家庭角色的矛盾,对已为人父的是枝裕和来说答案也是开放式的,《如父如子》不是忏悔录,更像是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
人类历史庞杂冗长,压到最扁不过就是父子传承,血缘和教化并轨。
而人大部分的选择纠结,又都是理性和感性的斗争。
《如父如子》把两个话题摆在一起,粉饰的结尾似乎想说明,最理想的状态是:不让理性吞噬情感的冲动,也不放任情感,让情感代替理性的选择。
煽情最正确的尺度,大概也就在这里。
新学期伊始,同级的奥野君一直在发邮件说,呢,要不要一起去看一部刚上映的电影?
应付课业已是艰辛,果然是悠闲懒散的孩子,才能在开学第一周想到这种消遣吧。
比较礼貌地推脱着,然一向话少腼腆的奥野这次却一反常态,再三地邀约。
于是,我问,是什么映画让你如此执着?
他告诉我是是枝监督的作品,我的记忆中模糊飘荡出去年课上看过的《步履不停》,很多年前似乎还有那部看后沉重的《誰も知らない》。
对前者有留下好的印象,加之奥野的恳切,于是我们选择在公开日的最晚场前往观影。
谁知弄错时间,当进入映画馆时,故事已开始了30分钟。
于是,我们连蒙带猜地看完剩下的部分,却仍然在接近尾声那一幕平静又激荡的场景中悄悄湿了眼眶。
日本人从来是如此善于克制自己,黑暗中静的可怕,却还是有隐忍的抽泣时不时响起。
我偷偷侧身打量着奥野的样子,黑框下的他也有流泪么,然而却隐藏的如此好。
我毫不掩饰地擦去眼泪,默默地在黑幕中直到听完最后一个音符。
Like father,like son。
和原名的《そして父になる》比起来,其实可以理解为直接向观众提出它的设问,怎样为父,而又该怎样为子。
作为父亲的良多,也是作为儿子的良多,在亲子关系这个课堂里一开始交的完全可说是一张白卷。
这并不是他的错,小时候老听父亲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直到长大后看着自己偶尔透露出的处事态度,言行举止完全来自潜移默化中对父母的模仿,这时才发现,传承是一件严肃又可怕的事。
良多的很多教育观点,【我们家是希望培养出任何时候都能独立一个人的风气】在斎木指责其不愿拿时间付出给孩子时理直气壮地【有非我不可的工作等待去做】【世界上有很多种的亲子关系吧】妻子愤怒地说着【其实比起与庆多的六年时光你选择了血缘不是么】等等,在与父亲会面的一小片段里对良多父亲的寥寥数语刻画,完全可以隐隐看出传承的影子。
然而,“血缘”的传承即使不可违抗,影片也在娓娓道来的故事发展中说出了更深的,高于血缘的羁绊。
那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相伴,相惜后产生的更深的爱,它可以是良多对继母的歉意,可以是看护师年幼的继子为保护母亲挺身而出的英勇,也可以是斎木一家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的疼惜与陪伴。
这样的爱温柔地流淌,也许在漫长的岁月中缓慢产生,增加,甚至不着痕迹直到有一天才会突然惊醒。
但一旦意识到在我们平凡又渺小的生命中,一直存在着这些简单又厚重的爱,短暂的生命也会因此变得温暖而有力量,不会孤单。
电影乍看之下是平淡的叙事,然而很多小细节却刻画的让人心颤。
一些日常生活中小道具的使用也颇为用心,那折在沙发里的手工树枝,坏了又可以被修好的机器人,庆多不擅长却很努力着练习的钢琴曲,斎木家一定会带孩子们去玩的放风筝.....都是我们熟悉,在儿时的陪伴或记忆,这些至今大人眼里(也许良多就是现在忙于生计而投身社会后冷漠又麻木的我们)也许微不足道的东西,在孩子的世界里俨然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甚至会对孩子的成长和观念产生重大的影响。
而有朝一日也要成为,或已经成为人父人母的我们,又是否意识到了呢?
也许有些幸运的人像斎木夫妇一样愿意用时间与一颗心温柔地陪伴与爱着孩子,但更多人其实应是良多这样,在社会上忙于工作忙于应酬忙于所谓的大事业,而忽略了身后那一双稚嫩的眼睛吧。
不可承受的社会现状,挣扎于生计的国人,也许更为无奈与悲哀....对于这样的现实,要能像斎木那样堂堂正正地说一句【孩子其实就是时间】,是一件异常奢侈的事。
奥野君在之后告诉我了一句,「胸にぐいぐい突き刺さる」,原来他也在相机里庆多偷拍的爸爸的照片被翻出那个镜头时心狠狠地刺痛了,从头板着脸冷漠的良多哭了,我们也哭了,那一刻心好像也随着作为父亲的良多一起狂奔,狂奔到了庆多的身边,呼喊着,跟在儿子那小小的身影后一路恳求,说着庆多,说着对不起,说着你真的拍了很多相片呢,说着钢琴很努力,说着我们的mission结束了,说着,六年,这六年都还是你的爸爸呢。
第一次,一直默默地爱着爸爸,努力讨爸爸开心而懂事的良多站在了坡上,一直保持着距离威严又认真的父亲站在坡下,他们的关系第一次有了颠倒。
两条路慢慢汇集到一起,沉默寡言的庆多仍然睁着可爱的大眼睛不说话,但不再向前逃跑。
良多揉了揉庆多的头发,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在俯下身轻轻的拥抱中第一次真正成为了父与子。
这一刻,即使是止不住的哭泣,也是我们心底笑的最开心的泪。
庆多第一次被放到斎木家寄宿,斎木笑眯眯地摆摆手说,【呢,你知道Spider Man其实是蜘蛛吗。
】庆多呆呆地摇了摇头,似懂非懂。
影片的最后,两家人快乐地走进斎木家,镜头飘向天空时,庆多稚嫩清脆的童声响起,他问爸爸,【你知道,Spider Man是蜘蛛吗。
】良多温和地回答着儿子,【不,这是第一次知道了呢。
】第一次,他教会了连他也不知道的东西。
第一次,他教会了他,什么是父子。
——————————————————————————————无聊的后话:由于错失前30分钟的片段而不甘心的两人,于是在心灵的再三挣扎下选择今日上课前跑到映画馆重看了一遍。
结束时走出大门,我对奥野幽幽地说,果然是想要有个孩子啊。
他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镜框,轻轻回答我说,但也许.....我还是想成为良多那样的父亲。
哈哈,结论就是那样帅气高大能干又立派的福山雅治是所有男女老少的梦想!
首先,坦率地说,一点儿都不喜欢电影的中文译名。
是为了跟着Like Father, Like Son这个英文翻译走吗?
完全抛却了日文片名[そして父になる](字面意思为“然后就成了爸爸”,深一点的意译大约是指由于片中的抱错婴儿事件使得两个家庭,都不得不迎接一些惊愕,痛苦,或许也不乏惊喜)第一时间带给我们的那种仓促与温情交织的静谧的冲击力。
就更不提港台那些什么《我的意外爸爸》《谁调换了我的父亲》之类的小家子气满满的译名了。
整个片子的美术水准,一如大部分日本片,就是一帧帧日式摄影的结合,淡淡的,美哉。
更不要提,我实在非常非常喜欢男主角夫妻俩家里的那种无印良品式的风格,色彩寡淡,线条干净。
其次,虽然主题乍一听足以跻身电影史狗血前五名:两对夫妇多年前在医院抱错孩子,但奈何导演的叙事气质实在从容,非常非常从容,就像一个人对着你张嘴讲故事,他的语速和换气姿态都让你很舒服的话,那么无论故事新鲜与否,都会多多少少得到加分。
总之,就是实在让你实在对每个镜头,每句对白都讨厌不起来呢。
卡司们都做得很不错,两位女主演我不陌生,她们曾一起出演过一部很温暖,我私心很喜欢的清新日剧《最完美的离婚》。
还有除了福山雅治之外的另一个父亲角色,都演得很淡,很恰到好处。
这个电影,本来就不需要那种大家都用力挣扎,激烈互飙的群戏,要说角色心理复杂深刻一些的,就是男主角福山雅治一个人,所以其他几位“绿叶”主演,处理得正是很好的。
男主角代表的这种在善良的人性范畴之内,够聪明冷静,够寡言高效的父亲,现实世界其实很多,比如,我爸爸。
所以我看着看着,就想到了我爸爸。
我概括称呼这种爸爸,叫做冷色调的爸爸。
所谓暖色调的爸爸,就是片中另一位电器店小老板那种的爸爸。
细腻,热络,琐碎,无论多少岁,都是好脾气的温馨老男孩,都和自己的小孩打成一片,洗澡要和小孩一起疯,在游乐场要乐呵呵地和小孩一起翻滚,还比谁都会修小孩的玩具车啦遥控飞机啦。
似乎全世界的小孩都爱这种暖色调的爸爸,除了我。
我偏偏就喜欢福山雅治以及我自己那个冷色调爸爸这一款,怎么着吧。
拿片中我印象特别深刻的一个片段来说吧:小孩参加钢琴比赛,水平一般,回到台下就坐在自己的父母身旁,心态很平和地感叹台上另一个出色的小女孩:“真厉害啊。
”然后呢,好强的爸爸就忍不住问小孩:“庆多,你不会不甘心吗?
你要是不想弹得更好,继续弹下去就没什么意义。
”妈妈护着孩子,反驳爸爸:“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么努力。
”爸爸立马回:“说得好像努力不对似的。
”妈妈就有些伤感地示弱:“有些人,即使想努力也努力不了啊。
”(意指她自己)然后妈妈又说:“我们庆多这一点,肯定像我。
”你看,这么看来,有一个冷色调的,不柔软的父亲,岂不是刚好酸碱中和一下妈妈的过分柔软吗?
对小孩的性格,莫不是好事一件,对吧?
更不要说男主角给孩子提出的一些生活规则,真的都很好:比如,洗澡必须一个人安静地进行。
喝饮料不可以咬吸管。
睡前,只要爸爸在家,就必须到爸爸面前说晚安。
…………或许一时会让年幼的我们体味出严苛和委屈,但放得久了,成了习惯,还是益处多。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想要成为不凡的人,真的不容易,而有一个冷色调的父亲,或许就可以在不真正伤害我们的范围之内,把我们打磨出孤独敏捷的个性。
如果不能特别优秀的话,起码可以特别孤独,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凡了啊。
电影在展示男主角心里那种一望无际的孤单之外,也不忘挖掘探讨一下这种冷色调父亲的成因与源头。
在放风筝的河边空地上那场戏里,男主角这么说:“我小的时候,我爸爸就是不会陪孩子放风筝的那种爸爸。
”言下之意,这就是为什么,现在我成了一个不陪着孩子放风筝的爸爸。
一句话浓缩,就是:“我”成为这样的父亲,是因为当“我”是孩子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是如我现在这样的一个父亲,有点……万事皆为循环的意思,确实是有道理的。
我唯一不太喜欢的,是电影的结尾。
福山雅治大叔饰演的事事讲求效率的冷色调男主角,最终还是被剧情强行带向了大圆满的轨道上。
在小孩离开自己家之后,他看到了小孩用相机偷偷拍他睡觉的样子,终于知道小孩心底想要和他亲近;他跑着追小孩,告诉小孩:“我或许做的不够好,但我还是你爸爸啊。
”然后呢,他哭了,是的,为了圆满,为了感人,他这么也个冷色调的性格必须哭啊。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设置呢?
大家角色不同,各有各的性格不好吗?
为什么总是要遵循一种仪式一样的东西,去苦心制造一种热泪盈眶的氛围呢。
怪人如我,并不喜欢。
要我说,在现实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做得好的父亲和做得不够好的父亲,存在的,无非是冷色调的父亲,与暖色调的父亲。
对于护士这一角色,有两点让人生疑的地方。
一方面是她的动机,如果仅仅就因为嫉富就把两家孩子调包,放在古时勉强还能接受,但在现今社会,此动机显得平白又无理;另一方面,当两家父母得知此事是护士所为,难道只在餐馆里发发牢骚、叹叹气就可完事?
但随着故事进展,这一设置的目的被渐渐暴露出来。
下一次这位护士的再出现是福山雅治把她送来的钱还回去(护士送钱这点也让人怀疑,既然她早就知道人家是有钱人,还有送钱的必要吗?
为了良心安慰?
),然后出现了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幕:在门口,护士的儿子走出来(在偷听?
他是怎么认识福山雅治的?
),要给母亲撑腰。
福山雅治则因此若有所悟,之后还给母亲打了电话。
只要等到观完全片,上述一切都将明了。
护士这一角色的设置目的无非是要给作为父亲、联继上下三代的福山雅治一个醒悟的机会,最后可以为电影包装一个“皈依”的外壳。
这里正暴露出是枝裕和这部电影的所有问题:工巧的设计取代了先前讲故事的灵气,讲得过满又不懂留白。
斯皮尔伯格要翻拍此片,不是没有道理,整部电影的框架与设计都带着浓浓的好莱坞叙事的惯常笔法,而这也是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是枝裕和”的原因。
同样,如果福山雅治仅仅因为一个来自外界的照面就获得了内心的皈依,那是远不如由其内发的警醒来得有力,而这是是枝裕和完全有能力做到的。
そして父になる,更喜欢日文片名。
作为一个在打渔和晒网中缓慢学习日语的人,将其理解为,含义之一,变得像父亲,含义之二,成为父亲,这样对影片意涵的概括,似乎更为周全。
抱错孩子,且是被命运捉弄地抱错孩子,发生在两个家境、亲子观念都差异颇大的家庭之间,因其极富戏剧性,并不是影视剧中罕见的题材。
譬如若干年前的电视剧《错爱一生》,基本戏剧冲突亦如此。
在并不新鲜的题材中,是枝裕和仍以独特而细腻的叙事方式,造就了一部精彩影片。
典型的日系温婉叙事,对白总是彬彬有礼(毕竟至少有敬语体加持),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巨大生活变故,影片叙事却没有采用drama的方式。
当野野宫良多突兀地提出,要同时抚养两个孩子,斋木雄大与尤加利是愤怒的,但几句交锋后,野野宫绿马上站出打圆场,这一切发生在游乐场边上,发生在打包一份猪排饭的时间里,恍如一个不真实的插曲。
而在全片的节制叙事下,最激烈的情绪爆发反而由一直温婉贤淑的家庭主妇野野宫绿完成。
野野宫绿问出,“知道抱错孩子后,你说了什么?
”,丈夫良多略显敷衍、却又在程序上一丝不苟的回应:“你作为妈妈为什么没有发现。
当时我错了,对不起(并从床上起身颔首道歉)”,乍一出现,并不突兀,算是一个珍视妻子感受的丈夫。
然而,野野宫绿以从未有过的大声哭诉(哪怕是护士坦白故意抱错孩子,她亦只是提高音量,而未曾如此爆发)反驳:你不是,你说的是,やっぱり(果然如此)。
血缘胜过这些年的养育。
野野宫绿的提问与情绪爆发之前,是在埋怨丈夫答应由他处理一切,她觉得丈夫一定有办法留下庆多。
这句やっぱり,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一情节,对于野野宫良多来说,如同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母亲的控诉点破了前文隐约呈现的良多对儿子素质的失望,于是当养育两个孩子的提议受挫,他没有太多争取也没有太多痛苦地倒向血缘——良多的父亲说,血缘会让骨肉至亲越发相似,继母则主张生恩不如养恩,此时的良多,毫不怀疑地接受了父亲的主张。
而对于野野宫绿,这一情节大大完善了其人物形象。
英俊有礼的高薪丈夫,如同宾馆一样的家庭公寓,做全职主妇多年且出身农村,连自己的妈妈都会在孩子已经出生六年后感叹自己的丈夫是本不该攀得的高枝。
即便她温婉漂亮,即便丈夫使她衣食无忧,在家庭中,她隐然有价值危机——而在获知抱错孩子后,这一价值危机浮出水面,她自责为什么没有发现,亦主动说出了丈夫回避或隐瞒的、旁人对她作为母亲却不知抱错的议论。
然而,这一情节中,在丈夫的反衬下,野野宫绿展现出她所承担的养育职责与parenting角色自觉,从某种角度来说,远超过丈夫。
血脉相连与养育之情的选择,对她来说极为痛苦;同时,前文埋有伏笔——野野宫良多似乎是一位严父:练习钢琴、择校,在呈现良多对儿子的高期待与隐约不满的同时,亦描绘了他对妻子宠爱儿子(面试当天不练钢琴)的异议——然而,第一反应是やっぱり的良多,想要的是一个优秀的与自己相似的儿子,庆多虽然只有6岁,却已经使他失望,发觉抱错孩子或许是一种释然,良多在父亲这一角色中严重缺位(不仅仅是缺乏陪伴时间而已)。
丈夫哪怕在临盆时也无法多抽时间(野野宫绿就此丧失生育能力,可以想到其产后大出血极为凶险,其实大可以问一句,在妈妈昏迷时爸爸去哪儿了?
爸爸如果当时始终陪伴在侧怎么会抱错孩子?
)可以想象,将一个乖巧温顺而没有好胜心的孩子养大,且小小年纪就要面对爸爸的严格要求,野野宫绿在其间投入的心血,然而她的目的并不是求得一个优秀的儿子,她始终是母亲,不能接受一句やっぱり加诸她疼爱六年的儿子。
镜头特写了庆多此时黑暗中清亮的双眸(高级公寓隔音应当不错,但野野宫绿是以平时所未有的高音量哭诉,后文中琉晴与野野宫绿活泼地打闹,书房中的良多可以听到声音,亦可推测此时庆多能听到父母)。
尽管并不符合父亲的所有要求,但庆多其实是个聪明、敏感的孩子。
影片开篇便描绘了一家三口正襟危坐面对私立小学面试,对于一个还不到6岁的孩子,面对这样严肃、有压力的环境,即便受过补习班培训,能不露破绽地说出“爸爸周末带我去野营,陪我放风筝”,也是件有挑战的事。
白天庆多也问过父亲,新家的父母会比爸爸你更爱我吗,良多沉默片刻便回答,会。
离开旧家的庆多,可以说已经受到了爸爸的伤害,后文他似乎比起琉晴更能适应新家庭,但这并不说明他对往日父母没有眷恋,毕竟,他会只因斋木雄大为自己修好机器人而做手工花送给他,何况是昔日父母。
事实上后文中在野野宫绿与琉晴一起吃饭时,野野宫绿还接到了良多的电话,良多所不能释怀的是爸爸。
影片的多处前后细节呼应也很漂亮。
风筝,面试时的谎言“爸爸陪我野营、放风筝”始终没有在良多与庆多间实现,后文风筝几次出现,琉晴离家出走的理由也是想放风筝。
野营却在高级公寓的阳台上以一种自带幽默感的方式实现了。
照片,无论是家境优渥的野野宫一家,还是相对较拮据的斋木雄大一家,都有常常拍照的习惯,良多意外地感受到庆多对自己强烈的爱亦是通过相机里的旧照片,寻常而无处不在。
唾液,野野宫家在餐桌上是分餐制,而斋木雄大一家人口多、生活不充裕,一盘煎饺已是美食,第一次过夜时庆多面对吃煎饺时不小心呛到、唾液飞溅的斋木雄大,有些欲言又止。
而交换家庭后再次一起洗澡,庆多和斋木雄大一起开心地玩着口中喷水游戏。
父子关系中的金钱与时间,良多自己儿时即没有爸爸陪着放风筝的童年,成年后良多的父亲想多见见儿子只能称病,而儿子上门后聊天亦多次提到给父亲金钱;斋木雄大处处表现出贪财、占小便宜,但坚定认为抚养儿女不能以金钱交易,哪怕他有不止一个孩子,哪怕他对野野宫家优渥生活毫不掩饰的羡艳,却始终没有流露出以孩子为筹码要挟良多巨款的心思,反而不断劝说良多花时间陪孩子,在琉晴跑回旧家后,与前文良多的要求相应,反而是斋木雄大夫妇提出可以抚养两个孩子。
倔强,倔强的琉晴的确与血脉相连的良多相类,连离家出走这么不寻常的举动都一样,良多可以理解琉晴。
庆多是乖巧温顺的,总是妈妈陪伴在侧,而倔强的琉晴则只能由爸爸收服。
影片的主旨,突出表现为和解。
良多自己的原生家庭关系便是缺失的,尽管他继承了父亲的意志与优秀,但对抚养自己长大的继母,始终不称呼母亲,这一点竟亦为父亲默许。
而他重视血缘,也被律师老同学点出,是长期心态,其中原因,一半来自对继母的心结和对生母的眷恋,另一半则是父亲的引导了,良多的父亲可以当着陪伴自己多年的继妻教导良多,血缘的强大影响。
如此成长的良多,对家庭关系的理解原本就有些偏狭。
如果说与斋木雄大一家的接触已在潜移默化影响良多,那么当年那个故意抱错孩子的护士与她的继子,则强烈冲击了良多的价值观。
护士自己在法庭上坦言,故意抱错孩子,是因再婚时面对继子的敌意,而说出这一切,是因关系好转想坦诚罪孽(的确过了追诉期她再坦白不必受牢狱之灾,但医院本也不知各种缘由,她本可以不坦白当年的主动恶意),在良多找到护士家后,看着那个未成年的、体格完全不是自己对手的陌生男孩,毫不避让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说出“这是我妈妈”,良多沉默了,转身离开,不再额外追究护士。
在车库里,他主动给继母打电话道歉,继母反倒豁达表示早已释怀。
和自身的童年成长和解,和原生家庭和解,良多再次找到庆多,mission结束了,你不需要再去努力完成爸爸一个又一个的要求,说一句迟来的抱歉,无论发生什么,在你生命最初的六年,我是你的爸爸,无可动摇,你对我的爱,从未消散。
是枝裕和的近几部电影都是“赤子心”题材,日本小孩子往往想得多说得少,没有比他捕捉孩童心理更细腻的了。
虽然哭得稀里哗啦,我还是不得不说,这部电影温情到有些煽情了。
是枝裕和从冷静残酷的《幻之光》《无人知晓》一路走来,到以奇想正对现实的《下一站,天国》《空气人偶》,到朴实无华的《步履不停》,并非说这些作品都比《如父如子》好,这些作品或许有技巧过度,或许有不成熟之处,但给我的印象是, 是枝裕和是一个对世故人情有问题意识的编剧/导演。
所谓的问题意识,不是说一个导演提出问题后靠自己的立场来给予解答,而是让这个问题在作品中一以贯之直到结束。
他之前的作品,甚至连在《奇迹》这样的命题作文里也没有给予现实的答案,孩子们虽然通过历练自我给予,但从现实上却什么也没有改变回到了原点。
相比之下,在《如父如子》里,男主角野野宫良多那种自以为是认为金钱可以摆平一切问题的态度一浮现,观众就已经做了判断并可以猜到电影的走向,也就是说问题一被提出其实就已经解决了。
导演预设了道德判断。
对于这一点来说,我是感到颇为失望的。
对我而言这个剧本最打动我的两个细节(不是被煽哭的那种打动),一是庆多被送走之前问父亲到了斋木家是不是还要弹琴,这个孩子从小被教育得懂得克制自己,明明并不喜欢但因为是父亲交给自己任务所以格外放在心上,可见父亲在他心里的力量。
这一句台词实在是说得极少却又表达得太多了。
另一处是孩子们被错换的理由,有人觉得狗血,我却觉得是全剧唯一的surprise。
当主人公们都在既定的道德框架里纠结,只有这里让人瞥见了一眼人心无来由的、不被控制的恶,就像《步履不停》里的母亲幽幽地说不惩罚那个被救的人,自己就不能从为救他而溺毙的儿子的死亡里解脱一样。
本来,窥视这样的恶是是枝裕和与现世的温情保持那么一点距离的方式。
是枝裕和本来就爱讲人际关系里的“死结”,那些亲密的至亲忽然消失所留下的空洞和疏离感,以及那些不怎么亲密的至亲之间想要解脱忘却却无从超越的距离感。
这么说来《如父如子》也并没有偏离他一贯的主题,只是让观众在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个结可得以解开的方式,这个结解开得太容易了。
当然,如果放下critical mind,只是想看看可爱的小孩子,在黑暗里被细腻的亲情戏感动得大哭一场,并喜迎温馨大团圆结局的话,这部片子还是非常值得推荐的。
p.s. 两个女主就是《最完美的离婚》里的尾野真千子和真木阳子,而且真木阳子理性食肉女的形象几乎没有改变。
如果你想看上原灯里当了妈妈以后是什么样子,也请千万不要错过这个片子。
北京场的首映和映后分享在北大百周年纪念讲堂,导演是枝裕和与主演Lily Franky在场,此外映后交流环节还邀请了戴锦华教授一同交流,主持人为鲁豫。
观众交流环节掉落彩蛋周冬雨。
鲁豫:请导演和Lily Franky先生和大家先打个招呼好吗?
是枝裕和:大家好,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我们北大的北大的百年讲堂,我刚来到这儿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讲堂有这么大,里面有这么多的观众,现在站到这里还觉得吓了一跳,不知道今天可以见到这么多的朋友。
大家好,我是是枝裕和!
这部影片是我大概十年前拍摄的,没有想到,在十年后能够以这样的形式,有这样一个契机,在这里和这么多的观众见面。
能够和大家见面,我感到非常的幸福,谢谢大家,请多多关照。
Lily Franky: 大家好我是Lily franky,今天是我第二次来北京,第一次的时候是来宣传《小偷家族》,大家也非常了解这部作品。
所以今天来到这里非常开心,每次来北京,都受到非常热情的欢迎,今天希望和大家一起度过接下来的美好的时光谢谢。
(插播一个福山雅治的短片,播完后导演当场拨通福山雅治的电话和大家say hi)鲁豫:可不可以请福山先生简短回忆一下这部影片中他很难忘的一个情节或者场景。
福山雅治:首先非常感谢大家今天来到现场,我其实是非常想要来到现场和大家见面的,但是今天真的就是非常遗憾。
今天听说有很多的观众来到了现场,我相信中国的观众一定是非常非常的喜爱是枝裕和导演,通过今天这样的电话,我都已经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
那提到我最印象深刻的这个场景,其实每一个场景我都非常的记忆深刻,尤其深刻的应该就是我们的最后的那一场,以及在最后那一场时候的拍摄的情况。
鲁豫:(问Lily Franky)有一次,我听到我听到役广所司先生回忆说,他认为是枝裕和导演是全日本所有导演中在片场讲话声音最轻柔的导演,我想知道,在您心目当中,是枝裕和导演是怎样的一位导演?
Lily Franky:确实是这样,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经历过这个拍摄的现场,拍摄现场乱哄哄的,会有很多人,就需要我们来大声的讲话,但是我们的导演就不会这样,总体来说,他是一个讲话非常温柔、非常温和的导演。
鲁豫:我有一次看到,导演接受中国记者的访问的时候也提到了Lily Franky先生,当时导演就说到Lily Franky先生并不是做演员出身,但是每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演的格外的厉害,所以导演心目当中Lily Franky先生是怎样的一位演员?
是枝裕和:Lily Franky他从来好像没有这么介绍过自己,说他自己是演员,我们感觉Lily桑他的表演其实就是非常的真实,但是他表演确实不是表演他自己,你感觉不到他的表演痕迹,我每次在拍摄现场的时候就觉得,你忽然想到他了,他就在那儿,他就是一个让你觉得很靠谱的演员。
鲁豫:那影片的最后,刚才福山先生也提到了这一段,我估计可能所有的观众看到都会有掉泪的感觉,好像导演很温柔,很温暖的给了我们一个开放式的结局。
那导演您更倾向于这个结局,是给我们一些希望,是亲情还是血缘。
是枝裕和:我刚刚与福山先生通完话,这是一项巨大的使命,我使用了很多的能量,所以我现在还得再回一会儿神。
(大家笑)鲁豫:那正好现在现场的同学,我们来做一个算是民调吧,最后那个场景,大家可能每个人看完都会有自己的一个解读,是选择亲人的陪伴更重要还是血缘本身,更重要是选择留下还是要交换。
(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亲情更重要)是枝裕和:福山先生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也经常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通过这个电影可以看到,这个电影试图让福山雅治先生进入一个困境去思考,到底应该选择血缘还是选择陪伴,我相信他也是非常苦恼这个问题。
但是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想说要给大家一个答案,到底应该去选择哪一个答案,其实我是希望试图透过这个作品,让大家一起去思考,也就是透过这个作品让良多这个角色能够开始意识到,真正去思考,怎么样去成为一名真正的父亲。
其实良多一直以来是被一个固有的,作为父亲的形象所束缚着,所以当他看到了另外一家的父亲的时候,他自己就开始去思考。
所以我自己在设计这个结尾的时候,是希望把它设计成,他们两家应该一起去探讨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
鲁豫:我看到您在文章当中也写过这部电影的缘起,是因为您在拍完《奇迹》之后回到家里面,发现小女儿跟您之间有一些陌生的感觉,所以触发了您多您的很多的思考和反思。
是枝裕和:确实是的,当我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我刚有了自己的女儿,因为我的工作太繁忙了,所以其实陪伴她的时间特别的少,所以那个时候有女儿的时候,我主要的时间还是花在工作上。
有一天我回到家,女儿见了我一面,第二天我就要走,她就睡觉了,她看到我的时候,她就说你再来呀。
所以那时候我就觉得:哎呀坏了,不会以后她认为我是一个常来的大叔吧。
所以这就成为了我创作的一个起始点,我后面的故事其实就从这儿开始展开的。
鲁豫:那我也想请问一下Frank 先生,因为在很多中国观众的心目当中,您扮演的父亲都格外的动人,不管是《小偷家族》,还是《如父如子》,您自己也说,每一次您扮演角色前,都想把自己变成一张白纸,不做太多的预设,去符合导演的想象。
我想请问这一次,您在扮演这个父亲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吗?
Lily Franky:嗯,确实是如您所说的这样。
我一般在进入一个角色的时候,是不会事先进行预设的,尤其是在这部电影里面,这部电影其实是完全是不需要自己设计什么的,我完全就是听从导演的安排,导演说我希望这样,那我就这样,我自己是不会去设计的。
相比《小偷家族》中,其实我当时演的那个父亲,在那个电影中不是真正的父亲,所以我要演出来是我在扮演一个扮演父亲的人,所以那部电影里的演技,可能就稍微有一点点浮夸的感觉,比起来这个作品完全是一个真正的父亲,所以呢,也尤其不需要更多的添加。
(戴老师上台了)鲁豫:必须要去向导演汇报一下,戴老师曾经就在这里,也跟北大的同学,跟很多爱电影的人分享过您的另外两部作品,一部是《步履不停》,还有一部是《海街日记》,那这次也非常想知道戴老师看完这部电影之后的感受。
戴锦华:非常诚挚的说,是枝裕和导演是我全世界最喜欢的导演之一,这部影片也是我非常喜欢的影片。
非常高兴是枝裕和导演能来北大,而且希望他以后再来。
我们一定不是世界上最好的艺术影院,但我们肯定是全世界最大的艺术影院,每次放映艺术电影的时候,我们都有这么多的同学。
鲁豫:这部影片当中有很多动情点,很多时候大家说,这个地方掉泪了,那个地方好像我的泪点一下变得很低了,这部影片中有哪些地方是很打动您的?
戴锦华:第一次看的时候,我想我跟大家的感觉是一样的,我们对所有的这种亲情拉扯的紧张的时刻都非常心痛、非常的共情。
但这部电影我看了很多遍,每一次在大银幕有机会看到的时候,我都会再看,我才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故事的主角是良多。
这不是一个养子和亲生孩子的如父如子,这是一个良多,如何在学会做父亲的时候,同时学会了做儿子。
这是我的新的感动点。
鲁豫:不知道导演、Lily Franky,包括戴老师,彼此之间有没有什么要向对方提的一些问题,戴老师您有没有向导演要问的问题?
戴锦华:我当然有想问导演的问题,我自己觉得,当我终于把握了良多,作为主角的心理的变化的时候,我特别高兴的意识到,导演不仅在讲一个报错了孩子的故事,这个故事当中最重要的不只是养育更重要还是生育更重要的问题,而是我们如何看待今天的成功学,绩优主义,以及优等生文化。
两个家庭之间其实同时体现了阶层的巨大落差,良多从另外一个家庭的位置上把自己拔升到高位置,那么他也想让儿子继续保持在这个位置或者更高,他做着这样的努力,因此完全忽略掉了陪伴。
我想问导演我这种理解对不对,这个是不是他一直想表达的一种主题?
翻译:您能不能再描述一下您的理解?
戴锦华:我的理解就是,在这个电影当中,在这个家庭的故事当中,导演其实表达的是对这个我们东亚的主流的这种成功的教育的理念的批评。
是枝裕和:其实我没有太想过东亚的成功学的这种问题,其实我想要说的是,良多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自己的反面教材,他不想成为他父亲的样子,在他自己的心目当中,他错认为自己父亲其实就是他工作当中的那个领导,在他的心目当中,那个领导才是他想成为的父亲的。
他心目中对那个领导是有一种父权的感觉的,所以我通过我作品的前半部分,希望刻画的是良多在内心当中的这样的一个错误。
戴锦华:(问Lily Franky)Lily Franky 先生,他已经创造了至少2个迷人的父亲的形象,我想知道他在创造这个父亲形象的时候,这个日本电影社会地位不高的,不太显赫的,不太有力量的男性,他是不是有意识的,在那样的一个人物的系列当中放他自己的角色。
Lily Franky:刚刚导演说过啊,他创作这部电影的个契机,是觉得自己和女儿一起过的时间非常少。
在这部电影里面,可能在大家看来,良太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但其实世界上有很多比良太还坏的父亲,沉迷于工作,对孩子不管不顾。
相比起来,熊太可能是一个不错的父亲,但这个父亲之前其实是有过一次婚姻的。
熊太接受了上一次婚姻的教训,在第二次婚姻中是非常想尽量的去做好一个爸爸。
导演在我们正式表演这个角色之前,他会给我们很多的设计,告诉我们这个人物的背景。
就像刚刚戴老师所说的,很多东亚的家庭会一直想往上爬,但是像熊大这样的人就不会这样,他是比较安于现状的。
戴锦华:在我们的网络上,很多中国的年轻观众看过这个电影,更同情于在野野宫家长大的这个孩子,他们觉得他经历了一个阶级的坠落。
我觉得这种感觉本身就成为了这个电影的一个主题,那就是我们作为孩子,更渴望的是什么,我们作为父亲,能够给予的是什么。
这是我在这个电影中的体会。
同时我也想知道,两个孩子交换之后,他们是更幸福了,还是更不幸了。
是枝裕和:我自己特别喜欢这部作品当中的一个情节,就是两个母亲在河边拥抱的这个场景。
其实在我第一次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是没有这个场景的。
后来拍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两个拥抱,我就觉得,真好啊,好美好啊的感觉。
因为其实女性之间的情感和男性不太一样,男性在一起很快就会有一种对抗意识,有一种竞争意识,但是女性就不一样,所以通过这样一个拥抱的场景,就可以让我们觉得,这两个家庭应该不会都走向破碎,不会变的不幸。
两位女性拥抱的场景会给我们带来一种希望之光。
但确实这两位母亲她们所处的阶级不一样,所面临的环境也不一样,面对这个事情的态度也不一样。
就像当时野野宫家的母亲还因此受到了指责。
鲁豫:对于导演提到的这两个女性角色,想听听戴老师您的解读。
戴锦华:和导演讲的完全一样。
我觉得母亲的心可以使他们互相地理解,并且母亲的感觉使得她们超越了身份的不同,并且可以理解这样的不同。
但是这个故事是表现,两个男人也慢慢有了一点理解,但是比较困难。
因为首先是良多的居高临下,良多的优势,包含他的无理的想法,最好把2个孩子都都拿过来,那当然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美的结果,他没有把别人当做父亲,当然也没有把别人当作母亲。
鲁豫:就像电影中那个台词,一个没有失败过的人,的确是很难产生同理心。
我曾经在看过导演在2018年的时候接受中国媒体的采访,当时导演就讲到,别人问他说您跟您女儿之间有没有产生过什么争执,导演说我的女儿10岁,他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
导演的原话是,我是个很没有用的父亲。
我想时间过去6年了,现在小孩已经是一个青少年,那您现在家庭当中,父女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您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父亲?
是枝裕和:依然还是那样,我完全没有时间陪她。
我不能说我自己完全像良多一样,因为我不是精英阶层,但其实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觉得我陪伴孩子太少还是因为工作太忙,比如说我会在拍法国拍片,在韩国拍片,要拍一年多的时间,和我的孩子没有见面。
所以前一阵子我给她发Line,跟她说,我没有时间陪你不好意思哦。
我的孩子就会说没关系啊,你不用介意,说Don't mind。
鲁豫:在请观众提问之前,想问Lily Franky先生,在影片当中,您这个角色用我们国内现在的话说“不太卷”,很放松,很躺平。
您会怎么看待他性格当中这样的一些特点?
Lily Franky:确实是这样。
我自己也是一个躺平的人,竞争心也不强,也没有很上进,就是喜欢躺着。
鲁豫:当一个非常成功的人和我们说他躺平的时候,大家不要完全相信,因为Lily Franky先生除了是一个非常棒的演员之外,还是个非常棒的作家,他有一本书推荐给大家叫做《东京塔》,销量已经突破200万册,也有中文版,大家去看一下写的非常好。
(观众提问环节)Q1:请问导演在拍摄过程中是如何指导小演员,并如何对他们交代剧情?
是枝裕和:我没有给他们讲剧本,我几乎这个故事也没有给他们讲,包括小朋友,还有小朋友的父母,受伤都没有剧本。
所以基本上他们是在不知道这个故事情节下来拍摄的,每次我就会告诉他们,今天我们要去拍去别人家住哦,然后就开始拍,就这样。
在他们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情节的状态之下,我们这部剧就杀青了。
比较特别的是在这个剧中,齐木斋养的那个孩子琉晴,在试镜的时候,你不管问他什么,他都说为什么为什么,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想说,哎,就用他了,然后我们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反对说,你要用他,你这个片子就拍不下去了。
我们当时在拍摄的时候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听,但是唯独只有Lily桑,用这个词可能不太好啊,就把他控制于股掌之间,完全能够控制他,特别的厉害。
拍摄的时候大家记得有一个情景,良多在对他的儿子说,你从今天开始就在这个家住了。
然后这个孩子就一直问为什么,其实那个就是导演设计的一个片段。
当时拍的时候Lily对导演说,我就跟那个孩子说,不管一会儿他问你什么,你都要问为什么。
就这样拍下了这个片段。
而且我发现其实在这个过程当中,本来很多大人完全没有意识过的问题,通过小孩子不停的追问,大人就会产生了一些反思,甚至对于成年人来讲,这种反思是一种恐怖的感觉。
所以整个我们的拍摄的过程可以说就是完全在他们在这样的一个状态下完成的。
鲁豫:那我很好奇,Lily桑是怎么做到的,能跟小孩打交道,有这么顺畅的交流。
Lily:我本人非常幼稚,我和这个年龄的小孩有共同话题。
Q2:我注意到是枝裕和导演在《步履不停》,和《如父如子》中都反复出现了火车的镜头,想问问导演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是枝裕和:说到这个问题,我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就是我们在拍摄的时候当中有就是有这么一句话说,“你知道蜘蛛人是蜘蛛吗”。
大家记得这句话吗?
然后这句话其实是我们在彩排的时候,Lily桑第一次见到庆太的时候,庆太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Lily桑彩排的时候就跟庆太说,你知道蜘蛛人是一个蜘蛛吗。
所以那个时候看到他们俩对话的那一瞬间,我很感动,我才知道,哦,原来这就叫做小朋友的视角,他是这样用小朋友的视角来跟小朋友对话。
所以我就在我的电影当中放入了这样的情节。
火车的意向,因为我没有驾照,我出门都是坐电车,所以...还有一点就是电车特别不好拍,因为它要到站,停了之后就会进新的人,新的乘客会进来,所以你总要停就总要卡,然后再来拍,所以这个特别不好。
电影当中,大家还记不记得有这样的一个场景,就是庆多和他的妈妈两个人在坐电车的时候,我们本来想要在电车停之前,把它拍完,这样就不会有新的乘客上来,但是因为庆多他的那个台词总是记不住,总是说不好,所以就拍了好几次,最后都没有拍成。
等到最后一次还没有拍完,那个电车到站了,停了之后,旁边的乘客就陆续的开始走下去,只留了母子两个人坐在那里对话的场景,于是就拍了这样的一个场景。
这个场景完全不是我所最初设计的那个样子,但你们是不是觉得它挺好的。
所以经常在电影当中,我们在拍摄的现场经常会拍出那种比你预想要更好的那些场景。
Q3:(戴老师提问)电影当中很多家庭戏一般是在一个真实的房间里拍呢,还是一个摄影棚里搭出来的?
是枝裕和:场景是混合的,有实景,也有布景。
但是我最后看成品的时候,分不太清楚啊,什么是在这个实景下拍摄的,什么是在这个布景下拍摄的,全是靠我们摄影师的高超技术。
最近接触到两个词——日式情趣、余裕。
谷川俊太郎在他的一篇杂文《余裕》里提到,这个词出现在广告语中,说的是空间和财富的余裕。
而谷川俊太郎认为真正的余裕是心灵的余裕,他把这种心灵的余裕形容成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
而我想这种余裕就是是枝裕和作品中人物那种感知存在的能力。
譬如感受事物的美、感动、柔软。
看日本人写的东西,会受他们生活姿态的影响。
他们对于微小事物的关注,对食物的敬意、对美的体悟,在我看来也是一种独特的日式情趣,而这种独特的日式情趣展现出的恰好就是心灵的余裕。
“要想心中有余裕,必先经济有富余。
但是,经济上有了余裕,心中就一定有余裕吗?
”这不就是“要想幸福,就得有钱,但有钱,就一定幸福吗?
”的日式说法吗?
而这样的表达在我看来也是一种日式情趣。
心灵的余裕与物质和金钱有一定的关系,但这关系并不是必然的。
是枝裕和的作品中总是无处不体现这一点。
抱错孩子这样的现象,在中国不少,但好像没人拍这样的题材。
冲突太小?
不够一波三折?
不知道以怎样的立场展开?
但是枝裕和拍了。
房子大、经济优渥,学得起钢琴,买得起玩具的家在闹哄哄的乡下人看来像宾馆,住着不舒服,感觉也不舒服。
而诶呦,住得太惨了,卖电灯泡,一个小屋挤着一家六口的家庭却热闹而又别有一番生活趣味。
因为他们的心灵更有余裕,而忙于工作的有钱父亲,一心只想着踩着油门往前冲。
有些地方,你不免觉得这是鸡汤,但片子的好就在于,他会让他的鸡汤合理化。
片子真正动人的点,是小孩子的点,是庆多听到爸爸来,本能地冲出去,但发现爸爸根本不记得自己时,逃到柜子里。
从那场戏开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从琉晴的角度来看,从自由热闹无拘无束的世界来到一个到处是规矩,只有一个人,干什么都要被改造的地方,的确不如原来那个闹哄哄的乱窝有趣。
因为小孩子更需要陪伴而不是钱,钱是长大后才需要的东西。
在这种事件中,比起大人,伤害最大的应该是孩子,以及可能是长期跟孩子相处的母亲。
当发现越来越喜欢琉晴的时候,感到对不起庆太,感觉像背叛了那个孩子。
整个结尾处都在催泪,乖乖的不会逃跑的庆太,内心深深地爱着忙碌的父亲,越是不善言语的内心越是容易触动人。
最好的处理必须是两家人的融合。
故事也给了这样的结尾。
是枝裕和即有真情,又懂得煽情。
有他内心认定的故事,也有他讲述这些故事特有的技巧。
作为观众,即使深知这些,即使知道难免有重复,但看着是枝裕和的电影,仍然会停不下来。
因为,在他的电影中,你也会获得那种心灵的余裕。
儿子和父亲间永远是道墙。
“没输过的人还真是不懂别人的心情啊”。独生子女好寂寞。
是枝裕和这次简直跌水准。只因有个基础的故事悬念在,才被牵拖着将剧情追下去,整体就是部平庸的商业之作,太雕琢,而不见早年<幻之光><步履不停><无人知晓>中横溢的才华。值得圈点处,是他独有的、细节处不着痕迹的幽默感,例如那两根咬瘪的吸管,那间同时写着TOSHIBA和TSUTAYA字样的寒酸小电器屋。【“养育孩子不是当投手,而是当捕手”,福山饰演的良多属于按照自己喜好投球的投手,利利.弗兰克饰演的雄大是不管孩子投出什么球,都会接住的捕手。这句台词刻画了两种不同的父亲。那最后为什么要剪掉呢?因为我担心这样一来,雄大的形象过于帅气了。】——是枝裕和《拍电影时我在想的事》
家庭伦理剧,日剧是首选,国人务必要力争上游。
全片无高潮,想起了之前 的《桃姐》。
《如父如子》,看完想死。我们拍不出这样的电影。说能的,都是怀着美好的愿望在吹牛逼。
对父亲的故事已经不太感兴趣,反倒是两位妈妈与孩子之间的对话、两位女性之间的共鸣更令人动容。
。
福山雅治先生真天生一副精英.天才.人傑的皮相,此番真不作第二人選,他從成名作<<同一屋檐下>>就演里面最高學歷最高傲那個,其實他本人大學都未畢業.是枝裕和導演選角非常拿手,配角都非常搶鏡,平淡劇情下暗涌處處,高明在於沒搞煽情,劇力慢慢摻出來,福山致電繼母之時可謂最高潮, 鏡頭卻遠遠地影著車子……
由强矛盾制造的隐性但强烈的戏剧性引导下的阶层摩擦,带有中产视角的中产价值批判。完整闭合到无处不在的设计,在影像的自我压抑和克制中深化和放大的情绪;精细、内敛、工整,结构紧凑,细节丰富,技法自觉、清晰且适当。尽管一切都目的明确地围绕着或片段性的、或整体性的表意而展开。
收敛、清澈、温和却充满力量。对细节的关怀深深动人。唯一的小小遗憾在答案的最终给出。
导演所想表达的感情的内核是好的,可的确不好抓,影像处理和剧情还主要由冲突和戏剧性推动,少了人物内在感情的刻画,最后的分叉点父子相拥这可能是本片最容易出戏的镜头,但拍的令人头疼。很同意贾樟柯所说的伴随年龄尝试探讨的问题也在变化,最好的演员是小孩儿Yamato和老小孩儿国村隼。
给3星不是说觉得不好,主要是放在是枝裕和作品序列里,跟我最喜欢的几部有所差距,想要分出一些梯度来。另外就是这个故事本身还是有点普通,作为高级变形计,你在国内各种纪录片、新闻报道、电视剧里早就看过太多类似的故事了,且穷尽了各种可能性,于是你再看是枝裕和,感觉并没有太多的新意和突破,都是被讲了无数遍的表达,而且在片尾导演也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相对模糊。只能说是枝裕和的路人缘实在太好了,又在家庭片里建立了足够强的地位,因此会让影迷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再加上同样的故事和道理,他的表达更加文艺一些,就自然更能获得影迷的青睐。至于,抱错这件事,我母亲曾告诉我在我刚出生时,小伯母因为无法生育尝试建议我母亲把我送给他们家,后来因为小伯父去世而没有下文,不过我母亲坚定地告诉我,怎么舍得送啊。
10年后的中国首映礼@sho
十年前看应该会给四星;大概是再也难以对东亚父子情抱有幻想,只有相机那一段和两位母亲的惺惺相惜真的有打动我。
福山雅治还是辣么帅……
本来会是场大抓马的故事被是枝裕和的温情调子和巴赫的钢琴曲稀释成了两个生活方式截然相反的家庭平常琐事的对比,一个家庭的映衬下解决了另一个家庭三代父子关系问题。可惜有些老套了,日本电影工业流水线产品的味道,没有像前作那样表达出平常生活下不言而喻的道理,讲的明显是催泪可也失了锋芒。
男神这有点小浮夸的演技还是不如宽哥啊。挑战高难度题材再怎么化狗血为涓流还是吃力,这种社会纪实节目的梗纪录片就可以接受,剧情片就怎么都做作,尤其不同阶层人物设定(白骨精就冷加腹黑,劳动人民就温暖人间),这么老套的戏码还在用?
换子风波
血管里流动的基因和日常累积起的羁绊。一起度过的时间不会虚度。俗话说,不记生长记恩养。咬吸管,弹钢琴,放风筝,去野营,做纸花,拍照片。最完美的离婚双女主配置,何以把人设角色对调呢。福山雅治真的是经年的男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