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立项的时候打算在东京拍的,结果疫情一搞限制很多,才搬去诹访;本人说是很喜欢城市里的湖,但显然很多剧本上的关键要素是跟着改了的;特别是消息/谣言的传播这条暗线,相当重要,但在东京这种规模的城市去设计就不太真实了。
然后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就是在设计教室里学生表演的时候,专门让一个人去当那种小学里经常有的显眼包,这里用了一个日本小学校里特别的例子,学生在体育课上会戴帽子,一般要么是戴红面,要么是戴白面,结果回忆起来老是有那么个人戴了个一半翻出来是红面,一半白面的,就加进去了连续看了三部片,步履不停,小偷家族和怪物,在其角色描述家庭的时候,全部都出现了一个词“ふつう”,大概是某种暗号和叙事的核心之一吧。
还有很有趣的,有人问为啥要叫“怪物”,结果答不上来了;但是其实片子里用了かいぶつ,化け物和モンスター的三种方式来说出“怪物”这个意思,若是枝不清楚的话,大概是板垣的设计吧。
是枝裕和导演的新作《怪物》是一部以“成为影史佳作”的自信姿态而登场的电影。
是枝裕和执导,坂元裕二编剧,坂本龙一配乐,安藤樱等领衔主演,可谓日本影坛保质保量的超强阵容。
这也给观众提前打下一剂强心针:这样的电影,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功利而粗暴地说,电影《怪物》确实很成功,无论是来自戛纳的褒奖,还是豆瓣、IMDb、Letterboxd这些世界范围内拥有超百万用户的电影评分网站上一致的高分,无一例外佐证着这一点,它距离“又一部影史经典”显然只差在时间的推移下不断被大众观看、提及和赞美这个步骤。
但《怪物》真有那么好吗?
评论界似乎颇有异议。
在对影片进行深度剖析的新近评论中,坂元裕二的剧本弊病,是枝裕和“导演在场”本身的低存在感被不断指出,甚至有评论毒舌地断言,这不是是枝裕和的电影,而是坂元裕二的电影!
是枝裕和与坂元裕二在这场声量不小的讨论中,笔者几乎完全同意大部分评论就坂元裕二剧本层面提出的那些负面批评。
但对于《怪物》究竟是不是一部“编剧电影”?
坂元裕二的剧本是否凌驾于导演是枝裕和之上?
影片是否因此意味着那个古老的电影作者论–导演中心法则的失效?
笔者另一番看法。
坂元裕二的“罗生门”:真相是什么?
日本电视剧界鼎鼎有名的编剧坂元裕二,在过去将近40年的职业生涯中,已经为观众带来《东京爱情故事》《最完美的离婚》《母亲》《四重奏》等有口皆碑的爆款剧集。
1991《东京爱情故事》
2010《母亲》进入本世纪的第三个十年,传统电视台放送模式的日剧因受到流媒体制作的冲击而日落西山,坂元裕二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在电影剧本写作上的缺席(尽管他此前也曾参与过电影剧本的撰写,但均浅尝辄止)。
由此,《花束般的恋爱》和《怪物》两个极具分量的电影原创剧本便应运而生,正式宣告坂元在电影领域的踏足。
2021《花束般的恋爱》坂元裕二当然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编剧,甚至说他充满大智慧也毫不为过。
这显然是一个不容驳斥的既定的事实,任何的非议在其强大的作品序列面前都显得毫无意义。
但最优秀的电视剧编剧未必能成为最优秀的电影编剧。
坂元在电视剧剧本上那些精准的、犀利的、过于确定的、过于实际的、反对留白的写作优势,却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他在电影剧本上的“绊脚石”。
坂元裕二他甚至不需要任何原型人物和原型事件支撑,精明到只需动用大脑里数十年积累的日常创作经验,便可以准确无误地把我们在情感生活中面临的困局构造出来,这就是坂元裕二的真正才华所在。
看看《花束般的恋爱》这部让人无法不动容、不感慨的爱情片吧。
坂元是如此信手拈来地呈现出当下东亚文艺青年的恋爱如何从燃起走向熄灭,连当事人都无法厘清的那潜移默化的爱情变质过程。
可以说,坂元是几乎毫不费力地在一件件的小事中将这个过程复盘了出来。
《花束般的恋爱》但这样精准的算计,放在需要更多情感驱动力和叙事可能性的电影艺术上,却显得如此地骨感、空洞,乃至滑稽。
结束观影后,我们还能从《花束般的恋爱》的那段恋爱里回味到什么?
还能从男女主角那里剖析到哪些没被看到的细节?
这些似乎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才行。
整部电影讲得太清楚明了、太滴水不漏,它压根就不打算给观众哪怕一丝找到破绽的机会,不打算给观众保留一处可供揣摩想象的空间。
《花束般的恋爱》“单亲妈妈发现儿子行为反常,一番询问后怀疑是学校老师对孩子实施了暴力和言语侮辱。
但在那位被认为霸凌孩子的老师的视角下,这个故事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被霸凌的不是另有其人,而霸凌者恰恰是那位孩子……”纵观评论界对《怪物》剧本的讨论,黑泽明导演改编自作家芥川龙之介短篇的电影《罗生门》被频繁地提及和比较。
的确,这种围绕着同一事件展开的不同视角下的分述,在电影史上都不可能绕开《罗生门》而谈。
但坂元的“罗生门”显然并非黑泽明、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
在黑泽明的这场《罗生门》里,下一个人物(视角)所交代的“事实”,总是跟上一个人物讲述的“事实”有所偏差。
经由多方证词后,最初看似显而易见的真相便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复杂,变得难以琢磨和确定。
它的启示是承认人类普遍存在的视差,以及对“真相的本质”“何谓真相”的哲学化思考。
黑泽明《罗生门》而在坂元裕二这里,上一个视角下的事实会立即被下一个视角下的事实无情地推翻,直到最后一个视角的出现,不再有任何被推翻的可能性,影片终于带领着观众找到了好像也没有太令人咋舌的“真相”。
显然,除了最后一个视角之外,影片中其他视角的存在都并没有太大的叙事意义。
坂元只在乎那个真相本身,电视剧时期积累下来的创作理念,让他有且仅信奉一种过于确定的命题作文式的写作。
这种反“罗生门”的罗生门结构,往好了说,每个视角都能看到一定的社会问题;往坏了说,其他视角的存在都是为了在最后那个直击真相的视角到来之前,撑够一部电影所需要的时长,是安置在悬疑叙事中的一出又一出自作聪明的、蹩脚的烟幕弹。
是枝裕和的“罗生门”:谁是怪物?
如果说在坂元裕二的剧本里,罗生门式的叙述结构所剑指的是当今世界(尤其是东亚社会)酷儿孩童遭受到社会残酷对待的真相;那么在是枝裕和的执导下,电影《怪物》似乎还有另一个可以从细节上寻觅到的“罗生门”的存在。
这个属于是枝裕和创造的罗生门,是一个关于“谁是怪物”的悬念的争夺。
第一个“怪物”,是影片中的两位未成年主人公麦野湊和星川伊里。
遭受到主流性别认同人群言语上的区别对待,乃至更为直接的暴力迫害,是酷儿血泪史里永远都说不完道不尽的苦难。
所谓的“怪物”,便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主流社会对酷儿群体的唯一看法。
另一方面,由于被主流社会不断地排挤欺凌,酷儿人群无法简单地实现自我认同,也随着外界的舆论压力不断地异化着自我,将那个酷儿身份的自己视为怪物。
所以星川伊里总是妄图用“猪脑子”这一借口,试图将自己与酷儿身份割席。
而替星川伊里出头的麦野湊在被同班同学质疑后,也选择参与到欺负星川伊里的行列,甚至用剪掉自己头发这样的方式来“洗脱”外界对他的嫌疑。
他们在潜意识里,都把与众不同的自己视为某种有原罪的怪物。
第二个“怪物”是影片中参与霸凌星川伊里的同班同学(甚至那些没有直接参与、但却对霸凌视若无睹的同学),以及对星川伊里持续不断进行着言语侮辱、体罚和洗脑的父亲。
他们所代表的是“怪物”最为直接的那部分释义:那些不够善良的,或是邪恶的、丑陋的、没有人性的存在。
当这些角色在场的时候,影片总是用一种不太对劲的怪异气氛来加以强调,向观众暗示怪物的到来。
第三个“怪物”,是最难以被察觉到的,因为他们正是是枝裕和电影里从未缺席过的那些普通人。
他们太普通了,做着普通人理所应当做的事情,爱着普通人理所应当爱着的人。
但在必要的时刻,他们也会有某些邪恶的想法涌现,甚至付诸于怪物般的行为。
这些时刻宣告了人类自身永远无法摆脱的那一丝“怪物性”的存在。
想必不少观众将难以认可这样的说法,是枝裕和的电影里最常见到的不都是一群温柔的人吗?
尤其是那几部最能代表是枝裕和创作趣味的家庭群像电影里,几乎没有一个角色有对他人做过出格的行为。
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你一定是看得还不够仔细:不要忘记电影《步履不停》里那位每年都会在长子祭日之际,邀请曾被长子舍命救下的幸存者到家里做客的母亲。
2008《步履不停》她当然知道,这是对幸存者变相的惩罚泄恨,观众同样也知道;但她仍旧坚持这样做,而观众也默许了她这样做,毕竟她是个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
就是这样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使得不仅“母亲”这一类在是枝裕和家庭片里有着无上美德的角色也可能成为怪物,而且允许这一切发生的观众同样也可以是怪物。
《步履不停》而在电影《怪物》当中,田中裕子所扮演的小学校长,则将普通人身上的善恶矛盾性展现得更为彻底:她一方面为了保住被认为是霸凌者的麦野湊的未来,便不惜伙同其他老师们,集体撒下弥天大谎;另一方面,在超市里无人注视的角落,她又可以毫不犹豫地伸出腿绊倒懵懂无知的小孩。
而那个“撞死孙女的真凶”的舆论争议,更进一步将这个角色推向深不可测的状态。
是枝裕和的作者性在场,恰恰就体现在这些或明示、或暗指的角色身上那潜在的怪物属性,这是身为编剧的坂元裕二那过分执着于“真相”的剧本所无法关照的。
只有在导演的调度里,在那有意无意拍摄到的角色的动作和细微的神态变化里,这场关于“谁是怪物”的罗生门式的争夺最终才能成立。
而这一次提供证词的对象不再是电影里的角色本身,每个观众心中也都有自己衡量“怪物”的标准。
结尾的祝福:被拒绝的类型工序在坂元裕二那个更关注事件“真相”及其背后的严肃社会议题的剧本里,故事最传统的收束方式无非两种:其一,施暴者认识到自身的错误,酷儿孩童的处境得到相关部门的注意,以一种好莱坞处理社会题材最常见的皆大欢喜收场;其二,暴露的真相并不会改变原有的社会规则,酷儿孩童将不得不继续忍受霸凌和非议,以一种韩国类型片处理社会议题最常见的无力感落幕。
然而影片最后一幕,这两种收尾均未出现,那场多次刻意向观众暗示的暴风雨将会导致的“灾难”也并没有真正地到来。
最终留下的是,暴风雨结束后孩子们在艳阳下自由奔跑的快乐身影。
麦野湊和星川伊里的困境仍旧悬而未决,他们将会走向怎么样的未来,我们永远不得而知。
按照是枝裕和导演本人谦卑的说法,这一幕是在坂本龙一确定担任配乐工作后他才决定拍摄的。
在是枝裕和看来,坂本龙一的曲子本身就有某种祈祷、祝福的温柔在里面。
所以这一幕,孩子们以及他们身处的这个世界都应该得到祝福。
但这种祈祷、祝福的温柔,何尝不是是枝裕和本人作为电影创作者一以贯之的某种作者意志?
何尝不是是枝裕和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这个看似美好的收尾,或许是对这个酷儿苦难悬而未决的现实世界的背叛;但若一味强调冰冷刺骨的无力感,又在某种程度上剥削了酷儿的苦难史。
作为一个拥有高道德感的电影导演,是枝裕和所能做的最道德的选择,显然只能是跟坂本龙一的音乐一起,跟银幕前的观众一起,祈祷祝福孩子们光明的未来。
作者| 多尼达克;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首先说明这个电影不是狭义上的Happy Ending。
因为之前已经知道影片是从三个角度进行叙事,拿下了酷儿金棕榈也就是代表了故事会着墨于LGTBQ的方面。
三个角度的叙事并没有像《金刚川》那么机械生硬的三个主观视角出发,而是各有穿插。
可以说是从妈妈、老师、校长这三个孩子以外的角度来对同一件事进行描写,但这三个视角也不是单一的把一件事按照同步的时间线去展现,通过一些镜头语言甚至声音将故事完整的展示给观众,是枝裕和自己当剪辑算是完成了这个任务,但有些片段之后跟小伙伴的交流中还是“捋一捋”才能拼凑出完整的时间线。
也因为这样的叙事方式,所以在影片的前三分之二都带有很强的悬疑感,虽然稍显冗长但因为各有穿插,在事件全貌逐渐明朗的时候观众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哦”,甚至有一种破案的快感。
当悬疑部分逐渐清晰,故事来到了酷儿主题的部分,因为提前知道影片有所涉及,前半段都在寻找酷儿元素,但除了两个男孩子这个明显元素之外没有见到其他蛛丝马迹。
甚至一度以为酷儿主题是展现为更为宽泛的诸如霸凌、孤立等的行为,没想到后续给到的是比《亲密》更为直给的同性感情。
两个同为单亲家庭的少年,其中一个虽然看起来更小更可爱(是真的很可爱 )但更为成熟,成熟懂事到让人心疼,甚至感觉早已完成了身份认同。
另一个则是更为现实的处于懵懂期、挣扎期,通过剪头发等行为来否定自己的感情。
描述两个人感情的段落算是全篇比较阳光的部分,加上坂本龙一的配乐真的有点甜。
火车车厢里完成关系揭示的段落堪称全片名场面,用小伙伴的话说已经拍出了性张力,当我以为难道东亚电影要出现让孩子展现超越友情表达行为的时候,影片用了一个很巧妙的方式来完成了必要的表达。
回到影片名字《怪物》,其实这更有点像麦格芬,故事里没有明确什么是怪物,但其实怪物无处不在 。
是谣言还是偏见?
是报复父亲放火的小孩还是意外压死孙女让丈夫顶罪的校长?
是霸凌同学的学生还是息事宁人的老师?
是社会长久以来对于LGTBQ的歧视还是我们可能都有经历过的对“娘娘腔”的嘲笑?
怪物实际无处不在。
是枝裕和再一次把社会性讨论加入自己的电影中,而这一次由坂元裕二操刀的剧本则比导演自己之前的作品所探讨的主题更为复杂。
如果要说缺点的话,还是回到多角度叙事,在敲这片小作文的时候真的有在努力回想剧情以及捋时间线,还有会思考诸如“我喜欢了一个女孩子”“我刚才是撒谎的”这些更为直接段落的必要性 ,总的来说电影没法让人一次性觉得这个故事很顺,所以正式公映还会再去看一遍。
开头就点明了电影不是狭义的happy ending,两个孩子从火车出来后看到眼前的铁路桥畅通无阻,而现实中的铁路桥是有一道铁闸的,也就意味着两个人是真的“投胎”了。
本来抱着对导演以往作品的了解,不会真的搞死两个小孩 。
看到狭小的通道有亮光的时候以为真的如镜头语言可以有一个happy ending的时候,忘了这次编剧不是导演自己啊,还是用了隐晦的、温暖的方式kill them softly。
其实对于两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来说,也未尝不是happy ending。
(结尾也是散场后小伙伴挑明了才意识到,当场就想刀了编剧 )写于应该算中国首映的香港PREMIERE ELEMENTS影院优先场之后因为后劲太大睡不着的深夜。
端午节二刷后又发现一些新细节1. 影片第一个镜头就是刚放完火的星川2.麦野在阳台跟妈妈讨论人脑猪脑时,妈妈问是谁的观点,麦野停顿了一下才说是保利老师,这里就是撒谎的表现3. 麦野听到可以和星川一起去乐器室的时候,眼補一下就温柔了4. 两人听到乐器室门外声响开门之后的镜头里,距离乐器室最近的就是麦野的女同桌在洗手,说明是她在偷听,她什么都知道5. 第一段妈妈视角的叙事中,麦野在车上跟妈妈说的台词(字幕)是“我。。。。
和爸爸一样。。。
而在第三段孩子视角的叙事中,麦野的台词是“我不能和爸爸一样”大家都能看到之后发现的细节凑最后穿的T恤上印着it‘s been ages,somehow 他们永生了吧T_T
什么是怪物?
在家长眼里,霸凌孩子的老师和同学是怪物;在老师眼里,溺爱孩子、动辄就到学校来闹的家长是怪物;而在孩子们眼里,几乎所有大人都是怪物。
难怪片中会有这样一问:你还是人类吗?
若论怪物,最大的怪物非谎言和偏见莫属,它们不但不知道自己是怪物,反而把所有跟它不一样的都视为怪物。
怪物看谁都是怪物,因为它们无法看到真正的人。
真正的人是真实的、具体的、复杂的、多面的,岂是一句好坏、黑白、对错、一个标签就可以粗暴归纳的!
如果人跟人之间缺乏包容与理解,不能求同存异,彼此只剩下谎言、偏见和攻击,那么是的,我们身处的就是一个怪物的世界。
不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就不是真正的幸福。
同样的,只要还有谎言和偏见的牢笼,就没人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一个真正健康的世界,应该容得下不同的声音,否则与怪物何异?
你,是怪物吗?
是枝裕和这部电影的摄影手法和场面像诗歌一样美,叙事编排像悬疑小说一样缜密,三个视角的设计让人疑问的同时思考。
两个小演员表演自然,越是别人看起来模糊的感情其实彼此心里越是确切,那个废旧的电车的秘密基地,在学校里刻意的不搭话、保持距离和放肆对方被校园霸凌,在学校外面的亲密和暧昧,那个因为一方落荒而逃而没付诸的吻,那句“有时我也会这样”,那句“男孩如果知道所有花的名字就恶心吗”,听到母亲在车里说要像父亲一样组建普通家庭时的样子,发现对方不见一个人在秘密基地里徘徊、在隧道里自言自语“谁是怪物”、对着父亲的遗照小声嘟囔“为什么出生呢”、两个人在狂风暴雨中尽情肆意过后去往了一个不被打扰、可以迎着光奔跑的世界……导演讲了一个简单但不轻松的故事,少许的刻意和套路在音乐和画面里全部都得到了原谅,那些唯美的画面和朦胧的瞬间正是再确切不过的年少时的情愫和爱意,探不探索性取向什么的,校园暴力怎么发生的,教育系统的问题、单亲家庭里的孩子的成长什么的,是被提及的,但或许并不是这个电影所想要讲述的核心,核心可能很简单,是在剧情里描述一种美好的状态,一个穿越隧道后抵达秘密基地后的那种自然的情感,就是两个少年的遇见和陪伴,是爱情,核心真的是什么探索吗?
不过是爱情在沮丧现实里的自然发生。
是爱情,绝不是什么被人故意词不达意、似是而非所归类为的友情,因为在这样的场合说友情的人心里就是不愿承认两个小孩子、两个男孩之间也可以有爱情,这种逻辑本就充满了回避和歧视。
这个影片一种对比性的魅力就在于,现实那么糟糕和残酷,爱情却可以那么简单和美,换句话说,现实的痛苦那么确切,可是爱也可以那么确切,这样的爱可以被称作时怪物,虽然看起来怪,却纯粹得让人向往,虽然总有观众喜欢把它称之为友情,称之为性取向探索,当我们谈论异性恋的时候从不需要用到“性取向探索”这个词不是吗,这不也是一种双标。
同样地,虽说这部电影里的单亲妈妈、男老师、女校长和两个少年多多少少都是种被边缘化的人,对于同性恋来说,不应该有一个刻板印象就是单亲母亲家庭里的男孩就容易变成同性恋,这显然并不科学,不具有生理学和统计学的意义,所以说我们还是应该有所注意的就是这部电影虽然融合了各种所谓的“怪物”,但社会中每个边缘群体的所谓的“成因”和状态都是格外复杂和多元的。
有一部电影,让我从2023一直等到2024。
它由获奖无数的日本名导是枝裕和执导;剧本由《花束般的恋爱》同款编剧坂元裕二操刀;演员是曾主演过《重启人生》和《小偷家族》的次抛脸影后安藤樱;
就连电影配乐都是坂本龙一遗作。
这部buff叠满的电影就是去年在戛纳电影节收获九分钟掌声的:《怪物》
电影不仅卡司阵容吸睛,内容也是元素满满。
家庭暴力、校园霸凌、性向认知……光看这些标签,就知道这个电影有多顶。
它顺利拿下戛纳“酷儿金棕榈长片奖”,某瓣开分直升8.8。
坂元裕二也凭此片在戛纳拿下最佳编剧。
可影片引发的争议却是五花八门。
比如,电影中的两个演员年龄太小,不适合拍摄涉及同性题材的影片。
再比如,这部元素满满的电影空有虚名。
它只是导演是枝裕和为了拿奖,而交上去的命题作文。
影片近期上线流媒体之后,评分从8.8掉到8.7分。
有部分观众认为,与同样8.7的《小偷家族》比起来,这个评分虚高。
那咱们今天不妨来聊聊,《怪物》到底值不值这个分。
影片从三个视角来讲述故事。
第一个视角是安藤樱饰演的母亲早织的视角。
早织是个单亲妈妈,目前在一家洗衣店工作。
有天晚上,麦野突然问她如果人安上猪脑,算猪还是算人。
孩子奇思妙想很正常,但这个问题早织听着有点诡异,麦野却说是他老师说的。
早织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可她发现从这天之后麦野变得有点奇怪。
比如麦野放学回家,鞋子只剩一只;喝水的杯子里有一大块儿泥巴;留了很久的发型,却突然自己剃了,耳朵和鼻子上还有伤。
更让早织担忧的是,麦野还曾在某天晚上突然失踪。
早织在一个桥洞中找到了他,可在他们回家的路上,麦野又半路跳了车。
麦野的一系列行为,让早织觉得既奇怪又害怕。
在她的连番逼问之下,麦野崩溃地说自己是个怪物。
而在麦野口中,这句话同样来源于那个提出猪脑问题的老师。
早织想到麦野身上的伤,怀疑儿子在学校遭到了老师的体罚。
她直接冲到学校,找校长告状。
期间还碰上了麦野的同学,他们都能证明老师曾经打伤过麦野的鼻子。
可她没想到学校竟然只想敷衍了事,丝毫不把学生受到的伤害放在心上。
老师本人的态度也极其敷衍,见面的时候嘴里还吃着糖。
早织一看,就这破壁老师,学校竟然还护着,直接请了律师要告他。
学校没法装死,为了维护声誉,让老师当众道了歉。
但这件事情在老师的视角中,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早织那个乖巧的儿子麦野,在老师眼里是个欺负同学的恶霸。
证据一:同班的星川,曾经被关在厕所里,当时在场的人只有麦野。
证据二:有同学举报麦野玩弄小动物,老师还亲眼看到了动物的尸体。
证据三:麦野曾在班里发疯,把同学的书包扔了一地。
老师在阻止麦野发疯的过程中,不小心碰伤了他的鼻子。
这一幕到了同学们口中,就成了老师打伤了麦野。
在老师的视角中,种种证据都表明,麦野情绪极其不稳定,还曾经霸凌过星川。
可他从未打骂过麦野,他觉得自己毫无过错。
然而麦野的单亲母亲却屡屡去学校胡搅蛮缠。
校长为了学校的名誉,根本不在乎真相,只知道让他道歉。
这位年轻的老师对自己曾经热爱的职业彻底失望。
然而他却意外在星川的作文中,发现了带有星川和麦野名字的藏头诗。
这一刻老师才意识到麦野和星川的关系不是他想的那样。
老师冲到麦野家想跟他道歉,可麦野却又失踪了。
麦野去了哪儿?
他到底和星川是啥关系?
关于这两个问题,以及此前出现的奇怪事件,都能在麦野的视角中得到答案。
这一切都和麦野的同学星川有关系。
星川长得秀气,喜欢和女孩子一起玩儿,因此被班里的同学孤立、霸凌。
他们会在星川的桌子上堆满垃圾;或把星川的鞋子扔进垃圾桶里;甚至故意把星川关在厕所。
同学们都在以欺负星川为乐,只有麦野会偷偷帮他。
比如他会把自己的鞋子借给星川,所以早织看到麦野的鞋子只剩下一只。
再比如他发现星川被锁在厕所,故意留下等老师来解救。
还把头发剪成了星川的同款发型。
他们还在一截废弃的火车车厢里建立了秘密基地。
随着两人关系越来越近,麦野逐渐意识到自己对星川的感情不太一般,他开始恐惧星川的靠近。
在星川拥抱他时,推开了对方落荒而逃。
星川的父亲,早就察觉到儿子的异常。
他经常把星川打得遍体鳞伤,还说这是在给他治病。
麦野终于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带着被打伤的星川,逃进了秘密基地。
当晚,秘密基地所在的山上,发生了泥石流。
等老师和早织发现麦野失踪找到秘密基地时,只看到了孩子们的雨衣。
电影在故事的最后,设定了一个开放式结局。
麦野和星川再出现时,已经雨过天晴。
他们从满室脏污的桥洞中爬出后,星川问“我们是已经转世重生了吗?
”麦野的回答是“没有,我们还和原来一样。
”这段对话的意思,看似是在暗示两个孩子经历暴风雨后,重新回归现实生活。
可接下来的画面,却在预示另一种结局。
他们结束对话,朝着阳光奔跑的那一刻,身上铺满了白光。
最终跑向的地方,是一个开放式的旧火车轨道。
这个地方在前面情节中出现时,火车轨道是被一扇铁门封住的。
当时星川还只能隔着铁门看前方的路。
如今铁门凭空消失,甚至看不到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白光镜头和消失的铁门,又在暗示这段结局中呈现的画面,是两个孩子幻想中的世界。
电影结束之后,很多观众对两个孩子的生死争论不休。
但导演给这个开放式结局的用意,并不在于生死命题。
而是为“爱”编织出的理想化结局。
孩子们从满是脏污的桥洞中爬出,预示着他们终将摆脱世俗的偏见和恶意。
火车轨道尽头消失的铁门,是希望消除现实中的一切束缚和禁锢。
这段开放式结局中,藏着导演对于性少数群体的美好希冀。
所以即便很多镜头都在隐喻孩子们的死亡结局,是枝裕和本人也仍旧认为他们没有死去。
看完故事的朋友们,或许有一个疑问。
这个看着挺简单的故事,为什么选择多视角叙事?
这是让坂元裕二获得最佳编剧的原因,也是电影最大的争议。
《怪物》采用多视角叙事,第一个作用是为了凸出电影的“主观性”。
在大多数电影的观影过程中,观众往往以上帝视角进入剧情。
所获得的信息大于电影中任何一个角色知道的信息。
观众观影时也更加客观,会综合已知信息来理解人物,还原事件真相。
而在罗生门式的多视角主观叙事中,主角视角中看到多少东西,观众就获得多少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观众会不自觉代入主角的有限视角,来猜测故事的后续发展。
因此很多人在看《怪物》时,对人物和剧情的理解,会随着代入视角的不同而变化。
利用叙事技巧凸显电影主观性的目的,并非是编剧炫技。
而在于契合影片的主题:主观意识下潜藏的偏见。
当我们跟随早织、老师的视角进入剧情时,只能代入这两个人物的思维,对事件做出主观判断。
比如麦野只说老师说他是怪物,早织就联想到麦野的伤也和老师有关。
在早织看来,一个伤害学生心灵的老师,一定也会伤害学生的身体。
当她在学校听到其他学生说老师打伤了麦野的鼻子时,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
她认定了老师是个行迹恶劣的人,因此也对无所作为的学校充满敌意。
在老师的视角中,他看到过麦野扔书包,认定麦野情绪不稳定。
所以当麦野出现在星川被关的厕所门口,老师瞬间就认定了关星川的人是麦野。
他依据主观判断给麦野定了性,却从来没有了解过前因后果。
因为在老师眼中,学生群体包含世界上最恶劣的人类。
这是他作为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偏见。
也是一个自认为成熟的男性,对小孩子的偏见。
后来早织要求老师道歉,他知道自己冤枉,却只敢用敷衍的态度反抗。
这个奇怪的行为,也源于老师对单亲母亲的偏见。
他觉得单亲母亲往往更在意孩子的成长,他把早织的愤怒,当作单亲母亲的过度关心。
所以他愿意委屈自己,包容这个母亲的无理取闹。
而等看到第三个视角呈现的所有真相时,观众才忽然察觉到,好像陷入了编剧的圈套。
认为编剧是在利用这种结构,故意隐藏信息,引导观众以片面的思维去解读剧情。
但在现实中,人遇事儿第一反应,难道不都是以个人经验做出主观判断吗?
所以我个人觉得编剧对叙事方式的选择,反倒是一种更贴近现实的表现手段。
选择多重视角的另一个作用,是点题片名中的“怪物”。
在早织视角中,怪物是伤害她儿子的老师,是用上位者权力包庇老师恶行的校领导。
在老师视角中,怪物是给他惹麻烦的学生,是找他麻烦的家长。
在性取向为异性的同学们眼中,怪物是麦野和星川这种性向有别于大众的人。
在星川眼中,怪物是霸凌弱小的同学,和实施暴力的父亲。
在麦野视角里,还有一个怪物,就是老师。
“猪脑”这句话来源于星川的父亲,却被麦野诬陷给了老师。
原因在于星川被霸凌,老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师在日常中,时刻都在传递他对于男人的定义。
他觉得男子汉要坚强,男子汉不能哭。
学生只有具备他刻板印象中男人该有的特点,才能称得上男人。
所以长期接受这种思想灌输的同学,会觉得星川是女孩子。
才会肆无忌惮的欺凌这个不符合老师标准的男生。
而星川也因此不敢向老师告状,他认为老师只会觉得他不是男子汉。
所以,老师是怪物。
用偏见和刻板印象伤害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是怪物。
最后,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这个片子值不值这么高分?
我的回答是:值。
你的回答又是什么呢?
今天就说到这里,我们明天再见!
拜了个拜!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编辑:梅子
电影放映结束,出来的路上,一位工作人员询问电影怎么样,我们都说很好,也都很喜欢。
以为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工作人员却接着说,他觉得怪物这个名字很可怕,不太敢去看。
这可能就是许多人对这部电影最初的印象。
当然了,这部影片中并没有什么真的怪物,又不是《哥斯拉》。
怪物只是一个象征,一个隐喻。
那么,怪物在这部影片中到底指代了什么?
怀疑自己孩子在学校遭受了不公平对待而反应过激的单亲妈妈,为了保护学校声誉而默默承担一切从而遭受非议的小学老师,因为同学异样的眼光而不敢和自己的朋友有任何亲密举动的小朋友,这就是这部电影的全部,伴随着每个人物的视角,故事徐徐展开。
单亲妈妈通常被认为会对自己的孩子进行过度保护。
安藤樱饰演的单亲妈妈最近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异常举动,门口只剩下一只的sneaker,房间莫名出现的打火机,包裹着伤口的耳朵,以及儿子询问,自己是猪脑吗?
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遭受了不公平对待,因此多次来到学校询问事情缘由,并要求校方能够道歉和辞退自己孩子班上的老师,否则会以转学为由相要挟。
要辞退班上的老师,并非无脑之举,因为她还听说这位老师曾经出现在风月场所酒吧,这样的人怎么能做老师呢?
即使校方多次避重就轻,尝试减轻事件的恶劣程度,但最后还是召开了发布会公开道歉,并停止了涉事老师的一切工作。
看起来,自己争取的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
有道德瑕疵的人不配做老师,哪怕只是一个传言。
永山瑛太饰演的小学老师最近正在与一位曾经在酒吧工作的女孩子约会,生活有滋有味,甚至偶尔想和女朋友零接触。
但是最近班上一位学生的古怪行径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他看到一位学生被反锁在厕所里面,而这起恶作剧好像和一位沉默寡言的学生有关,而且这位学生还莫名在课室肆意扔其他人的物品,甚至据有同学反应,这位古怪行径的同学被人看到虐待流浪猫尸体。
在一次班级冲突中,这位沉默寡言的同学和另一位同学扭打了在一起,老师在试图把两人拉扯开时,却不小心误伤到问题同学的鼻子,流了鼻血。
但是事情的发生却出乎了老师的意料,他被告知,有位单亲妈妈认为老师殴打了自己的孩子,需要向这位学生和家长道歉,并暂时接受停止工作。
老师试图解释这一切,但校方认为他们有处理单亲妈妈的经验。
遂老师接受了提议,道歉并离开了学校。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乎意料,周围人都认为自己是个问题老师,女友甚至离开了自己,绝望之际,老师想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所有人都在远离的人,我也要保持距离,哪怕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黑川想矢饰演的小学生在城北小学就读,他早早没有了父亲,但是和母亲的关系看起来很好,不过他最近也有一些烦恼,但是却不能和妈妈分享。
班上有一位同学遭受了其他同学的针对,并传言这位被针对的同学身体很脏,是人身猪脑。
可是他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想要和这位同学说话,分享食物,看到这位同学没有了鞋子,甚至把自己的sneaker脱下来,一人一只。
两人私下里,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来到一处废弃的火车,玩 “who is the monster” 的游戏,亲密无间。
但是, 在其他同学面前,两人形同陌路,从没有交际,他不会阻止其他人对自己好朋友的恶作剧,甚至有时会加入其中。
他很痛苦,却无法告诉自己的妈妈,只是曾经问过妈妈,自己是人身猪脑吗?
他想要告诉自己已去世的爸爸,却也难以开口。
他想到也许可以请求自己老师的帮助,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老师是一位为学生着想的老师,所以他和好朋友一起给老师写了一封信,诉说了自己痛苦。
三段故事展现了三个视角,这三段视角的汇集点,在一段铜管乐。
单亲妈妈去医院看望自己的孩子,发现病房的窗口是打开的,妈妈非常担心自己的孩子会轻生跳楼,当走进后发现是虚惊一场。
此时背景隐约响起了一段嘈杂的铜管乐。
小学老师在忍受周围的非议,女友离开之后,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来到学校的楼顶上,万念俱灰下准备跳下结束这一切,远处的琴房响起了一段铜管乐,像是在呐喊,像是在诉说,而老师仿佛从中听懂了什么。
学生来到琴房,想要找人诉说自己烦恼,他碰到了正在琴房的教导主任,学生说自己撒了谎,却不知如何面对。
教导主任递给他一把长号,并告诉他,那就把一切都吹出来吧。
就这样,两人在琴房吹起了此起彼伏的号声。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场暴风雨之后结束了,因为两个小朋友认为他们在暴风雨之后就会获得重生,不用再遭受身边人的议论。
暴风雨过后,是一个晴朗的午后,他们一起奔跑在草地上,即使他们还是现在的模样。
影片中没有出现哥斯拉式的怪物,而人们的偏见和隔阂却比怪物还要凶猛,它使人们变得冷漠,变得遥远,可以吞噬掉一个人的良知,毁掉一个人的生命。
怪物在人们心里,不在路上。
按:本文的很多地方都得益于@tatsuki写的影评,凡参考处均已注明,特此表示感谢!
由于本人不会日语,且没看过电影剧本,也没看过小说,所以全文均基于电影本身出发梳理时间线,力求忠实电影本身。
影片对应版本时长【02:21:20】,中文台词主要参考亿万同人字幕组的翻译,特表示感谢,另外对于部分地方也注明了官方英文字幕。
本文整理仓促,难免有不少错误,欢迎大家在评论区指出含剧透,九刷导演场更新】三幕完整故事线整理/HE?
BE?
怪物是什么?
解答剧情相关问题,分享细节/四场导演座谈场(teach-in)问答环节全分享,全文目录一、前提预设二、时间线完整梳理(一)凑和依里二人的关系进展【4月24日】失火的那一晚【4月25日】校长恢复工作的第一天【Day a】依里被男生霸凌,凑因此在教室里暴走【Day b】依里带凑去“秘密基地”【Day c】依里在课上念课文【Day d】依里带凑去看猫的尸体、埋猫、火化未遂【Day e】母亲发现了水壶的泥土污水【Period f】凑和依里二人关系从亲密到出现危机【Day g】凑和依里在教室里扭打在一起,凑独自去废旧电车找依里,一直等到晚上,却被母亲撞见,在回去的路上跳车(二)母亲去学校的多次抗议【Day h】母亲第一次去学校抗议【Day i】母亲第二次去学校抗议【Day j】保利老师去依里家家访【Day k】母亲第三次去学校抗议【Day l】母亲去依里家了解情况【Day m】母亲第四次去学校抗议【Day n】学生被要求填写关于保利老师的问卷【Day o】保利面向所有人公开道歉(三)三个视角的汇合(Day p)&台风天&结局【Day g-Day p之间的某天】凑私自去依里家找依里【Day p】保利被人放猪脑恐吓,去学校找凑讨要说法,再次闯祸,跳楼未遂。
凑和校长吹奏乐器【Day q】台风到来的前一晚【Day r】台风来临,凑和依里失踪【影片结尾:非现实场景/心像风景】凑和依里在阳光下奔跑三、延伸讨论(一)对结局的分析(二)对时间线的补充说明1、一处BUG:依里被关厕所发生在哪一天?
2、一处时间线不明确的场景:小组体操发生在哪一天(三)对影片叙事结构的分析将三个视角下发生的事件与整个时间线进行对应,并从时间、空间维度分析三视角叙事结构的艺术效果一、前提预设本文尝试对全片的剧情按时间顺序进行整理,基于这样一个基本预设:同一视角下的叙事是按时间顺序进行的。
首先,我们可以注意到本片出现了两次黑屏,表示两次叙事视角的切换和时间的倒转。
第一次黑屏发生在【00:41:47】,视角由母亲切换到老师,时间重新回到失火的那天;第二次黑屏发生在【01:11:43】,视角由老师先切换到校长,时间再次回到失火那天,交代校长和星川依里(下文统一以“依里”称呼)的相遇,之后切换到麦野凑(下文统一以“凑”称呼)的视角,影片剩下部分以凑为视角进行叙事。
因此,本片根据三个不同的叙事视角分成三部分,每部分都从失火那天按时间先后叙述到台风来的那天,但每部分都不是一天接一天紧密地叙述,各自都有所省略。
其次,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可以作为参照的时间点。
影片中在【00:46:28】处明确交代了当天的日期,提到“今天是4月25日”,而且校长提到自己是“从今天起,我将恢复工作”。
根据影片之后校长视角的补充叙述,校长去探望丈夫时,【01:12:36】提到“我明天就回学校了”,结合接下来的剧情,我们得知当天是失火的那天。
因此可以推知失火的那天是4月24日。
4月24日就是影片叙事的起点。
由于日本小学是在四月开学,因此这表明故事发生在新学期开学不久,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后文会再次提及。
二、时间线完整梳理下文据此按时间顺序依次梳理剧情:(一)凑和依里二人的关系进展【4月24日】失火的那一晚影片开头:特写依里的鞋子、手中的点火机,暗示依里放火。
校长视角:去监狱探望丈夫,之后在桥上发现依里掉落的点火机,听到消防车的声音。
保利老师视角:和女友在现场发现火灾,并被几个学生撞见,在直播中被拍了下来(出现在凑的手机上)凑和母亲的视角:凑流泪从床上醒来,发现手机直播里的其他学生在火灾现场错认了依里,之后走向阳台。
母亲在阳台发现了火灾,凑向母亲提及“猪脑”的事情,并说是“保利老师说的”。
【注:对于此处,我有非常大的困惑。
全片最困扰我的一个问题就是:“猪脑”的传言在学校里究竟最先被谁提起的?
结合全片,可以知道凑在此处其实是在撒谎,因为保利老师最先是从凑母亲的抗议中得知此事,以为是凑编造谎言污蔑自己,此后去依里家家访时,才从他父亲口中得知“猪脑袋”并非是凑捏造。
在和朋友交谈的过程中,他认为很有可能是依里在遭到霸凌后,主动说“自己有猪脑袋、会传染”,以此恐吓其他男生不要来霸凌自己。
个人认为这一解释较为合理,也符合依里这一人物的性格。
特此表示感谢。
】【4月25日】校长恢复工作的第一天母亲视角:早上,母亲将凑遗忘的水壶交给刚出门准备去学校的凑,交代了凑是“小组体操最下面的孩子”,并提醒凑“走白线内哦,不然会下地狱”。
(“走白线内”是对全片的一个隐喻,必须遵守通常的规矩,不能越过“白线”)凑视角:上学路上,凑看见了走在前面的依里,并上前打招呼交谈,注意依里提及自己昨晚2点睡,呼应了昨晚依里放火(也有可能因为晚回家而被父亲家暴到很晚才睡觉)。
期间,依里被其他学生推倒、弄掉了鞋,并被称呼为“外星人、扫兴星人”。
凑被其他学生带走。
依里躺在地上,这一幕被之后的保利老师看见。
保利老师视角:保利老师在办公室听到其他老师抱怨:“你最好小心点,家长比他们的孩子还麻烦”“家长都是怪物,这个时代老师微不足道啊。
”这句话本意当然是在说家长喜欢找老师麻烦,但我觉得这句话在影片中也另有所指,导演借此暗指依里的父亲才是真正的“怪物”。
校长恢复工作,并问候新来的保利老师。
这里交代了保利老师是这学期刚到岗的新老师。
这也解释了他并不熟悉班上的学生,因此之后发生的事情会让他误以为凑是个霸凌其他学生的坏孩子。
当天的课上,他在班上念了自己以前写的作文(作文里出现了“我重生了”的表述),并布置了写作文的任务,主题应该跟“未来”有关。
凑视角:保利老师让凑和依里二人将铃鼓放回器材室。
二人在器材室里进行了一番谈话,依里拿出零食分给凑吃,并主动提及了“我没用手碰,所以不脏”“怕你被我传染”。
凑追问依里到底是什么病,“你的大脑真的是猪脑袋吗?
”依里用手抚摸凑的头发(注意此处镜头给到凑攥紧了手指,表明凑对这一动作感到紧张,害怕自己也变成猪脑袋,因而当晚回家就剪掉了头发),并说“我觉得就算到新班级我也交不到朋友”(英文字幕是"I thought I wouldn't make friends in my new class, either")。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首先表明依里是这学期才转来的新生(也可能是被其他同学霸凌的原因之一),其次暗示了依里在之前的学校也没有朋友,最后透露出想要和凑成为朋友的期望。
凑回应道:“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不要在班里和我说话。
”影片没有明确交代二人是否之前就已经成为朋友,但从前面二人自然、友好的问候可以推测二人应该从一开始就关系不差,甚至很可能凑是新班级里唯一会跟他主动打招呼的男生。
母亲视角:母亲在干洗店工作时得知了“保利老师在火灾事发时在女性酒吧”的传闻,回家后在地上发现了凑剪掉的头发,感到担忧和困惑,怀疑是镰田干的。
【4月25日之后的某天,记为Day a】依里被男生霸凌,凑因此在教室里暴走凑视角:几个男生在依里课桌上用黑板擦搞“恶作剧”,并唆使凑也参与进来。
凑被迫参与其中,此时依里回到教室。
几个女生帮忙清理了依里的课桌,依里拒绝说黑田的坏话,因此被欺凌他的男生起哄道:“你为什么站在女生那边?
你是女生吗?
”“亲一口”,于是发生了凑的暴走。
老师视角:老师赶到教室,阻止凑,以为是凑一人的错进行了批评教育,中途不小心碰到凑的鼻子,凑流了鼻血。
凑视角:当天放学后,凑看见依里趴在井盖上,便上前询问。
依里谎称井盖下面有猫,戏弄了凑。
(依里原话:“是恶作剧啦”,对比其他男生对依里的所谓“恶作剧”,性质完全不同。
)在追逐的过程中,凑意识到依里没有穿鞋,便把自己的一只鞋借给了依里。
凑和依里先后对彼此说:“今天很抱歉。
”老师视角:晚上和女友在路上提及凑暴走一事,女友说是因为凑是单亲家庭的缘故。
母亲视角:回到家发现凑少了一只鞋。
【Day a之后的某天,记为Day b】依里带凑去“秘密基地”凑视角:凑骑单车在依里家门口等依里。
(虽然影片中这一幕紧接着凑给依里鞋那一幕之后出现,但通过观察二人的服饰变化,可以推知两件事并不是发生在同一天)依里出来后,二人骑车来到依里的“秘密基地”。
路上,依里说了沿途花的名字。
凑:“为什么你知道这些花的名字?
”依里:“因为喜欢。
”凑:“我妈说女孩子更喜欢不知道花名的男孩。
”依里:“知道花名的男孩子很恶心吗?
”凑:“她不会说恶心的,毕竟是父母。
”这里的对话呼应了凑母亲说的“走白线内”,凑此时尚未对二人的关系有清晰的认识,依然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应受女孩子喜欢的男生”,第一反应是不越过这些白线。
依里带凑来到了一个废弃的车厢,二人愉快地交谈、嬉戏。
影片第一次出现了二人自由奔跑的镜头(在个人的理解里,无拘无束地“奔跑”与“走在白线内”的束缚是两个对立的意象),镜头最终停留在了铁桥前被锁上的栅栏处(暗示了二人此时的自由是受限的)。
【Day b之后的某天,记为Day c】依里在课上念课文凑视角:依里努力地读课文,坐下后意识到自己读错了,转过头望向凑。
凑低下头,回避了依里的眼神。
(此处呼应了凑之前对依里说“不要在班里和我说话”,影片中这一幕紧接着二人第一次去废弃车厢的亲密,学校与车厢的割裂表现了凑内心的矛盾。
相反,依里并不回避这一感情,恰巧出现在背景音中课文的一句话是“这回也是在思考之前就说出了答案”,我觉得这恰好反映了依里的性格)【Day c之后的某天,记为Day d】依里带凑去看猫的尸体、埋猫、火化未遂凑视角:依里带凑到学校背后去看猫的尸体。
(二人服饰的变化表明与前一幕依里念课文不在同一天)注意此处二人的对话,凑第一次从依里口中得知“重生”一事。
凑:猫咪?
依里:不如说以前是猫。
凑:它死后还会做猫吗?
依里:死了都是这样。
(英文字幕:That's true of everything that dies.)就这样可能没办法重生了。
之后二人将猫带到废弃车厢附近掩埋(注意场景的切换),依里取出点火机准备对猫进行火化。
凑担心会引发火灾,于是拿自己的水壶去水渠里取水来灭火,并抢走了依里的点火机。
凑怀疑是依里在4月24日那天放火烧了女性酒吧,认为依里想烧死当时在现场的父亲。
依里只是回应道:“喝酒有害身体健康。
”母亲视角:当天晚上,母亲和凑二人给父亲庆生,之后凑给父亲做“近况报告”。
期间,凑向母亲询问父亲下葬的事情,凑先问“我爸下葬时你给他扬土了吗?
”母亲说,父亲是火化的。
凑接着就问母亲,父亲是否重生了。
(这一段对话明显呼应了当天和依里埋猫的对话)【有必要对这一处的时间线做详细说明。
可以注意到影片首次以母亲视角进行叙事时,母亲回家发现凑只有一只鞋和给父亲庆生这两幕是紧接着出现的,给观众的第一感觉是两件事是同一天晚上发生的。
但是,如果我们看之后凑视角的叙事,明显“凑给依里鞋”(发生在Day a)与“凑和依里埋猫”(发生在Day d)不是发生在同一天的事情。
个人推测这一bug可能基于以下考虑:1、为避免母亲视角里叙事的重复,倘若严格按照真实时间线拍摄,那么就需要在母亲回家发现凑只有一只鞋和给父亲庆生这两幕之间再增加一些无效的转场镜头。
这反而会对首次观看电影的观众造成困惑。
2、如果我们认为母亲这一叙事视角带有母亲的主观色彩,那么可以理解为在母亲的时间感知里,她并没有在“发现凑只有一只鞋”和“给父亲庆生”这两件事之间察觉到任何异样,期间都是稀松平常的,因此这两件事就像是在母亲事后的回忆里被拼接在了同一天晚上发生。
这一假设在之后跳车的场景里能进一步得到佐证。
】【Day d后的第二天,记为Day e】母亲发现了水壶的泥土污水母亲视角:早上,母亲走进凑的房间催促他去上学,发现凑很疲倦地躺在床上。
注意镜头左下方桌上摆着纸板、剪刀等,暗示凑昨晚做手工到很晚才睡,为了之后与依里装饰车厢。
母亲取走凑的水壶,发现了水壶里的泥土、污水(这里表明了Day e刚好是Day d的第二天),凑解释道这是做实验用的。
【Day e之后的某段时间,记为Period f】二人关系从亲密到出现危机。
凑视角:凑和依里在废旧电车车顶上聊天,对话如下:凑:为什么不告诉保利老师?
(指依里被霸凌一事)他人很好。
依里:他会说我不像个男生。
(这里也暗示了其他男生霸凌依里的一个原因)凑:你不喜欢?
(英文字幕:you don't want to?)依里:因为我长了猪脑子。
凑:你没长猪脑子,是你爸爸错了。
依里:我爸爸人很好,他说一定会治好我的病。
等我治好病,妈妈就会回来了。
(这里交代了依里的母亲和父亲离异的背景)凑:我觉得你没有病。
依里:他毕竟是我爸,比较担心。
(此处与英文字幕有较大出入:"He is my dad, so there are things I just can't say to him." 希望会日语的朋友可以在评论区说明一下,感谢!
)凑:我妈妈也是比较担心我。
(此处与英文字幕有较大出入:"There are things I can't say to Mom, either, but...")依里:你爸爸死了,是吗?
凑:事实上他是在和一位叫野口美奈子的女士旅行时遭遇事故死的。
(这里应该是在暗示父亲在去世前和母亲的感情可能已经破裂,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之后凑在床上流泪对母亲说,他梦见父亲想对母亲说:“谢谢你,我爱你。
”)二人在神社路上玩游戏、沿梯子上到游具顶端眺望湖面。
(注意二人的服饰与废旧电车车顶上聊天有变化)期间,依里提到了“宇宙大挤压”(Big Crunch):宇宙会不断膨胀直到爆炸破裂,同时时间也会倒流,一切都将回到宇宙诞生之前,我们就会重生。
凑最后说:“准备好了吗?
”(英文字幕:Shall we get ready?)下一个场景是二人骑车去装饰车厢。
(注意二人的服饰再次发生变化)接着是二人吃面包、玩怪物游戏。
然后二人玩弹弓(此处二人应该是通过弹弓打中的纸片来表明自己渴望的未来,凑打中的“橄榄球运动员”,从跳车那幕和母亲对话可知,这是凑父亲的职业。
而镜头并未交代依里打中了什么,个人推测应该是没打中,暗示依里对自己的未来很迷茫)、写有两个人名字的藏头作文。
(服饰再次变化)这里有个小细节,两个人的作文都分别把对方的名字写在前面。
(感谢@tatsuki指出这一细节)再下一个场景是二人嬉戏、摘果子。
(服饰再次变化)此处有个特写,两人望向远处桥上列车驶过,暗示二人渴望去到那座桥上。
接着是凑不小心撞到了依里。
凑把依里带回车厢冷敷,依里安慰凑“不是你的错”,并提及了自己要转学搬家的事情。
依里:所以你不用再担心了。
(这里应该是依里在说,自己转学后你就不用再担心我在学校被霸凌了。
但是我们很清楚,这显然是一句假话。
个人理解,依里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想知道凑是不是只是因为可怜自己才和自己做朋友的,这也是导致之后凑情绪激动的一个原因。
)凑:你爸爸抛弃你了,真可笑。
(为什么是“可笑”呢?
凑在讽刺依里的爸爸声称要给依里治病、之后妈妈也会回来,结果转手就抛弃了依里。
个人理解,凑此处有些恼怒,似乎在暗指我们二人明明现在这么亲密,结果你不但“贬低”了我和你做朋友的动机,还突然抛弃了我)依里:是啊。
凑:不是的,我是故意...故意说可笑的。
(英文字幕:No, I said it on purpose to make you laugh.)依里:我不生气。
凑:我不想你走(凑上前抓住了依里),抱歉(松开依里)。
依里上前紧紧抱住了凑,轻声说着小凑的名字。
此时凑有了生理反应。
(感谢@tatsuki的补充)于是他神色慌张,大叫着推开依里。
依里尝试再次靠近凑:没事的,这种事...我时不时会这样。
(英文字幕:It's OK. It happens to me, sometimes.)凑推开了依里,依里摔倒在地。
凑匆忙骑车离开。
【说明:这一整个部分在凑的视角里是连续发生的,但二人的服饰发生了好几次变化,这表明这些事并不是发生在同一天内。
由于这一部分作为一个整体反映了二人关系由亲密到出现危机的变化,因此将其放在一个部分进行叙述】【Period f之后的某天,记为Day g】凑和依里在教室里扭打在一起,凑独自去废旧电车找依里,一直等到晚上,却被母亲撞见,在回去的路上跳车凑视角:在美术课上,依里再次被霸凌。
霸凌的男生抢走依里的手帕,最终手帕到了凑手里。
凑没有听从其他人的怂恿,将手帕还给了依里。
一个男生说道:“你是不是跟星川关系很好,你是不是喜欢星川?
”另一人补充道:“真恶心,你俩好恩爱啊。
”(从其他人的反应可以看出,这应该是第一次凑公开地直接拒绝了对依里的欺凌,其他人第一次起哄二人的“亲密关系”)在男生们的起哄中,凑起身与依里爆发冲突,二人扭打在地上,被保利老师发现。
(这一幕太虐了)保利老师误以为是凑在霸凌依里,让凑和依里和好,“像男子汉一样握手言和吧”。
注意镜头里交代了凑的左耳在扭打中受伤被包扎。
放学后,凑去废弃电车找依里,发现依里没在。
(虽然凑换了衣服,但因为凑的衣服本身在扭打中就弄脏了,所以个人推测这应该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凑一直等到晚上,用手机给依里发消息。
(感谢@tatsuki的补充)母亲视角:下班回家后一直没等到凑回来,电话中得知了凑的自行车出现的地方,在门口地上发现了凑的脏衣服(印证了这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便赶紧开车去找凑。
凑&母亲视角:凑左手拿着一束小百花(感谢@tatsuki指出这一细节),右手点亮手机准备迎接依里,不料被母亲发现。
在母亲身后不远处,凑望着依里落寞地离开。
凑在车上提到了父亲的事情。
注意这一场景在母亲视角和凑视角的差异。
在母亲的视角里,凑说的是“对不起,我……像父亲一样”(英文字幕:Sorry, I... be like dad),注意此时母亲似乎因为旁边驶过的车而没听清凑说的话。
但在凑的视角里,凑真正说的是“对不起,我不能像爸爸那样”。
【这也佐证了每个人的叙事视角带有各自的主观色彩】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细节,结合母亲随后的回应:“你爸爸不是这样哦,他是橄榄球员,嘴上轻松地说着我回来了,身上却带有复杂的骨折伤。
”(英文字幕:Your father was much worse. He was a rugby player. He'd come home with a complex fracture like it was no big deal.)因此母亲以为儿子是在为自己跟父亲一样把自己弄受伤而抱歉,所以母亲会说父亲通常会伤得更严重。
接下来母亲的话非常重要:“但我向你爸爸保证过,我会坚持到你结婚拥有自己的家庭那一刻,随处可见的最普通的家庭就很好,等到你拥有自己的家庭,最宝贵的东西……”这段话恰好踩了凑的雷区。
凑说自己“不能像爸爸那样”就是指自己不能像爸爸那样结婚成家。
与此同时,凑的手机里显示了依里的来电,情急之下,凑跳车。
母亲带凑去医院做CT,在回去的路上,凑很关心CT的结果(根据@tatsuki的补充,应该是凑担心CT会查出自己是猪脑袋),母亲说一切正常。
这里有个细节,母亲说自己“掉地狱了”,再次呼应“踩白线”。
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凑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
母亲察觉到异样,追问到“在学校都发生了什么?
嫌弃你吃饭慢了?
你为什么剪了你的头发?
为什么丢了你的运动鞋?
你这儿(耳朵)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恰好对应到在她的视角里能察觉到的事请,凑回应道:“猪脑子,我的脑子换成了猪脑子!
我这里就是很奇怪,幸好我是怪物。
”(“幸好我是怪物”感觉像是一个心酸的表白,表达自己能因此喜欢上依里是件幸运、幸福的事情,哪怕被当成怪物)在母亲的追问下,凑说是保利老师说的。
【对比在失火当天阳台上凑和母亲的对话,虽然两次凑都说了是保利老师说的,但动机并不同。
失火当天,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凑更有可能是从同学中听到了关于依里的传闻,所以询问母亲,并随口谎称是老师在课上提及的某个科学研究,因此并无恶意。
但在此处,凑更像是为了隐瞒真相,被迫嫁祸给保利老师。
】(二)母亲去学校的多次抗议【Day g后的第二天,记为Day h】母亲第一次去学校抗议母亲视角:母亲去学校,碰见校长,便到办公室里反映保利老师体罚学生的情况。
这里有个小细节,母亲在办公室里遇见了之前教凑的神崎老师,从后来母亲对神崎老师的称赞反映出因为母亲对他很熟悉,所以相信他是好老师。
相反,正因为保利老师是新老师,她很陌生,因此更容易怀疑,轻信了凑的话。
之后,母亲得知了校长的孙子前不久去世的消息,因此事情只得推迟到校长“复岗”进行处理。
【个人认为,此处校长是借口离开,以拖延这件事情,期间正好可以商讨如何处置此事。
因为校长早在4月25日就已恢复上班。
】保利老师视角:保利老师在器材室里被其他老师拦住,被告知凑的母亲来学校抗议。
保利老师随后在办公室向校长等人辩解,自己没有做错。
但是一方面,不能向家长指责其孩子的过错,这会惹得他们不高兴;另一方面,这件事也不能闹大,让教育委员会知晓,学校会受罚。
此时,校长说出了一句震撼保利老师一整年的话:“事实上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
”(可能不是同一天,但都发生在Day i之前,所以此处为叙述方便,视为同一天)在凑母亲来之前,保利老师就开始排练道歉说的话,并注意到校长刻意把照片摆到让家长能看到的角度,以博得其同情。
当晚在办公室里,他把这一细节讲给同事听,得知了很有可能是校长本人开车撞死了孙子的传闻。
母亲视角:当晚(影片没有明确交代是否是同一天,为叙述方便,姑且认为是同一天),二人吃饭的时候,母亲对着电视机的综艺节目说“假的吧,一般会这么简单被骗吗?
”凑回答道:“我们透过电视机看,所以才会知道。
”这里明显是凑在向母亲暗示,其实你一直都蒙在鼓里。
同时我认为,这也是影片在向观众暗示,你们透过电影看所以不会被轻易欺骗,但倘若在现实中你们跟影片中的母亲、老师一样也大概率会犯错误。
【Day h后的某天,记为Day i】母亲第二次去学校抗议母亲视角:母亲在房间里熨衣服,镜头给了墙上的凑小学入学时和母亲的合照一个特写,这里表明凑的父亲在凑入学时没有来到现场,似乎暗示父母二人的感情关系很久之前就没有再持续下去。
(影片没有明确与上述场景是否发生在同一天,但为叙述方便,姑且认为是同一天)母亲第二次开车去往学校,准备向校长、保利老师等人讨要说法,却被模式化地、冷漠地道歉仪式感到既无奈又气愤。
如果二刷重看这一场道歉,我们会意识到其实校长、老师说的并非完全是假话和空话,因为确实是存在一定程度的“误解”。
当晚(姑且认为是同一天)去超市时,看见校长故意绊倒了小孩。
回家后意识到芝麻油用完了,准备出门去趟便利店。
出门前看见凑伸手捡掉落到地上的橡皮,回来后这一动作仍然保持着。
(根据@tatsuki的补充,小说中交代了母亲之后在网上查到“如果受到巨大的情感冲击与动摇会发生这种情况”)母亲察觉到异样,怀疑又是保利老师干的坏事。
【Day i后的某天,记为Day j】保利老师去依里家家访保利视角:保利发现依里在教室里一个人找鞋,依里的室内用鞋被藏了起来。
(注意这次的丢鞋事件跟Day a的丢鞋事件不是同一天)因为保利怀疑凑霸凌依里(保利在Day g那天就发现了二人在美术课上扭打的事实),因此翻完依里的课桌,就去翻凑的课桌。
之后保利在垃圾箱里找到依里的鞋。
保利决定去依里家家访,碰见依里父亲,交代自己的来由“关于依里我有事想跟你说”。
这里依里父亲误以为保利是想要说依里喜欢男生的事情,因此他立马岔开话题,避而不谈这一事情。
当保利再次提及依里,依里父亲立马打断了保利,最终说出了“猪脑袋”一词。
(保利再次震惊脸hh)【Day j后的某天,记为Day k】母亲第三次去学校抗议母亲视角:母亲开车去往学校,进门看见保利老师被一个女同学拉着走到学校后院。
在办公室里,母亲情绪很激动。
校长谎称保利已外出,但被母亲识破。
最终受不了校长的冷漠而失控,注意到保利老师从门外经过,便追了过去。
其他老师拦着保利老师离开,保利老师想要告诉凑母亲他认为的“真相”,于是母亲得知了“凑霸凌依里”的信息。
保利老师视角:保利被坐在湊左边的女同学木田拉着到了学校后院看猫的尸体,被告知凑在“用猫玩”(感谢@tatsuki解释了此处的日语台词)。
需要注意的是,根据时间线可以得知,这个猫与Day d那一天凑和依里二人发现的猫不是同一只。
【困惑:为什么这个女同学要告诉保利老师这件事情?
凑是否真的“玩了猫”?
】母亲视角:当晚,母亲看见凑的房间上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敲门进入,发现了凑抱头坐在地上,房间一片混乱。
母亲意外从袋子中发现了点火机。
【Day k后的某天,记为Day l】母亲去依里家了解情况母亲视角:母亲去依里家,在门外遇到了放学回家的依里,跟着进门发现了凑的另一只鞋。
注意这里母亲问的是“你妈妈不在家吗?
”(这句话无意戳中了依里的痛处)从依里口中我们得知,这段时间凑生病请假,没有去学校。
依里决定写信给凑,母亲因此发现了依里把假名写反了。
同时,发现了依里手臂上的伤。
母亲怀疑他在学校被霸凌(个人推测,这大概率是被父亲家暴留下的伤)。
【Day l后的某天,记为Day m】母亲第四次去学校抗议母亲视角:依里被叫到办公室,保利老师希望他指控凑对他进行霸凌,但“反咬”了一口保利老师。
之后,母亲拿校长孙子的死一事类比自己的遭遇,希望校长能“唤醒良知”。
保利老师视角:因为被依里诬陷,保利急忙找到木田,希望她能将凑杀死猫的事情告诉给校长,但被木田矢口否认。
保利情绪失控,被神崎老师控制住。
【Day m后的某天,记为Day n】学生被要求填写关于保利老师的问卷保利老师视角:这里有个细节,学生把一开始的“否”改成了“是”。
【Day n后的某天,记为Day o】保利面向所有人公开道歉保利&母亲视角:保利上楼前向校长辩解自己是清白的,校长说:“你要保护我们学校。
”(又一句震撼保利一整年的话hh)保利在发言前停顿犹豫了一段时间,在纠结到底该说出真相,还是违心地道歉,最终他选择了后者(感谢@tatsuki的补充)。
母亲在后面满意地点了头。
保利视角:当晚,保利辞职离开学校前遇到校长,质问她是不是自己撞死了孙女,为了名誉让丈夫顶罪,未得到回应。
和女友回家时,遇到记者来采访和被偷拍,女友离他而去。
(根据@tatsuki的说明,可以注意到女友并未拿走他买的东西,而且拿走睡衣,暗示女友决定从此不相往来。
这也呼应了女友说的那句话“不要相信女人的下次再说”)(三)三个视角的汇合(Day p)&台风天&结局【补充凑视角交代的在凑跳车后、凑和校长吹奏前发生的事情,即在Day g后、Day p前发生的事情,正好处于母亲几次去学校抗议期间】凑私自去依里家找依里凑视角:影片中特地给到了凑另一次向父亲做近况报告的情景,凑说的是:“我为什么要出生?
”(根据@tatsuki的补充,小说里交代了凑以买文具为由,骑车去依里家找他,此时依里已经陆陆续续不去学校了,湊邀请他去废旧电车也没有结果,联系不到他)一天晚上,凑到依里家叫依里,依里被迫按照父亲的要求撒谎称自己“病已经治好了”“现在我正常了”“在外婆家已经有喜欢的女生”。
但紧接着,依里开门说“对不起,我骗你的”,被父亲拖回家进行家暴。
【Day o后的某天,记为Day p】保利被人放猪脑恐吓,去学校找凑讨要说法,却再次闯祸,跳楼未遂,听见了凑和校长吹奏乐器的声音。
保利视角:保利体罚学生的消息成了新闻,(根据@tatsuki的补充,这里有个细节,保利在关于自己的报道上纠正错字)门口被人放猪脑恐吓。
保利于是去学校找凑讨要说法,在校门口碰见凑(在母亲视角的叙事里,插入了一个镜头是凑在家通过报纸得知了保利的新闻),一直将其追到楼上,问凑“自己什么也没做吧?
”,得到凑的回应。
这里有个细节,保利对凑微笑,这个微笑吓到了凑(呼应了女友对他说的话),于是凑逃跑,不慎在楼梯间摔倒,被其他学生误以为是被保利推到。
凑视角:当天在学校里,依里没有来上学,并被告知“有一位新老师来代替保利老师”。
放学时在门口撞见了保利老师。
之后,他一直待在咨询室里,听见了其他人对保利老师的议论,感觉到自责和愧疚,于是走到阳台上道歉,被校长发现,凑说“保利老师根本没错,是我撒谎了”,校长说“我也是”。
校长把凑带到音乐教室里吹奏乐器,期间两人进行了一段对话:
凑吐露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校长回应
“幸福是要所有人都能拥有”保利视角:保利感到自己怎么也洗不清了,决定跳楼。
在走到屋顶上时,恰好听见了凑和校长吹奏的声音,放弃跳楼。
(根据@tatsuki的补充,小说里交代了保利是因为听到声音想起了自己的姐姐,所以放弃跳楼)母亲视角:母亲得知了凑在学校摔倒的事情,赶到咨询室,没有看到凑的身影,但听到了吹奏的声音。
之后凑被老师带回到母亲身边。
【Day p后的某天,记为Day q,也是台风来的前一天】台风到来的前一晚母亲视角:当晚,新闻里预告了台风的消息,凑和母亲二人正在家准备应对台风。
母亲推开凑的房门,准备放好东西离开,在门口听见凑的声音,“我看见爸爸了,他让我告诉你:‘谢谢你,我爱你’。
”凑流泪从床上醒来,再次问道父亲是否重生的事情,并想知道自己重生会变成什么。
凑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妈妈,你把我照顾得很好。
”【Day q的第二天,记为Day r,即台风来的当天】台风来临,凑和依里失踪凑视角:在凑和校长吹奏的画外音中,影片运用了一个蒙太奇段落:将凑之前晚上骑车去依里家和台风天早上披着雨衣跑向依里家剪辑到了一起。
凑来到依里家中,发现家里漆黑一片(暗示父亲不在家),在浴缸里发现了昏睡的依里(个人推测,很可能依里昨晚再次被父亲家暴,一晚都躺在浴缸里,而父亲直接将他一个人扔在家)凑叫醒依里,并说“宇宙大挤压”(The Big Crunch)要来了。
凑和依里二人来到废旧电车里,台风越来越大,二人说道“出发了吗?
”“是出发的声音呀”(此处参考了@tatsuki的翻译),于是跑向驾驶席模拟发车的场面。
保利视角:保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看见了鱼缸里的鱼,本打算丢掉这些鱼,最终决定放回鱼缸,途中水洒了,打湿了作文。
保利擦干后,发现是依里的作文,题目是《品种改良》,批改的过程中,发现依里故意写反假名,作文最上面是凑和依里的名字,拿出凑的作文也是如此,明白了自己冤枉了凑,立马跑去凑家里道歉。
母亲&保利视角:早上醒来,母亲发现凑不在家,在窗外听见保利的呼喊,便气冲冲地下楼,之后得知了真相。
二人开车去找凑和依里,保利在车上摊开被打湿的凑的作文(应该是保利特意拿给凑母亲看,所以一路上被打湿了),母亲交代了“他从小就总是哭着醒过来,他总是梦到他爱的人去世,然后哭起来。
他是个温柔的孩子。
”(这里交代了依里小时候的哭,是因为父亲的离世;因此母亲意识到昨晚依里的哭很可能是因为梦到了依里的离开。
这句话也表明母亲接纳了凑。
)二人不顾阻拦,跑进铁路废线,发现了废旧的车厢,母亲不断重复:“他说的重生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出现了个人认为全片最震撼的一个镜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窗户。
这一持续二十多秒的固定镜头从车厢内部对准窗户,与画外音中二人不断地呼喊一起给人极大的情感冲击。
擦了又被覆盖的窗户,是难以看清事件真相的艰难,也是无力弥补过往的无奈。
当窗户被推开的那一刻,等待着的究竟是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是望眼欲穿的落空。
这也引发了对本片结局的争论:究竟凑和依里二人是否活着?
1.11补充:这个救援场景的设置应该与日本人的“311”情结有关,让人联想到311大地震。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影片要通过一场灾难中的救援作为达成和解的方式。
【影片结尾:非现实场景/心像风景,具体详见@tatsuki对这个概念的说明】在进入最后的结尾前,是枝裕和用了一段个人风格极为鲜明的蒙太奇段落,补充交代了台风天中其他人的遭遇:霸凌依里的男生、摔倒在路边的依里的父亲、被淋湿的校长、跑向铁路废线的母亲和保利二人。
凑和依里二人从电车里跳下水渠,沿着水渠爬到地面上,此时雨过天晴、太阳已经出来了。
二人进行了一段关于重生的对话,然后奔向栅栏消失后的铁桥。
(导演映后解释,栅栏是因为被台风吹走)此处用了一个被大片白光铺满的镜头。
(导演映后解释,光亮是寓意二人的未来一片光明,是一种祝福,并非是暗示二人的死亡)全片结束。
三、延伸讨论(一)对结局的分析首先,影片自身应该是开放性结局,也就是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根据二人是否活着,可以区分出HE结局和BE结局。
(当然你也可以把二人一同去往另一个世界,离开这个糟糕的现实理解成HE)对此,@tatsuki在他的影评里已经非常详尽地讨论了这一问题,本文不再赘述。
我最初倾向于BE,二刷后倾向于HE,而且我觉得这确实像是枝裕和的本意,无论是他修改坂元裕二的剧本,还是他在映后明确的表态都可以体现。
个人觉得最有力地支持HE的证据是影片的海报,根据@tatsuki的解释,海报中二人的回眸是因为听到了母亲和保利的呼喊,那么这就表明二人肯定还活着,否则不可能听见呼喊。
(二)对时间线的补充说明1、一处BUG:依里被关厕所发生在哪一天?
根据凑视角,依里被关在厕所里发生在Day d(埋猫)后,Period f前,即发生在Day g(跳车)之前。
根据保利老师视角,依里就被关在厕所里发生在Day j(去依里家家访)和Day k(被拉去到后院看猫)之间,即发生在Day g之后。
【以下是个人的大开脑洞时间:如果考虑到叙事视角带有各自的主观性的话,那么二人对这一事件时间线的不同处理也反映了二人不同的态度。
凑在这一事件中没有帮助依里,他对此感到自责,所以他选择把这一事件放在Day g之前,那个时候二人的羁绊还不深,所以自己懵懂无知中犯错“情有可原”。
保利老师把这一事件视为凑霸凌依里的一个证据,因此他把它放在Day g(那天刚好是二人在美术课上扭打)之后,希望在面对凑母亲的质疑时能佐证。
】2、一处时间线不明确的场景:小组体操发生在哪一天?
在4月25日(失火后的第二天)那天,母亲在凑上学前提到了“小组体操”一事。
在保利老师的叙事视角里,镜头拍到了他们做“小组体操”的场景。
(小组体操不止练习一天,所以这两天并不是同一天)我们能注意到凑在第一排,上面踩着他的是依里。
依里没踩稳,二人倒地,保利在一旁说“你可是男人啊”根据保利老师的时间线,这一事件发生在Day a(凑在教室里暴走)和Day h(母亲第一次去学校抗议)之间,中途省略了很多时间。
结合Period f的开头,依里在电车车顶上提及保利会说自己不是男生,感觉这一段应该是在呼应这一幕,因此小组体操这一幕应该在Period f前不久就发生。
(三)对影片叙事结构的分析:如果分别将三个视角发生的事件与整个时间线进行对应的话,那么:【母亲视角】4月24日(发现火灾、阳台上和凑交谈)-4月25日(上学前的叮嘱“走白线内”,晚上回家发现凑剪掉的头发)-Day a(晚上回家发现凑少了一只鞋)-Day d(晚上给父亲庆生,让凑给父亲做近况报告)-Day e(一早发现了水壶的泥土污水)-Day g(发现凑没回家,开车找凑,凑在路上跳车)-Day h(第一次去学校抗议)-Day i(第二次去学校抗议)-Day k(第三次去学校抗议)-Day l(去依里家了解情况)-Day m(第四次去学校抗议)-Day o(参加保利的道歉会)-Day p(得知凑在学校摔倒,去找凑)-Day q(台风到来的前一晚,发现凑从床上流泪醒来)-Day r(台风天和保利一同找凑和依里)【保利视角】4月24日(和女友在现场发现火灾)-4月25日(在班上念自己写的作文,布置作业)-Day a(阻止凑的暴走)-Day g(发现凑和依里在美术课上扭打在一起)-Day h(凑母亲第一次去学校抗议,自己排练道歉场景)-Day i(凑母亲第二次去学校抗议,正式演出道歉场景)-Day j(去依里家家访)-Day k(凑母亲第三次去学校抗议,保利第一次告诉了“凑霸凌依里”一事)-Day m(凑母亲第四次去学校抗议,自己被依里诬陷)-Day n(学生被要求填写关于保利老师的问卷)-Day o(保利面向所有人公开道歉、辞职、质问校长)-Day p(自己的新闻见报,被猪脑恐吓,去学校找凑,尝试跳楼最终放弃)-Day r(台风当天,批改作文时发现了真相,去找凑母亲)【凑视角】4月24日(阳台上和母亲交谈)-4月25日(在器材室里问及依里猪脑袋的事情,被摸头后,晚上回家剪掉)-Day a(依里被男生霸凌,凑因此在教室里暴走,在放学路上借给依里一只鞋)-Day b(依里带凑第一次去“秘密基地”)-Day c(依里在课上念课文)-Day d(依里带凑去看猫的尸体、埋猫、火化未遂,晚上熬夜做电车的装饰)-Period f(二人关系从亲密到出现危机)-Day g(凑和依里在教室里扭打在一起,凑独自去废旧电车找依里,一直等到晚上,却被母亲撞见,在回去的路上跳车)-中途就是母亲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异样-凑在一天晚上私自去依里家找依里-Day p(在学校门口被保利发现,在楼梯里摔倒,和校长一起吹奏乐器)-Day r(台风天早上去找依里,二人去往废旧电车)-结局由此可以看出,母亲视角和凑视角在叙事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前者引发了抗议事件、导致保利辞职,后者交代了事件的原委、真相。
保利视角更像是一个过渡视角,承上启下,也是一个被动视角,置身在整个事件的漩涡中,一直被剧情推着走,直到他发现二人的作文,才起到了推动剧情的关键作用。
从时间的维度上,三个视角之间整体是一个倒叙的关系。
因为母亲视角较为可靠地叙述了整个抗议事件的过程(Day h-o),而凑视角较为可靠地叙述了与依里二人关系进展的过程(4月24日-Day g),保利视角作为衔接和补充。
如果还原为顺叙的剧情,那么三部分:Ⅰ凑和依里二人的关系进展(4月24日-Day g)-Ⅱ母亲去学校的多次抗议(Day h-o)-Ⅲ三个视角的汇合&台风天&结局(Day p-结尾),就分别对应Ⅰ儿童间的悲剧-Ⅱ成人间的悲剧-Ⅲ爆发&和解,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儿童间的悲剧看似只是发生在两人之间的私事,但却恰恰是因为外界干预(同学的霸凌、父亲的家暴、猪脑袋&怪物的歧视、老师和母亲的误解)的结果;成人间的悲剧看似因儿童的悲剧而起,却恰恰是成人自身造就的。
从空间的维度上,三个视角分别主导了家、学校、废弃电车三个空间。
凑母亲和保利老师的分歧,反映了家和学校两个空间之间的信息不通,彼此互为“黑箱”:凑母亲自始至终都猜疑学校和老师,保利老师对单亲家庭的偏见,校长和其他老师对家长的提防态度(“家长都是怪物”)。
但他们都忽视了孩子的视角,事实上孩子恰好是连接家和学校的桥梁,孩子知道这一切,但是因为一种更深的恐惧,出于自保而不得不刻意隐瞒。
隐蔽在通道深处的废弃电车正好表现了一种“隐瞒”的意象,把我们二人之间的秘密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处、遗弃在众人的视野里。
但是这种隐瞒同时是一件极大的负担、一种自欺的压抑、一次徒劳的逃避、一场注定被发现的躲藏(母亲找到凑,依里落寞而去便是整个“失败”的缩影)。
因此,结尾对“隐瞒”的反叛是真正的“重生”:我们重见光明、拥抱光明,不再躲藏、不再逃避,接纳彼此、珍惜彼此。
已经没有必要引用罗兰·巴特在《神话学》中的符号学实例分析或《明室》中对于色情摄影的定义来佐证《怪物》这一影片的色情影像身份:这部以“人人都不是怪物,但人人又都促成了两个被指认为怪物的无辜未成年之死”为主题的、披着社会问题片外衣的电影,最大的问题并不在于其(据豆瓣短评指出的)引起争议的所谓“消费LGBTQ群体”——拍未成年探索自身性取向当然完全可以,问题是创作者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呈现了这一议题。
在影片转换到两个未成年主角的视角不久后(大约是二人第一次进入废弃公交的时候)我曾和一起看电影的对象开玩笑“你要是不告诉我这是俩小学小孩儿我以为拍的BL呢”,而之后的剧情也确实证实了我的猜想——但并非通过主角之一的麦野凑向女校长坦白“我不太确定,但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这个明确点题的桥段,而是通过在这之前的二人在废弃公交上拥抱的所谓名场面得以确认:换句话说,麦野凑的这句点题台词有或没有对于二人关系的定性其实是无关紧要的(或者说这句台词存在的意义其实只在于点出主角的同性恋身份,从而引出电影“关爱性少数群体”这第二个大的主题,这点后文还会详述),上述相拥名场面,再加上前面铺垫的摸头发等桥段,它们作为内容本身、以及它们被导演呈现出来的方式,才真正决定了这部电影的性质:一部照搬成人色情片的话语体系的未成年色情片,一部针对未成年演员的纯粹的剥削电影。
让我们直接从这个公交名场面开始看起:在星川赖说出自己马上要退学回家跟奶奶住后,麦野凑笑着说“你被你爸爸抛弃了呢”(这里的后面半句字幕翻译感觉有点问题,但具体是什么我听了好几遍没听清……);而在星川回应“说得没错”后,凑突然急切地向对方辩解“不是的,我是开玩笑故意这么说的”,同时一边说一边从刚才跪在地上的姿势转换为了起身迅速逼近半躺在长椅上的星川,在已经整个把星川的身子压迫、围拢在自己的身体下后,才放下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在此,这个压迫性的姿态是不得不令人怀疑的:它当然并不符合常理,焦急自证清白的麦野凑也许会选择直接蹲在地上抓住星川垂下长椅的手或脚,也或许会选择站起身背对观众抓住星川的肩膀,或者也有可能是一条腿搭在长椅上支撑身体、然后如片中一样半侧身面向观众抓住星川——因为角色现在的状态是精神高度紧张,而人处于这种状态时肌肉也必然是紧绷的,换句话说,他几乎不可能还能够分神给屁股坐到椅子上(而且是正好地、恰当地、完全没有任何摸索动作地坐上去)。
再联想到这两个动作发生的先后顺序,以及这个姿态完成后镜头在其上停留整整十秒的定格意味,其中的人为之意便昭然若揭:在此,正像那些典型的成人向BL作品一样,这个一定要在二人之间塑造出一种高下对比(力量上的、气势上的或其它方面的)的姿态——正如同这两个小演员在选角和人物塑造上体现出的差异:一个高一个矮(虽然二人明明是同级生),一个叛逆卷毛一个乖小孩西瓜头,一个阴郁一个活泼,一个(疑似)白切黑一个黑切白——当然是为了、也仅仅只是为了分攻受;而这种依靠如此明晰的外在的、符号化的特征区分所谓攻受双方,无疑属于已经高度商业化的BL作品默认的表达惯例。
至于为什么需要这种攻受之分,那当然是为了满足作为消费主体的顺直人群的色情想象之需要(正如大家经常会调侃的,目前市面上主流的BL作品实质都是套皮的异性恋)。
但创作者们又并不敢于呈现真正意义上的“Boys’Love”(正如这个词的本义一般,又或者如对象调侃的一样,“他们敢于拍其中一个男孩对着另一个自慰吗”),于是我们可以看到在片子的第三部分里两个小男孩的对手戏到处都是“擦边球”(字面意义上的):上述名场面中麦野凑与星川赖的脸贴近到呼吸交缠的距离,而就算跳出BL向作品这个框架,我们作为观众也应当能立即反应过来这在影视作品的表达惯例里预示着接吻——但创作者又不敢真的令两个小学生接吻,他们畏惧来自普通观众的压力,他们想获得最大面向的评论认同。
于是我们看到接下来凑揪住并揉弄了星川的右肩衣袖(饰演麦野凑的黑川想矢完美地表演出了这个动作中的暧昧味道),并不难想象如果两个角色的年龄设定再稍大一些,这个揉弄的动作的承受对象就会变成星川的脸颊(正如前文提到的星川摸凑头发的桥段,为什么摸的只是头发而不是更具有性暗示意味的部位比如脸颊或脖子,也可以想见是出于类似的原因);而在这之后,星川倾身抱住了凑并低声呼唤他的名字,凑则被抱得起了生理反应,惊恐地推开了星川——在此,一个原本为接吻预设的距离被置换为拥抱其实是刻意到滑稽的,而为了掩盖这种不自然的刻意,创作者给出了看似更为惊世骇俗的走向即凑因为星川而勃起了[1],也用这一内容为后面凑点题性的表明身份的台词作铺垫。
但为什么说这种激进性是表面的呢?
因为这勃起最终完全没有通过镜头被展示出来(在凑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走开前,导演甚至没有令镜头稍稍下移至哪怕一瞬能拍到他的下半身),也没有以一种比“没关系,我有时候也会这样”更清晰可辨的状态出现在台词里。
它就好像影像化的童话故事的结尾,公主拉上窗帘,然后银幕变黑,出现“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的字幕,于是观众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走出影院了——观众并不真的想知道王子和公主后来的生活如何了,只要得到这句安慰剂一般的“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也就满足了;同理,真的拍出麦野凑之勃起只会让观众受到惊吓,而当这事实被有如美女犹抱琵琶半遮面般地端到观众面前时,观众那点审美距离就好似被这遮遮掩掩给建立起来了,于是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感叹二人之情多么感人,甚至为其洒下一把同情的热泪了。
而更为一石二鸟的是,同样因这一公开的性表达,观众也就可以有所依傍地将二人视作其色情幻想的对象了:如果说在这一整场戏的前述部分创作者还在小心翼翼地寻找偷偷摸摸的色情化和光明正大的关爱性少数群体之间的平衡的话,那么这段“勃起戏”可以说使这天平完美地达到了持久的稳定——对未成年性少数群体性觉醒和性欲的关注(好多buff……)这安全的越界获得知识分子首肯,而对二人之间性的可能性的点明收获普通观众的遐想和推介。
但正是在同一场景中饰演麦野凑的黑川想矢和饰演星川赖的柊木阳太表演上的区别令这个看似完美的画面产生了裂缝:如果观众看得更仔细一些,就会发现在上述这场戏中,镜头一直是追随着麦野凑走的,这导致在这整场戏中我们都不大看得清星川赖的神情变化,尤其到星川拥抱凑的部分及之后,前者已经变成了完全背对观众,即使在经历被凑重重推开这样无情的对待后,我们仍然未能得到机会目睹此时的星川对其遭遇的重大背叛究竟作何反应——在此甚至已不必再引用那更多的日常性情节中镜头对于星川关注的缺失:除了在麦野凑母亲上门拜访并询问其是否在学校受了欺负时露出了畏惧的目光(而在那个场景中,甚至将其解读为对不懈追问的麦野母亲本身的畏惧还显得更合理一些),在其它任何场景中,我们能看到的星川几乎都保持着灿烂的笑容(而那因被父亲施以暴力发出的尖叫则被隔绝在了门后)。
在那个被二人的老师撞见的厕所霸凌事件里,我们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星川从被反锁在厕所里到被老师解开障碍开门救出的全过程里,从声音到表情没有一丝慌乱。
如果说麦野凑起码有明晰的人物形象,哪怕这种形象是刻意和僵硬的,那么星川则是一个完全的虚影,唯有脸上那张永远微笑着的假面还称得上真实——而将上述公交这一情节再和前文提到的摸头发这一同样标志二人之间关系进展的关键性情节一起比较分析,其实便不难得出结论:这同样仅仅是一种出于功能性需求的考量。
在所有的情节中,尤其是在那些麦野凑和星川赖的对手戏部分里,镜头对星川的故意避开仅仅只是因为饰演星川的柊木阳太实在太小[2],因而根本难以承担对故事和角色的大部分理解,更遑论和对手演员的亲密戏。
在标志二人关系走向朋友以上的摸头发桥段里,身处同一间音乐教室的二人本来正在聊闲天,由于麦野凑的问题“你的脑子真的是猪脑吗”,一直在旁边好奇地左摸右看的星川走过来向蹲在地上的他俯下身,像刚才尝试拍打手鼓一样摸起了凑的头发;而接下来,为了传达出这个动作的暧昧性,导演把镜头切给了蹲在地上的凑握紧的双手,以显示这一动作带给后者内心的震动——正是这一刻意的镜头显示出了将两个角色之关系定义为爱情的纯粹人为性质:它需要依靠增加两个小演员中那个年龄更大、更容易被观众视为相对成熟者因而自然地承担起性早熟者一角的黑川想矢那些解释性的镜头以说明这一关系的性质——不管是紧握的双手、还是震悚着推开和他拥抱的星川,而无法按导演所想演绎出这恋爱关系的星川,其神态和动作则被导演抛弃了,故而在上述公交场面中、在对星川如此重要的情节中,其面孔对观众却是缺位的。
但就在这样的重重伪饰之中,前述饰演星川的柊木阳太这个抚摸头发的动作中所透出的那种无法被影像之密网驯服的、属于儿童的天真好奇的神色,恰证明了整个影像的虚伪性:它表明了两个小演员所扮演的是有着小孩外表的大人,不管是毫无赘余的动作、过分成熟的语态和语言,还是甚至早于青春期的性体验,都不属于他们本身,而是大人臆想的产物;但只需这逸出影像的真实的儿童的一刻,只需这一刻以揭示二人的扮演中的假面性质,这虚假的“现实主义”的荒诞就昭然若揭。
而影像的虚假甚至不是这一影片最严重的问题——如果说影像本身对两个小演员已经是无法否认的剥削,那么在电影拍摄之外的宣发环节,这种剥削甚至来得比电影里还要直接和深入:只需要关键字“怪物+是枝裕和”随便搜索,我们就能毫不费力找到如下宣传花絮,两个小演员互相以手在对方脸上比心、黑川被记者问如何看待喜欢同性这回事、柊木靠在黑川肩上(甚至连这谁靠在谁肩上都遵循前述那种对攻受的刻板想象)……而毫不意外地,与这些内容同步出现的则是针对两个角色以及角色外演员的CP向混剪视频,标题还都是你在成人BL作品混剪里常常能看到的那种——经常看到微博广场或者豆瓣娱乐小组指斥XX明星和XX明星卖腐,而看到这些内容我才真的想说,这才是卖腐,不然我不知道什么才算;而这样的局面,正如前文所述,是电影亲手引导造成的。
也许有人会质疑:你怎么知道小演员一定是被诱骗的甚至被逼迫的?
也许他们就是很早熟、早熟到甚至已经完全理解并认同他们正在说的和做的了。
是的,我丝毫不否认完全有这种可能,尤其是在网络这么发达的时代,这些新世代又都是从小玩着手机长大的;何况他们还是演员,从小就比同龄人更多地与大人的世界打交道。
但我想强调的是在这扮演中仍然有一些内容是他们现在无法获知的或者说无法亲历的:正如有的豆瓣短评指出的,两个小演员甚至可能还没进入青春期,连性征都还未曾发育,更遑论在这之上的生理反应、和性对象的亲密接触以及性行为,而如没有对这些内容的亲历,哪怕他们可以通过网络模糊地知晓他们正在扮演的内容的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也没办法真正意识到这样的扮演对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像那些电影二创所展示的一样,他们能完全理解影片那些色情化的镜头会衍生出观众对他们什么样的想象吗?
而他们自己能担保、或者我们哪个观众又能替他们担保这部影片是他们完全了解了可能的后果后自行选择承担的结果吗?
他们能保证他们未来不会像影片中所展现的那样,因为自己在这部影片中的出演以及影像之外的相关言论被同学霸凌、被同事指点、被亲戚朋友当成玩笑的谈资吗?
而到那时他们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吗?
我能心安理得地看成人演员出演的色情作品,是因为我知道他们已经是能独立做出选择和判断的、心理达到成熟的大人了,或者哪怕他们的选择不完全是出自个人意志,至少也能保证他们收获到了他们应得的那份名或利,而这两个小孩能得到什么?
他们的名要让给导演和编剧,而利要让给监护人。
如果说这所谓的关爱LGBTQ群体的片子能拿戛纳酷儿棕榈奖,那么我想问,儿童难道便不是少数群体的一员?
为什么放着眼前实实在在的儿童演员不去关注,而要为那屏幕对面并不知是否真正存在的所谓“被这一影片治愈的LGBTQ群体”而颁出此奖(这一概念简直和被影像催眠的观众一样空洞)?
而如果影像的完成可以以剥削演员尤其是未成年演员为代价,那我真的不知道行业的、以及影像自身的未来将走向何方。
[1] 我询问过身边的男性小学的时候能不能勃起,得到的回答是不太确定、没有明确的印象了——听起来更像是不能,但其实也没所谓,在这里就算作两位主角较为不同寻常地可以好了。
[2] 可以查到柊木阳太在影片上映时才12岁,也就是说拍摄这部片子时只会更小。
是枝裕和的新电影《怪物》讲述了两个青少年在班级里互生情愫,却遭受了一系列不公对待。
《怪物》运用了日本悬疑叙事手法,通过三个视角的转化还原事件,这一多角度叙事在网上也被称为“罗生门”叙事手法,《罗生门》是日本电影导演黑泽明用芥川龙之介短篇小说改编的一部电影,里面通过不同人物的不同叙事,不断转化立场和嫌疑人,叙事前期也让人无从得知事情的真相。
然而是枝裕和曾亲自解释过,与《罗生门》不同的是,《怪物》这部电影虽然也运用了三种不同的视角,但事情的真相一直放在那里,没有改变过。
也就是说,《怪物》的不同视角不着眼于制造焦点,转换悬念,从而让观众产生一种对于真相是什么的强烈探究欲。
相反,《怪物》里的三种视角本身就是对三个群体的记录,很多观众在一开始就已经了解了,这是一个有关同性性启蒙的青春期灰暗故事,既然故事的主线和基调整体上没有那种柳暗花明的大变化,那么电影为什么还要费尽周章让我们完整看完三个视角呢?
我想这和电影的主题有关,什么是怪物?
是东亚社会的传统家庭结构、我们成长过程中缺位的性教育、杀人于无形的舆论、还是儒家文化圈过于“大同”而忽视了“小异”的思想规训?
以上这些结构化的东西不仅是性少数成为“怪物”的原因,也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沦为“怪物”的原因。
因此,我认为《怪物》里的三种视角其实也代表三种主角,每一种主角都是“怪物”。
除了两个小男孩这一性少数群体,在是枝裕和这部电影里,生活中处处都充满了别人口中的“怪物”。
一、孩子在主线剧情,也就是电影后半段孩子自己视角中的故事,麦野和星川应该是早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但两个人苦于社会舆论,同学之间的霸凌而不知所措,因此只能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谁替换成了猪脑子,为什么自己跟被人不一样。
麦野和星川,一个没有爸爸,一个没有妈妈,他们能够理解彼此的孤独和单纯,但理解不了为什么这种感情进一步发展下去,就会变成一种危险的东西。
星川的性觉醒应该要早于麦野,他的爸爸应该也发现了,麦野去找星川时,骗麦野说星川在老家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
可以推测,星川的爸爸还告诉星川,男生喜欢上男生是一种病,并且以星川思念的妈妈作为要挟条件,告诉他,只有把病治好了,妈妈才会回来。
电影中,星川应该也是相信这一套解释的,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有个猪脑子,还说爸爸很好,一直给他治病。
年幼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处理自然萌生的感情,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从学校到家庭都随处可见的身体以及思想上的霸凌,因此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同时隐瞒别人,这是前半段所有人都感觉到怪异,但却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原因。
二、麦野妈妈让我们把视角拉回前半段,第一段是妈妈的视角,看了电影,我们会发现,虽然没有察觉儿子的性取向问题,但麦野妈妈在其他方面已经可以称作是一位很好的妈妈。
在面对儿子一系列怪异举动的时候,她没有直接寻根究底,而是小心翼翼用最微妙的方式想让儿子说说心里话,比如她会借给亡父过生日的机会想让麦野和爸爸说说最近近况,但这种压抑的担忧在儿子跳车之后终于忍不住了,麦野妈妈质问麦野,是谁在学校欺负你。
得知和保利老师有关,她凭一己之力和校方沟通,在得不到明确解决的方法和真诚的道歉之后,麦野妈妈决定诉诸法律,请律师起诉学校。
麦野妈妈在呵护保护儿子这件事上无疑是一位合格的好妈妈,她打工赚钱供儿子上学,也会经常和儿子纪念亡夫,给儿子还原一个具体的父亲形象。
如果只看电影前半段,我们会以为这是一个原本可以拥有幸福,但意外失去了男主人的三口之家。
然而在电影后半段,麦野亲自说出了爸爸其实是在和出轨对象的旅行途中去世的,出轨对于一个家庭的打击是巨大的,但死亡的降临使得怨恨没有机会持续发酵,不知道是出于对儿子的保护还是发自真心,麦野妈妈在电影中好像已经不怨恨麦野爸爸了。
麦野年纪不大,但已经完全能理解这些事,所以他会对妈妈说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爸爸让他告诉妈妈,我爱你。
我爱你,不仅是麦野对妈妈的感情,也是麦野认为爸爸应该给与妈妈的感情,麦野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妈妈。
对于麦野妈妈早织女士来说,怪物是谁呢?
是麦野爸爸吗?
还是那个曾经在破碎的婚姻中苦苦支撑的的自己呢?
在电影一开始,有一个很小的细节,麦野去上学,妈妈早织提醒他要走在人行道里,不要走出白线,麦野说:“知道了,这些都是小时候的老生常谈了”,妈妈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说“你现在也没长大”。
在妈妈的视角中,儿子好像就定格在了小时候,他是无性别的孩子,而不是一个正在成长的男性,所以麦野多半是没有从妈妈这里接受过严肃性教育的,对于早织女士来说,丈夫出轨的经历是否影响着她对于性的看法呢?
是否令她觉得成熟的带有性欲的男生是一种怪物呢?
在传统的东亚家庭养育模式中,摒除令人尴尬,兴许还令人恐惧伤痛的性,对其讳莫如深,无疑是一个保守安全的选择,早织一直是麦野妈妈,而麦野却并不一直是那个刚失去父亲的脆弱孩子,他在不断长大。
三、保利老师接着我们说电影前半段另一个重要的主角——老师保利,如果说麦野不可能在妈妈那里接受到严肃系统的性教育,那么在保利老师这里也不太可能。
保利老师在体育课上会对疲惫泄气的男生说“真不像个男孩子”,细微的语言偏见深入到生活中的各个角落,我们当然做不到如此敏感地抵抗一切惯用语,但保利老师的行为不小心对星川造成了伤害。
保利老师本人很可能也是别人眼中的“怪物”,有着不被别人理解的怪异。
保利老师来自单亲家庭,所以在女朋友说单亲家庭的妈妈大多特别精明时,他会很严肃纠正她不应该用这个词,穿った見方(うがった見方)在日语中本来用于形容用敏锐的眼光看事物,力求抓住事物的本质,很多日本人都会把这个词用错,保利老师的女朋友也是,她认为麦野的妈妈过于精明、过于敏感,对孩子的保护过了头。
而遭受了麦野妈妈强烈谴责的保利老师在听到女朋友的评价时,首先是纠正了她,单亲妈妈并不都是那么过分敏感和小心翼翼,其次纠正了精明其实是一个褒义词,而不是贬义词。
可以看出来保利老师是个很认真也很公允的人,即使自己有委屈和不公,也会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看待问题。
但就是这样一位认真且公允的老师,却被校方利用,学校得知保利老师的班上可能有霸凌事件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调查清楚事件,而是非常傲慢地以一种和稀泥和做表面功夫的方式来息事宁人。
保利老师也不得不在校方歪曲事实的道德绑架之下咬牙配合,保利老师怀疑过学校的做法吗?
我想他内心肯定是承受了很大的矛盾和重压,但正如两个孩子只会怀疑自己那样,保利老师太弱小了,无法怀疑和对抗学校这尊“怪物”,所以只能改变自己。
保利老师的女朋友是一名酒吧女招待,一位老师和陪酒女谈恋爱,这在日本是很不受待见的事,学生遇到保利老师和女招待约会,会嘲笑老师“真恶心”,保利老师八卦的同事对此也流露出嘲笑和不屑。
反观保利老师,他没有觉得他的女朋友有任何问题,和她求婚,女朋友埋怨,求婚应该在一个夜景很漂亮的地方提出来,保利老师反驳说“每个人都说它很漂亮,但那些美丽不过只是灯泡而已”,相比于形式,保利老师更肯定一个人、一件事的内在品质,所以如果套用保利老师的话,“每个人都说喜欢上女招待是怪物,那只是因为别人不了解他女朋友其实是个好人。
”女招待到底是不是好人无法判断,在电影里和保利老师的感情好像也没有保利老师自己认为的那么好,在惹上舆论新闻后,女招待还抛弃了保利老师。
不管女朋友如何,保利老师一直在强调自己是健康的,自己虽然出身单亲家庭,但自己无论是对待学生还是感情都很“健康”。
保利老师强调“健康”,但一个真正健康的人是不会强调自己健康的,保利老师或许也是从小就受尽非议,在单亲家庭和心理问题上比较敏感,才会一直强调自己一直“健康”吧。
谁是怪物?
《怪物》这部电影没有怒气冲冲地声讨谁,两个被性取向困扰的孩子是别人眼中的怪物,出轨的父亲是家人眼中的怪物,女招待是小孩子眼里的怪物,喜欢上女招待的保利老师也是怪物,电影里的怪物随处可见。
校长不小心撞死了自己的孙女却让丈夫顶罪,但这一舆论也可能是热衷八卦的女同事杜撰的;在面对有性取向困扰的孩子时,保利老师无心的一句批评刺痛了星川;孩子们嘲笑女招待时,保利老师没有站出来解释说“老师的女朋友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麦野妈妈虽然在生活上无微不至,但却在性教育这个方面有所缺失。
电影里的所有人无时无刻都在犯着“无心之过”,但同时又都是受害者,是别人眼里的“怪物”,或者“怪物”的家人。
是枝裕和的电影总是能从小事发散出一些抽象的概念,《怪物》这部作品也是,我想,《怪物》这部电影的主角不是怪物,而是正常。
麦野在吹号的情节中告诉校长,我喜欢上一个人,但别人都说喜欢他会让我永远都不快乐,田中裕子扮演的校长开导麦野:“如果只有一部分人能拥有的,那就不是幸福。
幸福是任何人都可以拥有的。
”这让我想起《比海更深》里,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良多的母亲对良多说:“幸福这东西,如果不放弃些什么,就无法得到它。
”在《怪物》里,幸福不应该违背人性,不应该只由一部分人定义,在《比海更深》里,幸福是不要沉湎于过去,要向前走。
是枝裕和总是用这种“非”来回答“是”,他好像在告诉我们,如果找不到生活中确定的“是”,就去体会什么“不是”。
在《如父如子》里,是枝裕和说,有血缘关系的不一定是父子,有养育之情的才是父子;在《小偷家族》里,五个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生存能力的人却组成了最有爱的家庭;《怪物》也是,那些看似正常的观念其实不是正常,被称作“怪物”的反而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的人。
我们无法消灭生活中所有的怪物,甚至有时候,我们自己也是怪物的一部分,然而自诩为“正常”的,有可能是带着傲慢和偏见,会伤人的,更可怕的怪物。
在影片的最后,名为“正常”的神山崩塌,山洪在每个人心中泥沙俱下,大家打开那辆脱轨列车的窗户,才发现,原来,里面是游乐园呀。
老师没惹你们任何人
第一段以为是老师坏,第二段以为是孩子坏,第三段全部洗白。那么,大费周章为哪般?除了面目模糊的校园轻度霸凌和朦胧性取向,以及两个孩子都是单亲,一个父亲还酗酒,一个父亲身亡是因为出轨——看出歧视了吧,为什么不至少把其中一个孩子设定成良好正常的家庭。好的只剩下“罗生门”了,前一两段观众的悬念确实被高高吊起,可是越往后,越轻飘飘地没地方可放。
虽然是枝裕和从海街日记开始就拍得越来越假,但我没想到能拍得这么假。
为一瓶醋包一顿饺子就很过分了,《怪物》相当于为一瓶醋开一座饺子馆。为了强加上去的悬疑、“浪漫出淤泥”和“对抗世界”人均化身谜语侠。特意把大伙喊出来就是为了这点事儿啊.jpg
技巧性的东西是会降低一些真诚度的,是枝裕和把真诚用自己的方式保留了。泥石流时的车窗,大人拨开的泥沙总是很快再次掩盖,只有落下的雨点才像是星空。好像也在为过去的自己落泪呢。
两个gay佬,一个点火烧了整栋大楼,一个诬陷老师丢了工作,他们能在一起别去祸害人真是太好了
美丽的垃圾
电影的核心是同性倾向的孩子对于社会认同的担心。而电影有一半的篇幅,通过罗生门的手法制造悬念,这些悬念和电影的核心根本没有形成冲突的关系。例如的老师和母亲始终都并没有反对同性倾向。也就是说,大段的篇幅只是为了悬念而悬念,并不是为了电影的核心思想服务,看完之后感觉脱节。这样一想取这么一个唬人名字,可能也是制造悬念骗人来看的第一步。
抛出一个单义的解释,却又要来教育观众看事情不要只看一面
【X】坂本龙一>>是枝裕和>0>坂元裕二。严丝合缝的编剧学是一方死水,金句学是迫不及待的喷泉,涸泽而渔,无米之炊。当三重视角利用视角局限和展露侧面体现先入为主的偏见和误解是怪物的命题作文时,每层视角的解开就像俄罗斯套娃让故事张力和可能性越来越小,而影像的视角与色调却从刻意引导到真相揭开越来越舒展,一方拧紧一方释然,两方矛盾的角力,不伦不类,造就本片像个畸形的怪物。
没想到居然是部纯爱片,而且越到后面酷儿色彩越重,难怪拿酷儿棕榈奖。影片颇具悬疑感,三个视角三段叙事,一边是融入集体的压力,一边是个人内心的情感,于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当真相被揭开,终于知道有爱的人才不是怪物,真正的怪物是那些人面兽心满是偏见的人。
流行文化真正害人,谁能看到小男孩问安藤樱“重生后会变成什么”时不秒答“大食蚁兽”啊
每一笔看似无心的细节都成为最后打在胸口上的重拳。
感觉导演和编剧风格还是不兼容,导致第三幕进入导演指导儿童演员的舒适区后,让前两幕制造的罗生门没了着落。尽量不奇观化小朋友的形象举止,由此点明“怪物”是“难以理解的外部恶意+难以面对的自我内心”,这样的处理很温柔。
我和永山瑛太都是这个无聊的叙事结构的受害者
男孩子知道每一朵花的名字并不恶心
个人认为,一个完整的故事,一定要有足够强的动机与立意,电影怪就怪在,大家其实都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但是却要生生死死,抑郁而终,底层逻辑不稳,观众看到难免疑惑重重
全无是枝先期作品中尚可拿来谈资的现实底色(虽然他也从来无意于对现实议题有过任何直指根源性的批判,《小偷家族》过后的他已愈加温和地在拍这类假着现实主义旗号行人文关怀之命题的肤浅表达),编剧一切通过精心算计过的人性恶的痕迹都像泼出去的水,在太阳底下迅速蒸发为气态融于吊诡的校园环境内,罗生门式的碎片视角以奇情的画面作为一种看似有意义的主观揣测,应有的核心冲突被置于视点以外的讨论空间,此时出现在前两幕中的富含戏剧张力的人物复杂面被一下掏空了,第三幕中欲将两位儿童之间欠考虑的的青涩友谊划归为性向概念模糊的结果,而撑起所谓“怪物”的这一尬演的舆论风波下的一景一物竟与文本所制造的悬念相抵消了,再者为了成全影片所必要营造的“笼中鸟”之表意,而大谈特谈宇宙坍缩奥义之虚伪空洞的温情技俩。
比《亲密》和《少年的你》加起来还要好上一万倍。对本片主题的解读不必囿于校园霸凌或是家庭暴力,因为它可谓极致地道出了生活的真相——「每个人都拥有获得幸福的权利」,as long as you can诚实地面对自我,鼓足勇气去和世界较量。我印象最深的人物其实是和麦野同桌的那个女生,她是整部影片里唯一不是“怪物”的人。愿我们都能拥有像她朝麦野掷出擦颜料的抹布时,那样的勇气!
一部关于“假设”而非“真相”的电影,但编剧却很偷懒地将两者故意混淆。角色所有行为都只立足于当下一瞬,不存在任何情节外的生活经历和延续的思考;每个叙事单元有且仅有一个作用:为下一幕的主角接力涂上黑脸,再抹掉这一幕主角脸上的污泥。都已经2020年代了,还在把酷儿身份当核心悬念来写;道德问题一触及要害部位(纵火、车祸),剧作便会掐断视角将真相搁置。而且怎么最近看的几部以Gen Z乃至Gen α一代青少年为主角的日本电影,人物们都还维持着十多年前几乎没沾过网络般的思维模式?编导们该与时俱进一下了……(看来我真的是坂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