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对于这个电影我已经筹备了12年,我希望影片中展示一群孩子不断被灌输极端价值观,并在内心被彻底接纳这种观念的故事。
如果人们被引向绝对的原则标准,无论是政治还是宗教,它都会变得缺乏人性。
任何理想主义走向极端,都会导致恐怖主义。
影片本来叫《上帝的右手》,故事里的孩子把自己当作上帝的右手,他们明白了规则然后一字不差的照章执行,对于那些不按规则办事的人严厉惩罚。
恐怖极端主义正是在这样的源头中形成的。
---迈克.哈内克1913年德国某小镇。
一切在那阴冷、诡秘、带有浓浓看不见的血腥气中展开……先是本地医生在骑马回家的路上,被一根绳子绊倒,而且受了重伤,然后是地主的儿子被人捆起来拿鞭子抽打。
片名“白丝带”此时登场了,它意味着纯洁和无罪,却更是屈辱的象征,那些被怀疑跟这两件事情脱不了干系的孩子必须戴上它,以时刻提醒他们,他们背负了深重的罪孽,需要净化心灵。
理所应当的,报复性的暴力事件接踵而至。
出轨、通奸、背叛、剥削和严厉的体罚管教,为这个宁静的乡村,为这些环绕在公爵、佃农、医生、寡妇、牧师和一群德国孩子们之间种下了不可预知的祸因。
于是,血腥开始了,仇恨也开始了,还有那模糊了善与恶的价值观在若干年后化做一排整齐的铁十字架践踏着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的文明……让我们看一看这些将要成为纳粹恶魔的孩子是怎么出现的。
《白丝带》里上场了十几个孩子,三四个不同背景的家庭,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
牧师、贵族、医生、女仆、农夫、这几个代表社会阶层的成年人表面上统治着小山村,却在女扑意外身亡、残疾孩子被虐时无所作为。
儿童间的对白成了解密的钥匙,他们可能知道真相却不敢说,也可能他们就是凶手。
哈内克精心布置了一个迷阵,封闭的环境下,舞台上的人都畏畏缩缩,观众是猜谜者。
谜面是静谧的农场、残死的鸟儿、诡异的火灾、畸形被挖眼的男孩、以及和孩子们的哭声,只能从那些细节里去联想他们幕后的所作所为,并给出逻辑上的解释。
电影直到结尾都保持了紧张感,而且有種破案式的推理和高潮。
许多平静,明明不恐怖的镜头, 却充满了暴力,越是平靜越是恐怖。
影片中最为核心的就是孩子们对父权的反抗,影片所有家庭几乎都有一个极端暴力的父亲,极端的父权导致了少年团体的诞生,以反抗父权甚至发展成为对整个社会层面的反抗。
当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这些团结残忍而且计划周密的少年团体象征了社会上一个新生团体的即将走入德国社会,然而更值得注意的是,20年以后,当这些孩子成为成熟的公民的时候,正是纳粹上台将世界带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
纳粹的上台可以看作是原有的国家政治权力瓦解的产物。
冷静的克制是整部电影的基调,在这个层面上,哈内克将大量的空镜头把画面打造得如同舞台剧,但又不同于拉斯.冯提尔在《狗镇》中那样刻意。
空旷的乡村远景,如同素描写生里的留白。
哈内克之所以如此描绘,就是想突出细节的繁复和冷峻,保持一种距离感。
空镜头和画外音的多次运用,每每在沉闷的剧情里埋下一个“诱发点”,真相要靠观众自己去寻找,哈内克绝不会轻而易举的让人看懂他的影片。
谁是幕后黑手,乡村教师带着疑惑离去,观众也是。
同样,哈内克并没有给暗涌的暴力寻找最后的出口,而是将其始终遮掩在生活的表象之下,等待它爆发的是在20年后的二战。
影片结尾穿插进的历史事件与其后整个欧洲在纳粹阴云笼罩下的畸变。
对孩子的严酷惩罚,体现着宗教极端主义下所谓统治者思想行为权力的强大和虚弱,孩子被在这种统一的意识形态结构之中学会了“无条件接受”。
但是他们也同样在怀疑,就像片中男孩在独木桥上行走时是为了让上帝一个杀死自己的机会,但他并没有死,说明上帝并不想惩罚他的过错。
于是他开始怀疑这些规矩制定者本身是否尊崇了道德和行为的约束。
当他们发现成人们有违背传统的价值形态时,他们的行为就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叛逆,而是暴力反抗。
我们的世界是否要有统一的规范,规范的价值标准又该怎么制定。
其实影片阐述的并不单一的特指1913年的德国,它需要引发我们对人类发展约束的探讨。
也许统一的意识形态需要建立在特殊时期,但多元化的自由发展才是保持社会进步的疏通渠道。
不然的话,那高度集权下的思想和行为会因为封闭堵塞而变的发臭和变质,最后犹如癌症般蔓延全身。
突然想起了我们的国家,和谐社会,需要和而不谐?
还是需要不和而谐?
这个关于德国孩子的故事,准确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德国一个村子里孩子们的故事,用男爵夫人的话总结,充满罪恶、嫉妒、冷漠、残忍、伤害、恐惧和乖张的报复。
如果认为孩子们是这些黑暗词汇的承受者,那就错了,至少错了一半。
因为他们既是受害者,又是加害者,集受虐与施虐于一体。
在品行方正、谨守礼法的表象下,在压抑中。
依时间计,20多年后,二战中,这帮当时十几岁的孩子恰值青壮年,是纳粹军队的生力军。
那个老迈的叙述者开篇就讲,那些陈年往事,虽然很多细节他也无法确认,但通过这个村子的故事,“也许还能帮助人们,认清整个国家当时的情况。
”电影如果是彩色的,可以轻易看出这个村庄的美来。
井然的房舍,大片的农田,清澈的小溪,葱翠的山野,秋日沉甸甸的麦穗,冬日纷扬的雪花、绵厚的积雪……静美乡村中的一户户人家,家里一大堆孩子的可不在少数。
但孩子们看上去个个仪容庄肃和顺,言语行动恭敬谦虚、进退有度。
女孩们穿着长裙,腰背笔直,发辫一丝不乱在脑后挽成髻。
男孩们多穿衬衣马甲,九分长的宽脚裤,黑长袜。
可这样一个人美风光美的村子,其实遍布恶之花。
除了公然发生的一桩桩恶性事件,还有很多深藏在一个个屋檐下,绵绵不绝的慢性恐怖。
先是医生骑马回家,刚进门前的花园,就被一根系于两树间的细铁丝绊倒,马亡人重伤。
我都不相信医生的女儿Anni没有参与这桩针对其父亲的残害。
因为她是父亲长期施害的对象,有动机;“医生的女儿在窗前目睹了意外的发生”——她似乎是在等这一刻,有现行;警察来调查,对那根来无踪去无影的铁丝强烈怀疑,有可疑;接生婆去学校接儿子,路遇Martin,他劈头就问接生婆,看见Anni了吗?
姐姐Klara为弟弟的唐突一通道歉,然后周到地关心医生的伤势,末了说:“我们去探望Anni,帮个忙什么的。
”孩子们最牵挂的是Anni,他们分明是一伙的嘛。
不过佃农的老婆在锯木厂工作时意外身亡,警察又去忙那件事了。
感恩节的庆典尚在高潮,男爵家的菜园子被佃农的大儿子毁坏。
这种行为,在堪称谋臣武将的孩子们看来,一定太小儿科太没技术含量了。
男爵夫人气得头痛还没缓过劲儿来呢,儿子Sigi不见了。
大半夜被找到时,Sigi被倒吊在锯木厂,裤子被剥掉,屁股被打得鲜血淋漓。
接着,男爵家的谷仓被人放火,佃农自杀。
转折点出现在管家的小女儿身上。
她向老师倾诉,她“噩梦”中的事情总会真的发生,比如她梦到刚出生的弟弟打开窗户,然后从窗户走了。
而几天前,正是因为婴儿房的窗户大开,婴儿差点没被冻死。
她还说,她又梦到接生婆的智障儿子要出事,比Sigi还惨。
果然,几天后,智障儿被找到时,被麻袋罩着捆在树林里一株树上,被打得血肉模糊,有可能双目失明。
还没完,管家的两个儿子抢Sigi的笛子,抢得不痛快,顺手把Sigi推进了河。
幸好,其中一个儿子迟疑片刻后,下河施救。
男爵夫人说,这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要带着孩子彻底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如果走进一户户人家,似乎会发现滋生恶的土壤很肥沃。
医生和接生婆长年通奸,两人疑似谋害了医生的妻子。
为掩盖奸情,接生婆堕胎,失败,产下智障儿子。
医生猥亵自己14岁的女儿,接生婆撞见过,4岁的小儿子也撞见过。
姐姐护弟心切,替父遮掩,“爸爸在帮我穿耳洞”,医生竟然轻巧应和:“美丽是要负出代价的”。
他恣意羞辱接生婆:你又老又丑又脏又口臭,这个鬼地方如果不是嫖妓不方便,我怎么可能上你,我无比厌恶你鄙夷你你还不快滚……所以,最后最大的迷团出现在医生家,实在不足为怪。
但我还是不解,医生“去”哪了呢?
Anni若无其事的上学,她最爱的弟弟呢?
接生婆为何逃跑得如此匆忙?
弱智儿子呢?
牧师家有6个孩子,回家晚了要受罚,全家挨饿、迟归者被鞭笞、被系白丝带——羞辱兼警示:要时时事事都像白丝带一样纯洁。
Martin手淫被发现,父亲对其进行长篇累牍晦涩难懂的罪恶感教育加恐吓加羞辱。
尚不罢休,Martin自此睡觉要被缚住双手。
女儿Klara替课间在教室玩闹的孩子们打掩护,被牧师揪着耳朵拽去墙角面壁。
牧师太小看他的孩子了,Klara和Martin,无疑是这个村子犯罪青少年团体的核心人物。
特别是姐姐Klara。
这个总是两手相握置于小腹前,端庄得体、周到有礼的女孩,不仅敢于公开挑战父权、神权,更是能够在封闭到不见孔隙的压抑环境中,带出一支少年犯罪队伍来。
她用剪子杀掉父亲心爱的鸟儿后,将剪子和鸟尸摆成十字架,堂皇放在父亲写字台正中央,分明昭告牧师父亲大人:你跟你的上帝都见鬼去吧。
这群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严厉控制的少年少女,策划并实施一系列的“报复”。
由他们严重病态、残损的心智,决定“报复”的对象、时机、方式……冷酷又诡异。
管家两儿一女,母亲又生了一个小弟弟,两个大儿子闻听表现出妒意,相互打闹,接生婆一个大耳巴子扇过去。
少年没有任何的惊愕愤怒,反而垂目认错。
影片中掌掴频现,毫无征兆,父亲打儿子,男人打女人,女人打别人的孩子。
除了耳光,鞭笞、脚踹,狂风骤雨般。
挨过父亲一通狂揍的儿子,在管家就要无功而退时,竟然疯狂吹响抢来的哨子,凄厉的哨音简直是招打的号角。
一个孩子,要仇恨、狠戾到何种程度,才能如此?
故事的讲述者音乐老师,来自另外一个村子。
他一见钟情的男爵家新来的保姆Eva,也不是本村人。
这有些太过刻意——将“恶”划定在这一个村子里。
老师去Eva家求婚,那也是有7、8个孩子的大家庭。
但家庭气氛分明宽松许多,Eva得以拥有“害羞且率真”的性格。
遭殃及丢了工作,哭过诉过,她心痛的是Sigi,“下这么狠的手打孩子,”她问,“会是谁?
”都在镇上的理发店当学徒了,她还想着男爵家的双胞胎如何可爱。
Eva又是机智有主见的。
感恩节那天,管家来搭讪,还想借故支开另一个保姆,Eva聪明地揽下跑腿的活儿。
如果这个细节被我夸大,那她和老师约会时,老师说去湖边野餐,她温柔但坚定地拒绝,却主动送上一个亲吻,融化未婚夫的不快。
与之对等的是,老师怜爱她,尊重她。
而且这份爱情,最终修得正果。
这无疑是这部黑暗影片中最明亮和最温暖的地方。
牧师小儿子诚惶诚恐地恳求父亲同意他收留一只受伤的小鸟,父亲同意时,孩子嫣然一笑。
这一笑当然无比灿烂,但在牧师家彻骨的寒冷中,这小小的笑颜,太娇弱。
细察牧师,想察得他“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没有。
只有当神权、父权双双遭到女儿的严峻挑战后,小儿子捧着康复的鸟儿来送给父亲时,牧师才有了那么一丝动容。
但他会借这朵被丁点父爱浇灌出来的爱之花反思吗?
Martin曾经走在高高的桥栏杆上,看上帝会不会带走自己。
恶少不是生来就是,也不是一蹴而就,除去外因,他也有过挣扎。
但几乎封闭的村庄里,自由被剥夺,快乐被没收,情被禁欲被割,童心天性统统被扼杀,肮脏、仇恨、暴力的种子却到处都是。
又有Klara这样的领袖,能够沉着地将嫉妒、冷漠、残忍、伤害、恐惧统统收编整合,于是恶魔成形、长大,终于茁壮到父权力所不逮,而上帝一直沉默着。
(请勿转载)
《白丝带》是奥地利导演麦克-哈内克的作品。
全片以黑白片拍成,气氛沉闷、色调阴暗,片长144分钟。
据说哈内克拍摄这部电影的想法酝酿了超过十年,但始终找不到愿意投资的片商,没人愿意拍摄这样一个晦涩沉重的主题。
最后是澳大利亚的片商投资拍摄,并在一番抢夺后,代表德国参加世界各地的影展。
对此,哈内克只说奥林匹克奖牌是颁给运动员的。
1960年11月25 日发生了一起惨案,一家姓米拉贝尔的三姐妹惨遭杀害,为了纪念这一历史事件,自1981年起世界各国的妇女活动家们,就将这一天作为反对暴力的纪念日,并从这一天起开展大规模的宣传活动。
白丝带的含义是,佩带白丝带是一种个人宣言,表示佩带者承诺本人对暴力决不保持沉默。
哈内克以《白丝带》为片名,除了为了宣扬暴力的可憎外,更为了叩问观众“对暴力决不保持沉默”的终点该停在何处。
电影《白丝带》有一个副标题,叫做《德国儿童的故事》。
前一个名字,告诉观众是非善恶、黑白对错,是如何在疾呼彰显中被扭曲、如何在坚定不移中被替换。
而后一个名字,则告诉观众德国纳粹是如何在这种白丝带飘扬的氛围中被奠定下了基础,乃至于铸成人类当代历史中最悲惨愚昧的罪行。
这是德国某处的一个小村庄的奇怪故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口述了他年轻时在这个村庄所见到的事情,老人曾在这个村庄担任教师,觉得这个村庄发生过的事情,也许能解释德国四处蔓延的怪异现象的缘由。
这个村庄以农耕为生,村里半数的人都在男爵手下工作。
男爵和男爵夫人一同住在村里的大房子里,膝下有一个5岁上下的儿子,和一对出生没多久的双胞胎。
男爵聘请了一个管家,负责管理手下的事业。
除了大批的佃农外,村里还有一个医生、一个牧师,以及一个接生婆。
村里的几个小孩常常聚在一起,包括牧师的长女、长子,和管家的两个儿子与女儿。
故事从一个意外事件开始,当医生从男爵那里骑马回家时,在花园门口被一根系在两棵树之间的绳子给绊倒,当场跌断了手臂和锁骨,被送到城里的医院治疗。
那天,教师在医生家门外,看到放学后的学生聚集在那里,说要帮助医生的女儿和儿子,隔天,花园那根绳子就神秘消失了。
医生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
住在隔壁的接生婆接管了照顾医生和医生孩子的工作。
接生婆没有丈夫,唯一的儿子卡里是个智障。
在医生住院的期间,接生婆将他的一双子女接到家中照顾。
不过医生的小儿子很不喜欢接生婆,也不喜欢卡里。
卡里会抢他的玩具,而接生婆只会护着自己的儿子。
牧师家里有六个孩子,那天晚上,长女克拉拉和长子马丁回家晚了。
结果牧师让克拉拉和马丁在门口罚站,并连带地处罚所有孩子都不能吃晚饭。
牧师对孩子的管教非常严格,由于这次的错误行为,牧师决定让克拉拉和马丁重新在手臂上绑上白丝带。
这是一条象征纯洁的白丝带,用来提醒两人要时时注意自己的行为,保持身心的纯洁干净。
牧师还宣布了将在隔天晚餐时对克拉拉和马丁处以鞭刑,各打十下。
隔天,教师在河边钓鱼时,看见马丁站在高处的木桥扶手上,颤颤巍巍地走着。
牧师立刻大喊马丁,要他从扶手上下来,不过马丁还是坚持将扶手走完,直到牧师赶到才跳了下来。
马丁说他是要给上帝一个杀死他的机会,不过既然安全地走完扶手全程,表示上帝还是喜欢他的。
显然,马丁做了一件事,由于无法判断事情的正确性,因此以这种方式来确认上帝的想法。
村里紧接着又发生了另一个意外事件,一个佃农的妻子,由于手臂受伤,男爵的管家派给她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到磨坊里帮忙,结果佃农的妻子从磨坊楼上老旧的地板摔下楼,死去了。
佃农的大儿子认为母亲是被男爵和管家害死的,但是佃农却反过来责怪儿子的反抗态度,因为如果得罪了男爵,一家人将失去工作。
没多久医生就从城里回来了,因为他的小儿子突然失踪,当被人在大路上找到时,几乎是光着身子,说要去找父亲。
既然身体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医生也就赶了回来。
当医生到家时,小儿子躲在橱柜中不愿意出来,医生无奈下佯装要离开家。
当医生站在花园里时,他注意到女儿已经出落得大方。
同时,小儿子终于从橱柜中出来了。
当村上正在庆祝丰收时,男爵的菜园被人破坏了。
是刚死了妻子的佃农的大儿子干的,要报复自己的母亲被害死。
佃农狠狠地揍了大儿子一顿,还亲自到男爵家认罪,把大儿子送到警察局去。
不过佃农一家人还是失去了工作,生活没有着落。
虽然大儿子很快就被放出来,但佃农最终却上吊自杀了。
而发现父亲上吊的儿子,只是在惊惧中关上门,转身去做其他事情。
医生回来后和接生婆在家中亲热,显然医生在妻子过世之后,就和接生婆保持苟且的关系。
不过这关系就要结束了。
医生没多久后告诉接生婆,他已经厌倦了和她的关系,他觉得她长得丑、外表邋遢、还有口臭,要不是因为要排遣妻子过世的伤痛,他根本不愿意在接生婆身上浪费时间。
接生婆非常气愤,辱骂医生自私无情,说她知道医生一直在猥亵自己的女儿,而在妻子还在世时,对她和对自己一样坏。
就在佃农的大儿子破坏了男爵菜园后没多久,男爵的儿子西加失踪了。
所有人出动去寻找,直到深夜,才在磨坊中找到。
西加被倒吊在磨坊屋顶上,裤子被扒下来,臀部被抽打得鲜血淋淋,整个人陷入休克状态。
不过这件事情始终没有找到凶手,却害得其他无辜的人被连累。
由于儿子被人重伤害,男爵夫人带着所有人搬到城里去,将原来聘请的保姆和家庭教师给辞退。
这保姆是个年轻的女孩,和教师之间互有好感。
她原本只是负责照顾那对年幼的双胞胎的,但西加的意外,让她无辜地失去工作,必须回家面对贫困的一家子。
管家的妻子刚刚生下一个孩子,当听说又是个男孩时,管家的二儿子叹气了,不过这声叹息却引来了父亲的一巴掌。
没多久,这个新生的婴儿就感冒了,医生来看望后,要他们注意给孩子保暖,不应该在这寒冷天气里打开窗的。
当管家和医生步出客厅后,管家的二个儿子和女儿同声送了口气,一起放松地坐了下来。
显然他们都只是假装关心这个年幼的弟弟。
男爵夫人带着家人回到城里、佃农上吊自杀后,男爵的谷仓被人放火烧掉。
当时牧师的长子马丁正被双手困绑在床上,从窗户看到远处的熊熊大火。
马丁之所以被绑在床上,是因为他正值青春期,常常克制不住冲动而自渎。
牧师认为这是非常罪恶堕落的行为,因而每晚都将马丁的双手捆住,防止他的灵魂遭受侵蚀。
在谷仓被烧掉后一段时间,男爵夫人带着孩子回到村里了。
她这次回来其实是来和男爵摊牌的。
她在城里的时候,爱上了别人,因此回来和男爵分手。
男爵得知这个事实后,他非常愤怒,不过他最关心的是男爵夫人是否和那个男人发生过关系。
除了因为男爵的冷淡致使男爵夫人想要离开他外,还有一件事情也促成男爵夫人下定决心。
那是儿子西加在河边吹哨子时,管家的孩子因为嫉妒这个漂亮响亮的哨子,因而出手抢夺,并在拉扯中将西加推落河中。
教师在他所心仪的保姆回家后,就上门提亲。
不过保姆的父亲坚持两人必须分开一年,让保姆有时间接触其他人,如果一年过后两人还是情投意合,他就同意两人的婚事。
于是乎,教师和保姆就靠着书信往来以维持关系,在仅有少数的见面时刻,也还是谨守分际,少有肢体上的接触。
每年村上都会为成年的孩子举行成年礼,由牧师主持。
一天,学校上课结束后,牧师和教师一同来到教室,准备为即将成年的孩子讲解成年礼的安排。
当教师踏进教室门口,看见学生们正乱哄哄地的嬉闹着,而牧师的大女儿克拉拉则扯着嗓门吼着。
牧师当即揪住女儿的耳朵,将她拉到教室后门,让她面着墙壁罚站。
牧师之后走回讲台,在祷告之后开始严厉地指责克拉拉的不是,旋即就见到克拉拉昏倒在地。
克拉拉被送回家修养,不过在清醒后,她趁着父亲不在,偷偷潜入牧师的书房,将手伸进一旁的鸟笼,抓住牧师心爱的小鸟皮皮,另一只手则拿了把剪刀。
牧师回家后,在书房的书桌上看到皮皮,剪刀深深地插入皮皮的头部,双翼摊开如同一个十字架。
之后是小儿子进门,双手送上自己捡来照顾的小鸟,说是要给父亲取代皮皮的。
后来,当牧师主持成年礼时,他将盛着红酒的水杯一一送到即将成年的孩子的嘴边,但在走到克拉拉的面前时,牧师迟疑了一点时间,最后才下定决心似地让她饮下红酒。
就在医生对接生婆说出残酷侮辱性的分手宣言后,医生的小儿子在夜里撞见父亲对姐姐的非礼行为,而姐姐哽咽地说父亲是在割她的耳垂,为了圣灵降临节能够去故世的母亲那儿会面。
没多久,管家的一个女儿告诉教师,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看见接生婆的弱智儿子加里遭到攻击。
而这个梦竟然在一段时间后成真。
当村民们在夜晚找到失踪的加里时,他被蒙住脸、仍在树林里,而眼睛受到严重的伤害,可能会失明。
一旁的纸条写着通奸应受处罚。
事后教师将管家女儿告诉他的预知梦的事情告诉了警察,警察因而对管家女儿进行了严厉的询问,不过管家女儿始终没有说出是谁告诉她将要伤害加里的。
于此同时,村里其他的孩子正趴在窗外偷听。
那天,教师正从村外骑着脚踏车回来,在村子口被接生婆给拦下来。
接生婆要借这台车进城,通知警察是谁对加里下的手。
接生婆说加里告诉她凶手的身份,但接生婆却不愿意告诉教师是谁,因为她受够了侮辱。
由于管家拒绝将马车借给她,因此她只得请求教师把脚踏车借她。
教师终于妥协了,但决定回到村里后着手调查事情的真相。
当来到接生婆的家中时,他看到房子的门窗紧闭着,而村里的孩子正在窗外张望。
村人一向是不锁门窗的。
至于孩子们说要来看看加里有什么需要,教师一点都不相信。
一直以来,这些孩子都瞧不起加里,从来不愿意和他玩,因此不可能这么好心。
至于接生婆将孩子单独锁在家里也没道理,每次接生婆有事的时候,不是将孩子托给教师,就是托给医生,因此教师决定去医生家问问。
不过医生家里也是门窗紧闭,门口还贴了涨告示,表示暂不营业。
最后,教师决定去牧师家拜访。
他想起了西加被攻击前是和其他小孩在一起,医生和加里受伤后,孩子们又集体出现在他们的家门口,以及管家的女儿不肯说出是谁告诉她加里将会被伤害的事情,显然在保护谁。
教师开始怀疑村里的孩子是这一切事情背后的黑手,而牧师的长女克拉拉和长子马丁,必然是主导者。
不过在面对教师的质问时,克拉拉和马丁一概不承认。
教师只好将心中的怀疑告诉牧师,结果牧师大为震怒,威胁教师不得将这些鬼话说出去,否则将要让他坐牢。
还说要找当局讨论教师的适任性。
不过后来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在教师身上,显然牧师选择了保持沉默。
而在接生婆和医生全家失踪后,村里开始有些谣言传出来,说加里是接生婆和医生偷欢生下的,在打胎的过程中落下智障的毛病。
还是医生的妻子是被两人谋害的,甚至说村里那些伤害事件其实是这两个人干的。
无论如何,一次世界大战旋即就爆发了,奥地利对塞尔维亚出兵,德国则对俄国宣战。
教师后来去当兵,在退伍、父亲过世后,将村里的房子卖掉,搬到城里去,至此,再也没有听说这个村子的事情。
<全剧终>《白丝带》全片由“罪恶”堆叠而成。
隐藏在成人世界里的通奸、怠忽人命、乱伦,以及为了惩罚这些罪行而产生的儿童犯罪,那些在白丝带臂章下、以正义之名所犯下的暴力伤害。
导演用黑白片手法,公然质问观众什么是黑?
什么是白?
当成人向强权低头、向欺辱低头时,孩子们从成人那里领受的白丝带给了他们信心,而群聚后的小团体给了他们力量,于是他们挺身而出,以父母教授他们的方法彰显正义,于是他们坚定地将审判砸向了比他们更弱小的人。
而保守、压抑的环境氛围,让成人们闭上了眼、合上了嘴,加强化了这些孩童们的道德信仰。
以至于事情最终发展到无法控制、人神共愤的地步。
这原本是一个村子的故事,只是一些孩子的故事,但是这些孩子后来长大了,生活在一次大战失败后的德国,面对的是凶狠的凡尔赛条约,是无止尽的赔偿惩罚。
于是他们拿下了盟军给他们系上的白丝带,换上了亲手缝制的纳粹徽章,踏上了遥远漫长的征战道路,展开了灭绝人寰的种族清洗。
如果在这开头能有个不同的安排,那也该会有个不同的结果,德国本不该走到这地步的。
这是德国儿童的故事,他们是暴力的加害人,也是暴力的受害人。
《白丝带》该不该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其实,拿《他们眼中的秘密》与《白丝带》相比,就仿佛是一个以“羊吃草”为题的绘画竞赛,《他们眼中的秘密》的导演交上了一副绘画精细、细节鲜活的高水准作品,而《白丝带》的导演却交上了一副白纸,说羊把草吃光了,而羊跑了,所以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从绘画水平而论,前者自是充分展现了过人之处,而后者则并未施展其绘画长才,然而其展现的确是超人的智力、无限遥远的眼光。
平心而论,哈内克的作品主调总是冷淡和抑郁,因此他的片子很难说能让人感动,因为外放的情感从来不是哈内克的风格。
然而他的想象力却非常惊人,总能用很少的演员,很小的事情,让观众体会到现实惊人的一面,让观众联想到社会丑陋的疮疤。
哈内克在《白丝带》中所展现的,正是超出观众和评审智力极限的才华与想象力。
其实,“难以想象”,一直就是哈内克一贯的风格。
无论你如何想破头,哈内克拍出的作品总是在你的想象之外。
如果说《预言者》给予观众一种“相当不错”的感受,《他们眼中的秘密》给予一种“出乎我意料”的感受,那《白丝带》给予观众的就是一种“打死我也想不出来电影可以这样拍”的感受。
此外,《白丝带》确实是哈内克的作品中唯一把事情说清楚的一部。
在结尾时,教师已然揭露出孩子们犯罪的真相,而在片子一开头,老人回忆过往时,便说明了这个村子的事情,可以解释德国最近发生的一些现象。
导演甚至还给《白丝带》安了个《德国儿童的故事》这么个副标题,生怕观众有不清楚明了的。
这在哈内克以前的作品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惜奥斯卡奖的评审们还是不领情,哈内克还是没能在美国得到足够的掌声。
文/故城有人说哈内克暴力自上至下充满着一种温文尔雅,却如冰冷的匕首刺向每个人的心房,其实他的冷峻是建立在对现代社会弊端的一瞥中,他制造出一种疏离内生于社会秩序的无助,挖掘出一种暴力内生于内心欲望的无奈。
《白丝带》继承了哈内克电影一贯的“开放式”结局,也继承了哈内克一贯的阴郁内质,将潜藏在社会结构下的群体压力与异动展现给观众,有着撼动现代社会的权力结构根基的勇敢和执着。
一《白丝带》的故事发生于一战前的德国小镇。
它讲述了掩盖在平静小镇下的嫉妒、怨恨与报复,伴随着医生的坠马,农夫妻子的意外身亡,男爵儿子被鞭笞以及谷仓被恶意焚烧,似乎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正在展开。
实际上即使在影片的结尾,我们也无法知晓那个阴谋的策划者到底是谁,村长女儿对众人的缄口、牧师对教师疑虑的恐吓都让观众心中的假设与猜想无法考证。
影片完全以黑白影像呈现,摒弃色彩的渲染和暖色调的侵扰,黑色给影片搭下了庄重与阴郁的基调,作为一部探讨社会问题的严肃影片,这样的处理是必不可少的。
哈内克说,用这种特殊的叙述方式来制造出一种遥远的效果,“遥远”本身酝酿着一种距离、一种荒芜感,使观众能更清醒自己所处的位置,也更接近影片所表达的核心。
影片中没有任何配乐,完全剥离了音乐对于叙事的牵引和干扰,观众只能听到脚步声、关门声以及人物的对话声等,寥寂的声音世界更多的呈现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影片中牧师家走廊的那个长镜头让人难忘:狭小的空间里,孩子低着头从一个房间进入另一个房间,将戒鞭取来交给父亲,我们观察到的只有暗哑的灯光和脚底压迫木地板的咯吱声,关上门,寂静中传来的是鞭打声和矜持的呻吟。
我无法描述此时内心巨大的压迫感到底来自于哪里,是逼仄的空间,还是枯燥的声音,或是两者兼有?
只知道静寂中内心已汹涌澎湃,却无法阻止肢体的僵硬和冷却。
一个个长镜头和空镜头的拼接,便让这种煎熬延续,便让身上的镣铐越发沉重。
《白丝带》的别名叫《白色录音带》,它一方面与著名的“白丝带“运动(反男权暴力运动)遥相呼应,另一方面暗示影片中的教师自叙是以录音带的形式呈现的,它与《隐藏》的别名《隐藏摄像机》有异曲同工之妙。
实际上,这种设置有两个深层次的寓意。
首先,“录音带”与《隐藏》中的录像带都是匿名的,录制者是不可知的。
换句话说,即罪恶都是被匿名揭发的,不能公然署名公布的。
它表明,有些罪恶本身是内生于社会构成的,揭露了罪恶也会动摇社会结构的根基,这也是文明发展的两难问题,是所谓文明的衍生物和附着物。
其次,录音带和录像带都是记录现实社会的工具,具有客观和理性的特质。
通过它们,观众感受到的是一种隐秘的真实和一种理性的存在。
然而,《隐藏》中的摄像机是人为操作的,它截取时间流上的某些节点,本身就是有选择的,而本片的“录音带”是一个人物的自述,它是对现实的主观呈现,或多或少都带有人的主观偏见。
虽然两部影片都对叙述者的立场、情感态度和价值取向抽象化了,《隐藏》抽象为隐藏的摄影师身份,而《白丝带》抽象为影片中内心情感最单纯的乡村教师。
但是仍无法避免视角的片面和单一,它告诫观众任何的单向逻辑与思维都是不可取的,只有放在更多元化的历史语境中才存在解读的可能性。
借此深入,我们发现录音带或录像带之中,还包含着哈内克对于电影叙述手段的探索。
萨特说,小说中的任何东西都是作者操作的表现。
电影中亦是如此,只不过操纵者更为隐蔽。
一直以来,非人称叙事是电影特有的模式,观众往往会忽略这个全能叙述者的存在。
当我们沉浸在冷静客观的镜头叙述当中时,哈内克用录影带(《隐藏》)或者录音带自述(《白丝带》)提醒观众,这里是存在叙述者的。
《白丝带》中叙事者时而是乡村教师这个具体的个人,时而又是隐藏的观察者(摄像机)。
两者交互出现,既保持了道德上、理智上、情感上、时间上、身体上的一种距离,又产生了影片的多义结构和反讽的复杂的叙事效果。
它使得观众略过对人物单一伦理道德评价,而直奔一种对生命存在形态的关注,甚至正是这些引起道德评价歧义的人物,更淋漓尽致的触动了退去世俗身份屏障的本真存在。
二《白丝带》所讲述的本真存在,涉及到一个“仇恨”与罪恶从哪里来,一个人类社会中一直存在却无法解决的问题,即家庭/社会权力分配结构的问题。
影片将矛头直指父权/男权的社会权力结构,用德国小镇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及其之间的关系呈现出家庭和社会中所掩藏的暴力的根源,甚至将当今社会中恐怖主义的源头也包裹在社会权力结构的对抗之中,这便是《白丝带》与前作《隐藏》的立意之所在。
从《第七大陆》到《隐藏》,哈内克对暴力的解读往往关注于家庭内部。
《第七大陆》中身处澳洲的家庭成员的自我残害,《班尼的录像带》中父母未能有效疏导孩子暴力的情绪,《钢琴教师》中母亲的强权压抑导致女性心理的扭曲,而《隐藏》中夫妻的疏离关系被录像带的介入变得紧张而复杂。
而《白丝带》则将镜头对准德国小镇,焦点则从家庭拉升到社会层面,我们不仅看到每个家庭内部的矛盾,也看到各个家庭因社会身份、地位不同而产生的对抗情绪。
而且这种情绪并不是简单的一对一,而是多线交错、盘根错节的。
男爵作为小镇权力的最高象征,他拥有小镇财产的支配权,往往他的态度决定一个家庭的生存。
农夫儿子因母亲的死将过错推给男爵,他破坏菜园和焚烧粮仓都是试图用暴力来伸张正义,是对男爵社会权力核心地位的反抗。
与此同时,在男爵的家庭内部,妻子用不忠向丈夫权威发起了挑衅,她对个人情感的诉求无疑是对冰冷淡漠的夫妻关系的反抗。
应该说,男爵的家庭与社会关系中存在的对抗成分,是对影片中各类关系对抗的浓缩,而更多匿名的暴力可以说是个人/阶层对父权/男权社会权力结构的不满和反抗。
影片中的孩子和女性均处于一个弱势群体的地位,不同于男爵家庭关系的有限度紧张(可以类比《隐藏》里中产阶级的家庭矛盾,是有限度的,很难引发暴力),牧师的家庭是一个父亲/丈夫过度强势的家庭结构,影片中牧师对子女带白丝带的强硬、鞭笞儿子马丁的严厉以及对乡村教师的恐吓都集中体现了一种牧师对自我权威的滥用;而农夫的家庭则是一个父亲弱势的家庭结构,农夫本人虽然对家庭成员有父亲的权威,但他对于男爵的地位却从来不敢挑战,他是社会关系中的弱势力量却在家庭关系中的占据强势,所以挑起家庭反抗旗帜的竟是受父权长期压抑的儿子。
我们仔细思考这其中的关系链条,发现社会关系的强与弱往往是建立在一种依赖关系上,人的生存对别人的依赖程度越强,他便越处于权力关系中被支配的位置。
牧师对小镇权力中心的男爵的依赖程度最小,所以他更多的表现出一种强硬一种专断,而农夫迫于经济压力不得不依存于男爵的恩泽,便更多的表现为一种软弱一种妥协。
顺着此思路,我们对比男爵和医生的家庭关系,就会惊喜的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男爵的妻子虽然在意大利与其他男人私会,但她最终仍回到男爵的身边,即使男爵问她是否与那男人上过床,她停顿片刻说没有(显然是有的)。
这里,男爵妻子在夫妻两性关系中处于依赖性较强的一方,他对丈夫的经济依赖过强导致她不敢也不愿意贸然与丈夫决裂;而医生家庭中的女儿(不是医生亲生的)则有本质的不同,女儿继承母亲前夫的财产是可以独立生存的,她在经济上是不完全依赖于父亲的,所以她在家庭关系中应该是最容易反抗的(类比农夫家庭的儿子),在遭受医生数次淫辱下她的委曲求全就不可思议了。
带着这种疑问去看待医生坠马受伤的事件,我们便可发现一个隐秘的线索,即那条细绳是其女儿所为,她的弑父行为是对父亲乱伦的反抗,影片中医生坠马的全过程是通过女儿站在窗口的一个反打镜头呈现,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至于教师在与牧师对话中提到的村里的孩子参与了此事件,我想也不难解释,女儿指示她的小伙伴们参与了此次“阴谋”,他们在事发后的心照不宣的“会面”便传达了这个信号。
其实,影片中后续的匿名事件大都可以用此思路判断“凶手”是谁,并且逻辑清晰明了,大体上卡里去揭农夫妻子面纱以及医生救活了村长孩子发烧两场戏是解开疑问的两条关键线索,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在男权社会中,权力分配的失衡往往影响到人们对于善恶的判断。
影片中的种种破坏和虐待事件,放在一个正常的舆论评价体系中,都是不道德甚至是邪恶的。
然而由弱势人群构成的“小团体”中,集体的越轨行为却不易被整个集体所察觉(即使某些人被察觉了也会被匿名的惩罚),这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表现。
而这种罪恶造成的根源,是成员中个体的仇视、敌对无处宣泄,个体在权力链条中弱势地位无法改变造成的。
个人的仇视进而变成一种集体仇视,个体暴力通过集体暴力这种匿名的形式得以实现,也就是说仇视、怨恨是被集体成员抽象了的,而不是具体到某个个体成员身上的。
因此这种抽象的怨恨极易被扭曲,或者被群体中某些拥有话语权的人所利用,故而产生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暴力事件。
这也许就是暴力和恐怖主义产的的根源之一。
三影片中一再试图通过上帝/宗教的感化疏导怨恨、仇视和暴力的发生,但事与愿违,结尾那虔诚的圣歌响起是对宗教多么深刻的反讽,暴力并未在圣歌中得到消解,相反,更大规模的社会矛盾和群体暴力(战争)正在激化,宗教、伦理和道德在社会结构中的尴尬地位逐渐突显,基于“善”与“恶”的宗教、伦理和道德约束在社会评价系统失效了,基于父权/男权的社会权力结构在权力分配系统失灵了。
历史的看,生命本身的生产形成了广义的配偶、亲子等原始人伦关系,并逐步衍生为宽泛意义上的家庭伦理关系。
在家庭形成的同时,又伴随着劳动形式和财产关系的建立,形成了家庭层面上的最初权力结构,父权/夫权结构便是人类社会依此衍生的最初的家庭权力结构。
随着家庭成为社会关联的出发点,生产分工又导致了社会关系的相互依赖程度加剧,因为受夫权家庭结构影响,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权力结构便应运而生了(基于男性天赋和财产的权力分配结构)。
从个体到家庭的权力构成中,需要建立以伦理为基础的家庭契约关系,而从家庭到社会的权利构成中,则需建立以道德为基础的社会契约关系,伦理与道德均是宗教和社会秩序产生的基本准则。
然而,当我们聚焦于社会分工本身时,发现分工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它使得人与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凝聚感(杜尔凯姆),另一方面它使人高度抽象,并承担被扭曲的风险(费尔巴哈)。
凝聚感使群体产生共识继而转化为行动准则(道德),但个体的抽象化使得道德本身遭遇个体时也面临被抽象化的窘地,也就是说道德产生的同时,被扭曲的道德也同时产生,个体在不同集体中其实是有着不同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的,这些都是社会秩序本身所内生的。
影片中,那些匪夷所思的暴力是舍弃道德存在的,来自家庭的紧张催生出更为激烈的社会紧张,“小团体”的行为在一种抽离出道德后的准则下变得越来越放肆,每当事发后他们聚集时的眼神总会给我一种阴森的感觉,这其中有种众目睽睽的放肆。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道德这个社会的衍生物,它很多时候被看做是通过某种目的性对单纯因果序列的扬弃,是反省意识对当下人的意欲冲动的超越,它其中是蕴含着一种集体潜意识对个体自主意识的压抑。
用道家思想来看是“从心所欲而不逾矩”,“从心所欲”即是表明存在一种个体的动机系统(自我),而“不逾矩”则是表明一种集体评价系统(自律),后者对前者的限制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它体现了自律对自我的压制,有种弗洛伊德意味。
然而当社会因经济文化等意识形态发生突变的过程中,自律可能出现缺失或者被扭曲的现象,那个鞭笞自我欲望的戒尺消失或损坏了,我们便会不自觉的去寻找其他的“戒尺”或承认已扭曲的“戒尺”。
从这两个角度来看影片中暴力和一种恐怖主义倾向的诞生,乃至延伸到一战和二战的爆发,是极具说服力的。
在后现代的语境下,被扭曲的“道德”不再受道德的压抑,一种对社会权力结构重组的诉求呼之欲出,暴力和恐怖主义可以通过集体匿名的形式重构社会秩序。
同时,自律这个群体意识缺失或被扭曲了,造成个体动机系统的“失控”,并寻找新的或扭曲的自律,自律很容易被借用达到煽动个体的行为的目的。
联系到影片中这些小孩所生长的年代,二十年后正是他们登入历史舞台的时期,他们儿时所处的这个极度扭曲的家庭/社会环境,以及他们缺失的或被扭曲的自律意识,被二十年后希特勒轻易的煽动和操作,原本的伦理、道德和社会秩序自此坍塌,一种由内向外的新秩序悄然生息。
原载于《礼·志》10/01/05 4:25
Michael HanekeWe all know that violence arises in the first instant from fear. Because I’m scared that something will happen to me, I use violence against others. It’s the same with the whole hatred of foreigners. It’s also a form of violence which always arises from fear and ignorance. Because I’m unfamiliar with something, it scares me and because it scares me, I want to push it away. And if it can’t be pushed away easily, I push it away more violently. There’s also a certain urge to destroy in all of us. It’s not only justified by fear. There’s also a dark side to everybody. I’ve often quoted Goethe, who said, ‘there’s no crime that I can’t imagine having committed myself’. You just have to be in the right situation. I think it’s naïve to talk about what others did when you weren’t in that situation. For me, it’s the elixir of life. For me, a life without music would be difficult for endure. Music is actually the greatest pleasure that you can allow yourself. With an increasing workload and increasing success, which can come to a very abrupt end, demands and pressures on you grow of course, and you start to allow yourself less freedom that you would have before. The danger is that you restrict yourself too much; that you say, ‘I can’t take this risk’ and so on. You have this permanent struggle with yourself, to allow yourself the freedom to take more risks.People have sometimes thought of me as a pessimist. I would say the pessimists are those people who make films which make people more stupid because they think it’s not worth talking about real things. It’s kind of cynicism, taking people’s money out of their pockets, just to appease them, I call that pessimism. Everybody who gets angry or annoyed, who is furious about injustices or whatever can only be an optimist. Otherwise, they wouldn’t even speak about these things. They would say, ‘it’s not worth it so we won’t do it.’ I don’t think you can change a lot. On the other hand, I believe that the world today would be poorer without art. I don’t think that society or all individual or a single work of art can change world. But I do believe that as whole it contributes to a more bearable world. Live up to the ideal is the source of all forms of terrorism. I aimed to make a film where you understand that any ideal is corrupted as soon as you take it to the absolute extreme. Julie BinocheMichael is extremely fearful. He confronts his fear through his films. Basic fears – death, illness, suffering, being abandoned, not being loved, not being central, and not being seen or heard. Susanne LothadEverything a child experiences becomes an integral part of its character. A child psychologist once said to me: a child’s mind is like a freshly ploughed field. It you walk in it wearing boots, you leave deep imprints. The older you get, the harder the soil gets. But the child’s field is freshly ploughed and soft; the boots are stiff and hard so they leave deep marks. A child never forgets it, and as a grown up, passes on its humiliation. If Haneke heard me, he’d say: ‘Hold it, you’re explaining the film!’ But it clearly explains a lot of the horrors of the war and it’s also very timely because it’s still going on. You don’t see direct violence in his film, but the humiliation works insidiously in the film by excluding the children, turning them into outcasts or failure. I find it’s so horrible, but it’s so real. And not only in the past, today it’s still going on even though we’ve become more liberal.
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上,当于贝尔将金棕榈大奖交到汉内克的手上,我并不认为那是为了自己曾经的最佳女主角的一次回报,我坚信《白丝带》将是我今年看到的最好的电影之一。
在今年欧洲大热的《预言者》在我看来只是一个技巧高超的黑帮影片,或许对于习惯小情调的法国影迷而言,雅克欧迪亚这部具有史诗气节的影片是对法国风格一次强烈的冲击,但并不意味着在整个黑帮电影史上,它能够与辉煌的《教父》或悲怆的《美国往事》相提并论。
黑暗暴力的《反基督者》与《白色带》比较起来显得幼稚而无病呻吟。
而肆意为之的昆丁新作《无耻混蛋》在内涵层次上与《白丝带》相差甚远。
尽管其它二线导演的作品我还没有看过,我不认为会有那部电影能够替代《白丝带》在2009年的地位,甚至对于汉内克而言,这部电影也将是他整个导演生涯最重要的影片之一。
在确实的讲述影片涉及的暴力事件之前,先来梳理一下影片主要涉及的几个家庭1. 男爵家,男爵对于家庭有绝对的控制权,甚至对于整个德国小镇有绝对的控制权,他有一个儿子Sigi是影片中受害者之一。
2. 男爵管家家,他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都是少年团体的成员,而妻子刚刚生下一个男孩。
3. 牧师家,信奉路德教义的牧师对孩子的管教甚为严厉,他的女儿Klara和Martin,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这个少年团体的核心。
白丝带是他的一个做法,在鞭笞做错事的孩子之后,他会在他们的手臂上绑上白丝带时时提醒他们。
4. 医生家,医生与接生婆通奸,流言他们害死了医生原配的妻子。
更为恶心的是医生性侵犯自己的女儿Anna,而医生与接生婆有一个儿子,由于怀孕的时候想要偷偷打胎没有成功,而导致Karli智商低下。
5. 教师,教师是整部影片的线索,也是将所有暴力事件指向少年团体的唯一一个人。
6. 农夫家,农夫的妻子给男爵家工作时意外死掉,导致了大儿子的暴力行为电影讲述了一个平静的德国小镇上发生的暴力事件,从医生跌落马下开始,直到低能儿Karli被毒打,影片冷静的描述了8件暴力事件1. 医生骑马回家的时候,马被拴在树上的细绳绊倒,医生骨折。
这可以看作是少年团体对于医生的卑劣行为的一种报复,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暴力事件。
2. 农夫妻子的意外死亡,或许是整部影片唯一一次死亡,却是最为自然的一件事故,并非有人刻意为之,但这却是一个导火索。
3. 农夫大儿子毁坏男爵家的菜地,是一次个人宣泄,并非一次有计划的行为。
后果是导致父亲事业,但德国下层与上层的矛盾昭然若揭。
4. 男爵的儿子Sigi被虐打,可以肯定是少年团为了男爵对于农夫妻子的死漠不关心的一次报复。
5. 农夫失业的情况下无法承担家里的支出,上吊自杀,因此男爵家谷仓的起火肯定是农夫儿子所为。
6. 男爵管家新增男孩,但另外两个儿子对此异常不满嫉妒,因此在冬天将婴儿间的窗户打开,婴儿差点因此而死亡。
管家的女儿向教师提到自己的梦,并非是梦,只是她良心发现但又无法直言而已。
7. 男爵管家的两个男孩嫉妒男爵儿子Sigi的笛子,将其推入池塘,抢走笛子8. Karli的被虐打失明,并留下字条“为其父母偿还罪恶”,肯定是Klara的少年团体所为,报复他父母,也就是医生和接生婆的通奸行为。
影片中最为核心的就是孩子们对父权的反抗,影片所有家庭几乎都有一个极端暴力的父亲,极端的父权导致了少年团体的诞生,以反抗父权甚至发展成为对整个社会层面的反抗。
当Klara用剪刀将父亲的小鸟杀死并摆成十字架的形状之后,牧师还要在教会上给女儿吃圣餐宽恕她的罪恶,象征了父权在这些孩子面前的动摇。
紧跟着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这些团结残忍而且计划周密的少年团体象征了社会上一个新生团体的即将走入德国社会,那就是纳粹。
纳粹的上台可以看作是原有的国家政治权力瓦解的产物。
而当教师向牧师报告他的发现之后,牧师由于恐惧而将其逐出房间,这便是父权的彻底妥协。
《白丝带》中的故事发生在1913年-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
然而更值得注意的是,20年以后,当这些孩子成为成熟的公民的时候,正是纳粹上台将世界带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
“权威主义社会是借助权威主义家庭在群众的个体结构中再生产出来的”这句话恰恰印证了影片中少年团的诞生,也是印证了纳粹党的诞生。
冷静克制可以看作汉内克电影的标签,但暴力的宣泄总是可以在他的电影中最终找到出口,如《大块人心》从头到尾的虐打,《钢琴教师》中最后于贝尔将剪刀刺入自己的肩头,或者《隐藏》中突然喷薄而出的血液。
但《白丝带》中,汉内克并没有给暗涌的暴力寻找最后的出口,而是将其始终遮掩在生活的表象之下,因为它的真正爆发要在20年后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而影片所充斥的浓重的宗教感与肃穆感,区别了其与90年代后电影的讨巧性,而通向伯格曼那个时代。
因此可以肯定的是,《白丝带》是近几年中最具有大师相的一部电影。
每一次重大事件发生之前,历史都准备了很久,包括那些最不起眼的细节。
就象柏林墙的倒掉,在《窃听风暴》里我们已经知道,它并非一个突然的事件,人们与这堵墙的对抗早已开始。
如果把《窃听风暴》视为一个极权世界的终结,那么《白丝带》试图寻找的则是这个世界的发端,它把视线投入一战前夕的一个德国村庄,在一系列疑窦丛生的暴力事件中寻找第三帝国的蛛丝马迹。
这未必是一部伟大的电影,但一个反思如此彻底的民族一定是伟大的。
一、那些邪恶的孩子 到影片的最后,我们仍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些暴力事件的凶手究竟是谁,不过我们可以肯定就是那些孩子制造了一切。
每当暴力事件发生之后,他们默契地聚集在一起,目光里显示出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冷静。
我得承认,那些目光让我有一丝惊慌,仿佛看的是恐怖片。
想想看,他们暗算了村里的医生,他们两次袭击了男爵的孩子,他们打瞎了医生与接生婆的智障的私生子。
面对猜到真相的教师的盘问,他们冷静得体地推搪。
这的确是为第三帝国预备的孩子,组织性,纪律性,使用暴力的娴熟,和依托暴力重构道德的愿望。
是的,他们的所有暴力都具有鲜明的反抗或惩罚色彩,针对着成人世界的冷酷和虚伪。
但是,他们的邪恶意味着什么?
或者说这邪恶的源头在何处?
他们毕竟是孩子。
我们知道,他们看到的世界与父亲承诺的完全不同。
既然父亲承诺的天堂并不存在,那么成为天使的努力还有何意义?
点缀那个地狱般的现实世界?
而更重要的是,这种发现——不存在的天堂和存在的地狱——本身,冲击的是什么?
二、成人世界的谎言 影片开始不久,白丝带便出现了。
牧师惩罚自己的儿女——他们回家太晚,所以将被抽十下藤条,并从此在手臂上系上象征纯洁的白丝带,以提醒他们记住自己的道德瑕疵。
牧师展现出的是这个社会的意识形态,他的武器不是暴力而是道德,或者说伪善。
他似乎没有爱过什么,也许他爱上了他尽力维系的那个虚伪冰冷的秩序。
这个秩序的唯一功能就是让人们把地狱当作天堂来珍惜。
农夫的妻子死于事故,这个冰冷的世界并没有因农夫的逆来顺受而表示出丝毫的善意,最后农夫本人也因被男爵解雇而自杀。
如果现实就是如此,怎么粉饰都是无用的。
医生和接生婆通奸,生下智障的儿子。
而医生最终以冷酷的语言羞辱了接生婆并决心停止奸情,不是因为忏悔,而是因为可以在逐渐长大的女儿身上发泄。
想想这个世界的荒谬吧,成人在通奸和乱伦,而牧师的儿子睡觉时却必须缚住双手以避免手淫;另一边,农夫的家庭被现实无情碾碎,牧师却因女儿在教室喊叫而惩罚她。
世界向孩子传递的是怎样的价值观?
我们还会奇怪那加诸于医生和私生子的暴力吗?
还会奇怪针对男爵儿子的两次暴力袭击吗?
三、上帝在哪里?
冒着摔断脖子的危险,马丁在桥的栏杆上行走,用他的话说这是“给上帝一个杀死我的机会”,对冒险的结果他比较满意,“上帝没有这么做,说明上帝对我做的满意”——他甚至笑了,这是整部电影里为数不多的笑容之一。
我不是基督徒,但我知道基督说过,“不可试探你的主”。
信仰动摇了,对吗?
也许更直白的一幕发生在克拉拉——牧师的女儿——的洗礼仪式上,牧师主持洗礼时表现出既愤怒又无奈,克拉拉的表现则显得意味深长。
作为反抗者的领袖,,克拉拉早已洞悉成人世界的那些肮脏的秘密,而牧师却不得不接纳她,甚至以威胁发现暴力真相的教师的方式包庇她。
他清楚地意识永远无法把克拉拉纳入成人世界的秩序之中。
也许那一刻所形成的共谋是这样的,克拉拉将继续主导乡村的暴力事件,但永不公开反对成人世界的秩序。
是的,他们的逻辑总是这样的,只要不公开,就不存在。
那么,上帝呢?
被出卖了,被交易了。
实际上,成人世界里本不需要上帝存在,只要就秩序就足够了。
上帝不过是意识形态的话语,以证明秩序是应该的,必须的。
白丝带的真实目的不是通往上帝的纯洁,而是培养膜拜秩序所应有的谦卑。
他们希望每一个孩子长大都能象那个农夫——他每一个选择——无论是承受丧妻之痛还是自杀,都是秩序下最规范最得体的卑贱。
你见不到上帝,但你能见到秩序的力量。
四、为什么是孩子,为什么是鸟?
希基,男爵的孩子,两次暴力受害。
卡里,医生的私生子,智障,被打瞎双眼。
鸟,牧师的寄情之物,被克拉拉用剪刀贯穿成十字架。
我们重新审视这些暴力事件,会发现除了医生,绝大多数受害人都是无辜的,仅仅具有罪恶的象征意义。
也许我们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不去关心那只鸟,但两个受难的孩子却是无法回避的问号,为什么是他们?
不过,回避了那只鸟,反倒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了。
对克拉拉们来说,希基、卡里、鸟是一回事,是同一个符号。
当孩子们发现成人世界的谎言,白丝带所寓意的道德纯洁就失去了意义,牧师所代表的秩序不过是掩蔽真相的手段。
于是暴力有了合法的依据,秩序是敌人,伪善是敌人,而暴力是最直接的武器。
如果看穿了上帝不过是一个幻象,那么对秩序的破坏就是目的本身,暴力就不仅仅是武器,而是一个可以取代上帝的图腾。
暴力是秩序的负片,而那只被剪刀贯穿成十字架的鸟,则是上帝的负片。
白丝带呢?
是不是纳粹徽章“卐”的负片?
这样的黑白对抗中,人性的善还来不及与伪善切割,就一同被摧毁了。
甚至,我们还未来得及给孩子们示范人性的宽容。
为什么是孩子?
在南平血案之后,这是一个让人有锥心之痛的问号。
我只能尝试着作出回答,因为克拉拉们还没有长大,将来,他们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会摧毁一切——同样也包括孩子,或者鸟。
他们不会宽恕任何人。
而历史也正是这样书写的。
五、多余的话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雄心勃勃的电影,它摒弃了技法的花哨,完全的黑白色调,没有配乐,在单调与寂静中拷问人性中深藏的恶。
这是继《朗读者》之后,又一次让我动容的反思。
在影片的结尾,一战爆发了,暴力事件被战争遮蔽,我们知道历史,战败后的德意志把失败归咎于“背后的敌人”,纳粹粉墨登场。
发现真相的教师保持沉默。
这是一个常见的沉默的知识分子的隐喻,君特格拉斯在《铁皮鼓》中有过更尖刻的反思——拒绝长大的奥斯卡把自己的呐喊驯化成在玻璃上刻字的谄媚的技艺——这总让我想起陈凯歌从《霸王别姬》到《无极》的堕落。
是的,每一次重大事件发生之前,历史都准备了很久。
也许要经过一个世纪的反思,我们才能意识到,每一个孩子的成长都是历史准备的一部分。
只是,我们不知道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如果惩戒的白丝带永远只会系上“中华女”这些卑微者的手臂,孩子们终究会看透我们这个世界的秘密,并回馈我们以现实赋予他们的品质。
他们是未来的主人,我们的和他们的未来的主人。
谨以此文纪念南平那些无辜的孩子。
如果真按照《白丝带》的副标题”一个德国儿童的故事“来打头,估计有人不免要大呼上当受骗。
不过格林童话都可以有血腥版,电影也是正话反说、以小见大,它讲的是罪恶与痛苦,哈内克作品的常见主题。
罪恶,从人性恶的推论到孩童的邪恶一面以及集体性民族犯罪的缘起,万物皆恶。
痛苦,哈内克抛弃了奇情的卖弄展示,谢绝了宏大叙事,由身处绝对父权威严下的阴郁,去解释一种国家性痛苦的由来。
《白丝带》有复古的黑白色调,它的黑白与写实或出位完全无关,只为制造一种距离。
影片没有配乐,气氛严肃、形式严谨,能看出创作者一丝不苟到有些不近人情。
普通人从中很难获得消遣的愉悦快感,反而会有冰冷沉闷的直观感受,间杂一些暴力和压抑所引发的惊诧。
然而,哈内克也有示好的地方。
《白丝带》有个说故事的人,片中的老师充当了旁白讲解,他苍老的声音透露了这是多年后的忆起,他的言语暗示和个人推断也有助于剧情理解。
老师的存在贡献了一段单纯美好的恋爱,然而他并非电影的中心主角,他的画外音或许有穿针引线的功能,然而在实际内容中,这电影不存在真正主人公,换以人与人、家庭与家庭、上一代与下一代间所建立起来的具体关系。
电影里的村庄消息闭塞,与外面沟通不多,村民出外办事就得借助马车自行车,偶有闯入者也是警察、意大利女仆等符号功能的人物。
《白丝带》的场景始终没有离开过村庄,它充当了当时德国社会的微小样本。
可以试着罗列下逃避或远离的几个人:医生是摔下马住院去了,后面包括和他有干系在内的几个人更是不知所踪;由于儿子受到伤害伯爵一家离开段时间又回来了,伯爵夫人发现再也无法忍受这地方;老农儿子是个被驱逐的人,老师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能打破这个村子的平静似乎只有一战的爆发。
显然,自有一套体系来维持整个村子的日常生活运转,伯爵是土地和物质的占有者,牧师能施行宗教和精神的束缚。
几十年乃至几百年下来,成年人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可底下的孩子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过很难说清楚那一连串怪事的幕后真相,抑或导致这些孩子叛逆和报复的诱因是什么。
讲述者到了最后也匆忙收尾,所有一切因为一战的到来不了了之。
这些事情好像真是偶然发生的,也没有个结论。
只是去掉一战前夕背景的话,这个故事就失去了意义。
毕竟再过二十年,长大后的孩子们会找到宣泄情绪的另一出口。
《白丝带》的欲言又止留给观众很大空间,它好像只讲了一些不甚相关的个案,组在一起又是村子里的头等大事。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些孩子遭受到父权压迫和可怕惩罚,他们用行动做出了反抗,发泄内心不满。
像十字剪刀等几场戏里,父辈还在较量中败下阵来,正如医生好像明白自己何以会倒霉、牧师威胁老师不能走漏口风。
跟《隐藏摄像机》一样,哈内克又在最后一幕玩了小把戏。
很多人的注意力会被占去画面主体的坐席人群所吸引,从而忽视了居于上方的孩子们。
未来几十年,德国社会将会由他们的力量来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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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冰冷一直萦绕在这个影片中,透过教师的言语讲述已经逝去的岁月,冷静而直观。
对处于童年时代的孩子们无疑是一种打压与克制,孩子们被绑上白丝带目的是为了洗涤罪恶、净化心灵,却不想成为束缚孩子天性的枷锁,隐隐作痛,让人不得透气。
时处于世界大战之前,周遭的事物一切都是那么不寒而栗。
沉静肃穆的长镜头隔着走廊房门瞠视怪力乱象丛生,大量留白沉默逼仄出不寒而栗,平静田园里暗流涌动波云诡谲,暴力和恶行滋生的封闭空间;父权当制,神权压顶(联想伯格曼父亲),阶级分明,当彼时白丝带若干年后变成黄臂章,一切可以解释。
《白丝带》主要讲述了一战前夕在一座小村庄发生的各种屁事,其中各个人物的冲突很多,如牧师对孩子们过度的控制,医生与他的情妇和女儿等,人与人之间有着无尽的愤怒、嫉妒和猜疑,强化这种冲突这也是本片营造割裂感的一个主要目的。
首先说最直观的。
本片采用黑白的形式,弱化了画面的一部分作用,让观众的注意力能够更多地放在人物上面,并且黑白片中的光线也显得更加硬朗,使画面更加割裂尖锐,强化了人物之间的冲突。
其次,在编排上,导演将几组冲突穿插讲述,并且在讲述切换时没有任何的润色,舍弃一部分剧情连贯性,虽然让观众看时可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同时极大的增加了观众的割裂感。
再具体一点,说到具体的几个镜头。
开始时牧师训斥几个孩子时,给到了每一个孩子的特写,将孩子被训与牧师讲话剪在一起,几个人物虽然在同一个空间,但镜头始终只让一个人留在画面中,这也体现出了牧师家庭中几个成员的距离与隔阂。
长期以正义和纯洁的名义,要求人们压抑人性里的某些东西,这股能量迟早会在内部扭曲灵魂,把人变成怪胎,尤其是孩子。引导一个灵魂真正成为高贵,绝不是惩罚,批评,灌输能够做到的,它需要在友善活泼的环境下自由成长,在感动中领悟。
牧师第一反应就是让男主闭嘴的剧情真是神来之笔,虚伪的父母培养虚伪的孩子,本片还真就是《利益区域》前传了。虽然但是,这片实在是拍的太闷了,既冗长又枯燥。
一部压抑的关于罪恶、暴力、强权的电影,本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导演曾执导过《钢琴教师》、《趣味游戏》,都是压抑、暴力到极致的影片。
影片中最为核心的就是孩子们对父权的反抗,影片所有家庭几乎都有一个极端暴力的父亲,极端的父权导致了少年团体的诞生,以反抗父权甚至发展成为对整个社会层面的反抗。
看完之后,有种“虽然不知道在讲什么,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的赶脚,仔细一想,应该是揭露当时社会环境对儿童的心理创伤吧,很棒。
1.乡村逸事,案件迷踪,悬而未决;2.空冷的镜头,门后的暴力,压抑的情绪,看不见的罪恶。
老变态大变态小变态
把节奏配上第七大陆的死寂加上长镜头那就是一部贝拉塔米式的片子……
故弄玄虚的烂片
充满恶意的行为,竟然源自孩子之手。成人的世界已经如此肮脏,又如何要求孩子保持纯洁。全片无配乐,黑白摄影,情节平静中透着紧张,结尾戛然而止,意味深长。63届戛纳金棕榈,期待今年的Amour。
当人生命中的第一种爱缺失时,恶就有了源头。当第二种爱(在影片中物化为“白丝带”)缺失时,恶则会体现出来。这种恶在群体性事件中得以加深。更大的体现,则是在二战时期的纳粹事件中。尸体/死亡/体液/疾病等等,让人感受到人的脆弱性与死亡性的概念,都会引起自然的反感,从而产生某种恶的念想。在翻译文章时,那一章节谈到了康德的“根本恶”,也提及了这部电影。
罪恶的小种子。
無法忍受長鏡頭和固定機位的沉悶。故事沒有邏輯。看了一個半小時還是放棄了。豆瓣評分有時真不能相信!
不闷啊。答案从一开始就呼之欲出,且看他把多重线索一一收拢,空镜、旁白都用得漂亮,慢慢把一个村庄的罪恶铺陈开去。表面是代际冲突,背后是一战前德国的宗教和家庭秩序——没错,最恐怖的东西常常来源于秩序(白丝带的隐喻)。结尾名为开放实则封闭,圣歌蔓延,只有罪而没有赎罪,有祷告而没有判决。
如果彩色制式,会否变成“红丝带”?电影技术可以“复古”,被侵犯的童真如何回去?灵魂一旦沾上邪恶,白色——纯洁的象征,只是用来掩盖更大的罪恶,将被鲜血染红。
重看震撼的不只是电影本身,还有胶片被烧掉的瞬间,对胶片的敬畏之心更增几分;哈内克的冷酷太适合大银幕看,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屏气凝神的感知暗潮汹涌下崩塌的内核,禁锢控制扼制的可怖后果,凶手是谁影片是给出答案的,群体性加害者也是受害者,矛盾根源错综,预示榱崩栋折时代的来临
我必须离开,这里的人充满了恶意、妒忌、冷漠、残忍。哈内克80岁回顾展资料馆第三刷。
没有看春节联欢晚会,把这部补看完了,看到想睡= =
一点不闷,但理解其内涵还需要时间。【电影资料馆】
所有小孩都是共犯時,你就知道人性的邪惡能深入到甚麼程度。一個民族的性格真的是由孩子們構成的,想想現在的教育,哈內克給了我們一個多麼高的維度。