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A 现实主义作品,充满诗意的视觉呈现和对于角色内心的剖析是相辅相成的,影片除了探讨了人性,孤独和女性主义我觉得更多着墨在社会阶级的这个主题。
电影是以降低罪恶感作为主线来推进整个故事,男主的方式是展现自己的优越,姐姐的方式是懒惰,女主的方式则是力所能及的直接帮助,他们的罪恶感源自于阶级的剥削,以同阶级的不同面来展现出来的效果还不错,而另一个阶级则是以两个租客为两个极端讲述他们的困境,生存与自尊,这部分呈现也是很符合电影的表达,影片整体的节奏是比较缓慢的,不过视觉呈现和风格很是契合。
影片主要以角色作为驱动,借由对话来反思和批判,男女主这两个角色从后面挂的两幅画就可以看出端倪,男主的Caligula(哪个好人家里挂Caligula啊)和女主的The Enchanted Soul (L'Âme enchantée)中的Annette Rivière,卡拉古拉的狂妄自大,残忍暴戾和安妮特的年轻充满理想和坚毅对比明显,男主这个角色非常类似于《红色天空》中的男主,不过不同于《红色天空》知识分子的形象及影片海涅诗般的浪漫与讽刺,本片则是对男主以优越阶级的进行现实主义表达进行批判,同时也以他的自大和对现实的理解来反射与他相对的各个角色,影片在结尾处影片对于呈现他孤独的部分不论是以反面的年纪变化(时间的流逝)来表达,还是以正面的他作品的讽刺都不太喜欢。
日本游客和骑行者的对话也很大程度地完善了男主的角色和状态,那种整个村落都在排斥他,他需要找人说话的状态实在太压抑了。
动物隐喻,捕捉到的野马,冻死的狼和被射死的兔子,他们每次出现都是转折,野马捉到后他开始侵入妻子的事业,决定离开后放走了野马,看到冻死的狼决定不去“伊斯坦布尔”转而去了朋友家里,之后猎到了兔子回的家。
视觉上,非常喜欢,依然是大量的长镜头,固定镜头和摇镜头,凝视感和批判性都很强,大远景和远景的表现出的孤独感也很强,搭配上整体冷色调寒意更盛,变焦镜头的部分很多时候是一种走进内心的极致讽刺,非常喜欢还有几次偷窥也是塑造角色的孤寂的表达。
视觉整体的质感就是贝拉塔尔+塔可夫斯基的结合体。
构图也非常不错,很多时候的多机位剪辑效果很好,非常喜欢他跟他姐姐争吵那里,前后景构图展现两个人的距离到侧二人的距离差距非常明显,还有多次利用镜子来展现角色的内心和角色间的羁绊。
光影呈现效果也不错,几次背光展现的孤寂还有当租客到他家里是的光影呈现,背光的租客和迎着光线的他对比很明了。
卡帕多奇亚的风景也实在是非常独特,尤其在雪景下的展现,影片中角色的状态也跟环境是有联系的,我唯一去过一次卡帕多奇亚也赶上了大雪,现在还记得夜晚的村庄给我的感觉。
印象较深,开场那一幕就非常震撼,有着《镜子》的质感,后续面对窗外的镜头更是让我想起了《都灵之马》中主角面对窗外的情景,还有一幕坐在云雾缭绕的墓地拍的也很美。
听觉上,这次没有感觉到有音色差的问题,自然音的效果实在太好了,极少的配乐,不知道怎么夸这部分了,尤其喜欢利用台词做转场的处理,而且有部分会随着内心表达减弱环境音,不过还是不太喜欢大量的对话,台词感觉有些太满了,也都太过直接,这里比《红色天空》差了不少。
捕马者说,安纳托利亚的马,到任何地方你都会知道,这是安纳托利亚的马。
在有些人心目中,马匹是分种族的,而人是分阶级的。
对于Aydin这样的知识分子来说,这些本来无可厚非。
道德,责任,理想,这些关键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合乎社会规格的标准,但他的妻子却说,去你妈逼。
还有像永远行善永远对抗邪恶这种正直之辞,他妹妹却同样不尽认可。
更别提那些住在破旧房子里的穷人,他们之间的差距不只是数小时的山路,更是无法消弭的天壤之别。
Ceylan这次丝毫无心于「小镇往事」的凝视,反而倾心于喋喋不休的「论事」,让那些覆盖在<小镇>中的隐秘过往,<五月碧云天>中的细絮人生,和<远方>中的隐忍悲凉,全都显现为「人性的话语」。
Ceylan一改以往寓「暧昧」于场景的做法,这次是寓「暧昧」于语言。
语言是人心与大地的裂缝,深底的暗涌正在唇齿之间潜滋暗长。
片中没有多少安纳托利亚漫漫大雪中的沉思,更多的是山洞里明灭交替的「人性喧嚣」,随便一次意外冲突都可以引致一场激烈的洪荒,而洪荒的交汇点正是「真理」的不可名状。
Ceylan用契诃夫式的荒诞幽默,构建一则基氏式的社会剖析寓言。
导演本人说这是知识分子式的自省(自嘲),即使这种自省在片中不乏有意识形态设计的痕迹,在这座看似与世绝离的幻境里,并没有削减任何社会成分中的复杂和差别,反而让冲突和碰撞更加的措手不及。
我们所认为的「现代」,历史被某种内在的力量和必然性决定,时间是有方向的。
而到当代,简单的对立消失,一切都在运动中汇合,各种历史时间被混合到当前,汇聚成「当代」。
阿甘本(Giorgio Agamben)在阐述什么是当代人的时候说:当代的人是「不合时宜」的。
1874年,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在他的《不合时宜的沉思》中表明这样的立场:「我试图把这个时代有权引以为傲的东西,即它的历史文化,理解为一种弊端、无能和缺陷,因为我相信,我们都在被时代的高烧所毁灭,而我们至少应该意识到这点。
」尼采把自己和现时放到一种断裂和瓦解当中,那些真正的当代人,是那些既不合也不适应时代要求的人。
正是由于「不合时宜」,使他们比其他人更能感知和理解自身的时代。
我们看到Ceylan对于自身与现时的考量,正是站在不合时宜的角度的反思。
这种反思在<冬眠>一片中,我认为可看作是时间在散射中的彷徨,没有任何一种历史是合理,没有任何一种价值是真理,正如电影开始时的那片烟雾缭绕的荒芜。
Aydin是过去对抗「旧世界」的知识分子,仍守着自己「与邪恶抗争」的真理,愤世嫉俗并渴望以「良心」营造和睦的新世界。
他看似对所有人友好,无论是自己的妻子和朋友,还是租户和游客,都尽量友好相待,实际上却形成自己的「权力中心」。
反观片中其他的主要角色,其实也不无如此。
如果仅是表现善恶真理的立场或者阶级差别,甚至利益纠纷引发冲突,那么这种电影实在平庸和过时,但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导演Ceylan的处理是相当「当代」的(即使有一副古典主义的外表),我们可以觉察到,所有的方向都在转变,并且我们自身不自觉也参与到这种转变中。
他让所有人都在时间的流动中运动和交汇,奇妙的是,这种运动并不是公路片里人物无所适从的游动,而是设置一场万物俱寂的冬眠,让「语言」缝合一切。
于是我们很直观的看到小镇中的各种历史断面,知识分子、牧师、农夫、囚犯、慈善家、骑手和无业游民,理想的、浪漫的,现实的、虚伪的,内敛的、伤痛的,张狂的、激烈的,都微妙地透过言语和言语中的空隙缝合在一起。
而导演本人,并没有在某一种对象上添加批判的目光,而仅仅是表达这种暧昧的无奈的彷徨。
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在致安东尼奥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的一封信中这样阐述:「我所理解的艺术家的智慧不是一种古典意义上的品质。
艺术家知道,事物的意义并非其真理。
了解这一点就是一种智慧,人们可以说这是一种古怪的智慧,因为它将艺术家从集体和狂热自大的人群中拉了出来。
」他认为这种艺术家的智慧,既不强加「意义」,也不消解「意义」,这一辩证法或许使他的作品难以捉摸,而艺术价值正是存在其中,即通向意义的道路永远是敞开的。
这种「开放的意味」同样弥漫在Ceylan的作品里,特别是之前一系列半自传电影。
而在此片中,Aydin站在大雪覆盖的铁路上,路边有一只冻死的野兽和满树的乌鸦,内心却酝酿着一场苏醒。
一场酩酊大醉之后,浪游者远去,冬眠的人渐渐入睡。
在卡帕多西亚大地荒乱的雪夜,Aydin解开缰绳,像解开一场执着的困境。
野马嘶叫一声很快消失在崎岖的风里。
Ceylan并没有给这盘根错节的寓言一段明确深刻的结局,而是将所有的暧昧和爱恨,交付给既存的,却居无定所的时间。
或许这也表明他本人对于自身与世界的态度:「我知道我们无法和好如初,但日子总是要继续下去」
锡兰对知识分子无情的鞭挞,以及通过无穷无尽的对白输出观点,这些都像极了伍迪艾伦,但伍迪艾伦经常会陷于掉书袋,锡兰的哲理则更朴实直达。
男主远离是非冷眼旁观满嘴批判毫无构建力,女主则永远年轻永远泪流满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和境遇。
他们之间,以及他们与其他人的交往中,各个长篇大论,但他们的语言都只是没有回馈的单向输出,没人理解对方发出的讯号,每个人自认为最有价值最珍贵的付出都被别人当面弃如敝履般投进火炉烧尽,而他们最想要得到的尊严、尊重和价值认同,别人都没法给。
如果每一个心灵都有他坚硬的信念,先入为主的以自己固有价值判断评判对方,那么如何能达成沟通效果?
交往行动是为了增进了解,理解对方,各自放弃主体性地位,让自己成为对方的客体,从而进行有效的沟通,通过一定的相互妥协,最终形成某种意义上的共识。
哈贝马斯说:“对于交往行动模式来说,语言只有按照实用主义的观点才是重要的,发言者在符合理解的原则下运用句子时,与世界发生了关系,……以一种反思的方式发生关系……”。
(注:Cappadocia在土耳其语中意为“land of wild horses”/野马之地)土耳其安纳托利亚高原,卡帕多西亚(Cappadocia)冬日奇诡荒芜地景。
自伊斯坦布尔归来管理家庭旅馆及附近地产的退休演员与专栏作家Aydin,与年轻貌美、专心慈善事业的妻子Nihal及新近离婚、思考多于行动的妹妹Necla,展开复杂关系与激烈论辩。
与贫穷租户一家的矛盾穿插其间。
于是,关于乡村与都市、底层劳动阶层与知识分子、伊斯兰教与世俗化、道德与伪善、知与行……层层矛盾,在土耳其导演锡兰(Nuri Bilge Ceylan)获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电影《冬眠》(Winter Sleep, 196分钟,2014) 中被深入探究,动人心魄。
锡兰静照摄影师出身,电影一贯注重影像风格(包括前作《小亚细亚往事》【2011】),此次更强调文学与戏剧性,深掘人物内心复杂性,长段极具深度与张力对白。
剧作为导演与妻子Ebru历时六载完成,关于人物、情节、对白,两人分头写作,然后探讨、磨合,都有令彼此惊讶的创作瞬间。
影片向契诃夫致敬,因深受其短篇小说《妻子》(1892)影响。
锡兰说自己有“俄罗斯之魂”,痴迷俄国文学与电影,除了契诃夫,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与塔可夫斯基。
后者的《镜子》(1975),他看了不下二十遍。
男主角“Aydin”土耳其语中意为“开明知识分子”,略有反讽意味。
他自命小王国中的君主,倨傲,犬儒,自我中心,不近人情地批评一切,对身边苦难冷酷无情,但口中、笔下都在说教“诚实”、“良知”,因而有很多知识渊博、生活优裕的知识分子不自知的伪善,用Nihal的话说,总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只为显示道德优越感的人,最可怀疑(时而自恋时而自省的矛盾态度贯穿影片始终,也是编导者作为知识阶层的内省)。
他有不甚成功的数十年演员生涯,大约因生活中都在表演——他也不时引用莎士比亚,命名自己的旅馆“奥赛罗”。
众叛亲离的痛苦,令他内省,观照其他生命:在父母墓前垂泪,放走买来的野马,发现死去的狐狸躺在雪里,打猎打死一只灰兔……他说:自然界中都没有公平正义,何况人类社会?
荒凉冬日的沉寂冷峻,一些激烈的暗流涌动,被删减的场景中,Necla说:我们住在这里,像冬眠。
室外镜头多固定远景与全景,大量室内对话场景以空间暗示人物彼此的疏离:Aydin与Necla的激烈论辩,他始终背对着她;与Nihal的争吵,两人在房间两个遥远角落,虚幻的镜中影像作为媒介。
片中有三次,Aydin偷偷窥探妻子的房间,内里情形被窗玻璃的反光弄得斑驳。
片中多次嘲讽“肥皂剧”,而影片结尾几乎在向“肥皂剧”转向,但处理得含混暧昧,可读解为Aydin为自己心安而做的表演。
锡兰将剪辑视为重要写作过程,“音桥”(以声音连结两个或许不相关的场景)被多次使用。
极简的钢琴配乐,来自舒伯特第20号钢琴奏鸣曲(舒伯特也作过声乐套曲《冬之旅》【winter journey】)。
《冬眠》探讨人的复杂性及彼此沟通的艰难。
锡兰说,试图理解人的灵魂是他拍电影的动力,也是了解自己的过程。
探讨情感与思想的广度与深度,也令观者有共鸣。
他说:“在每种文化中都有某类人,面对生活有同样的疑问……这些人形成另一个国家。
通过电影,你找到你的灵魂旅伴,他们与你是同一国的。
” 台湾新浪潮导演杨德昌说过类似的话,《冬眠》中夫妻对话段落,也令人想起《恐怖分子》中类似场景。
中产阶级思考者的精神困境。
不无希望,但足够悲观。
以我惯常的审美来看,《冬眠》不会是一部我喜欢的电影。
如罗布·格里耶所说,文学是词汇和句子,电影是影像和声音。
那么像《冬眠》这样一部被对白占用掉大量时空的影片,怎么能够发挥电影的魅力呢?
但是,我现在转向了另外一种观念:既然电影可以承载文字语言,并利用它创造艺术效果,那为何要抛弃它或者贬低它呢?
以这个观点来看,《冬眠》虽然在电影美学上没有革新意义,但完全可以是一部优秀的影片。
并且它证明了,电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取代小说,形成值得反复阅读的文本。
《冬眠》全片的对话繁多,但主要谈论了这样一个问题:面对邪恶,如果我们不去反抗,而是主动牺牲,这是否能让恶人忏悔?
能否减少邪恶?
这样的行为是合理的吗?
我们可以用一句更精简的话来概括,那就是:善良的本质是什么?
这其实不是一个新鲜的问题,我们可以在圣经里找到源头。
马太福音5章39节:“只是我告诉你们,不要与恶人作对。
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冬眠》采用了两条线索来谈论这个问题:一条线是主角一家人日复一日的聊天,影片谈论的问题主要通过这里的对白直接揭示;另一条线是主角与房客的砸车事件,它提供了个现实的案例来演绎影片所讨论的问题。
在第一条线中,主角与其姐姐进行了三次长时间的对话。
姐姐是一个反叛者的形象,她质疑宗教精神,她与主角的争吵一次比一次升级。
但锡兰对这三次对话采用了近乎完全相同的场面调度:同样的空间(书房)、同样的人物行动(主角坐在椅子上写文章,姐姐侧卧在沙发上看书)以及同样的正对反打镜头(角度、机位基本相同)。
这里我们可以看到,锡兰完全采用对白来推动影片的叙述,将影像的修辞、表意功能减到最低程度。
他不再致力于像《三只猴子》里用大量虚焦镜头表现夫妻之间隔阂的影像艺术,而是利用人物的语言进行“文学性”的表达。
在第二条线中,虽然有小男孩砸车窗这样的动作性画面,但锡兰依然用大量的对话来代替对人物行动直接展示。
房客的日常生活内容完全没有画面展现,而是通过小男孩的父亲以及叔叔的语言来间接交代。
这个策略最典型的代表是,当小男孩的父亲拿着主角妻子送给他们的钱时,他边数钱边说了这样一段话:“这是为了小Ilyas……他不顾自己,来挽回他爸爸的面子。
” “这个……是为了我无私的弟弟Hamdi,四个月来四处下跪,求一口饭吃” “这是……为了Ismail这个坏酒鬼,他在儿子面前挨了打,丢了全家的脸。
” 这段话语的叙述,密集地交代了房客们的艰难生活,立马把观众的情绪调动起来,情节被推向高潮。
所以,在这条线中,锡兰同样以人物语言为主来进行情节叙述以及艺术效果的创造。
拥强烈自尊心的男孩父亲最后把钱扔进壁炉,表示拒绝接受主角妻子的“施舍”。
这是对她善良之举的质疑。
锡兰用这个案例的演绎为影片所谈论的问题做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以善对恶未必能化解恶。
然后,他把镜头转向主角与年轻教师的对话场景。
醉酒后的年轻教师说了一段莎士比亚的戏剧台词:“良心……无非是懦夫们所用的一个名词,他们害怕强有力者,借它来做搪塞,铜筋铁骨是我们的良心,刀枪是我们的法令。
”在这里,锡兰直接通过人物语言对影片所谈论的问题(善良的本质是什么?
)进行了回答:善良本质是懦弱。
随后,主角也发表了一段言论:“我们疲于奔命,做出好似大有可为的假象,每天早上我都有绝妙的想法,整天却都在无所事事。
”这里还是通过人物语言传达影片的意义,它把影片的主题升华到另一个层次:即使知道了善良的本质是什么,即使通晓了所有的真理,我们还是无法改变这可悲的生活。
总之,锡兰在《冬眠》里建构出了“文学性”的表达策略。
不过他依旧用精美的摄影尽可能地吸引住观众的眼球,发挥自己的影像特长。
他想表明自己并非没有影像创造力,只是在这部影片里选择用人物语言来作为他主要的表达手段。
他的美学重心完成了从影像艺术到文学的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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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容上看这部电影其实可以放在任何季节拍摄,但锡兰偏偏选择了冬季,还起名《冬眠》。
锡兰的本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于我而言,风雪交加的安纳托利亚荒原,寒冷将人们困在家中,从而引出角色在室内讨论人生种种,逼仄的空间下角色的克制与爆发都理所应当。
皑皑白雪下,冰封天地间的旅社成了人类困境的意象,渺小与孤独。
男主角从伊斯坦布尔戏院回到安纳托利亚写土耳其戏剧研究,一连串的不顺心导致离家出走,最终还是回到了旅店与羁绊他的家人身边。
这就是人,始终与困境为伍。
《冬眠》时长三个多小时,这是锡兰以往作品没到达过的长度。
当时的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评审团主席坎皮恩说,她还没看这部影片,就已经被影片的鸿篇巨制给“吓坏了”。
她打趣说:“我想,‘老天,我中间得去趟洗手间’。
”“(但是,)这部影片的节奏非常好,把我吸引进去——再看上几个小时也无妨。
”这充分肯定了锡兰的这次艺术创作。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电影要么重画面剧情弱,要么多对白剧情强。
锡兰则反其道而行,之前的作品如《远方》《气候》《三只猴子》都是如同油画般的摄影集,但故事感也很强,到了《安纳托利亚往事》锡兰增加了对白,但故事性依然很足。
到了《冬眠》,锡兰明显削弱了电影的剧情,而专注于角色内心的探索,辅以了大量的对白,电影基本以两人三人对话场景构成。
对白的数量和内容都令人想到法国新浪潮领军人物戈达尔,比如《周末》《爱的挽歌》之类,但两人的风格相去甚远。
另外,电影的角色设定为知识分子,对话基本也是围绕形而上的东西展开。
这就把还停留在物质需求方面的大多数观众排除在观影门槛之外了。
电影谈论宗教、慈善、戏剧、爱情,但一切一切总会以争吵收场,男主角似乎与周遭人的观点都有出入,而他控制狂似的性格也将自己引向孤立。
也许年龄大了都或多或少会有危机感,从而从言语处占得优势,以确保自己的地位不动摇。
所以说电影探讨的其实很单一,无非就是中年危机亦或是人类困境,这就有点儿费里尼《八部半》的意思了。
电影中也出现了底层人物的生存状态,更多的是传达一种阶级对立,从两拨人间的对话和态度就可见裂缝,穷人站着富人坐着,穷人恭敬富人不领情,富人施舍穷人也不领情,富人伸出手等待穷人的亲吻,仔细看可以注意到这些细节。
锡兰也是个控制狂,电影工种统统可以一个人揽下。
这也许也与他的电影创作经历有关,由于缺乏资金,摄影师出身的锡兰常常请亲戚朋友帮忙拍摄,在《安纳托利亚往事》之前一直是家庭作坊式的电影拍摄方式,这在他的带自传性的电影《五月碧云天》中有所展现。
而他电影里男主角通常也都是控制欲极强的那种人,有一种处女座的性格特征,基本上每部他的电影一些细节都可以看出他的洁癖与整理癖与控制狂魔性,《远方》里的摄影师,《气候》的教授,《三只猴子》的父亲,以及《冬眠》里的戏剧演员都是如此。
强势的导演往往诞生佳作,库布里克、奥逊•威尔斯、希区柯克都是有名的暴君,也许只有强烈的集权才能获得发言权,电影才具有自己的风格,才能表达自己的思想,那些被牵着鼻子走的导演终究走不上电影神殿。
锡兰独特的美学风格,对中产阶级的持续关注,以及对人类困境的积极探索,在电影里得到延续生长。
锡兰此前已经凭借《远方》《气候》《三只猴子》和《安纳托利亚往事》等作品在戛纳获奖,《冬眠》此次终于摘得金棕榈,也确立了他当代艺术大师的地位。
经历磨砺,风格形成,我们的确能从这部三个多小看到了锡兰大师级的气定神闲,锡兰成为引领未来电影风潮的舵手之一。
电影很神奇,有些导演的作品看完后就是久久不能平静,会想跟大家交流观影感受,而且微博短短140个字根本不足以表达清晰。
锡兰的作品看似沉闷,回味起来信息量极大,完全区分开干瘪苍白的电影。
导演思想会随着电影画面扩散,大师都是哲学家,这话儿一点也不假。
契诃夫不仅教会土耳其导演锡兰“面对生活的态度”,还给后者带来了创作上的灵感。
《小公务员之死》描述一个喷嚏引发的命案:不慎将唾沫溅到将军身上的小公务员诚惶诚恐,再三道歉;不胜其烦的将军大发雷霆,小公务员肝胆俱裂,一命呜呼。
《冬眠》以《小公务员之死》似的故事展开,喷嚏变成了飞向车窗的石头,在瑰丽、神奇的卡帕多奇亚地貌的衬映下,贫富阶层和家庭内部的隔膜、矛盾更趋激烈、复杂。
锡兰以朴实无华的镜头探悉人性和人生困境,对白犀利、深邃,对弱者的同情保留了必要的分寸和克制,一举摘得第67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
作为洞穴旅店老板、专栏作家、土豪、名流,艾登不乏仰慕者,也不缺憎恨他的穷人。
因侄子砸坏艾登的车窗,本就拖欠房租、官司缠身的叔叔生怕报复,几次三番找上门来道歉,并逼着小孩向他行吻手礼。
当着家人,亲切、随和的艾登笑着伸出手去。
可怜的孩子怒火攻心,昏厥于地。
想起作家王梓夫讲的一个“最小的因生活所迫自杀的男人”:湖北鱼木寨一个11岁的男孩(父亡母嫁),无钱按乡规请帮忙插秧的乡亲吃酒,遂上吊自杀。
艾登的烦恼不止于此,老夫少妻的感情世界,如同白雪覆盖的高原进入了冬眠。
尼哈儿善良、坦荡,觉得自己所有美好的品质都在与丈夫的冷战中消亡,慈善事业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艾登的姐姐对兄弟媳妇充满偏见:“她整天趾高气扬,觉得自己很圣洁,想用救赎别人的方式来养活自己。
圣洁不是向饿狗扔骨头。
”尼哈儿认为艾登成熟、公平、诚恳,但有时又利用这些品质轻视、羞辱、击溃别人,“对你而言,信仰是陈旧无知的标志。
你也憎恨毫无信仰的人,因为他们既无理想又未皈依宗教;保守的太保守,激进的过于激进,大家都是坏蛋。
你总是自吹自擂,什么时候为你不喜欢的人做过辩护?
一次都没有。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似乎击中了艾登的软肋。
但他也有委屈之处。
是否该反抗邪恶?
艾登坚决铲除邪恶的观点本来无可指摘:“犹太人应该自觉走进集中营,这样就能抓到希特勒?
他会说:‘人都到齐了吗?
再多放点毒气吧’。
”尼哈儿则一厢情愿地认为“让小偷把桌子偷走”未尝不可,冀望于小偷良心发现进行忏悔,大有为了抬杠而抬杠的味道。
在河里拼命挣扎的马,最终被扼住喉咙,精疲力尽地跪倒在岸边喘息。
马犹如此,人何以堪?
艾登夜里独自跑到洞穴,默默地抚摸马鬃,如同抚慰尼哈儿痛苦的灵魂。
前往首都写作《土耳其戏剧史》之际,他解开缰绳放马归山,饱含让妻子自由驰骋的意味。
昏厥的男孩侥幸逃过一劫,尼哈儿将艾登匿名捐献的巨款转赠给男孩家,不附加任何条件,满以为尽善尽美。
这种简单粗暴的慈善方式,有人欢迎,有人则不。
男孩的父亲终日酗酒,没有工作,穷得只剩下一身傲骨,再多的钱也无法夺走他仅有的东西。
眼看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巨款被付之一炬,尼哈儿哭倒在地。
艾登发现自己无法远离爱人,情愿低下高傲的头,希望迎来生活的转机:“让我们一起生活,随你的心意。
原谅我。
”优势可能转化为傲慢与偏见,包括年龄,以及居高临下的道德激情。
美好的心意需要恰当的方式去实现。
尼哈儿突然发现,艾登“好心不一定有好报”的老生常谈绝非自私、迂腐,反倒散发着中产大叔的审慎魅力。
养尊处优、缺乏底层经验的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昨天和朋友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就说起,如果能遇到一个和你能在同一个语境里沟通哪怕争执挤兑反驳你的人,也挺幸运的。
影片里夫妻间,兄妹间,男人间的对话就是这样,比起身边待着一个意识层面不同的人对牛弹琴要幸福的多。
人和人之间绝大多数都是可以看见你的眼睛,但是看不透你,才有了孤独吧,当最亲密的人自以为是的把你剖析的淋漓尽致,那种伤心确实会让人看起来更清高,似乎只能用轻蔑来替代心碎,最后造一个全新的自己,离开。
第26届法罗岛电影节第6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主竞赛单元的《冬眠》,下面请看场刊影评人的评价了!
果树远全景美若油画,中近景冷静克制,平稳的镜头下生活的原貌不断涌动,其实不觉得长,也不觉得闷。
George确实好 看远方的时候就觉得锡兰想的东西和我精神想通 美中不足是这一部美术上(尤其是那个滤镜?
)我不喜欢…Pincent大段对话长篇撕逼,人类总是伴随着复杂的情感,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是惊人的,太难做出改变,每个人都是在自己世界的好人,但沟通越深距离越远,无法沟通也得作伴一桶猫严谨的摄影和意味深长的对白强有力地批判了阶级之间的隔阂 多角度深层次探讨人的复杂性 三个多小时的金句看下来太累了Joeyside锡兰真的差不多得了,上次看小亚细亚往事已经是强撑着没睡着,我感觉他的作品属于两个极端,极端讨厌和极端痴迷。
小镇文艺青年的寻梦之旅,不过不同于贾樟柯的是,锡兰总觉得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可空乏其身也无法完全描绘完全历史与时间的轮廓,从这一点上看,贾导的小镇青年还更显得可爱一点子夜无人“在当今时代,无聊是一件神圣又奢侈的事情。
”这句话很像是锡兰专门写给他的影迷。
身在一个屋檐下却无法互相依靠,每次开口就是确认灵魂深处的隔阂、把对方推向更远的过程。
再一次看见了对于人类交流持彻底悲观性的态度,而更残酷的地方在于,外界的冷空气更刺骨,当你甘于这温暖的囚室,朝夕与共但并不相通的情感反而成为我们穷途末路的保护色。
男主角的房间几乎完美地符合文艺青年梦想的精神家园,但在这部电影里,再美的殿堂也是地狱。
Run Erika Run三个多小时的话痨电影,近乎全部剧情来源于对白,生动刻画出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和虚伪。
“远离那些把良心、道德、理想、原则挂在嘴边的人,他们只会用这些词虐待、伤害、羞辱、贬低他人”。
约克纳帕塔法反思更痛苦还是辩解更痛苦?
#FIFF26#第6日的场刊将于稍后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影片讲述了退休演员艾登的生活,他在安纳托利亚中部经营着一家小旅馆,和年轻妻子尼哈尔生活在一起,但他们的感情已经不复当初。
他的妹妹则沉浸在离婚不久的痛苦之中。
随着冬天的到来,白雪覆盖大地,旅店成为他们的庇护所,同时也成了一座舞台,上演出各种悲欢离合这是一部画面很美,动态的辩论赛。
电影终究还是要运用故事和镜头说话“我们疲于奔命,做出好似大有可为的假象,每天早上都有很大绝妙的想法,整天却都无所事事”。
这是这部电影里我比较喜欢的台词之一,仔细体会,能够看到自己。
《冬眠》的场景相对较少,甚至显得集中而单调:要么近乎苍凉的山石堆砌的外景,要么近乎闭塞却精致的内景。
影片后半段才逐渐展开,镜头总算找到了一些较为宏大的场景,白雪皑皑的大地,给了一个大口喘气的机会。
《冬眠》看似冗长乏味,实则意味深长。
它并非一条无所事事兀自流淌的溪流,而是一口清泉暗涌甘甜怡人的老井。
原来我并不文艺
这种看起来很有什么骗我认真看到结束发现没有什么的片子真是够了。
《冬眠》迎来了锡兰的创作拐点。
大银幕重看,佩服于影片剧本对人物深刻刻画的讽刺与导演大师级的调度水准,两个世界,无法对话
首先你要记住这是一个文艺片,艺术片,不是娱乐性电影,所以喜欢看电影的人就不要去看了,都是对话,你会睡觉的。适合喜欢看舞台剧的文艺人看。
我简单说一下我的看法 (دابذاهحمببقيياغ)،اليذ. أبياته لأبيهم مال أقفلت بقي للنهج ألفا !اليذاهختل
对话场景冗长让人不适。沟通的无效,冬天是人物内心悲观绝望的外化。
文艺
锡兰这次比以往更自信,他敢拿出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来做铺垫,让观众在一次次于失控和自制间摇摆的争吵中等待高潮的到来,这是导演对观众感知自己作品能力的一种信任,更是一种托付,但这次这种牢靠的关系动摇了,起码在我看来,从头至尾基本全靠角色用嘴说的锡兰,和过去比到底是不机灵了。
相信在锡兰自己看来,从《安纳托利亚往事》到《冬眠》是不远的,但在我看来,却像是从神到人那么遥远。
去年的金棕榈奖作品,高逼格的话痨片有点欣赏不能,我愿意和别人讨论问题但是只看别人讨论却不能参与——实在憋屈。充满寓意,每一个镜头都很到位。锡兰算是土耳其的“张艺谋”吧。
这真是个经典的人物,自我、狭隘、伪善,又圆融自洽,我相信几乎99%的人都能在他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真可悲啊,活了一辈子,还是不懂得如何爱人,也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真正明白谦卑不是那么容易,人生之必修课,或早或晚。最后的收尾有些突兀,太过美好,扣半星
3个多小时的电影看了4个中午,几个人絮絮叨叨几个小时实在让人太困了。
除了太长其他没毛病,我更喜欢小亚细亚往事
不同身份、年龄、性别的人吞吐着各自世界中的词句,似乎始终唤不醒对方的冬眠状态,言辞达不到有效沟通,徒劳的疲倦、无奈与释怀蔓延在冻结的土地上,而关于道德、艺术、精神、哲理等多个范畴的符号也遍插这密集空间里。不沉闷,但也许不一定需要这么长的篇幅表达。哦,第一句台词是普通话。
闷。异域,人物刻画。
所谓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就算是再亲密的人都不应该长时间待在同一个空间里,爱意不代表理解,抵消不了厌烦,假日时日发酵成恨意。但惰性与对未知的畏惧又让人习惯于抱团取暖。难得一部戏里面每一个人都让人想要去嘲讽一下,对话写得很精致。真是一部让人深有感触又有亲切感的电影啊。
土耳其语 我看的英文字幕 我可能冬眠醒了这片还没有放完。。。
过4⭐。在农历年大雪这一天看完,就如同进入了这隅土耳其山村,冷似铁,但暖意缓送然。一幕幕的对话和冲突,一处处的绝望和无解,很容易想到伯格曼的一些电影,弥漫了绝望和悲观。但是你无非逃离,因为你是被情感锁住的,逃不掉!且,放马仿佛求赎,猎兔实乃索欲。
落水驯马还在苟活,中枪野兔仍在残喘。穷人徒步千里道歉,富人驱车万里送钱。送来怜悯只能烧掉,跪下尊严只好晕厥。看似慷慨,却故意把玻璃价格报给对方;乐于捐助,却从未把旅馆床位让给灾民。名为俘虏,却有控制爱人的霸权;自称帝王,却是困在故乡的囚徒。自我麻痹的情感怪兽,自我感动的道德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